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林靜,我們結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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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級餐廳裏,蔣季瑤已經等在了裏頭,見了門口的林靜,連忙向她揮手。
“小靜,這裏。”
林靜走過去,蔣季瑤上下打量她,“終於見到你,人沒事就好,你不知道,你被高詩情綁走的那天早上,哥哥多緊張,瘋了似的找你……”
林靜攔住她,“我沒事了,你也不用擔心。”
蔣季瑤突然覺得今天的林靜感覺有些奇怪,跟平時相比似乎多了些莫名的疏離。
“這幾天聽說你跟哥哥鬧不愉快了,看在他那天奮不顧身救你的份上,你能不能原諒他?我知道哥哥曾經做過些混賬事,可是他還是很喜歡你的……”
“季瑤,我今天找你出來,是有事情要問清楚你。”林靜打斷她,然後從隨身的包包裏掏出一份紙質報告書推到蔣季瑤麵前。
蔣季瑤接過報告書一看,頓時眼皮猛的一跳,她笑道,“你這是怎麽了?怎麽把哥哥的病曆報告也帶出來了,不是說這事要保密嗎?”
“這份報告是假的吧?”
蔣季瑤一愕,“怎……怎麽會呢?你別亂想,是哥哥氣到你了吧?我回去就說他……”
“季瑤,我都知道了,你還要替他說話嗎?”
“……小靜,你冷靜的聽我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怎樣?我聽著。”
她這突然的平靜,蔣季瑤卻一時不知從何說起,“……哥哥他隻是,他隻是怕你……”
“怕我知道他其實一直把我當個玩偶,玩偶壞了,要去修理,但又怕玩偶不接受,於是耍了點手段,順便發現這玩偶還對自己死心塌地,又好笑,又好玩。”
“不是,你怎麽可能是玩偶,在哥哥心裏,你很重要,他為了保護你,甚至……”蔣季瑤站起身。
林靜後退一步,“你不用再說了。他已經什麽都告訴我,隻是我沒有想到,你會幫著他騙我!!”
“我……”
“為什麽連你都騙我?!!”林靜一手把餐桌上的水杯掃到地上,哐當一聲清脆的碎響,引來了周圍人的側目。
“我那麽信任你。為什麽?”
林靜眼圈紅了,蔣季瑤抓住林靜的手臂,再想解釋,卻說不出什麽話。
“季瑤啊,我們做不成朋友了。”林靜深深的吐了口氣,撥開蔣季瑤的手,“我跟蔣家再也沒有任何瓜葛了。”
**
從餐廳出來,林靜漫無目的的走在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從身邊經過,她被人撞了一下肩膀,身體不穩,跌在斑馬線上。
周圍的人逐漸散去,林靜扶著地麵笑得淒然,綠燈閃爍,斑馬線前滿滿的汽車蓄勢待發。
信號燈轉換,汽車起步,林靜渾然不覺。
“林靜!!”
身體被一股外力猛然一帶,還沒反應過來。人便被拽了過去。天旋地轉之後,林靜茫然的發現自己被拽到十字路口邊的安全島。
“坐在大馬路上發呆,你是不是瘋了?”
身體被人抱住,頭頂有人罵自己,林靜迷迷糊糊的仰起頭,在見到那張讓她沉醉了十幾年的臉時,猛的蓄起力量,一頭撞在他胸前,
“是,我是瘋了!不然怎麽會被你騙了一次又一次!”
