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喬桅,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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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夜,黑得詭異。
    弓一樣的上弦月被鉛雲遮掩,夜色如濃稠的墨硯,沉深得化不開。
    唐府的主宅大院。
    梧桐居中,燈火通明。
    朱紅色的金字牌匾,灑脫大氣的寫著“梧桐居”三字。
    一顆錚亮的夜明珠懸掛在大殿的頂端,正在熠熠生輝,照耀著整個房間,卻將人的容貌映照的十分慘白,失了生氣。
    “啪!!”
    唐青染聽了麵前跪在地上的翠兒機械的話語陳述出來的事情之後,猛地甩掉手中正在做的女紅,快步走到了她麵前,一巴掌甩到了她的臉上,“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見到當初忠心於自己的額翠兒如今竟然幫著喬桅傳達消息,唐青染就氣不打一處來,見到翠兒這打不還口罵不還手的樣子更是怒火攻心。
    一巴掌下去,竟然將翠兒的牙齒都打掉了一顆。
    鮮血從她的嘴裏噴湧了出來,疼痛也瞬間的衝破了"mi yao"的控製,讓她一瞬間的清醒了過來。
    清醒過來的翠兒驚恐的看著唐青染。
    她知道自己完了。
    唐青染如此憤怒,肯定是聽到了自己說的話。
    自己說了什麽?
    無非是喬桅想要自己告訴唐青染的東西。
    關於安嬤嬤的。
    “小賤人,你不說是吧?啊?來人,將這個小賤人拖下去,打死!”
    此刻的唐青染的心裏眼裏就隻有憤怒,哪裏還有什麽主仆情深。
    她幾乎認定這個翠兒已經被喬桅給收買了。
    所以,打殺起來也是毫不手軟的。
    還沒給翠兒反應過來的時間,門外候著的一個個打手們就已經衝了進來將她扛了出去。
    尖叫,慘叫。
    逐漸遠去的,是翠兒最後一點的聲音。
    直到那聲音遠去消失到一點都聽不到了,唐青染才覺得心中的鬱悶之氣消散了一點。
    隻是,對喬桅的恨意卻是一點都沒少。
    死了個安嬤嬤,她不在乎。
    但是安嬤嬤是死在喬桅手裏的,她隻覺得丟臉!
    她的家族乃是長纓縣又名的富賈家族。她有錢有美貌,哪一樣不比喬桅這個未婚先孕的賤人好?
    但是為什麽,雲昭就這般肆無忌憚的縱容喬桅在他身邊囂張?
    自從上次在雲昭的轎攆之中被他嫌棄之後,他就再也沒有聯係過自己了。
    別說是書信,便是一張紙條,一句話語都沒有。
    該死的。
    就是因為喬桅,一定是因為她在雲昭麵前說了什麽,所以雲昭才這般嫌棄自己的。
    所以她想要給喬桅一個教訓,她偷偷的獎娘親養在祠堂裏麵的夢魘鬼偷了一隻出來,用靈符封印在那木劍上麵,讓喬桅的兒子被夢魘鬼纏上。
    夢魘鬼食人陽氣是最厲害的。更何況是自己娘親養在祠堂裏麵的鬼怪。
    最是凶猛。
    她本是打算著讓這夢魘鬼將喬桅的兒子的陽氣吸食幹淨之後再將喬桅給吃掉。
    沒想到,竟然被喬桅給發現了。
    她還將自己的奶媽捉了。
    真是氣死人!
    這一遭算計喬桅沒成倒被喬桅算計,唐青染十分憤怒,心中又打起了主意,勢必要將喬桅一次除掉才甘心。
    隻是這時候,陰風四起,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
    腳步聲聽起來雖然很嘈雜,但是其實來人隻有一個。
    那就是遠棠秋。
    這個地方,是唐家下人禁入的地方,剛剛唐青染將翠兒帶進來已經就是犯了遠棠秋的忌諱了。
    她從外麵走進來,身邊沒有伺候的丫鬟。
    遠棠秋從外麵走進來,本是滿臉春風的,見到唐青染一臉怒氣的坐在那裏的時候,也是十分關切的走了上來。
    “我的兒,是誰又惹你不高興了?”她的聲音嘶啞,聽在唐青染的耳中十分的刺耳。
    感覺到了遠棠秋身上一股子刺骨的陰氣,不消說,她都知道她是去哪了。
    嫌惡的皺了皺眉,她伸手一把推在遠棠秋的身上。
    “帶著你身上的怪物離我遠點!”
