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誰是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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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駝隊重新上路,得了消息的赫連家夥計都顯得有些緊張,不時地向四下裏張望著,生怕下一刻就會出現和碩親王的人馬。張慕癩皺了皺眉,快馬趕到二少奶奶騎著的駱駝身旁,對著同樣緊張的她說道:“二少奶奶,和你的夥計們說一聲,沒必要自己嚇唬自己。這一望無際的大草原,即便是有劫匪,離著很遠就能看見。到時候我會留下10個人衛護你們,別自亂陣腳就行。這一次來的人馬不會很多,或許還不夠弟兄們塞牙縫的,放寬心吧!”

    聽了二少奶奶的傳話,駝隊成員心下稍安。開始貼近相互的距離,在放鬆之餘,保持著必要的警惕。張慕癩把張殿元留在後衛隊,自己和秋生各自帶領十名隊員行進在駝隊的兩翼稍前出的位置,一路向北而去。

    大約走了半個小時的路程,前麵是一片鋪滿綠草的山坡,冉冉升起的太陽把這麵山坡照的異常明亮,綠草茵茵間夾雜著不知名的野花,陽光之下好像是一幅徐徐展開的美麗畫卷。

    一匹戰馬從山坡後麵躍了出來,讓這幅畫卷變得靈動起來。馬上的騎士看見這邊駝隊已經到了山坡腳下,連忙勒住戰馬,用力地向著他們揮了揮手,連續打出了幾個手勢。這是負責偵察的九縱戰士在告訴張慕癩他們,敵人就在山坡的另一麵。

    張慕癩和秋生不約而同地勒住戰馬,向所屬小隊戰士打出了準備戰鬥的手勢。戰士們紛紛把槍橫在身前,拉動槍機,子彈上膛,等待著新的命令。張殿元策馬從後麵趕到駝隊的前麵,讓大家停止前進,就地休息。駝馬圍成一圈,二少奶奶和赫連春樹帶著夥計們坐在駝隊圍成的掩體後麵,十名戰士則騎馬散在四周,警惕地關注著外圍。

    遠遠地傳來一聲號角,聲音沉悶悠長,仿佛是某種命令一般。張慕癩心中一緊,這是敵人開始行動了,這邊必須抓點緊,不要讓敵人搶占這塊高地。張慕癩一馬當先,率領著自己小隊的戰士們狂風一般衝上了山坡,這才收住衝勢,駐足觀望。隻見山坡的後麵千米遠的地方,大隊的蒙古族騎兵正在向這裏集結,人數大約二百左右。領頭的是一個長的異常彪悍,膀大腰圓的家夥,正在收攏著手下,看樣子也是打算登上這個山坡。一個趕著羊群的牧民牽著馬匹站在他的馬前,正在向山坡這邊指指點點地說著什麽。

    遠遠地看見山坡頂上有不明騎手出現,勃日斤終止了和呼斯塄的談話,向山坡上望去。一身便裝打扮,騎著白馬的張慕癩第一個便映入他的眼簾。

    “那人是誰?”勃日斤指著被陽光斜照,看著有些耀眼奪目的張慕癩問道。

    “好像是那個商隊請來的護衛,看著很年輕的樣子。”呼斯楞有些不確定,但是為了得到王爺的獎賞,隻好臨時編了一個理由。在他心裏,已經把商隊這些人看成了死人。死人不會說話,也沒人會想著去對質,到時候無論自己說的是什麽,都會變成事實。

    “喂……”勃日斤揮手向山坡上的張慕癩喊道:“我是這片草原的主人紮薩克和碩親王的手下勃日斤,我們王爺正在前麵飲馬河畔圍獵。山上的朋友若不嫌棄,就下來一會,我們王爺很好客的,一定會盛情接待你們。我們沒有惡意,不會仗著人多欺負你們的!”

    “大人,咱們不是要……”一旁的呼斯楞有些急了,這要是成了王爺客人,那說好的獎賞豈不像煮熟的鴨子飛了嗎!

    “閉嘴,我就是想把他給騙下來。他們現在都在山坡上,占盡地利。等他們上當之後毫無防備地下來,到那時候咱們再動手。”這勃日斤看著外表粗豪,實則一肚子花花心眼,眼珠一轉間便想出了這麽一個鬼主意。

    呼斯楞有些欽佩地說道:“大人果然是大人,這腦袋就是好使。”

    山坡上的張慕癩一聽便知道這夥客串馬匪的家夥打的是什麽主意,“這要不是跟蹤的九縱戰士提前發現了他們的老巢,知曉他們打的是什麽主意,沒準還真有可能被這個看著粗豪的家夥騙過。現在想把老子騙下去再動手,好啊,我也正有此意。”