蔣承風氣死了,抓著她的手不放,
“走,回去!我有話要跟你說。”
“不回!我沒有話要跟你說。”林靜在他身下掙紮得更加激烈。
路人紛紛的往這邊投來異樣的眼光,指指點點的聲音竊竊響起。
蔣承風幹脆直接將林靜扛在肩上,走向停在路口的那輛高大的越野,拉開車門就把她往裏頭塞。
不等林靜爬起身,便鎖了車門。一腳油門蹦了出去。
**
回到高級公寓的停車場,林靜似乎冷靜了下來,蔣承風把她抱上樓的時候,她沒有反抗,也沒有掙紮,任由他抱著。
不哭不鬧,也不說話。
這一個晚上,蔣承風抱著林靜躺在床上。他跟她說了很多話,包括好聽的承諾,補償她的方法,還有兩人以後的規劃。
偶爾回憶一下曾經林靜對他有多好,其實他都看在眼裏。
林靜閉上眼聽他在耳邊呢喃,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其實你還是喜歡我的,對不對?”
林靜還是不說話,突然抱住蔣承風的背堵上他的唇。
蔣承風一愣,馬上熱烈的回應她。
夜已深,窗外漆黑。無星無月,房間裏再無說話聲,取而代之的是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聲。
林靜翻身把蔣承風壓在身下,這樣的姿勢曾經也有過,在她那簡陋破敗的出租屋內,他說,“我是你的債主,你欠我的!這次你來主動。”
黑暗中,看不到蔣承風的臉,林靜能感受他淩亂的氣息,衣服順著指尖滑向地麵。她用單手捂住自己的雙眼,不讓眼淚流出來一滴……
第二天,蔣承風公司有緊急會議,急匆匆便出了門。剛走出去,又突然返回,跳上床親了林靜一口,
“寶貝兒,今天我會早點回來陪你,等我。”
林靜慵懶的睜開眼,看著蔣承風淺淺一笑。清晨的陽光灑在她光潔的肩膀上,竟好看得讓人移不開眼睛。
蔣承風心頭柔軟的地方,好像化開了一灘盈盈秋水。他抱著林靜的臉頰又重重的親了一口,“我真想一直跟你待在一起,不讓任何人看到你。你這個小家夥,等我回來!”
大門再次合上,室內又安靜了。
林靜躺了好一會兒,確定蔣承風再也不會回來後,她下了床,拉開衣櫃,換過自己的衣服。
又從床底拖出一個行李箱,塞進日常替換的衣物和必需品,從自己的隨身包裏抽出護照、身份證和銀行卡,幸好她的護照之前隨身攜帶到g市了。
床底下還有一個黑色的大盒子,盒子有點重,上頭蒙了些灰塵。
林靜用力將它拽出來。
打開蓋子,裏頭是紅彤彤的現金鈔票。林靜自嘲一笑,從蔣承風一次兩萬給她度夜費的時候,她就醞釀著有一天要把這些錢全部還給他。
這一天終於來了。
她沒有數過裏麵有多少錢,但數目不菲。估摸著從裏頭拿出一遝,然後把自己的銀行卡連同密碼放進去。蓋子外頭留了張紙條。
給以前的同事發了條短信,讓她把寄養的小狗送去她爸媽那裏。
然後拖著行李箱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大門。
半個多月前,她跟大洋彼岸的好友王倩妮通過電話,王倩妮又提到了讓她到美國找她的建議。
她這次半點猶豫都沒有了。
停車場角落的位置有一輛蒙了些灰塵的小日產車,以前林靜住在這裏的時候,蔣承風給她配來買菜的,他說“以你的身價,開這個就夠了”。林靜一次都沒開過,想不到今天竟派上了用場。
林靜把行李箱塞進後座,上了車直接開出去。
小區門口遇上保安,保安認得她,“林小姐,今天怎麽自己開車?”
