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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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欣在心中歎了一口氣,他固然欣賞陳軍那種直率的性格,但卻不能放棄自己的晉升不是?哪個兵不想做將軍?而且,劉欣是當初第九師過來的老戰士,升遷的機會本來就比別人多一點。
要知道,當初第九師的老戰士,多數都是大學畢業生,受過高等教育,眼界開闊、思想靈活,在作戰指揮的學習上先天就占有優勢。就算是那些非大學畢業生的老兵,也都是軍事技能著實過硬才能夠通過選拔,即使作戰指揮學不會,放到特種作戰部隊去或者去帶新兵,那技能過硬的,誰會不服氣!
有著這些因素,原來第九師的戰士隻要站出來說一聲,老子是原特198軍過來的,受到的都是敬仰的目光,就算沒受到特別照顧也先天就有優勢,更別說上頭還有李錦江和張衛等人照看著了。劉欣看著其他還在部隊的戰友一個個往上升,要說不羨慕不向往那就是假的。
按照太行的規矩,一旦到了團級,再往上走就必須要換個部隊帶兵,到時候,隻希望陳軍自己能夠改掉自己的毛病了。劉欣心中想著,眼睛往空中看去,夜空中幾個隱約可見的陰影正在逐漸變大,慢慢的往這邊落了下來。
等劉欣過去的時候,他手下的兵正幫著師部的“信息化兵”收拾著巨大的降落傘,降落傘下掛著的,是長方形的巨大包裝箱。有的降落傘落點有所偏差,包裝箱撞到硬地麵已經裂開,露出了裏麵包裹的木糠,隱約看到木糠的裏麵包裹的嚴嚴實實的東西。
包裝箱是不讓2營的士兵去動的,這裏全都是由師部的“信息化兵”動手。但劉欣可以看到,這些人把包裝箱層層拆開之後,從裏麵取出來的,是一個個儀器和設備的零件,有一些零件,顯然就是天線的組成部分。
劉欣心下恍然,果然和自己所料一樣,李錦江和張衛壓根就沒想打什麽常規戰爭,可以預料的,這次小日本隻怕是要一個勁的受虐了!
信息化兵裏麵就有劉欣的熟人,但劉欣沒有過去打招呼,而是轉身去指揮自己的部下,讓他們把“信息化兵”拆下的包裝箱與木糠搜集起來,扔到火堆裏燒掉。
天色漸漸明亮了起來,除了地麵上數個火堆留下的灰燼,日軍搜索聯隊所能找到的,就是幾塊殘存了不少散亂木糠的土地,令日軍的聯隊長鬆井大木感到大惑不解。
由於小股部隊會受襲被殲,日軍遠離大部隊的搜索與偵察都改成了以聯隊為單位進行。象一條章魚一樣,以一個聯隊為觸手,同時在聯隊這個觸手上又派出中隊級別的小股搜索隊作為觸須。日軍就是靠著這樣的手段的來偵察與了解自己軍隊周邊的環境。
但要以聯隊作為單位,這樣的偵察與搜索,也未免太過於“遲鈍”了!日軍昨晚是發現了這裏有異常,但要等他們跑完那不到30公裏的平原路程,卻幾乎花掉了一個晚上。
作為日軍的聯隊長鬆井大木大佐來說,這一個晚上冒險跑了二十幾公裏路,實在有些不值。那些中華人,狡猾得跟個“兔子”一樣,隻要黃軍一過去,他們立馬就跑了個無影無蹤。
而你要以為他們已經跑遠了,放鬆了警惕,那麽,這些中華人就會在某個你意想不到的時刻,在你意想不到的位置,突然對你手下麻痹大意的小分隊施以致命一擊,將之全部吃掉之後再次藏起來,靜等著你再次放鬆警惕後再對你露出獠牙。
也不知是不是失敗的人都會給自己找借口,同樣,鬆井在心中也同樣發出了感慨:“不是黃軍無能,實在是支那人太狡猾了!”
恰在這個時候,秋山直子過來,向鬆井報告道:“聯隊長閣下,在東南方向發現了支那人的蹤跡,帝國的勇士們紛紛請求,立即出擊,將該死的支那豬追上並全部殲滅!”
這是鬆井曆來欣賞的大隊長。鬆井知道,由於這幾天強行突破支那人的地雷陣,黃軍傷亡了不少優秀的士兵,由此引起了整個師團上下的憤慨。但鬆井還是拒絕了:“不,秋山君,你應該記住,我們的任務,隻是過來偵察,看看這些中華人在幹什麽!給師團部乃至司令部提供情報與線索,而不是魯莽的出擊,徒然增加帝國勇士的傷亡!”
