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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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中華通過《環境保護法》、《農田保護法》、《物權法》等法律,明確規定了人均免稅使用的宅基地麵積僅為33.3至66.7平方,具體麵積由各省根據人口與土地麵積情況,在33.3至66.7間確定。
超過免稅使用麵積的宅基地麵積,將每年征收梯級稅率,超出50%麵積以內(含50%)的,征收稅率為1;超出100%麵積以內(含100%)的,征收稅率為10;超出200%麵積以內(含200%)的,征收稅率為40……以此類推,超出麵積達到5倍的,稅率達到了320;超出麵積達到10倍的,稅率達到了10240!
哪怕超麵積的稅金僅為1平方1分錢,超出10倍時,每平米的稅金就是102元4角,而超麵積達到10倍時,按起征點為最少的33.3平方算,超出麵積至少也有333平方,那每年支出的宅基地調節稅稅金就高達3099.2塊。
要明白,這裏的塊指的不是人民幣,而是銀元或等值紙幣!而那些宗族的主宅占地麵積,動輒是以十畝計的!一畝,是666.7平方米!一家頂了天20口人,把十畝平均一算,人均至少也會達到333.3平方!
人口不止20人?這是不可能的。中華的法律已經明確規定了,一個家庭能計入宅基地計算的人口,隻能是父母及未婚子女,老人可以計入,但也隻能計入一個子或女的家庭中,一夫多妻的,隻計算其中一個妻子及其親生子女。
這樣,一個家庭可以納入宅基地計算的人口數量,充其量也就是10幾口人,按人均免稅最高上限66.7平米算,達到2畝就超了。而如劉家那些的地方豪族,僅主宅就占地達40餘畝,更別說那些別院、族產之類的了。
如果湖南省真的嚴格控製起來,按人均免稅麵積下限33.3個平方起算,超麵積每平方年基礎稅金為1角,劉文清這樣的祖宅、別院加起來高達數百畝的豪族立馬就要趕緊分家分宅、遣散奴仆。否則,超麵積之後的高稅率,劉家十年收入都付不起一年的宅基地調節稅!
至於劉家有可能隱瞞宅基地麵積,或者違法使用商鋪、倉庫、工坊等房舍來作為住宅,這可能是有,但這種做法,是嫌已經發動起來的群眾眼光不夠雪亮?嫌政府部門找不到對劉家下手的機會?嫌專政的鐵拳不夠硬麽!
當然,這也是莫文強顧慮的原因之一,這是國民黨桂係原來的地盤——對國民黨桂係的人也這麽搞,團結破壞了怎麽辦?和已經充分表現出友好的國民黨桂係來個互相拉黑麽?
這個顧慮,就使得湖南一直沒能確定下宅基地調節稅的起征麵積和每平米基礎征收金額,劉家這樣的大宗族沒有再經受進一步的拆分,自然就有實力與主政的中共湖南省委唱反調、奪權力了。
事實上,在廣東、廣西、湖北等省份都有較好的方法和措施,可以保證宅基地超標土地使用費的征收,是湖南顧慮太多,動作就遲緩了。
李錦江觀察到了莫文強臉上一閃而過的愧色,也知道莫文強沒有真正執掌過一省的大權,在平衡一省各方麵政治力量上還存在一定的欠缺,魄力也還不夠。
事實上,這不僅僅是莫文強一人的問題,莫文強好歹當年還是第九師第四混成團副團長,對於政治還算有點經驗,其他第九師的指戰員們,在政治上還有做得更差的。
隻不過,那些越是基層官兵成長起來的,越是沒有後世那種政治上瞻前顧後的想法——對於他們來說,我們現在軍事力量強大,這就夠了。
嗯?什麽?你說不夠?拳頭大夠不夠?民眾支持夠不夠?法律是我的拍子,小蒼蠅難道我不敢拍?小狗小貓的敢超出法律對我呲牙?拍子是小了,但你當我的拳頭是吃素的麽!
當然,拳頭和法律是要講的,但怎麽講,講得怎麽樣,那就是一門藝術了。尤其是在國民黨桂係拱手讓出主導權力的湖南,真要強硬起來,極可能破壞政治上的相互妥協的局麵。
但不論如何,“國民革命特196軍”戰友座談會依然還是要召開的,不在湖南轟轟烈烈的進行授課、座談,不大談民主專政的重要性,怎麽與張衛的黨性原則、民族大團結、各黨派大團結形成鮮明的對比呢?
