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禦衣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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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奉天承運,皇帝昭曰。民婦秦氏,擅工擅衣,聖上特召,入禦衣局,為民衣計。即日進京,不可延誤。欽此。”

    一個異常尖銳的聲音拉長了尾調,隨後身穿一襲靛藍色宮衣的宣旨太監,合起手中象牙白繡五爪金龍紋的聖旨,對跪在香案前頭的婦人說道:“秦氏,接旨吧。”

    秦羽瑤等到那卷聖旨遞了過來,才低頭起身,接過手中:“秦氏接旨。”

    宣旨的太監將聖旨遞過去後,便站在原地,雙手交叉握在身前,微微眯起眼睛,笑吟吟地看著秦羽瑤。按照規矩,前來宣旨的太監總會有那麽一筆灰色收入的。這位姓秦的小婦人,聽說跟軒王爺走得十分親近,說不得日後還會變成軒王妃。這樣的人物,總不會太摳門吧?

    果然,他的想法才在心中閃過,便隻覺手心裏塞過來一隻繡得十分鮮豔的荷包。宣旨太監碾動兩根手指頭,在那荷包上捏了捏,頓時笑得見牙不見眼:“秦夫人太客氣了。”

    秦羽瑤隻見宣旨太監笑得滿足,便知荷包裏頭的分量是夠數了。她笑了笑,微微上前半步,極客氣地道:“小婦人另有一件事請教公公。”

    “秦夫人請說。”宣旨太監得了一份格外厚重的紅包,此時心情極好,就連坐馬車一路勞頓的疲乏都消失了,此時耐著心思笑著說道。

    秦羽瑤便問道:“敢問公公,可知公主殿下近來如何?不瞞公公,我曾經在公主的英華宮中待過幾日,承蒙公主殿下照顧,待我極厚,故而久日不見,倒也有些掛念。”

    前幾日,秦羽瑤算著皇帝的辣椒醬該吃完了,便早早備好了,等著宇文婉兒來取。誰知,當日隻見宮中馬車,就連英華宮中的青兒都來了,偏偏不見宇文婉兒。

    論起宇文婉兒的心思,秦羽瑤自忖是有幾分了解的。那丫頭,最是親近她,又喜歡出宮來玩。便是給皇帝的辣椒醬,特意用小壇子盛了,也是宇文婉兒的主意。故而,宇文婉兒沒有來,倒叫秦羽瑤心中咯噔了一下。

    那日,秦羽瑤問及青兒:“你家主子為何沒有來?”

    青兒隻是閉口搖頭,半個字也不肯說。

    秦羽瑤從青兒的口中問不出來,又進不了宮,便在心中存了一分擔憂。今日恰好見了這宣旨太監,便捉住機會問了出來。

    這位宣旨的太監,卻是正陽宮裏頭並不太出頭的一位。隻因著青陽鎮上路途遙遠,在其他小太監的眼中,便是窮鄉僻壤的地方。故而這宣旨的差事,便落在了他的頭上。

    因著不是什麽得寵的,故而這小太監對宇文婉兒常常出宮,便是為了給皇上取辣椒醬的事,並不是多麽清楚。聞言,隻是以為秦羽瑤想要交好宇文婉兒,並沒有往旁的地方想,笑著說道:“公主殿下的親事定下來了,明年六月份便要出閣了,故而被皇後娘娘和貴妃娘娘拘了在宮中,學些女紅等手藝。”

    孰料,秦羽瑤聽罷,卻是心中一震:“公主殿下的親事定下來了?不知定的是哪位?”

    “是秦太傅家的公子。”小太監答道。

    大順朝的女子,十六歲便可出嫁,故而尋常人家十三四歲便定下親事。似宇文婉兒這般,十六歲才定親,屬於晚了的。可是,誰叫宇文婉兒的性情惡劣,陰晴不定,又暴戾殘虐呢?