“嗯,出去買菜。”林靜笑了笑。
一出小區門,林靜便加快腳步,猛踩油門向著機場的方向奔去。
從市區到機場大概一個小時的車程,蔣承風有緊急會議要開,一時半會不會找她。
路上很平順,不遠處隱約看到機場建築,林靜差點按耐不住碰碰直跳的心髒。
到達機場,剛停穩車,她便迫不及待的拖著行李箱走出去。到櫃台買了張最快起飛到美國的機票,一刻不停的辦理登記手續。
過安檢的時候,安全人員警惕的掃了她一眼,反複給她檢查了兩遍,才讓她通過。
她鬆了口氣,走近登機口,轉身回望國內的一切,林靜才發現此刻的心情竟然沒有任何波瀾起伏。
“再見了蔣承風。”
登機前一刻,林靜給她爸媽發了短信,說要出國遊學一趟,安頓好後再聯係他們,讓他們不用擔心。
放下手機,剛踏進登機口,身後突然一陣騷動,林靜回過頭,十幾個穿著防爆製服的警察從遠處急速奔過來,個個手裏拿著武器,甚是嚇人。
“是不是發生什麽重要事了?”
“有恐怖分子嗎?”
林靜還沒反應過來,手臂就被警察猛烈扯住,行李箱和隨身包被極其迅速的搶走。
“你們做什麽……”
幾人三兩下把林靜製服,冰冷的手銬哢擦一聲套了下來。
為首一個個子很高的男人冷聲道,“我們接到警報,懷疑你畏罪潛逃,現在請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
說罷,也不聽她解釋。直接拽著她的胳膊往外拖。
**
審訊室裏,蔣承風像一尊神像,威嚴而冷傲的坐在椅子上。
林靜被推進去的時候,就知道肯定是蔣承風,果然。
門從外頭被合上,狹小的室內就剩他們兩個。
“這次,你要把我關進監獄嗎?”
蔣承風雙手抱胸,極力壓抑著怒火。
“如果可以,我真想關你進去!”
聽到有人報信說林靜訂了機票,人已經在機場準備起飛的時候,蔣承風氣得差點肺都要炸裂。
甩下所有東西,幾乎以急速奔過來,一路上衝了不知多少個紅燈,差點釀成交通事故。而這個女人卻一副見到仇人的憤恨臉。
蔣承風內心的火快要躥上屋頂。
“所以昨天晚上……你是故意騙我的!”
還有今天早晨起來時的順從乖巧,一度讓蔣承風以為她已經消氣了,他是那麽真心期望她回心轉意,奉上了滿懷心意,卻被她狠狠的摔在地上。
林靜哼笑,“又怎麽能算騙呢,跟你所做的事比起來,這真的微不足道。”
“你知道嗎?我真的恨不得親手掐死你!也好過讓你這樣弄我。”
“來啊,掐死我,一了百了。”
林靜揚起脖子,蔣承風氣死了。
他一腳踹開麵前的小桌子,桌子應聲而倒,還不解氣,又踹了兩腳,“你怎麽敢這樣對我!!你怎麽敢?”
林靜雙手銬在身後站在一旁,看著他發脾氣。
踹完桌子不解氣,又抄起椅子往牆上扔,“啊!!!林靜,你這個死女人!你敢耍我?誰給你的膽?”