李錦江這是刻意為之,尤其在他收到了張衛通報來的最新情報之後,他更加大了這種做戲的力度,盤算了許久,甚至不顧警衛人員的反對親自製定了計劃,決定要給某些人送份“大禮”。
李錦江的心思別人不懂,但李錦江的作為,自然有人看在眼裏。作為張李配的執政結構,如果張李出現了隙縫,無疑會受到很多的人歡迎。嗯,很多,很多,其中開始包括一直想擴大影響的蔣結石。
現在的蔣結石,日子並不好過。與過去占據中央政府大義時候的意氣風發比起來,仿佛徒然衰老了十歲,尤其是與宋小妻子在一起的時候,兩相對比,更顯老態。
這也不怪蔣結石,實在是這兩年他的日子太過於不順了!被俘成為終身之恥不說,之後的政治道路一直走不穩,甚至可以說是沒法走,他每次企圖攝取政治權力,李錦江和張衛就打斷他一次。
別說國家級的選舉,即便是在江蘇的省政府選舉中,都被中華共產黨專門針對性的掃了下來,搞得他灰頭土臉。而四大財團支持的其他政客,又有不少獲選的,如安徽省省長,就是四大財團支持的政客。
這樣,蔣結石的落選,就和四大財團支持的其他政客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嚴重的損害了蔣結石的威嚴,令國民黨蔣係內部隱隱出現了不穩的征兆。
總算,蔣結石過去的威望,加上陳氏家族組建國民黨中央組織部調查科之後的情報渠道,是四大家族有望在政壇爭風搶雨的基礎,孔、宋兩家對依然弱小的蔣、陳財團進行了大量的資金扶持,維持著四大財團的平衡和緊密聯係。
但這種聯係並不是牢不可破的。隻要蔣結石的政治地位進一步下降,號召力進一步衰落,緊密跟隨蔣結石腳步依然與蔣結石共掌情報渠道的陳氏家族,他們背叛可能性低,但宋、孔財團拋棄蔣氏家族的可能性卻是越來越高!
為此,蔣結石並沒有閑著,而是親自操刀掌控部分情報機構,收集各地反對中華共產黨的信息,努力溝通各個與共產黨不睦的地主、鄉紳,企圖合力反對中華共產黨。
可惜,國民黨蔣係的情報網絡中,有關於執行的部門已經隨著禁槍、嚴打幫派團夥的嚴厲法律頒行,全部被迫廢棄了。缺少執行的人手,就使得國民黨蔣係對全國情報攝取能力大幅度下降,更別說通過暗殺、煽動等歪方邪法謀奪政權了。
當然,蔣結石並沒有放棄過去常用的暗殺等手段,隻是開始收得更隱蔽、使用更慎重,使之蟄伏下來。畢竟,蔣結石精通權術,在他過去的經驗中,政治上沒有絕對的鐵板!
在蔣結石看來,哪怕打天下時麵對危機如何團結,真到了坐天下的時候,過往很細微的矛盾都會逐漸演化成為巨大的分歧,由此導致內部失和,始終會出現可乘之機。這時候,可是手上多一副底牌就多一分勝算。
這一點,有過去的累累事跡可以驗證。就是現在的中華共產黨內部,也有中華共產黨人悄悄向他泄露中華共產黨內的高層信息。
雖然對方還不願完全與自己接洽,但從對方泄露的信息看來,中華共產黨內張李之間同樣存在相互爭權的行為,而同時,這一股不同於張李聯合的勢力,顯然也在對張、李手上的權力虎視眈眈。
蔣結石不能明確這中華共產黨內的第三股勢力,但他相信,隻要四大家族能夠齊心一致,中華共產黨內部隨著權力的分配,始終會出現矛盾紛爭,始終會露出破綻!
蔣結石認為,他所要做的,就是穩固四大家族之間的關係,抱團以待機……隻是,這個團不是這麽好抱的!