    自從之前知道了遠棠秋身上有幾個鬼跟著的之後,唐青染就覺得這個女人真的不再是自己的娘親了。
    她沒有陰陽眼,看不到那些鬼的樣子,但是她觸感敏銳。隻要遠棠秋一靠近,她就能聞到她身上的那一股子死人的惡臭味。
    若是因為這女人能夠幫助自己將雲昭捏在手裏一步步的往上爬,她一定不會跟她扯上任何關係的。
    “我的兒,你,你怎麽,可以這麽說我?”
    遠棠秋也不是第一次被唐青染這麽嫌棄了,幾次之後,也不覺得傷心了,走上前去的時候注意到了地上的血液。
    抹唇一笑。
    “是誰又惹了我得兒不痛快了?卑賤的下人,打殺了便是,你又何必生氣。氣壞了自己可不劃算。”
    “你還有臉說,之前你讓我接近雲昭,現在雲昭都嫌棄我了,你也不想辦法?整天就知道守著你那幾個鬼兒子,你還是不是我娘!”
    唐青染聽到遠棠秋這句話之後,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憤怒的一把將她推開,“你養在祠堂的那些鬼怪,我捉了一隻出來,夢魘鬼,奈何不了喬桅,你給我一隻厲害的鬼怪,我要讓喬桅那賤人生不如死!”
    “你說什麽?”
    遠棠秋聽到了唐青染的話,瞬間質問了一句。
    “我說,我——”
    “啪!!”
    清脆的一巴掌,很是幹淨利落的落在了唐青染的臉上。
    這一巴掌,是遠棠秋打的。
    遠棠秋打了這一巴掌,在唐青染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她更是厲聲嗬斥,“你竟然去動了我祠堂裏麵的東西,你是想死了嗎?”
    從來沒被遠棠秋重話對待過的唐青染一愣。
    卻聽著遠棠秋繼續道:“你知不知道,夢魘鬼被放了出來有什麽後果!”
    她在祠堂養鬼,也是為了為自己所用。
    但是時機不成熟,夢魘鬼一旦出世,對自己沒有任何好處!
    這個唐青染——
    遠棠秋的眼眸裏,在這一刻閃過了殺氣。
    喬家大院。
    深夜。
    這場大火還未停歇。
    喬桅已經洗漱了準備睡下。
    隻是還未睡下,聽雪樓的大殿之中銀鈴震動不斷。
    表示有人來了。
    銀鈴聲吵醒了紅翎與息心,兩人起身查看,發現是夜影帶著一陌生男子等在大殿之中。
    沒有等紅翎稟報,喬桅已經穿好衣服走到了大殿之上。
    因為她聞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
    知道,是那個人來了。
    “門主,離王殿下求見門主!!”
    夜影見到喬桅出麵,畢恭畢敬的稟報。
    其實,他與這離王相見也隻是巧合。
    火燒了周家之後,他在那大火之中捕捉到了一絲沫楹的痕跡。
    追尋著那痕跡去找,沒有找到沫楹卻找到了當初趙家人寄宿的那家客棧。
    正巧,離王墨離翾在那裏喝酒,夜影要找的東西,是一抹鬼氣,而這抹鬼氣最終消失的地方,就是這墨離翾的身邊。
    隻是墨離翾告訴夜影,他什麽都不知道。
    還說既然跟也應是說不清楚,就要跟喬桅說。
    糾纏不清,也應在隻好帶這叱吒天下的離王來府上見自家門主。
    “你好呀,小侄女!”
    墨離翾之前的目光是在打量這聽雪樓的各種陳設的,在見到喬桅的那一刻,他咧嘴笑著打了個招呼。
    小侄女三個字,讓四下的溫度瞬間的降了下來。
    喬桅眼眸之中的刀子飛快的對著墨離翾射了過去。
    “哎呀呀,開個玩笑的啦!!隻是沒想到喬妹妹這般深夜還沒睡,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揪心縣衙的火勢呢,還是?”