秋山直子有些不解,道:“但是,聯隊長閣下……”
“不!”鬆井製止了秋山,道:“秋山君,我們的任務,是迅速南下,支援第二十師團與一一六師團,匯合上海派遣軍合圍支那軍隊主力!如果我們追擊,打亂了司令部的部署,就正好中了支那人的圈套。”
“嘿!”秋山直子頓時如夢初醒,道:“是我魯莽了,我這就約束手下的士兵。”
看著手下的士兵重新集結,順原路返回,鬆井大木向東最後看了一眼。它對於那些潛伏的中華軍隊,還是很憤慨的。它的一個表弟,就是在中華軍隊的一次襲擊中,死在了兵站裏。
但鬆井知道,自己不能貿然出擊。這不但是因為南下的任務,還是因為這些支那人的實力!是的。這些支那人確實有了威脅帝國軍隊的實力,這是不容否認的。當初,它們是分成了小股部隊四散活動,但不知道他們怎麽回事,總能準確的掌握黃軍的動向,然後輕易的集結起比黃軍強大的實力,將小股的黃軍圍殲。
這個發現令參謀部的參謀吵成了一鍋粥!這貧窮、落後、缺乏訓練的支那軍隊,為什麽總是可以及時的、準確的傳遞他們的信息,集結他們的軍隊?難道……他們有什麽神妙的通訊方法?
參謀部有些參謀甚至猜測,支那人或許是用了最原始的方法,馴養信鴿或是別的什麽鳥類,以此來傳遞情報。為此,司令部還下達了命令,要求各部必須見鴿殺鴿,見鳥殺鳥,就算打不著也要跟著跑。
但這些顯然並沒有什麽效果,支那人的襲擊依然是那麽的無孔不入,依然是雷霆一擊之後飄然遠遁。而且,近期更是發現,在附近似乎出現了較大規模的支那軍隊,黃軍發現的一些宿營地規模似乎擴大了,爐灶也增加了。
為此,參謀部的那幫家夥又吵了一輪,最後得出的結論是支那人已經南下圍攻第二十師團和一一六師團,為了彌補兵力上的不足,他們在實施減兵添灶之計,不足為患!
不足為患?鬆井可不認為。自從深入這片土地以來,鬆井可是深刻的領會到了中華文化的源遠流長與博大精深,那些都是小日本遠遠不能比擬的。
和中華相比,小日本就象一個暴發戶一般,縱然經濟與軍事一下飆升了幾個台階,但隻要中華一旦奮起,隻怕小日本馬上就會象條狗一樣,被不高興的主人趕得遠遠的!
鬆井當初也是一名狂熱侵中派,極力主張向中華進攻,獲取中華肥沃的土地、豐富的資源。但鬆井現在有些後悔了。它發現,現在的中華似乎正在覺醒,正在向自己伸出那鋒利的獠牙……
想到這裏,鬆井打了一個寒顫,趕緊敲了敲馬鐙,驅馬走向聯隊前方。它不敢再想下去了,心中莫名產生的那一縷心悸,甚至還令它感到由衷的恐懼,連落在隊伍後部都覺得害怕。
鬆井聯隊的返程很順利。與夜間的心驚膽戰不同,在這片寬闊的平原上,小日本黃軍充分的發揮了他們的機動性,僅用了夜間不到一半的時間就返回了師團部。
返回師團的鬆井聯隊很快就聽到了準備開拔的命令。但鬆井發現了一些差異,部隊並不是昨天行進的方向,而是轉向正西。
這不是向西展開準備發起攻擊!鬆井很快就做出了判斷。如果是向西展開準備發起攻擊,不會隻帶基本的彈藥量,而加強糧食的攜帶。更何況,返程時可以看到的,第十師團和關東軍都在向西前進。
難道是……改變了作戰計劃?但這似乎也不太對。因為正南不足100公裏,就是支那人包圍第二十師團和一一六師團的所在,沒理由到了這裏還要放棄。
但瞬間,鬆井又想到了一個可能:難道說,二十師團和一一六師團已經全軍覆滅,救援沒有意義了?但鬆井隨即否決了這個想法。如果支那人有一天一夜就吞掉帝國兩個師團的實力,那帝國在支那的作戰早就失敗了。
與鬆井的疑惑不同,日軍師團部此時正籠罩著一團喜氣。當鬆井來到師團部時,鬆井的好友,師團部參謀柳川一平給鬆井來了個熊抱,笑道:“司令部電報,上海派遣軍已經擊破了支那人的包圍圈,現在正在與第二十師團及一一六師團合擊支那人!”