    畢竟對方人數眾多,用二十來人攻擊這二百多人,冷兵器時代張慕癩可以保證零傷亡地完成殺敵任務。對九縱戰士的身手他比誰都清楚,普通的士兵十個都不是他們任何一個的對手。但是現在是火器時代,個人的力量在構造精細的火器麵前變得不那麽重要。現代戰爭講究的都是人多勢眾,火器精良犀利。隻有偶爾遇到騎兵對決的時候,有些人還保留著過去的輕易不動用火器的老傳統。

    “原來是和碩親王的人馬,那我們就放心了,還以為是碰見馬匪了呢,心裏還在緊張著。我們是中衛赫連家延請的護衛,負責保護商隊的安全,職責所在,不得不防,還請多多包涵。兄弟我這就下去!”說罷,張慕癩策馬緩緩奔下山坡,十個戰士緊隨其後,向著勃日斤所在的方向慢慢行來。

    “瞧見沒?隻是說了幾句話,這群肥羊就自投羅網了!”勃日斤得意地說道,低聲要求部下做好偷襲的準備。

    馬上的張慕癩在從山坡上快下到一半的時候,輕輕伸手將村正抽了出來,倒提著藏在腕後。腳下微一用力,和他心意相通的白馬領會到了意圖,四蹄翻飛開始加速衝刺。其餘的戰士排成一條縱線,緊隨其後紛紛開始加速。

    借助下衝的地勢,加上戰馬的神俊,張慕癩人馬合一,就如同一道白色的閃電,從山坡上筆直地刺了過來,目標就是那個膀大腰圓,自認為得計的家夥。

    為了把張慕癩他們騙下來,勃日斤的手下十分配合地擺出鬆鬆垮垮的樣子,一些人槍都在後背背著,根本就沒有做好戰鬥的準備。看著快如閃電奔雷傾斜而下的張慕癩他們,有些人還在心裏琢磨著,這送死的還這麽著急,真他嘛不要命了!

    勃日斤到底是經驗稍多,瞬間就判斷出了張慕癩的意圖。“他嘛的,這哪裏是趕著送死,這是騎兵發起衝鋒,打算要老子的命啊!不過就這麽十來個人,敢向我二百來號人發起攻擊,領頭的這家夥膽子真大,該不是他嘛地瘋了吧?”

    “全體都有了,把刀都給我拿出來,這夥人敢搶先向咱們發起衝鋒,真他嘛地見鬼了!我要讓這些膽大妄為的家夥嚐嚐咱們蒙古騎兵的厲害!將他們全部分屍,一個不留!”

    勃日斤把馬刀抽出來的時候,身前的呼斯楞早就嚇得連滾帶爬地跑到一邊,連自家的羊群和馬匹也顧不得了。“現在傻瓜都看得出來,這山坡上衝下來的商隊護衛,目標就是勃日斤大人。自己再留在那裏,首當其衝之下,沒準會被一刀砍掉腦殼。還是先躲起來的好,別賞金沒拿到,把命先搭上!”

    勃日斤和呼斯楞的反應都不慢,可他的這些手下卻不像他們這樣反應迅速。即便有個別人看出不妥,打算掏槍射擊,可一聽說勃日斤大人是要把對手分屍,好吧,別摸槍了,用刀吧!

    這邊如林的鋼刀才舉起來,輕輕揮動妖刀,像舞動燈草一樣的張慕癩已經第一個殺到了勃日斤的馬前。雪亮的刀身反射著早起的太陽光芒,在空中形成道道奪目的光線,縱橫交錯,讓拔刀相向的勃日斤不知所措,險些被刀芒晃瞎了眼。

    “不好,這他嘛的是個老手,形勢不妙啊!”勃日斤顧不得什麽麵子不麵子的,連忙撥馬向斜側裏躥了出去,根本不敢和張慕癩正麵對抗。他這樣一閃不要緊,緊隨在身後的兩個親衛騎兵便露了出來。兩個家夥還不知死活地揮刀從左右兩側砍向張慕癩,妄圖一舉建功。結果就是一道銀色閃電在眼前快速閃過,騎著白馬的張慕癩揮動妖刀從兩個騎手的中間穿過,撲向下一個目標,身後是兩匹無主的戰馬馱著無頭的屍體慌亂地逃竄。

    “吧嗒”兩聲輕響,這兩個親衛騎兵怒目圓睜的腦袋先後落地,骨碌碌滾出好遠。有一顆腦袋更加倒黴,被隨後衝上來九縱戰士的戰馬馬蹄踏個正著,好像一個熟透的西瓜一樣,噗地一聲迸濺開來,紅白相間,煞是刺目。空中兩道飛起的血雨此時才灑落在地麵,像是打翻了的油漆桶,把綠色的草地塗抹出兩道鮮紅的色彩。

    遠遠躲開的勃日斤回頭看到這幕場景,不由自主地脖子冒著涼風,額頭冒著冷汗,既害怕又慶幸。“他嘛的,這是哪裏冒出來的凶人,殺人如殺雞,視人命如草芥,這樣的人物又怎麽會屈身一個小小的商隊護衛呢?”

