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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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不知不覺間,一個月不到,劉存後的經濟收入已經陷入崩潰的邊緣,隻有依靠以往的存儲,方才支撐起了劉存後的軍事行動。但此時,劉存後的主力部隊卻找不到那支可惡的“保安團”,根本沒法做到一戰全殲那該死的“保安團”,恢複川東北的“朗朗晴空”。

    當初劉存後的部隊一壓上來,川陝獨立團便主動後退,把縣城和大的集鎮搬運一空後讓了出來給劉存後的部隊一一接管。通過以空間換取實力,毛彬不斷的分散著劉存後的兵力,咬在川陝獨立團背後的部隊由2萬多人而逐步減到不足2萬、1萬8千、1萬5千……

    最後,縱使劉存後再強拉民夫來補充部隊,他的部隊團與團之間的間隔,都已經足夠川陝獨立團悄無聲息的滲透過去。而劉存後失去農村後就已經失去了耳目,對於川陝獨立團的悄然脫離依然茫然不知。

    部隊繼續分兵駐守各處,但眼前卻依然沒有任何阻力,哪怕是已經過了巴中、通江一線,哪怕是已經宣告了南江、旺蒼為劉存後所占據,那支“保安團”卻依然毫無蹤跡。仿佛那“保安團”是屬水的,一夜之間就蒸發了個幹淨!

    當然,劉存後不會真的蠢到以為那“保安團”被人間蒸發了,他很清楚自己現在局麵,如果再找不出那支“保安團”並殲滅之,及時回師穩定局麵,自己的經濟在消耗完曆年的儲備後,就會崩潰!

    終於,在劉存後的部隊宣告占據了廣元之後,川陝獨立團動了。

    在劉存後的連續催促下,南江一帶,劉存後的一個師在占據南江縣城後,與劉存後配屬過來的炮團停了下來,先後把緊跟著的兩個團分別派向西北和西南方向,搜尋川陝獨立團。

    待最後那個團離開南江,南江除了這個師部,就隻剩下了一個炮團和一個營。緊咬在劉存後部隊後方尋找戰機的川陝獨立團當即以兩個連的兵力,悄悄的鍥入劉存後的部隊中,包圍了這個師部和炮團。

    通過偷襲,川陝獨立團的戰士擊潰了那一個營,並奪取了城外的火炮陣地,把劉部都驅趕進入了南江城,並團團包圍起來。

    此時,川陝獨立團停了下來,圍而不打,以這個師部為餌,布設了伏擊圈。隨後,利用時間差連續轉戰,將趕回來救援的劉部兩個團迅速擊潰。

    接著,利用劉部吸取教訓收縮部隊,以圖兩個團兩個團圍攏上來的時間差,川陝獨立團大搖大擺的在援軍未及趕到之際,將南江城內的劉軍全殲,繳獲大量的武器裝備後全部運走。

    待得劉存後援軍抵達之時,所麵對的,隻是茫然不知所措的一大群被剝掉衣服的俘虜和那些因頑抗被擊斃的屍體。其中,還有劉存後部的二師師長。

    緊接著,川陝獨立團化裝襲擊了劉存後以一個團駐守的巴中。利用劉存後部以為又是圍城打援,動作遲緩的機會,川陝獨立團全殲了這個團的守軍,將劉存後存放在此處,專門供應兩個師所需的大量糧食、武器裝備搬運一空。

    待得各路劉存後的部隊聞知巴中被破,糧食物資被劫,趕緊火速增援之際,川陝獨立團殺了一個回馬槍,在清江東北利用有利地形,伏擊了自通江趕來的劉存後部隊,將這不足兩個團的3000多人擊潰,繳獲的大量武器裝備不及運走或藏匿,幹脆就付之一炬。

    此時,劉存後部隊由於連續失利,縱然加上強拉的民夫,都已經縮水至不足2萬人,且大部分分散駐守在各處。隻有不足額的6個團及一個師部,共約8千多人還集結在一起,擰成了拳頭。

    但此刻,後勤補給要地巴中被破,能夠供應補給的達州又遠在300餘裏之外,並由於一路有遊擊隊和暗藏的“保安團”威脅,無法將補給運送過來。

    巴中、南江這些地方早進行了堅壁清野,劉存後部根本無法找得到足夠的糧食。縱然能夠找到一小部分,已經進入當地駐守的部隊都不夠吃,哪裏肯拿出來。而且,就算他們肯拿出來,那點點糧食對於8千人來說,也無疑是杯水車薪。部隊集結在一起,此刻倒反成了負擔!