    故而,但凡是親生爹娘,每每被委婉問到,可願與皇家結親?必然是笑著說出,自家孩兒已經與某某家的女孩兒定了親,卻是無緣高攀公主的話來。

    也有那利欲熏心的爹娘,不顧孩子的意願,上趕著透露出想跟天家結親的意思。然而這樣的人家,大半被李貴妃給拒了,少半被皇上給拒了。故而,宇文婉兒的親事,一拖便拖到了今日。

    就在皇後宮中傳出來,有意將秦太傅家的公子許給宇文婉兒做駙馬的言論,整個宮中都暗暗轟動了。誰不知道宇文婉兒的脾氣?近日又練武鬧得滿宮皆知,如此殘暴的脾氣,會答應皇後娘娘給她安排的親事?

    然而,就在眾人都暗搓搓地期待著,宇文婉兒與皇後娘娘杠起來,從此失寵於帝後時,令人出乎意料的是,宇文婉兒居然悶不吭聲,仿佛對此漠不關心!

    這怎麽可能呢?那個性情暴戾的公主殿下呢?為何不仗著皇上的寵愛,大肆拒絕這門親事?莫非,宇文婉兒失寵了?這件事情在私底下鬧得太開,故而哪怕是宣旨的小太監這樣不出頭的宮人,竟然也對此事知之甚曉。

    “皇上下旨,令你即日進京,你快去收拾東西,與咱家一同進京吧。”宣旨太監隻見秦羽瑤又想問什麽,卻不耐煩了起來。

    雖然他得了秦羽瑤的沉甸甸的紅包,然而這一趟差事卻是領秦羽瑤進京,倘若辦砸了這趟差事,隻怕回去後要吃掛落。得了再多的紅包,也是不值得的。

    秦羽瑤連忙道:“我這就去收拾東西。”說罷,便轉身往屋裏頭走去了。

    “娘親,你又要離開寶兒了嗎?”秦羽瑤彎腰收拾東西的時候,隻聽到身後響起了一個有些稚嫩的聲音。

    不知是不是跟在宇文軒的身邊的緣故,寶兒的成長極大。從前那副怯生生的小模樣,再也不見了,入目便是一張有些沉靜的小臉兒。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裏麵盛的不再是天真與爛漫,更多的是瞧不出真實情緒的沉靜。

    秦羽瑤不知道是父子天性,寶兒下意識模仿宇文軒的緣故,還是宇文軒便是這樣教他的,總之寶兒的蛻變十分之大。從前軟糯糯的聲音都褪去了,換來的是頗有些高貴氣質的音色。

    秦羽瑤轉身看向身後,隻見寶兒穿著秀蘭給他縫製的一身金黃色鑲藍邊的錦緞袍子,襯得他的一張小臉兒俊雅靈秀。懷裏抱著一團雪白,睜著眼睛朝她看過來。

    “嗯,娘親要離開一陣子,去做娘親喜歡的事。”秦羽瑤不喜歡騙人,尤其對於寶兒,雖然他年紀小,但是不代表他什麽也不知道。尤其,近來被宇文軒帶在身邊教導,成長得十分快速。

    聽了秦羽瑤的回答,寶兒的眼中流露出一抹失落。從前他有娘親,便每日都悄悄地盼望爹爹。如今爹爹終於在身邊了,娘親又不能陪在他身邊了。他的命,怎麽就這麽苦呢?

    隨著每日讀書識字,被宇文軒講曆史典故熏陶,如今的寶兒再也不是從前那個懵懂的小家夥。許多時候,腦子裏竟是有著許多令人啼笑皆非的小大人念頭。他低頭摸著懷裏的小白,此刻心中想道,難道這輩子,就隻有小白才會始終陪在他身邊?

    秦羽瑤自然瞧見了他微微嘟起的小嘴,心中也有些舍不得,可是她有她想要做的事,如今不能帶著寶兒,也不過是一時罷了。便伸出手,用力揉了揉寶兒的小臉兒,壞笑道:“寶兒可是舍不得娘親?”