林靜冷眼旁觀,蔣承風發泄完,氣喘籲籲。
林靜才道,“是你這樣對我在先的,別人稍微弄你一下,就受不了?那我呢?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
“你在騙我,辱我,傷我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別人這樣對你,你會怎樣?”她的聲音漸漸帶著哭腔。
蔣承風扶著牆壁,回看林靜,她的雙眼紅得很,水氣在上頭打轉。不知怎麽的就想起多年以前,校際足球比賽的時候,蔣承風被對麵一個球員故意踢倒,尖銳的釘鞋底還在他的小腿踩出幾個深深的泥洞。
那天下著雨,比賽完結後,傷口進了雨水和泥沙,已經血肉模糊,身為校隊醫務人員的林靜一邊替他消毒清理傷口,一邊紅著雙眼咬緊牙關。
那樣子,突然就跟麵前的她重合起來。
蔣承風的怒火像被潑下了一盆冰水,呲一聲,熄了大半。
“林靜……”蔣承風慢慢走近林靜,張開雙臂把她撈進懷裏,“林靜……你別哭了好不好,我知道做錯了,這麽多年,沒有人告訴我該怎麽好好對一個人,所以,我不知道。你不能這麽一次,就判我死刑。你得給我改正的機會,讓我好好補償你。”
林靜任由他抱著,拚命忍住掉下來的眼淚,
“你總是這樣,一有不順心,就又打又罵,我受夠你了。”
“那我答應你,以後再也不犯渾了。你不要這樣,你看著我啊。”
蔣承風都幾乎忘了,她是個倔得要死的人,“林靜,我們回去好不好,我喜歡你,真的喜歡你。”
這句告白的話林靜等了十三年,她怎麽都想象不到,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聽到蔣承風的告白。在那段最青春年少的時光裏,蔣承風是她最美好的憧憬,她曾經以為隻要他能喜歡自己,就算再苦再累,她也在所不惜。
然而此刻聽到這句話,卻無法讓她體會到半分喜悅,原來所謂哀莫大於心死。是這樣一種感受。
原來再也不抱希望了,迎來的不是絕望,很可能是一種解脫。
見她不說話,臉色也平靜,蔣承風試探著低聲道,“不要再說走了好嗎?”
替她解開了手銬,蔣承風帶著林靜回了公寓。
進屋的時候,蔣承風把門鎖得死死。扶林靜進了房間,看見床邊放著一個黑盒子,上方貼著的紙條,蔣承風掃了一眼,隨手把它們搬到陽台,點了一把火,直接燒了。
不到三分鍾的時間,一箱子的鈔票被燒得幹幹淨淨。
“好了,過去不好的事,咱們一筆勾銷。”
蔣承風笑著摸了下林靜的頭發,“以後,我會對你很好的。你來教我怎樣愛一個人,好嗎?”
林靜看著陽台外嫋嫋升起的青煙,臉上沒什麽表情,如果所有不喜歡的過去都能一把火燒掉,該有多好。
**
放下工作,陪了林靜好幾天,蔣承風每天變著法子討好她。
陪她在家看電影,送她昂貴的禮物,給她買菜做飯,睡前讀書給她聽,甚至把她放在s市的小土狗也一並接來。
林靜沒有太多的回應,隻在見到小土狗的時候表現得有一點點喜悅。
蔣承風看在眼裏,愛屋及烏地也開始對這條頂著他的名字的醜狗熱絡了起來。
然而,小狗有不良記憶,每當他靠近,就躲開,或者怒目而視,在看到蔣承風露出凶惡的表情時,連忙跑到林靜那裏告狀似的,耷拉著耳朵又裝委屈又裝死。
每每這個時候,林靜就會狠瞪著蔣承風,一整天都抱著小狗不跟他說半句話。
那天早上,小狗用磨尖的爪子,狠狠的爪了蔣承風的手背一下,撓出三條深深的血痕,蔣承風氣得一腳踹在它身上,把它踹出兩米。
這一幕正好被林靜看見,她二話不說就衝過來,直接推開蔣承風,一手抱過小狗,
“你個神經病暴力狂,離它遠點。”
蔣承風被她推了個踉蹌,卻不敢還手,隻低聲的咒罵,
“操,這條破狗,扔掉它!”
“那你順便把我也扔了吧!”
“你!”蔣承風氣結,想不到他堂堂蔣家的大少爺,蔣氏的大老板,竟然淪落到要看一條狗的臉色生活。
想發脾氣,又要極力壓抑著,臉上的顏色青紅交替特別精彩。
這時門鈴聲突然響起來,蔣承風愣了一下,這種情況下,林靜肯定不會去開門。
他怒氣衝衝的走到門口。
“哪個王八蛋……”
在看到來人的臉時,蔣承風充滿火氣的俊臉幾乎凍出一層霜。
他從牙縫裏狠狠的擠出兩個字,“裴哲!”