    這些人,此刻已經成了驚弓之鳥。未知的才是最值得恐懼的,那“保安團”想打誰就打誰,打誰就消滅誰的戰例,使得他們不知道那“保安團”究竟有多少人,也不知道那保安團會從哪一個方向向他們發起進攻。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抱成一團,企圖迅速撤回達州,獲取補給。

    但毛彬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

    8月25日,在這8千多人又累又餓的趕到平昌之時,才猛然發現,那個令人深惡痛絕的“保安團”已經攻占了平昌,並且修築好了阻擊陣地、吃過了午飯,正靜候他們的到來!

    最後的戰鬥,在平昌城打響了。此役,是川陝獨立團成軍以來打得最為艱苦的一仗!

    麵對退路被堵,急於打通道路回到達州補給的劉存後部隊都紅了眼,整連整營的往川陝獨立團的阻擊陣地上投放兵力,無論什麽時候,隻要上一次衝鋒被擊退,十多分鍾後下一次衝鋒又會攻了上來。

    所幸,雙方的差距太大了!在兵員上,川陝獨立團都是從已經經過一定訓練的民兵中擇優選拔;在訓練上,高強度的訓練也遠非“拉過一個壯丁,發給一條槍,就是一個兵”軍閥部隊所能比擬;在士氣上,繼承了我軍優良傳統的川陝獨立團與劉存後部的士氣更是天差地別!

    最明顯的例子,當敵人越過了手榴彈的彈幕,衝到陣地前的時候,川陝獨立團的戰士會端著上了刺刀的步槍,勇敢的向比自己多上兩三倍的敵軍發起反衝鋒。而劉存後的部隊遇到這樣的情況,第一反應則是轉身趕緊往回跑!

    這樣,川陝獨立團的戰士雖然麵對著是自己8倍之多的敵人,依然艱難的守住了平昌。而劉存後部不知道這“保安團”的其他部分還有沒有在一旁窺覷,也不敢分兵繞過平昌東撤,就隻能拚著傷亡爭取打通退路。

    前有敵人阻擊,身後、兩側還不知道有多少敵人在旁等著發起致命一擊,糧食也快沒有了,每餐都隻是勉強能有半飽……這樣的情況,劉存後部什麽時候又經曆過?士氣不免逐漸低了下來。

    以手上最完整的兩個連外加一個後勤中隊,1千人出頭的兵力,川陝獨立團硬是在平昌阻擊了劉存後部5天。利用這點時間,毛彬盡可能的調集了平昌附近的遊擊隊和民兵隊。

    就當劉部已經惶惶不安,部隊逃兵日多之際,30日清晨,毛彬率川陝獨立團餘下的三個連以及調集起來的1千多民兵、遊擊隊,向劉存後部發起了總攻。

    這是一個晴朗的日子,經過一夜的沉澱,硝煙和塵土早已散盡。早上的溫度已經消去昨日的焦熱,很是適宜,劉存後部隊正後方的山頭上,一個哨兵伸了伸發脹的腰部,撫了撫肚皮:等下回去,不知道那該死的早餐能不能讓人吃得飽一點!

    都是那該死的保安團!神神鬼鬼的已經幹掉了二師和二、五、七、十一團、炮團,幹掉二師的時候,他們還一麵包圍二師,一麵在兩個方向上幹掉了五團和七團,都不懂得他們一個小小的保安團究竟有多少人?在哪個位置?搞得大家都提心吊膽的!

    哨兵回過頭,往他的身後看去。後麵就是他們團的宿營地。此時,天已經逐漸明亮起來。營地中還是一片寂靜,但已經逐漸能夠看到,各團的營地都雜亂的混雜在一起。

    宿營的時候本來就不是很嚴整,每天的仗都會打死很多人,得到很多傷兵,那些人死得多的連隊就會被騰出地方用來放那些傷兵,這樣挪來挪去,營地雜亂起來在所難免。

    穿過這一片混亂的營地,再後麵遠遠的位置,就是那個什麽該死的“保安團”的陣地,那裏有一部分的保安團。好象人不多,但卻硬是頂住了自己這邊幾天的進攻……千萬不要再說保安團沒用!哨兵看著後麵出了神,仿佛他能夠看到川陝獨立團的陣地一般。

    他還記得,當初讓他們營上的時候,遠遠的,就開始有戰友被對方擊中,一頭栽倒在地,剛開始以為是冷槍,但後來才發現,死的多數都是軍官和機槍手。

    這讓大家都覺得害怕,對方的槍法居然這麽準?這時候才知道,上麵為什麽這麽遠就要大家衝鋒。好不容易衝近了對方的陣地,自己這一個班很幸運的沒有一人被對方擊中,但衝近之後,隨著丟手榴彈的一陣爆炸,自己這一個班居然隻剩下了半個。