中華當前的經濟發展,是傳統的地主、商人、初始資本家們完全看不懂的。土地,那是別想了,土地國有化征收和使用權20年一變,基本上都是按照實際耕種人口來分配,充其量有個農村互助合作社共享農機資源。
在當前農業機械還無法普及的情況下,大農場、大種植戶規模種植的方式,在當前還沒有那個條件。而且,除了部分地區預留了未來發展全自動化、機械化農村之外,李錦江也沒打算全麵在中華搞這個,未來的中華,玩的是綠色環保、自然宜居、曆史風味、文化傳統,至於糧食來源,還是從南方、從國外或者殖民地輸血。
沒有大地主生存的基礎,買地置業,就隻能是商用或者作為宅基地。但宅基地使用麵積是有限的,店鋪租金更是政府直接幹預定價,也絕不允許將商用地變相的改為住宅用地,這個方麵有無數的“泥腿子”和傭工們盯著,隨時會向政府舉報。
搞商業?錢莊、當鋪、小銀行等傳統的金融業,除少部分及時靠向中華共產黨玩起了合資,其他都麵臨著國有銀行、黨資銀行、國黨民合資銀行等大金融機構的打壓,呈現出迅速萎縮狀態,直至消亡。
在現代物流與交通手段麵前,傳統的車馬行也隨著公交集團、客運集團、郵遞集團等大中型運輸企業集團的成立,不是想方設法掛靠或合資經營,就是被迫停業關門。
傳統商業是當前中華最繁榮的行業,但隨著中華共產黨現代商業模式的展開,也受到了巨大的挑戰,大型的百貨商場、授權專賣店、連鎖店等現代商業模式,不斷擠壓著傳統商業的空間。
那些能搭上中華共產黨商業航班的家族式商業企業,通過合資、掛靠等方式與中華共產黨黨企黨資組成幾個大型商業集團,不僅在全國遍開百貨分店、商場,更開始陸續走出去,在歐美不斷開花增繁,衝擊國外的銷售、零售模式,在歐美不斷進賬。
小商鋪、雜貨鋪受到了巨大的衝擊,但由於政策事先有所考慮,在中華共產黨的引導下利用店小好調頭的優點,紛紛轉而經營五金、建材、專業工具等大型商場不宜鋪開的項目,或者掛靠中華共產黨黨企的連鎖經營集團,基本能夠贏取生存。
最苦的就是那些不及時靠攏中華共產黨,甚至不想與中華共產黨“合流”的大、中型家族商業企業,如四大財團、湖南劉家等,他們被迅速衝擊導致客流稀疏、無利可圖,又家大業大,想掉頭艱難無比,隻能坐看衰落。
蔣結石一門心思等中華共產黨“盛極而衰”,但這還沒能等到,自己這邊四大家族營收卻不斷下滑,麵臨著衰落的局麵,裏麵由此產生了各種矛盾糾葛,怎能簡單得了?麵對這樣的局麵,也隻能是“蔣某人心裏苦,蔣某人不說了”。
當前湖南的主要發展方向是農業,未來計劃是旅遊產業和物流、醫學產業,但由於中華對於礦產開采的高稅收製,作為有色金屬之鄉的湖南,並沒有享受到有色金屬豐富的福利。
但與此相對應的,湖南享受到了醫學產業的技術扶持。目前湖南的醫用化工業龍頭——中華醫藥集團已經初步建立,並開始進行藥品的小批量試產,如阿司匹林、青黴素、赤黴素、避孕藥等藥物。
與之相匹配的,是一個龐大的醫療行業,當前中華南方最先進的醫療研究以及手術治療中心,都放在了湖南,以承接整個南方疑難的病患,上海都隻不過是湖南醫療的輻射罷了。
盡管如此,上海的醫療水平已經順利的躋身於世界的前列,不少身患“絕症”國外富人慕名而來,給上海的醫療行業帶來了巨大的收入。
這當中,一些上海還承治不了的國外醫患就送來了湖南,給中華增多了一點交通收入,更給尚處經濟不發達的湖南送來了勃勃生機。
除了醫療服務業,依靠著兩湖的水運交通便利,隨著南方以紅麻為核心的工業產業擴散,“共”字頭的湖南醫療器械工業集團也正在建立當中,並係統化的建立、整合成了一整套醫療產業。
從技術源頭的湘雅醫科大學、醫療用品研究所,到生產的湖南醫療器械集團,再到後期臨床實驗的中南試驗醫院,能夠滿足從理論研究到產品試製、觀察改進,再到最終批量生產的整個產業鏈。