裴哲一身休閑西裝站在門口,一貫的儒雅紳士,直接跳過蔣承風的臉看向室內,“我來找林靜。”
蔣承風本來心情就糟糕。見了他更加火大,“她不在,這是我的房子,馬上給我滾!”
反手就用力把門合上。
卻被裴哲一手擋著門板,“蔣承風你這個混蛋!我知道她在裏麵。”
林靜早就聽到動靜,衝了過來,見了裴哲也是驚愕,“裴大哥!”
蔣承風手上稍微一鬆,裴哲用力推開門撞了進來。
三人站在玄關處,幾乎大半年沒見的裴哲突然出現,讓林靜竟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裴哲見到林靜有些激動,
“林靜,林靜,我總算找到你了!”
“裴大哥,你怎麽找到這裏?”
“這幾個月裏,我一直打你電話都不通,你爸媽也一直不肯告訴我你的去向,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
蔣承風擋在兩人之間,“滾出去,誰讓你來的。”
想也不想用手肘箍著裴哲的脖子,用力將他甩出門口。
裴哲沒有預料他突然發難,被他甩得撞向門框,發出一聲低沉的悶痛,林靜連忙奔過去扶他,“裴大哥!你沒事吧?”
裴哲擺擺手,林靜怒目而視蔣承風,“你什麽時候才能學會收斂你的臭脾氣,我真的很討厭你!”
“你!你!”蔣承風氣得牙?都差點咬碎,這些天,他想盡辦法哄她,這個女人無視他的付出,竟然還當著他的麵維護舊"qing ren"!
他一拳敲在實木大門上。
林靜對他視若無睹,轉頭麵向裴哲卻十分客氣,“裴大哥,你不是定居國外了嗎?怎麽突然又回來了?”
裴哲微微低頭,“小靜,我沒有定居國外,我是被迫留在國外回不來。”
然後忽然猛的轉過眼神,怒視蔣承風,“你這個陰險的小人,使了手段陷害我,讓我大半年回不了國,蔣承風,你真是太卑鄙了。”
“你說什麽?”
林靜有些不敢置信,非常質疑的看向一旁的蔣承風。
蔣承風忙道,“你別聽他亂說,這個人死皮賴臉的在我們之間攪和了那麽多年,他就是個不安好心的賤人!裴哲,滾回你的加拿大去。”
“哼,我自然會回去,我也不想見到你這副惡心的嘴臉。”
裴哲牽著林靜的手將她拉在身後。“小靜,你跟我走吧。我都聽說了,你家破產以後,他就一直逼迫你,這個人實在太壞。我這就帶你……”
“你他媽的胡說什麽,”蔣承風猛的撞開裴哲,伸手把林靜扯了回來抱在懷裏,“林靜,你別相信他,他在挑撥離間,明明是他媽不給他回國,卻把所有過錯栽在我頭上,他才是最陰險的那個。”
“蔣承風,你做了混賬事,還血口噴人?!你還要臉嗎?”裴哲想來搶林靜,蔣承風卻拿背部擋住他,將林靜死死的護在懷裏。
“這麽多年裏。你怎麽對小靜,我都看在眼裏,你的為人簡直爛透了。你還親手送小靜去流產,這種事也隻有你蔣承風做得出來。”
林靜整個人猛的一震。
這話真是徹底激怒蔣承風,這些天,他極力想抹掉過去不好的事,裴哲卻一再提起,“裴哲!你去死吧!”
掄起拳頭,砸向裴哲的臉。
裴哲被他砸到臉頰,當場青了一塊,然而幾乎同時卯足了勁兒一拳反擊回去。
“啊!”