    此時,更為恐怖的,對方居然端著明晃晃的刺刀向自己這邊衝了過來!他打了個寒顫,那刺刀白閃閃的仿佛還在眼前。他從沒想過,一直以來被他們當作擺設的刺刀,居然會給人這樣的壓力。

    尤其是,當他看到連裏的李二壯徒勞的舞著槍托卻打不中對方一下,反而被對方輕易的蕩開槍托把刺刀刺進了胸膛!他看著對方一邊“獰笑”,一邊把刺刀從李二壯的胸膛拔了出來,那白晃晃的刀刃、噴射而出的鮮血……讓他當時就感到一陣腳軟,差點連跑都跑不動了……

    這是什麽保安團啊!這簡直就是地獄裏跑出來的夜叉、惡鬼!……就在他分神之際,忽然,他聽到身後好像有動靜。他轉過身來,最後看到的,是映在匕首上自己那張蒼白的臉。

    當他倒在地上,感到生命正在逐漸流逝,眼前的景物仿佛開始搖晃的時候,他最後看到,在清晨的淡淡霧氣中,幾個人端著一挺馬克沁重機槍,正向他的位置走來,而更遠處,正是人頭聳動……

    毛彬以川陝獨立團為主力,民兵和遊擊隊配合。三個連悄然摸近,搶占了周圍製高點,布設了機槍陣地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仿佛三把尖刀猛然插入劉存後部當中,在劉部還沒有反應過來之際,就插了進去。

    大清早的,劉存後部剛從夢中驚醒,就發現四麵都有槍響,中間還有機槍、重機槍的聲音,偶爾還傳來爆炸聲,但這些爆炸聲卻是非常的近,仿佛就近在眼前!

    他們不知道敵人是從那個方向來的,隻知道肯定是那“保安團”打了進來!而且,人非常的多,多得到了四麵八方都有的程度!

    這讓他們非常慌亂,而營地布置的雜亂無章在此刻充分暴露出了缺點。被川陝獨立團穿插之後,營地的標誌早已模糊不清,士兵們看到鄰接的不是自己熟人,便避開槍聲到處亂竄,這些人逐步形成了人流,隻知道躲開槍響和爆炸的地方,看到敵人就抱頭蹲在地上。

    師的命令已經傳不到團,因為找不到。而團的命令也傳不到營,營的命令傳不到連。士兵們沒有長官的命令,根本無心抵抗。當官的想抵抗,但他不能找到他的兵,他的威嚴根本無法命令身邊其他連、營、團的士兵……在平時不是問題的細節,此刻就成了致命的缺陷,讓一切都亂了,進而構成了惡性循環,令劉存後部無法組織起有效的抵抗。

    零星的抵抗,根本無法阻擋川陝獨立團戰士的腳步,很快,川陝獨立團就把劉軍分割成了幾個部分。而外圍,則是機槍陣地和嚴陣以待的民兵隊和遊擊隊,劉軍縱然想跑都沒有門路。

    過去,數次擊潰或者圍殲劉存後部的戰例,讓劉存後部知道:按照過去幾次作戰的情況,隻要自己不抵抗、不亂跑,舉起雙手投降,對方是不會傷害自己的——亂成一團的劉軍此時見到大勢已去,便紛紛舉手投降。

    經過數次作戰,川陝獨立團已經減員到2千多人,而此役之後,川陝獨立團一下就減員了1千多人。尤其是負責阻擊的兩個連和負責阻擋援軍的一個連,三個連加上後勤中隊,在苦戰之後,隻剩下了400多人。

    而且,這400多人有一半是重傷,餘下的也有不同程度的輕傷,傷勢較輕不需要離隊養傷的隻有數十人。這意味著,這三個連和後勤中隊基本上都廢了。

    但此役的意義非同一般,川陝獨立團成建製的消滅了劉存後的兩個師,俘虜敵軍3千多人,有力震撼了劉存後的所有部隊!此後,川陝獨立團隻要一逼近劉存後部把守的城市,劉部不是獻城投降,就是趕緊棄城而逃,鮮有敢於抵抗的。

    有時候,甚至是民兵隊和遊擊隊,他們數股聯合起來一圍縣城,縣城就立馬投降。駐防的整營整連正規軍排列整齊的舉手出城,乖乖的向千兒幾百人的民兵隊和遊擊隊繳械。

    例如萬源、宣漢、開江等幾個群眾基礎較好的縣,這裏遊擊隊和民兵隊勢力強大,根本就不用川陝獨立團過去,隻要遊擊隊和民兵隊們一匯集起來,打出川陝獨立團的旗號,本來就已經被遊擊隊和民兵隊打怕了的守軍立馬開城門投降。