    墨離翾意味深長的話語沒有說完,一雙星眸之中興奮的流光點點,在這沒有亮光的黑暗之中十分耀眼。
    如水瀲灩的眸子從喬桅身上劃過,似笑非笑。
    “你管得真寬。”
    喬桅冷冷的說了一句,看了夜影一眼,示意他要在之後將如何把這墨離翾帶到府上來的前因後果給自己交代清楚。
    夜影辦事是個妥帖的,若是沒有什麽必須的原因,他不會隨意帶人來喬家大院的。
    “那可不是,縣衙的那場大火燒得可真是旺極了,喬妹妹,你一定不知道吧,縣令這大半夜的,都起身去滅火了呢!”
    墨離翾說著,走到了喬桅身邊。
    “這長纓縣幾十年來從未出過什麽大事,喬妹妹這一鬧,說不定連當今聖上都能驚動了!”
    墨離翾說著。愈發靠近喬桅。
    “滾。”字還未說出口,喬桅便被那個隱匿在黑暗之中根本看不清容貌的男子一把拉入了懷中,他的如鐵的雙臂緊緊的將她禁錮,喬桅在一片錯愕之中幾乎能夠聽到彼此的心跳。
    他的心在這一刻狂跳如雷,而她,心跳依然。
    心裏有的,隻有憤怒。
    一個躍身,她一掌劈在了墨離翾的心口邊上。
    沒有用法術,催動內力的這一下,也夠墨離翾受的了。
    “深更半夜的來這裏,你就是來送死的?”
    喬桅冷冷的盯著墨離翾。“還是上次在周家,你沒吸取教訓?”
    該死的男人,竟然占她便宜。
    這種人,砍下他的雙手雙腳都不解氣!
    “我送你的玉佩呢?!!!”
    猛地,他質問了一句,語氣由之前的漫不經心變得沉重,黑夜之中,他的麵容看不太清,唯有那雙如同曜石一般耀眼的眼眸卻是那般的震懾人心。
    他喊叫出來的聲音十分的決絕,嘶啞的聲音帶著悲痛,幾乎可以想象的。這黑暗之下,他隱藏在這漆黑一片之下的那張麵上的麵容是如何的絕望。
    玉佩。
    他突然用這種情緒問出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喬桅緩緩勾唇,眸色清冷依舊沒變,紅唇抹起,帶著譏諷:“你送我的玉佩,我如何處置,管你什麽事?”
    玉佩確實不在身上。
    難不成這家夥想到了那玉佩是什麽好東西,不肯送給自己了?
    出爾反爾的男人!
    “你把玉佩送給誰了?”
    雖然看不見他,但是,喬桅可以感覺到四周的空氣隨著他的這句話開始凝固了起來一樣。
    “南王殿下!”
    見到墨離翾不斷的靠近喬桅。夜影上前一步伸手攔住了他,語氣恭敬但是分外疏離道,“我們小姐不喜人靠近,還請自重。”
    夜影這一句話,將墨離翾的目光引到了他身上。
    但是也隻是一刻。
    他又笑了。
    “一個小縣城的小小仵作,身邊侍衛皆是精英,喬桅,你可真是,有趣!”
    “夜影,紅翎,你們下去。”
    喬桅看了墨離翾一眼,從他這句話裏麵聽出了其他的意思,知道這個來自皇家的男人不會無緣無故來這長纓縣的。
    也不會無緣無故的找上自己。
    這件事情,還是她自己處理了比較好。
    吩咐兩人退下,雖然這兩人心中有萬般不情願,但是還是沒有多話,領命退下。
    順帶掩上了大殿的門。
    “可以點燈麽?我不適合與陌生人在黑暗裏談話!”
    喬桅淡淡開口,沒等墨離翾回答,隻是自顧自的往桌邊走去,伸手便要拿起放置在桌上的火石。
    聽雪樓中是沒有夜明燈或者其他的光源的。
    喬桅性子很陰,夜間不喜光亮。
    所以這聽雪樓中的燈盞常年也隻是擺設。
    如今要點燈,自然點的是燭火。
    隻是。她修長的手指還未伸到桌上將那火石拿起,一雙微涼的骨節分明的手便伸了上來,一把抓住了她那柔弱無骨的右手。
    這一抓,喬桅眼中殺氣淩然,迅速抬眸對上了那已經出現在了自己麵前的那道視線。
    視線之中,對於她眼中發出的警告,他表示出了毫不在意。
    “這是最後一次,若是還有下一次,我保證下場會讓你記憶深刻。”
    將這些字一字一頓的說出來,喬桅的眸子冷清,殺氣畢露。鬼魅如同深夜遊魂。
    “喬桅,本王再問你一遍,你當真是,不記得本王了??”
