第二百三十二章 臥虎藏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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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見慣後世塑造的各類佛祖神仙的張慕癩來說,高廟其實算不得宏偉。後世隻要是個廟宇,都恨不得把佛像塑造到天上去,要麽大、要麽材質好,高廟這裏還算是中規中矩。隻是能把釋道儒完美地融合到一處,還是比較罕見的。
逛完了大雄寶殿,知客僧把五個人引到了三清祖師殿,殿裏供奉的是玉清元始天尊、上清靈寶天尊、太清道德天尊。按照張慕癩的理解就是老子、元始、通天這哥三個,隻是不知道為什麽這三清祖師殿中,元始坐在中間成了老大、通天教主排在左側成了老二,反而是化身太上老君、又一氣化三清的老子敬陪末座,這和他的印象當中有些不一致。
好在張慕癩也不是什麽刨根問底之人,人家這哥仨怎麽坐是人家自己的事兒,或許皇帝輪流做,今年到我家,也未可知。隻是一般的三清祖師殿隻供奉這三個老神仙,眼尖的他無意中發現在三清祖師像的左側,布幔遮蔽的地方居然還露出一隻泥塑的腳來。好奇之下他問知客僧,“敢問師父,那後麵供奉的又是哪位神仙?”
知客僧雙手合十道:“施主,很抱歉,這個小僧不知。隻是在我來之前這尊塑像就已經在那裏了,即便是我師父的師父,也不知是什麽來曆。對於道家的神仙,小僧所知不多,讓施主見笑了!”
張慕癩本想轉身去別的地方看看,可這腳步卻絲毫不遂心意而動,仿佛被灌了鉛似的。這一驚非同小可,要知道以張慕癩現在的體質,舉手投足之間力量是驚人的,隻不過他能控製的很好,不傷外物。然而心意一動之間使出的力氣比平時又大出了好幾成,腳步仍舊牢牢地粘在原處,這就是一件非常值得奇怪的事情了。他試探著向前走了一步,非常輕快,於平時走路並無二致。隻要一動念往回走,便一步也不能移動。
“有古怪!大大的古怪!”張慕癩自打穿越以來,改變最大的便是對神仙之說不再認為是虛無縹緲,而是曾經實實在在的存在過。否則的話根本解釋不了自己的來曆。對於共眾黨,他的信仰一直非常堅定,但這並不妨礙他對神仙之流的向往。記得這次走訪困難回族群眾的家裏,一個老太太同時把安啦和紅軍的牌位放在一處,每天早晚禱告。張慕癩就問她:“大娘,您信仰安啦,怎麽還對紅軍的牌位禱告呢?”
老太太的回答相當樸實,“紅軍來了之後替我這個孤老太太幹了很多活兒,又派出軍醫給我治好了多年的老毛病。我覺得是我的禱告起了作用,是安啦把紅軍派來的,所以我這兩個都信!”
懷著一絲敬畏,張慕癩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慢慢把布幔拉開,一個側躺在神位之上的微笑著的道人形象展現在他的眼前。這道人結著散亂的發髻,身上的道袍破破爛爛的,一隻手覆在膝蓋上,另一隻手拄著頭,眼睛半睜半閉,黑漆漆的眼珠非常傳神地把他促狹的神態表露無遺。
秋生跟在張慕癩的身後,看著塑像猜測道:“這位不會是濟公吧?”知客僧連忙咳嗽一聲,提醒他道:“施主,濟顛大師那是我們佛家的降龍羅漢轉世,是不會在三清祖師殿**奉的!”
隻有張慕癩和張殿元兩個看著塑像一動不動,眼睛裏露出儒慕之情。“這不是濟公,這是癩道人,是我們八極拳的祖師!”張慕癩嘴裏喃喃地說道,拉著張殿元走到塑像前,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地磕了九個響頭。
隨著這九個響頭磕下,從臥著的塑像人物腦門處飛出一道外人根本無法見到的金光,在閃電般投入張慕癩的額頭前分出細細一股,同時鑽入張殿元的額頭。兩個人在這一刻腦海中同時浮現出一個慈眉善目的道人身影,向他們兩個微微點頭,隨即一聲震天長嘯,將二人識海中一些黑色的烏雲徹底震散,其人則化為長虹,投向二人的識海深處。
張殿元這裏倒沒什麽阻礙,任由金光投入,隻是在張慕癩那裏出了一點狀況。原本風平浪靜的識海突然波濤洶湧,掀起滔天巨浪。幾聲龍吟響起,從識海深處突然飛起九條巨龍,一條真實、八條虛幻,在半空之中頭尾相連組成一個巨大的圓圈,仿佛是一張無形的網,將從天而降的長虹牢牢擋住。
金光一閃,長虹寂滅,幻化出癩道人的身影。他看著這九條神龍有些驚喜地說道:“本想依靠這一點神識給我這後輩留下一個尋找仙路的法門,沒想到他自己已經有了如此奇遇。也好,有了這九個家夥,我這神識還能多停留一個甲子的時間,不至於倉促行事!”