    靠著威勢,川陝獨立團不但恢複了原有地盤,劉存後所屬的地盤除了達州、萬縣、廣安、鄰水四城,其餘的都落到了川陝獨立團的手裏。

    而且,這四城此刻也已經被各地的遊擊隊、民兵隊所包圍,初步嚐到了分田到戶和減租減息甜頭的農民,爆發出了令人難以想象的熱情。

    有些地方,如川陝獨立團還相距很遠的廣安和鄰水,劉部一龜縮進城,就不用想再出城了。他們敢出來,哪怕是出動一個團,隻有十幾個人幾條槍的遊擊隊都敢遠遠的騷擾。

    遊擊隊並沒有能力和你硬拚,但他們老是遠遠的開槍打你。你有反應,他們打上幾槍就走,不和你鬥;你不理?那他們就一直粘在你身邊不斷的給你製造零星傷亡,直到你忍受不了擺開架勢為止!如果你敢分兵?那好,你分出來兵力低於一個排,那麽遊擊隊就會召集其他遊擊隊過來,把你一個排吃得連骨頭都不剩給你回去。

    當然,或許會有一個排剩下半個排回來的情況,那肯定是遊擊隊今天沒聚集夠多,而決不是遊擊隊仁慈。而如果,一個排都安然無恙的回來了,那肯定是這個排沒膽去追趕,在大部隊附近放上幾槍空槍,然後就回來了。

    這些遊擊隊都遵照了毛彬的指示,決不硬拚,隻想法遲滯敵軍,並迅速通知鄰近村莊撤離,讓敵軍大部隊無論去到哪裏,村莊裏肯定是沒有人,糧食更不用說,你挖地三尺都不會翻得出一顆。倒反是地雷,一路上會有,村子裏會有,你找糧食挖地皮的時候更是多。

    而且,劉存後所屬部隊已經被川陝獨立團驚破了膽,沒有哪一處是敢於出城遠一點的,他們怕遇上神出鬼沒的“保安團”。如此,就算劉存後還擁有四城,各城加起來總計還有近萬的人馬,但實際上,士氣的低迷,讓劉存後隻能苟息殘喘,靜待滅亡。

    但此時毛彬也不輕鬆,川陝獨立團連輕傷的算上,都隻剩下了8百多人。其中,負責阻擊的三個連和後勤中隊由於減員過大,可以不列入序列。較完好的三個連也都有不同程度的減員,補充入民兵之後也沒法擴大編製,否則戰鬥力就難以保證。

    毛彬本來的構思是以連逐步增強為加強連,隨後擴營,同樣的,營再擴團,團再擴師,盡量在原有的框架上補充入骨肉搭建新的框架,以保證戰鬥力的持續提高。但此役之後,重大的傷亡使得部隊失去了大量優秀的戰士,尤其是平昌阻擊戰中,兩名原第九師戰士的一人重傷一人犧牲,令毛彬真正感到了痛心!

    現在不是悲傷的時候,川陝獨立團如今的虛弱會很快引來周圍四川軍閥窺覷!雖然沒有拿下萬縣縣城,在控製了萬縣農村之後,長江水道已經充分展示在川陝獨立團麵前,毛彬向李錦江提出了派出軍事幹部過來的請求。

    9月22日,570多名戰士押運著一批機床和1千4百多支56式半自動步槍及20萬發子彈,抵達了川陝根據地。此時,萬縣作為毛彬鍛煉新兵的試練場,已經拿了下來。

    戰士們在碼頭順利的卸下了貨物,帶來了毛彬夢寐以求的消息——按照李錦江的指示,他們中有500餘人將留下來,補充到川陝獨立團。

    此時,川陝獨立團隻有可憐的1700餘人,連6月底的規模都比不上。一、四、五連均擴充到了近500人,就等著把新兵鍛煉好,下一步再次補充之後就改連為營;而二、三、六連三個連的序號還在,但三個連加起來總數都不到300人,看起來都讓人有一種淒涼的感覺。

    這500餘名戰士一補充進來,毛彬就有了足夠的基層軍官。尤其是這些戰士中還有一些經過係統的炮兵訓練,有了這些基礎,他當即正式建立了炮兵營的建製。

    步兵方麵則把各地民兵隊、遊擊隊中的優秀者挑揀出來補充進川陝獨立團,六個連均擴充到了600餘人,正式改連為營,川陝獨立團則依舊維持團的編製,隻不過,這個團的規模也未免大了一點,達到了4000多人的規模。

    整編結束後,帶著一種紀念的心情,10月1日,川陝獨立團正式揮師攻打達州。達州由於有劉存後的存在,是四城中最為頑固和瘋狂的一處,城市周邊的村莊都被劉存後派兵燒了個精光。(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