蔣承風護著懷裏的林靜,下頜被他打了個正著,又扯動了背上的傷,痛得臉色一變。
“這一拳,我是替小靜打的。”
“呸!你找死!”蔣承風虎牙撞破了嘴唇,吐出一口血唾沫,狠戾的抬腳往以極快的速度往裴哲肚子上踹。
裴哲沒完全躲過。被他的腳風踹到一點,臉都青了,卻還想伸手把林靜撈回來。
林靜被夾在中間,扯來拉去,終於是忍無可忍的尖叫一聲,用盡全力推開他們兩個,“你們都夠了,放開我!走開啊!!”
說罷,狠狠的一口咬在蔣承風的手臂上,咬痕比剛才小狗抓出的血痕還要深,牙印下的皮肉迅速滲出了血。
“嘶。”蔣承風吃痛鬆開林靜。
林靜腳下無力,跌坐在玄關地上。
“小靜。”
“林靜。”
兩人一瞬間都停住了手腳。
裴哲一臉歉意,“對不起小靜,弄疼你了。”
蔣承風想起林靜手臂上的傷剛好,“林靜,讓我看看你的手。”
林靜揮開他們,蹲在地上再也不說話。
三人沉默了。屋裏靜得隻剩下輕微喘氣的聲音。
蔣承風蹲下去想攬過她的肩安慰,被她一腳踢在臉上,頓時就懵了。
反應過來前巴掌都舉到了空中,卻生生的定在那裏,最後氣??的放了下去。
林靜閉上眼,呼吸久久不能平複,牙關還在打顫,眼前全是兩人掛彩的臉,和凶神惡煞的搏鬥,胃裏翻騰得厲害,又好像有一把火在辣辣的燃燒。
她雙手掩住嘴巴,忍了很久才把想吐的衝動忍下去。
蔣承風看她痛苦的模樣,就知道她又犯胃病了,他想好好的安撫她,可是此刻卻什麽都做不了。隻能靠著牆自暴自棄的坐到她身邊。
半晌,裴哲捂著肚子放緩了語氣,接著道,
“對不起,小靜,我不是來找他打架的,我有很多話想跟你說,我們進去談。”
“誰準你進來的?滾。”
蔣承風惡狠狠的抬起眼皮瞪他,長腿往玄關門口一伸,抵在對麵牆上,將進屋的路堵得嚴嚴實實。
裴哲覺得他的做法很幼稚,直接道,“那我們出去談,更好。”
“不準出去。”
“蔣承風,你幾個意思?林靜不是你的私有物,你無權限製她的自由。”
眼看兩人又要吵起來,林靜忍無可忍,想站起身,“裴大哥,我們出去聊。”
“林靜。不要去。”蔣承風祈求似的攥住她的手腕,手背上的三條血痕和一道深可見血的牙印,與林靜手腕上那十幾道被釘子劃傷的紅痕幾乎交纏在一起。
傷痕累累的雙手攥得很緊。
林靜想甩開他的手,蔣承風就是不放,盯著林靜的雙眼因為用力,連眼眶都有些紅了。
末了才道,“你們進來談。”
“可我不想你在場。”林靜臉色冷得很,直接擊中蔣承風的心髒。
“好,那我出去。”蔣承風站起身,“但我隻給你們十分鍾時間,除了談話如果你們還做了什麽?我保證會殺了他!”