    寶兒此刻沉浸在與小白的交流中,沒有注意秦羽瑤的語氣中流露出來的壞笑,隻是悶聲答道:“嗯。”

    “看來是你太閑了。等我給你爹爹留一封信,叫他把你的課業加重一倍。”秦羽瑤終於嘿嘿笑了出來。

    聞言,寶兒愕然抬頭,看著秦羽瑤不似玩笑的神情,才意識到禍不單行。他不僅僅要暫時失去娘親,還得到了加倍的課業,直是呆住了:“為什麽?”

    “有得就有失,有失就有得,你爹爹沒有教過你嗎?”秦羽瑤壞笑著轉過身,繼續收拾東西。

    寶兒則急切辯解道:“不是這樣的!”明明他暫時失去了娘親,還失去了玩樂的時間,“娘親,你狡辯!”

    秦羽瑤如何不知寶兒對她的親近與依賴?可惜為了寶兒的安危,她不得不獨自進京,心下歎息,口中隻是哄道:“這可不怪娘親啊。昨晚上是你爹爹說,你太聰明了,他發現安排給你的課業,對你而言簡直太過簡單,你總是用不了一半的時間就完成了。”

    毫不猶豫地把黑鍋扣到了宇文軒的頭上。

    “啊?是這樣麽?”寶兒聽到這個解釋,心裏一半是驕傲,一半是苦哈哈。竟叫他糾結得不行,是反駁呢還是承認呢?

    如果承認了,就要做更多的課業。可是如果反駁了,豈不是說他很笨,根本不像爹爹說的那樣?就在小家夥糾結的時候,秦羽瑤已經收拾好了東西。並不多,隻不過是兩套換洗的衣物,以及一些銀兩,和一遝未完成的圖紙。

    在她的手中,又握著一卷圖紙,牽著寶兒來到西廂,叫出陳嫂,將這一卷圖紙遞給了她:“陳嫂,等到秀禾回來了,你把這個交給她。就說我進京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秦記布坊的事務,一切按照計劃來。”

    這個時候,三秀早已經去了秦記布坊。而宇文軒今日也不在,秦羽瑤隻有將其交給陳嫂。

    至於思羅,他是暗衛,平日裏不出現在人前。故而方才接聖旨的時候,便沒有出來,此刻秦羽瑤更不能叫他出來了。所幸這些新樣式,秦羽瑤都已經撰寫許多份,給柳閑雲寄了過去。故而一時半會兒,也不必叫三秀操心別的。

    陳嫂接過那一卷圖紙,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夫人放心,我一定會交給秀禾姑娘的。”

    秦羽瑤點了點頭,又低頭摸了摸寶兒的腦袋:“乖乖的,聽到沒?不許亂跑,否則被人販子給拐走了,就再也見不到娘親了。”

    家裏有思羅在,寶兒是無論如何也被拐走不了的。偏偏寶兒這會兒陷入了禍不單行的苦惱中,故而苦哈哈地擺出一張臉,胡亂點了點頭:“嗯。”

    秦羽瑤好笑地揉了揉他的小腦袋,然後對坐在院子裏吃茶的宣旨太監道:“公公,咱們走罷?”

    “好。”宣旨太監放下杯子,站起身率先往外頭去了。

    秦羽瑤緊隨其後,上了馬車。感覺到車廂漸漸駛動,秦羽瑤抱著隨身行李,麵上做出一副八卦婦人的姿態來,極好奇地問身邊的宣旨太監:“公公,咱這一路要走上許久,不如聊一聊天罷?比如,公主殿下定親的事,已經落定了嗎?”

    僅僅是皇後有這個意思,還是說秦家已經應下這門親事,那是不一樣的。何況,公主招駙馬,這不是小事,是要頒聖旨說明的。

    那宣旨太監聞言,也想到了這一點,麵上便有些猶豫:“似乎,隻是皇後娘娘有這個意思。”

    “這麽說來,是皇上不同意,還是秦家不同意啊?”秦羽瑤極八卦地問道。

    那宣旨太監大概是素日裏從沒有人如此客氣又熱忱地同他說過話,被秦羽瑤這般瞧著,一時間說話的**極濃,清了清嗓子,說道:“不知道呢。想咱們公主殿下,從前是多麽跋扈飛揚的人?如今竟然一聲不吭,仿佛這事兒與她無幹似的,多麽奇怪呢?我們都覺著是公主殿下失寵了,才不敢跟皇後娘娘杠起來。”