鬆井聞言,頓時喜道:“該死的支那人,終於逮住他們了。”
柳川一平笑道:“趕緊進去吧,各個聯隊的聯隊長都已經到齊,就等你一個了!”
鬆井隨著柳川一平進入會議室,向等待了許久的穀壽夫報告,穀壽夫素來如棺材一般死硬的臉上,難得的露出了一個比哭好不了多少的笑容,向鬆井點了點。
鬆井坐下,會議正式開始,柳川一平向眾人讀了司令部的電報,隨即部署了作戰,穀壽夫最後做出要求,道:“諸君!這是支那人最後一支可以作戰的部隊,參謀部特別指出,對方在上海派遣軍和二十師團的攻擊下,依然能夠互相掩護,逐次退卻,完全不同於過去的支那軍隊,沒有一點潰敗的痕跡。這說明他們的戰鬥能力很強,甚至比起帝國軍隊也相差不了多少。我們要完美的全殲他們,就必須嚴格遵照司令部的要求,關閉無線電聯絡,隱蔽行軍到指定位置潛伏起來,充分的隱蔽我軍的意圖。而到了他們即將到來的時候,我們又必須迅速展開,將他們合圍起來,以便將他們一舉全殲!這裏我們必須注意幾點:第一,我師團位置是在大部隊的左翼,負責對左翼的警戒與偵察,師團左翼的河穀聯隊及師團騎兵大隊必須注意,由於幾個師團同時行動,目標太大,沿途發現的支那百姓,絕不能留下一個活口;第二……”
與第六師團同時的,上海派遣軍各部在淩晨均收到了上海派遣軍司令部的電報,電報中命令上海派遣軍在江浙皖各地的駐軍,立即放棄當前的防區與駐地,必須於本日上午八時整啟程趕往無錫集結待命;徐州戰場撤下來的各師團立即返回徐蚌戰場,第三師團從東麵攻擊宿州,第十一、十三、十八、一0二師團分別從東、南、北、西四個方向圍攻徐州,一0三師團及各獨立混成旅團從北麵壓向蚌埠,切斷蚌埠對徐州、宿州的支援……各部必須於本日上午八時前,向已經放鬆了警惕的國民黨中央軍發起猛烈攻擊,不必計較彈藥的消耗……
這道命令,不合理的地方甚多,但卻不是上海派遣軍各部所能質疑的。各部接到命令之後,頓時開始了緊張的準備。第三、十一、十三和十八師團等部剛從徐州戰場撤出,立即又要投入戰場,而且給的時間又是如此的短暫,不免手忙腳亂起來,尤其是第一0三師團,幾乎是不要命一般的跑往蚌埠。
當一0三師團的小日本兵累死累活的跑到蚌埠,急忙展開部隊準備攻擊之時,上海派遣軍在江浙皖各地的駐軍在一陣手忙腳亂、雞飛狗跳之後,也收拾完了家當,往無錫匆匆趕來。
命令給的時間太過於短暫,有些地方的駐軍並沒有電台,命令下達到聯隊部之後,聯隊部還必須立即快馬跑去通知。以蘭溪與金華的駐軍為例,等到金華日軍聯隊部快馬將命令送到駐蘭溪的一個大隊部,時間離命令要求的八時整已經隻剩下了一個多小時,其手忙腳亂可想而知。
這些駐軍匆忙收拾了駐地的家當之後,已經沒有多少時間可以對前路進行偵察、搜索。而且,由於這是在“自己的地盤”上,幾乎所有的駐軍指揮官都認為,雖然中華人的遊擊隊猖獗,但他們不敢打大部隊的主意,所以,這些駐軍不約而同的都放棄了先行偵察的做法,把部隊一集結就匆匆往無錫開去。
江川有未聯隊是一個不滿編的聯隊,聯隊隻有兩個大隊,也隻有一名主官,它們的駐守位置是在東陽,這裏並不是浙江最繁榮的地區,人口遠沒有杭州、紹興、金華那麽多,但對於江川有未來說,卻已經是一個十足十的天堂!