嗙的一聲巨響關上大門,落地窗抖了兩下,房間裏安靜了。
裴哲扶起林靜,坐到客廳沙發上。
看著林靜憔悴的樣子,裴哲於心不忍,“小靜,這半年裏我一直給你打電話,卻沒有一個能通。我找你的爸媽,他們怎樣都不肯告訴我你的情況,隻說你跟蔣承風生活得很幸福,讓我別來打擾你們。”
林靜安靜的聽著。
“可是能信嗎?我托國內的朋友打聽,他們說……說你過得很不好。為什麽你還要待在他身邊?我不行嗎?他能給你的,我都可以給。你能不能多信任我一點。”
裴哲握住林靜的手,“林靜,這麽多年,真的夠了。剛才的事你也看到,他從來沒有尊重過你,你又何必……”
“裴大哥,行了,你放心,我也知道夠了。我比你更清楚,我跟他的不合適。美夢裏的東西很讓人憧憬,可夢醒了,我們都該麵對現實。”
“小靜。你若真的醒了,就該跟我走,徹底遠離蔣承風這個惡棍……”
林靜搖了搖頭,慢慢的鬆開裴哲的手,“我會自己走的,在g市蔣承風的地盤,你帶不走我的。裴大哥,在往後的一段較長的日子裏,我可能不會喜歡一個人了。”
裴哲深深的呼了一口氣,突然半蹲在林靜腳邊,“我不用你馬上喜歡我,但你阻止不了我喜歡你。我不是蔣承風,我不會逼你做你不喜歡的事。我隻想告訴你,我一直在你身後守著你,隻要你轉身,不管在身處何方,不管什麽時候。我都會在那裏,等著你。所以,不要那麽快拒絕我,再給我一個機會吧。”
林靜低頭看著裴哲真摯的臉,那和善的雙眼曾給過她無數的?勵和支持,裴哲從來沒有騙過她,害過她,一直尊重她,愛護她,在她困難的時候義無反顧的幫她,這樣深厚的情義讓她如何回應?
她給不了他任何東西,哪怕隻是一個虛無縹緲的答複。
“裴大哥,對不起,你會值得擁有更好的姑娘,我不配……”林靜拿手背蓋住眼睛,想起了以前很多事,她一往無前的追逐蔣承風的時候。卻總是有意無意忘記陪在她身邊的裴哲,自私的享受他給予的好,而忽略他的感情。
是不是她辜負了裴哲,蔣承風辜負她也是一種輪回?
“小靜,我不是要道德綁架你,我對你的好,是自願的。我喜歡你,與你無關,你不用有負擔。”
裴哲從身上掏出一張名片,塞到林靜的手裏,“如果你真的決定離開蔣承風了,你來找我,我一定會想盡辦法幫你。”
林靜看著上頭描金寫的地址和號碼,又看了看裴哲。
裴哲幫她把名片收到口袋裏,“別讓蔣承風看到了。”
大門突然一聲巨響,被蔣承風從外頭一腳踹開,門背撞到牆壁又彈了回去。蔣承風一腳抵著,臉色沉得像個修羅。
“時間到了,還不滾!”
裴哲站起身,恨恨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又暖聲對林靜說,“我的話你好好考慮,我會再來看你的。”
弄走了裴哲,蔣承風趕緊奔到林靜麵前。
扶著她的膝蓋蹲了下來,“他跟你說什麽了?你別聽他的話,他這個人陰險狡猾,表麵一套背後一套,信他就真的傻了。”
打從他開門見到裴哲不懷好意的蹲在林靜腳邊,他就知道這人肯定又在林靜麵前說了他的壞話,
“林靜,我知道我曾經混賬過,但我也說了,我會改的。爺爺已經沒有了,我不想再沒了你。”
林靜低頭看他。沒多少情緒波動。
蔣承風忽然伸手抱住她的腰,把耳朵緊緊貼在她的小腹上,輕微的聽到一點血脈流動的聲音,“林靜。”
林靜看著他潔白的脖頸,肩膀在微微起伏,那個少年的身影在眼前瞬間掠過,很快消失了,取而代之是一個冷峻的青年,他手裏拖著一條大狼狗,
“想進我們蔣家,你不配!”
“你走吧,再也不要回來了。”
“你還欠我兩條人命,沒我的允許,你哪都不能去。”
“你是我的奴隸,你得聽我的。”
“我要你生下我的孩子,不準不要!”
林靜冷冷的笑了,她從不知道原來自己也是個記仇的人。
蔣承風抱著她,聲音幽幽的,“林靜,我們結婚吧。”
林靜沒吭聲,她的雙手垂在身側,始終看著蔣承風的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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