    秦羽瑤聽罷,心中咯噔一下。這兩回宇文婉兒出宮,她便覺著有些不對。偏偏宇文婉兒心思靈透,許多事情不肯說,倒叫秦羽瑤也猜不到她在想什麽。

    何況,宇文婉兒有些喜歡任飛燁,不是嗎?怎麽如今被安排了親事,她也不吭聲?實在不像她的脾氣。莫非,果然是惹怒了皇帝,失寵了才會如此?

    “貴妃娘娘呢?”秦羽瑤皺了皺眉,好奇地道:“公主殿下不是貴妃娘娘所出麽?對於公主殿下的終身大事,貴妃娘娘說得上話嗎?”

    當日在宮中時,秦羽瑤瞧得清楚,李貴妃的份位不低,且又疼愛宇文婉兒。這件事為何她不吭聲?難道她也失寵了,才沒法向著自己閨女?

    宣旨太監搖頭說道:“貴妃娘娘沒有表態呢,倒似乎也是極滿意的。”說到這裏,臉上有些幸災樂禍。公主殿下即便身份高貴又如何?養成了那樣的脾氣,也隻有嫁給秦輝這樣的浪蕩子了。

    秦羽瑤聽到這裏,不由得一愣。心中有一個模糊的念頭,莫非李貴妃迫於皇後的權勢,居然屈從了不成?

    可是,這怎麽可能呢?李貴妃看起來十分精明,為何屈從於皇後,而不是保自己的閨女?畢竟,自己的閨女才是最強大的盟友,最堅實的靠山。尤其宇文婉兒又是那樣真性情的人,別人待她好,她便待別人好。

    因而,秦羽瑤又想到另一個可能,當下問道:“不知道秦太傅家的公子,是個什麽樣的人?溫柔的還是硬朗的?習文還是習武?生得怎麽樣?配得上公主嗎?”

    興許是秦太傅家的公子真正是個難得的好人品,故此李貴妃沒有意見,宇文婉兒也看上了呢?秦羽瑤心中想道。一時間,心中又轉過一個念頭。秦太傅家的那位公子,便是替了秦氏的人,並非真正的大家公子。

    如果宇文婉兒喜歡他,那麽也不必非糾結身份這一點,畢竟最重要的還是人品。尤其秦太傅的知識淵博,教養出來的孩子多半是靠得住的好男兒,英雄還不問出身呢。當然,如果那位是個沾惹草的壞小子,秦羽瑤有的是法子叫宇文婉兒擺脫他。

    隻聽宣旨太監怪笑一聲兒,說道:“秦夫人覺得,什麽樣的男子,才會在十九歲尚未定親?”

    任飛燁都二十一歲了,不是還沒有定親?年紀說明不了什麽吧?秦羽瑤聽到這句話的第一個念頭,便是沒什麽大不了的。她跟任飛燁很熟了,十分明白他的為人,那真正是個不錯的小夥子。

    可是,下一刻,秦羽瑤便回過味兒來了——似任飛燁這樣,二十歲了還沒定親的男子,是極少的!且,二十歲還沒定親的男子,似任飛燁這般好人品的,更是少之又少!

    便如前世那般,三十多歲了還沒娶老婆的男人,未曾謀麵之時,誰聽了不得犯嘀咕?這人是不是有病啊?這人是不是脾氣不好,打老婆啊?這人是不是長得又矮又醜啊?這人是不是特別沒本事,養不活老婆啊?

    換到古代,以秦家的地位,後麵兩條的可能性極低。前兩條的可能性,就要大得多了。秦羽瑤一時間不由得緊張起來:“公公,那位秦太傅家的公子,是不是特別貪好色?”

    在古代,這一點是極重要的。好人家挑女婿,都不挑這樣的人,免得給自家女兒添堵。

    宣旨太監便捂著嘴奇怪地笑起來:“秦夫人通透!”