    旋即清醒過來的勃日斤又有些惱怒,為自己剛剛避戰的行為感到羞恥。他有些羞憤地喊道:“弟兄們,咱們人多,他們人少,用人堆也能堆死他們,從四麵往裏圍,砍死他!”

    聽話的蒙古騎兵揮舞著馬刀,開始四下合圍,打算把張慕癩他們困在中間。他們仗著人多,克服了最初看見張慕癩輕鬆殺掉兩名蒙古族勇士的恐懼感,紛紛把馬刀舞動著,想要將這夥不自量力的家夥分屍。

    又揮刀殺了兩個騎手,張慕癩並不戀戰,而是緊盯著勃日斤逃跑的方向帶領著戰士們像把利箭一樣射向他。兩邊圍過來的騎兵像麥浪一樣齊刷刷地分開,手下無一合之敵,又平添了十幾個飛舞的腦殼,跌落一地的屍首。

    “嘶……”周圍的騎兵不約而同地倒吸了一口冷氣。“這他嘛還是人嗎?簡直就是殺人機器,凶神惡煞啊!凡是覺得自己武勇不錯地族人,結果就是死的最快之人。咱們沒那本事,還是躲遠點好!”

    有這種想法的人都是剛剛目睹了張慕癩殺人手段的騎兵,大家誰都不傻,知道避害趨利,自覺不自覺地閃開一條縫隙,正好讓張慕癩他們從這道縫隙中穿過,緊盯著勃日斤而去。

    “我擦,這他嘛的什麽情況!這些兔崽子們,平時個個牛逼哄哄地,誰都不放在眼裏。又總是說著兄弟義氣,拍著胸脯保證要同甘苦共患難,這回怎麽都不出頭了,反倒個個知道把老子先舍棄出來!他嘛的,這次能逃脫性命,回去再和你們算賬!”

    勃日斤自知不是騎在白馬上那個凶人的對手,撥馬就跑,有些跟在他身邊的手下也跟著他慌不擇路地逃跑,張慕癩率領小隊戰士緊隨其後,一路絕塵而去。

    剩下這些被留在當地的手下們個個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該怎麽辦。跟著自家大人去吧,又怕遇見那個凶人。留在原地,又怕將來大人責罰。

    “各位大人,我是剛剛報信的呼斯楞,現在那夥人保護的商隊還在山坡的後麵,不如你們去把他們拿住,或許能夠逼迫這些人就範?”

    躲過一劫的呼斯楞又跑回來抓住自己的馬匹,打算趕著羊群趕緊走,看這些蒙古族勇士正在這兒鬧心,壞水滿肚、財迷心竅的他連忙給他們出了一個主意。

    “對呀,光顧著眼前,忘了山坡後麵還有這次來的目標。要是能把商隊解決掉,帶著劫來的貨物回去,沒準還能將功補過。商隊現在就是待宰的羔羊,頂天還剩下十多個護衛,隻要沒有那個凶人在,是圓是扁,還不是任由咱們拿捏!”

    想明白過來的這些人重新壯起了膽子,在小頭目的帶領下,排著散兵線,開始向山坡上衝鋒。他們也知道還有十多個護衛,隻要把剩下這幾個解決掉,這事情就算成了。

    山坡上剛剛衝上來的秋生他們小隊看見師長追趕一部分敵人跑的很遠,還剩下這百十號人正在向山坡上衝來,紛紛把槍舉了起來。秋生一聲令下,雨點一樣密集的子彈飛了出去,像割草一樣,將衝在前麵的敵人打得是人仰馬翻,鬼哭狼嚎。

    九縱戰士們的槍法那都是秋生精心訓練出來的,個個都是神射手級別。居高臨下打這些騎馬的目標,比平時打移動靶子還輕鬆。尤其是秋生,那才是真正做到了彈不虛發,每一個僥幸從彈雨中衝出來的騎兵都會被這突如其來的子彈爆頭,無一漏網。

    山坡下的敵人處於仰攻狀態,隻顧著揮舞馬刀往上衝,根本就沒料到上麵十幾個護衛居然會有這麽強大密集的火力,更可怕的還有一個神槍手,那些武勇的頭目衝的快,死的也快。頭目死了,剩下的人馬一看,別在上去送死了,咱們還是跑吧!有聰明的回馬就跑,帶動這些幸存的人一窩蜂似的跟著往回跑。

    秋生這才把槍收起,舉起手中馬刀,輕喝了一聲,帶頭衝下山坡。身後是十名同樣揮刀弄槍的九縱戰士,開始了痛打落水狗的戰鬥。(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