話音一落,癩道人伸出手掌,猛然放大數百倍,鋪天蓋地地向下一撈,將原本氣勢磅礴的九條巨龍仿佛抓了幾條泥鰍似的抓在手裏,隨即縮小成原樣,隻是那九條龍卻變得微小起來。癩道人將其放入衣袖,使了一個神通,整個人猶如金光一般,在海麵上閃爍幾下便消失不見。
對於腦海的變故說來話長,可張慕癩那裏卻是短短的一瞬。一聲震天長吼之後覺得頭腦清晰了不少,仿佛一層薄紗似的東西被掀開,又好比房間久未打掃的灰塵在這一刻被輕輕拭去,用眼睛看眼前的世界又清晰了許多。
等到大家一齊向臥像打量的時候,原本栩栩如生的塑像就像崩潰的沙堡,從臉部開始崩塌,很快就變成一堆細細的沙粒,被一陣從窗欞吹入的旋風卷起,又從打開的窗欞飛出,呼嘯著飛向遠方,最後變得了無蹤跡。定睛看去,神龕之上光可鑒人,無一絲一毫的痕跡留下,仿佛此地原本就什麽沒有,隻有一個空蕩蕩的神龕。
一時之間大殿之內的眾人麵麵相覷,就連知客僧也變得不知如何是好,仔細地揉了揉眼睛,又重新看去,還是空無一物。
張慕癩搶在知客僧喊叫之前來到他身前,從衣袖之中塞過去幾塊大洋,小聲說道:“師父不要叫喊,行個方便。就當什麽都沒看見,如何?”
知客僧得了不菲的封口費,又見秋生、張殿元以及那兩個隨從虎視眈眈的樣子,那還不知道該如何選擇?轉生將張慕癩拉開的布幔重新圍上,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幾位施主請隨我來,這裏什麽都沒有,咱們還是到別處參觀吧!”
“如此大善!請師父前頭帶路。”幾個人極為鎮定地出了三清祖師殿,跟著知客僧慢慢出了高廟,拱手辭別之後,逃也似的向城裏約好的會合地點趕去。
悅來客棧,好像一般的城市都有叫這個名字的客棧。這家客棧因為貼近城南,是入城打尖歇腳的行旅首選,生意十分火爆。隻不過因為人員甚雜,有些自恃身份的客人都不願意入住,寧願再往城裏走走,選擇檔次稍高些的客棧落腳。今天老板卻很高興,一直以來閑置的獨棟獨院的客房接二連三地住進了客人,有一隊商隊甚至直接包了一個大院,早早就讓置辦酒菜,直接在院子裏擺上座椅喝了起來。算上張慕癩他們,這已經是第五撥選擇高檔客房的客人了,仔細想想今天的收入,讓劈裏啪啦打算盤的掌櫃臉上笑開了花,對待自家夥計的態度明顯寬容了不少,讓經常挨訓的夥計也納悶,不知道向來刻薄的掌櫃為什麽會在今天轉了性子,難道是因為生意大好的緣故不成?
幾個夥計一邊忙碌著接待客人,一邊猜測著掌櫃的是不是發了神經。門簾子一掀,又進來幾個漢子。老板抬頭看去,忙從櫃台後跑了出來,殷勤地上來詢問道:“盧隊長,今天是什麽風把你給吹來了,到我這小店來,有什麽關照沒有?”
“扯淡,李掌櫃的,你這生意這麽紅火,應該是兄弟我要靠你關照才對,怎麽會輪到我關照你呢!”這個盧隊長一邊說著客套話,一邊皺著眉頭環顧著四周,輕聲詢問道:“掌櫃的,最近客棧有什麽異常?有沒有麵生之人來過這裏?”
“咱這裏可是百年老店,接待的都是相熟的老客,麵生的人他也不會來,即便是來的人員雜些,也沒有發現什麽不對,不知道盧隊長何出此言啊?”李掌櫃說完,心裏對在後院的入住的那些人也不清楚是不是陌生,不過好容易把房間租出去,一些小事情就不要去管了。
“既然李掌櫃這麽說,那就算了。隻是最近有人和我報告,說你這裏來了很多的陌生人,所以我才會過來一看究竟。”盧隊長也對這些善於捕風捉影的線人們一陣腦袋大,這大熱天地,大家都老老實實在家多好,何必惹出麻煩,害老子跑斷腿。
盧隊長收了李掌櫃暗中遞過來的幾塊大洋,自是眉開眼笑。轉身和自己帶來的幾個弟兄一起出了客棧的大門,又打算到別的商鋪裏打打秋風,沒準還能發上一筆小財!(m.101novel.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