    墨離翾聲音,褪去戾氣與凶狠,聽入耳中,卻也是清越動聽的。
    聲音如同雨打青瓷,不僅悅人耳,還賞人心。
    “墨離翾,我為何要記得你!”莫名其妙。
    譏諷勾唇,她感覺到了她這句話說出來之後,那捏著她的手的那隻大手明顯的一頓,微微鬆開的片刻,喬桅已經毫不客氣的抽回了手,“啪”的一聲,將那火石點燃,送到了燈盞之上,點燃了燭火。
    這一霎,房間之中四壁生輝。
    而她在下一秒,卻甩開了火石,從袖中扯出手帕,自顧自的十分專注的用手帕擦拭著剛剛被墨離翾捏過的手。
    並未拿正眼看他。
    他那句話並未讓喬桅陷入思考。
    因為她對自己的記憶力很是有信心。
    這麽幾百年她經曆過什麽。遇到過哪些人,說不上記得一清二楚,但是一旦提起她也知道是不是見過。
    墨離翾這句話問得不明不白,她壓根都不想回答。
    這種男人,隻有疏離與冷漠,才能斷了他們拈花惹草的心。
    越狠越好。
    “你真的是,忘掉了我?”
    幾乎是不可相信的,那清亮澄澈的聲音再度響起,帶著顫抖與情深,“你明明答應過,不會忘掉我的。”
    “不忘掉,你以為你是誰?”
    喬桅擦幹淨了手,將那手帕扔在桌上,抬眸看著墨離翾。
    那是怎樣一張無懈可擊的臉,喬桅不能形容,但是卻覺得所有用在女子身上形容女子容貌美豔嬌媚的詞語用在他身上都不為過。
    這樣一張臉,讓經年之後的喬桅每每回憶起來的時候,都還覺得那突然一眼的驚豔之情至今仍縈繞在心頭。
    膚如凝脂,潔白無瑕,眉如遠黛,眼如繁星,五官如同瓊花碎玉,卻在翩翩然之間,多了些男子特有的英氣在其中,狹長星眸之中流光瀲灩不止,或許是因為憤怒與傷懷,他的唇角緊抿,唇邊梨渦淺淺,在白瓷般的肌膚上出現,十分動人。
    他的黑發,烏黑如墨染,瀑布一般的在他腦後傾瀉而下。
    他身上著了一襲黑色錦袍,陰柔的美與陽剛的裝束所碰撞相融,竟然叫人不由自主的沉淪進了他營造出來的這樣一幅邪魅異樣的美景之中。
    他身上的美與魅,足以叫天下女子都甘之如飴的沉淪。
    但是,喬桅卻除外。
    “很美。”她的眸,在此刻,因為一絲絲的漫不經心勾勒在眸中,所以顯得有如流水一般肆意,坐下,她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纖細的手指撚起了茶蓋微微挑了挑浮在茶水之中的青綠色茶葉之後,才再度抬眸,“不坐下麽?”
    很美二字,便是她對他所有的評價。
    若是再叫她多說幾字,那便是,比女人還美。
    比女人還美的女子,身上帶著謫仙一般與這塵世格格不入的清高與冷峻,這樣的人,少之又少。
    喬桅再不解的還有,那塊黑玉為何會出現在他身上。
    他到底是什麽身份?
    這樣的疑惑,她卻知道,現在是急不得的,隻能以後慢慢解開。
    “我不相信你會忘掉我?”
    墨離翾見著喬桅的冷靜沉著,眼底的驚豔也是不小的。
    但是卻能夠沉著隱忍下去,坐下,與喬桅對視,“給我一個原因。”
    “那你說說,為何我要記得你?”喬桅笑了,隻是這一次的笑容之中,是真心實意的在笑,沒有諷刺,沒有不屑。
    她還真是想聽聽,這個吊兒郎當的男人,會編出怎樣的故事來哄騙自己。
    哄騙女人芳心,。
    男人不都是這樣麽?