這裏那些古樸的中華建築,那些古老的宗祠、牌樓、石橋,無一不透露出一種悠久的曆史感與文化感,令還算有點中華文化的江川有未深深的陶醉其中。
這裏的飲食也讓江川有未流連忘返,與小日本的那些米團子和稍嫌單調的魚類食物相比,這裏的飲食顯得異常的精致,而且品類繁多、美味可口。
這裏的花姑娘白淨、水靈、嫵媚、嬌柔……江川有未甚至有用不完的詞語來形容她們的好,和她們一比,小日本那些腿短、腰長且粗、隨隨便便、腳上毛還比較多的女人,簡直就是垃圾一般。
嗯,就是可惜支那的男人實在太不怎麽樣了!江川有未想道,這些支那男人怎麽總是想反抗帝國軍隊呢?連帶著那些花姑娘都給他們帶壞了,都不對帝國的勇士順從一點,動不動就是要死要活,還有女的也參加遊擊隊的……
想到這裏,江川有未習慣的勒住韁繩,往四周警惕的看去。那些支那人的遊擊隊可是狡猾大大的!經常會躲在一邊向黃軍打黑槍!
這一看,不禁令江川有未啞然失笑。自己不是正在聯隊的行軍隊列中嘛,四周圍都是帝國的勇士。雖然自己的聯隊隻是一個不滿編的聯隊,但依照以往的慣例,那些遊擊隊隻有膽子欺負兵力弱小的小隊黃軍,是不敢向這樣的大部隊挑釁的。
嗯,自己是想花姑娘想得太入神了!看來,等到聖戰結束,自己一定要定居到這裏來,找上一個這裏最美的花姑娘!選一棟最古老、最有文化氣息的房子!
或許……還可以招上幾個支那人作為奴隸。嗯!奴隸就全選支那女人,象自己的家鄉一樣,讓她們每天幹完活之後,就一齊陪著自己入浴……
騎在馬上的江川有未聯想翩翩,已經全然沉浸在了自己的幻想中。他就這麽悠悠然的騎在馬上,兩腳虛虛踏著馬鐙,嘴上哼著斷斷續續的小調,腦袋還隨著小調一左一右的輕輕搖擺著。
如果此時有誰仔細看看江川有未,就會發現他的兩眼雖然睜著,卻是毫無焦點的看著前方,顯然已經神遊物外。在這個狀態下,江川有未的耳朵已經主動把周圍的一切聲音過濾了開去,就如現在小日本帝國一樣,仿佛整個宇宙隻剩下了它一個,隻剩下了它無限膨脹的野心與欲望。
隻可惜,在這個時候沒有一名小日本兵發現江川有未的失神。所以,當天空中忽然傳來一陣尖銳的嘯叫聲時,江川有未周圍的小日本趴了一大圈之後,方才猛然發現,它們的聯隊長大人居然還大刺刺的騎在馬上。
這看在在小日本鬼子眼中,心裏那個震撼啊,就別提了!在遇到炮火的時候,聯隊長居然毫不為支那人的炮火所懼,而是勇敢的騎在馬上,充分的向支那人表現了心中蔑視!
小鬼子的心中,頓時都掀起了萬丈的波瀾:有這樣的聯隊長,有這樣優秀的軍官帶領,那裏還要懼怕支那人呢?不,我們要迎著支那人的炮火站起來,向著支那人衝去,將這些膽敢捋黃軍虎須的支那人撕成碎片!
但可惜,隨著第一枚炮彈的落下,江川有未醒來了——幾十米外的炮彈爆炸,足以將熟睡的人給驚醒了,更不用說僅僅是想入非非的江川有未。
江川有未睜開眼時,除了遠處稀疏還站著的幾個傻大愣子小日本兵之外,它的部下已經幾乎全趴下了,不少地方還可以看到紅光一閃,隨後便是一道土柱衝天而起,隱約可見的,是一條條爛胳膊碎腿。
如果說,這些給江川有未迷糊糊的腦中帶來的,還是間接的反應,達不到刺激的地步,那麽,那隨著而來的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就真的嚇到了江川有未。
江川有未的腿並沒有真正的實踏著馬鐙,但江川有未不知道啊!它在被驚嚇之後的第一反應,就是趕緊跳下馬來,趴到地上去。於是,江川有未手一撐、抬右腿、扭腰,便想跳下馬來。
但事與願違,江川有未驚慌中感到左腳一空時,方才想起,自己起初為了舒服,已經把雙腿虛挪幾分,沒有踏實馬鐙……而最要命的,是自己剛才並沒有確認一下,自己的左腳是否踩穩了……
如果江川有未隻是一腳踩空,那還好辦,最多就是給周圍少數小日本兵看到,自家的聯隊長如何驚慌失措,撲通一聲從馬上摔了下來。雖然這很打擊士氣,但在炮火轟鳴的戰場上,很多人都沒注意這裏,就算打擊也打擊不了多少。
偏偏江川有未的左腳,此時恰好套到了馬鐙裏,當江川有未的身體則一把摔到了地上時,江川有未的左腳一個上撩,結結實實的踢到了馬肚子上!(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