最基礎的醫療器械,如門診的聽診器、注射器、溫度計等,手術室的無影燈、備用電源等已經成規模大批量生產,專利的手術器械也開始小批量出口,心跳儀、x光機等較為簡單的電子器械已經開始試製,複雜一些的超聲檢查儀、分化分析儀、血透儀等也正在研製當中。
醫療器械的上遊產業是機械工業,這有湖北作為基礎機械和原料的供應商;藥品的上遊產業是化工業,這有下遊的江西化工集團、江蘇上海等地的傳統化工產業等。產業的相互依托,和長江水運的充分利用,即提供了發展的基礎,也保證了未來的成本優勢。
在當前,有了這些高端的醫療器械和藥品的出口,湖南省的工業產值就有了頗為可觀的數目,由此帶動了一整個行業的興起。
以中華共產黨的內部統計資料,僅1931年,就有數萬人直接收益,間接帶動的甚至高達數十萬,算是中華共產黨在湖南執政的一大亮點。
但這僅僅是局部罷了,就整體而言,湖南的工業發展還是非常簡單,連帶的交通、基礎設施、城建、民生工程等都遠遠比不上湖北。
這種觀感,在有對比時尤為強烈。
從嶽陽進入湖北不久,入目的便是寬敞的道路交通網絡,已經取代牲畜拉車的汽車、摩托三輪車、拖拉機等車輛,密集的自行車流與偶爾一見的摩托車,昭示著以武漢地區為中心的工業區域已基本成型。
可以說,從道路上車輛的比例,可以準確判斷一個地方的產業結構。如果是以農業為主的,到處可見的,就是哐啷哐啷作響的拖拉機和牛馬車;如果是工業化的地區,載重汽車、摩托三輪車的比例就會顯著提升;如果是城鎮居民為主的地區,常見的就是摩托三輪車和自行車了……嗯,部分富裕的地區還是會有小車和兩輪摩托車的!
湖北,是全國道路交通建設的示範省份之一。與山西相比,這裏地處南方,牛馬較少,很快就全麵鋪開了道路和加油站的建設工作,覆蓋大範圍的車輛貸款和遍地的運輸商機,很快促進了汽車、摩托車等運輸工具工業的發展,而汽車工業的高速發展,又使得各個配套產業迅猛發展。
這些產業的發展,又給予了中華共產黨極大的便利。在整個工業鏈條中,有的是中華共產黨不屑進入的產業,這些產業有些是管理困難,有些是技術含量低,有些是前景無幾,正好拿來吸引那些靠攏中華共產黨的地主、富商投資。而且,還可以根據這些投靠者的忠誠程度,分別給予不同的產業方向。
當然,在發展工業的同時,環保也沒有忘卻。作為具有領先技術優勢的中華,產品的競爭力是非常強大的,綜合開發、變廢為寶的本事也遠非當前世界各國所能及,即便是采取了高環保稅的方式,中華的工業發展依然突飛猛進。
在湖北,層層綠色之後若隱若現的廠房和高聳的煙囪、林立的設備等,又展示了湖北的工業對環境的保護,體現出完全現代的綠色工業理念。
而這些,從1928年開始,直至今日,隻不過過去了不到5年的時間!5年,或許很長,但實質上卻是一個短暫的時間。“後世”的中華,從改革開放開始,到發展出這樣的綠色環保工業理論,用去了40年;哪怕是僅僅發展出這樣上規模的工業,“後世”的中華從解放開始,也花費了近10年。
而1930年的中華,起點的工業基礎更為薄弱。可以說,除了中華共產黨控製的紅麻、太行地區悄然興建起來的工業區有點規模。其他地區,包括中華共產黨控製下的各個根據地,工業都是畸形的——一切都為了軍事,一切都是鋼鐵、槍炮和炸藥,沒有大型現代化工廠,土練爐小鋼窯照樣做,為了最大化的造出點彈藥和保證槍炮的維修,環境算什麽?
至於中華共產黨之外的工業,在國民黨原統治區內,除了上海由於租界的保護作用,發展出了繁榮的輕工業以及初步衍生的機械維修業,還有那麽一點勉強算得上機械工業和化工業的東西,其他地方的工業都是非常弱小的。
以上海為中心的江浙等地,發達的是輕工業,但重工業就完全拿不出手了。江南製造總局和天津機器局、福州船政局等一樣,基本上都是清代投資的工業,多數破破爛爛不堪使用。而且,即便是輕工業,如棉紡、製紗等產業,近幾年在小日本輕工業的打壓下,也出現了發展疲軟的勢頭。(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