    他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可是秦羽瑤琢磨著他這句話的意思,好像是猜對了?心中轉過一番念頭,為了不叫宣旨太監起疑心,便一路上拉拉雜雜同他扯了許多。

    終於,馬車停了下來。

    “到了,秦夫人請下車吧。”宣旨太監最先起身,走下馬車,站在馬車旁邊等著秦羽瑤。

    秦羽瑤隨後挑開馬車簾子跳下來,待看見馬車旁邊的府邸,不由得愣住了:“這裏是,禦衣局?”

    禦衣局,帶著一個“禦”字,秦羽瑤原本以為,定然是在宮裏的。可是,這裏分明是一處民間住宅區。隻不過,周圍的幾棟院子,看起來都頗為氣派罷了。秦羽瑤的目光四顧,望見周圍林立的青磚碧瓦,一堵堵圍牆。

    “不錯,這裏便是禦衣局。”宣旨太監笑著抬手,指了指上頭掛著的牌匾。隻見上麵書著“禦衣局”三個大字,最是做不得假。

    宣旨太監因著同秦羽瑤一路聊得暢快,一邊抬腳在前頭往大門裏走去,一邊解釋起來:“此處的禦衣局,並非宮中為主子們管製衣物的地方。而是專門開辟出來,為四國來朝時研究衣物所用。平日裏都是空著的,唯獨每年十月份打開,為京城裏最有名的商家開放,以及有些才情的平民百姓都可以進來顯示才藝。”

    秦羽瑤隨在宣旨太監的身後,一路往裏頭走去。隻見這座府邸建造得頗為寬廣,竟是五進五出的一座大院子,裏頭又分為七八個單獨的院落。

    聽著宣旨太監描述,似乎有的是專門議事用的,有的是專門給成員們居住用的,還有的是專門成立的用飯的地方,有的是給平民百姓們進來嶄露頭角的地方。可謂是,精細全麵,無一遺漏。

    秦羽瑤心中是驚訝的,隻覺得此處異常安靜肅穆,就連往來的仆人們都手腳輕巧,輕易不發出聲響。難道,就是怕打攪了正在苦思冥想中的人的靈感?一時間,秦羽瑤對建造出這所禦衣局的人,有些佩服的念頭。

    “說是為京城裏最有名的商家開放。可是似綠蔭閣、卿水閣、悅容記這樣的,誰會認真在此住下?都是該做什麽便做什麽,三兩日來此辦公一日罷了。”宣旨太監又偷偷小聲對秦羽瑤道,“一會兒我帶你見過此間的管事姑姑,你一路行來看好哪間院落,挑著住下便是了。”

    秦羽瑤的眼睛閃了閃,笑著應道:“多謝公公。”

    綠蔭閣、卿水閣、悅容記的人,便可以回去自行自住,偏她必須挑一間院落住下。這到底是宣旨太監無心之語,還是無意識中透露出來的皇帝的意思?

    秦羽瑤琢磨片刻,忽而唇邊勾起一抹諷刺的弧度。皇帝如果不是笨蛋,便會忌憚宇文軒,對於宇文軒曾經擺明車馬保護過的她,自然也是沒善意的。他們是敵人,還需要什麽解釋?

    “熊姑姑,我帶了一個人過來。”不知不覺,宣旨太監引著秦羽瑤一路走進禦衣局的南邊兩所院子。

    宣旨太監的話語剛落,裏麵便走出來一名中年婦人。約莫四十多歲,五官平整,神情有些刻板。她對宣旨太監點了點頭,又轉動視線看向秦羽瑤:“你是秦氏?木老爺等人已經在議事廳等你許久,你隨我去吧。”

    “木老爺?”秦羽瑤不由得一怔,偏頭看向身邊的宣旨太監。

    那宣旨太監聽完,也有些驚訝:“綠蔭閣的木老爺?還有誰也來了?他們往日不是——”

    剛說到半截,便被熊姑姑投過來的一抹眼神,給驚得訕訕地閉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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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題外話字數有限,今日的感謝榜,明天再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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