    對一個女子感興趣。想方設法的甜言蜜語將那女子哄到手玩弄之後隨意拋棄。
    這離王乃是逍遙王,逍遙逍遙,風流是必須的。
    生的這樣妖孽的容貌,隻怕沒少禍害女子。
    隻是這樣的手段在自己麵前都是小兒科了。
    喬桅可不信這些。
    聞此,墨離翾的一雙瀲灩清眸,狠狠的碎了一地猩紅眸光。
    緊緊抿著的唇角抽搐,即便是如此,再度抬眸的時候,他的眼中,有想要將那些碎片重新粘起的倔強。
    “十年前,皇家家宴,你以你娘親遺孤的名義出席……”
    緩緩的,墨離翾說起了這些事情。
    隻是,喬桅壓根不記得。
    十年前,皇家家宴。
    她的記憶裏,從來都沒有這些東西。
    皺眉。
    “你還想胡說騙我?我可不記得十年前有什麽家宴!也不記得你是誰。”
    “離王殿下,花言巧語騙騙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尚可,騙我,可不夠格。”
    喬桅垂眸,笑了笑,“不過,都說離王逍遙一輩子。風流一輩子,如今看來,這傳聞,還真不錯。”
    聽到喬桅這樣的話說出口,墨離翾嘶聲力竭的吼了出來。
    這一刻,他的星眸之中,染了紅色。
    “你不可能真的忘了的,喬妹妹,我,我是阿離呀!”
    一聲阿離,這個男人的聲音竟然有些顫抖。
    他的目光鎖定喬桅。
    是絕望與心碎的顏色,叫喬桅看不懂了。
    這人,是入戲太深了吧。
    無端編造莫須有的東西,還這般情深。
    喬桅差一點,就真信了。
    下一秒,卻是戲謔一笑的抬起了頭,笑得清澈不見任何波瀾:“可惜呀,我是真的,忘了。”
    幹脆決絕的“忘了”二字,在喬桅看來,足以將墨離翾的所有癡念與執著打碎。
    也足以叫這個男人,認清現實。
    喬桅可不是他隨便幾句話就能弄到手的女人。
    隻怕他玩不起!
    果然。
    那激動不已的身體騰地從桌邊站起,動作滯住了許久,才緩緩的,鬆緩了下來。
    旋即轉身,他情緒落寞的離開。
    “等等!!”
    喬桅卻在下一秒叫住他,“你等等。”
    墨離翾聽聞這一聲輕喚,身子一顫,帶著難以自抑的顫抖轉過身來,但是見到的卻是喬桅單手拎著那玉佩站在他麵前。
    她麵無表情的將那玉佩送到他麵前:“你忘了這個。”
    她也算是仔細認真的想了想。
    墨離翾對自己沒安好心,秉著禮尚往來的規矩她若是收了這玉佩,一定還要還些東西與他,那樣豈不是就更好的成全了他心裏的那些?蹉想法?
    講真。喬桅第一次的對一個男人有了這樣濃重的惡心與嫌惡。
    她決定將這玉佩還給他。
    不管這是什麽好東西。
    “這本是我送給你的東西,豈還有收回來的道理。”墨離翾見到喬桅如此,眼中的痛愈發嚴重,卻極力克製自己的情緒,將喬桅伸過來的手推了回去,“這本是以前你十分喜歡的東西,現在送給你,也算是,算是————”
    見到喬桅還沒將這玉佩送人,墨離翾的眼裏稍微的有了些安慰。
    “無功不受祿,離王乃是皇家之人。這東西乃是皇家的標配,我隻是一介布衣,這種貴重東西,消受不起,也請離王,認清現實。”
    喬桅婉拒,卻毫不客氣的一針見血指出了墨離翾的身份,順便點名了自己對那些皇家地位絲毫不感興趣。
    “你不要再說了!”
    大聲打斷喬桅的話,墨離翾垂眸,伸手從她手中搶過那塊玉佩,捏在手中,手指骨節泛著清白,看起來,是十分用力的再捏,若不是他垂眸,喬桅此刻一定會看到他眼底倏地閃過的戾氣。
    “等著我,我會證明一切的,我會證明,雲昭不是那個能給你幸福的人,我才是!!”
    恨恨咬牙將這番話說完,墨離翾抬眸看著喬桅的目光一滯,卻是狠心斷開目光,轉身離開。
    望著那道消失在黑夜之中的決絕背影,喬桅的心忍不住的抽搐的痛了一下,放佛是這個身體在這樣的一幕之下,出現的本能反應。
    “這是怎麽了!!”她有點奇怪。
    自己的心,為什麽會痛。
    記憶裏,明明就沒有這個人。(m.101novel.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