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心甘情願做黑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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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逸辰沒有來石室，轉身時卻將紫晴的唯一的希望帶走了。
石室徹底陷入了昏暗，紫晴心灰意冷。
黎明來前，色份外的漆黑，陽石青城和周子傾縮在角落裏取暖，周管家和李嬸早就昏昏睡去，紫晴的思緒卻在暗無日的石室飛快的旋轉，又非快的沉寂。
之前種種紛繁的事情，之後種種絕望都扭絞在一起，讓她很難從這其中分辨出什麽。
她不明白嶽紫陽為何會獨獨對她施用這種關注，若是因為淩逸辰起妒忌之心，那大可將她快刀斬亂麻殺之而後快，可是現在她卻讓進祭壇裏做她的手下，這樣豈不是養虎為患？
一切都來不及了，紫晴甚至沒有機會弄明白為何嶽紫陽會如此忌憚自己，雖然隱隱知道，這跟白巫女皇有所聯係，但其實中原由已經無從知曉了。
這時石室門的鎖子突然響了，一個穿著黑色鬥篷的黑巫女進來，帶進一股子陰涼潮濕之氣，讓人不覺間打了一個哆嗦，紫晴也不例外。
“壇主讓我問你，可否想好何去何從？”
這聲音十分的熟悉，到讓紫晴一時恍惚，不由抬頭，看到的卻是陽石曉月披著黑色的鬥篷，眸中散出勝利的笑意，嘴角還掛著一絲嘲諷，她重複一次話語，“壇主讓我問你，你想好了怎麽做了沒有？”
“曉月，你做了黑巫……”紫晴驚呼，之前對這個妹妹確實沒有什麽好感，但是在落難之時，她也不願意讓陽石家的人都什麽意外。
陽石曉月雖然為難過她，不過到底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女子，紫晴心裏早就不記她這些個頑劣，如果不是宋玉枝的教導，估計陽石曉月也不至於對她充滿敵意。
可是今突然看到陽石曉月做了黑巫，心裏還是覺得詫異，畢竟，在這之前，陽石青城是最為反對黑巫女的人，現在看來，他的反對卻促使他的兩個女兒都做了黑巫女，這若是讓下人知道，豈不是要笑陽石青城。
陽石青城本來閉目，聽到紫晴的聲音猛得睜開眼睛，看到確實是陽石曉月無疑惑，他顫顫巍巍走到曉月身邊，抬手掀去曉月頭上的鬥篷，目光噴火似地盯著曉月梳得十分光滑的簡約發式，咬著牙道，“好啊，好啊，我陽石青城向來與黑巫女不合，如今，我的兩個女兒卻都要去做黑巫女，紫晴是被迫，你這個孽女卻是主動前來投靠……你，你不配做我陽石青城的女兒，你這個孽障……咳咳……”
“爹，消消火，別氣壞了身子，若是那樣以後恐怕就更對不起姐姐的苦心。至於我，爹眾來也沒有把我放在心上，自陽石家落魄之後，爹更是對我不聞不問，我早就不是陽石家的女兒……我姓宋，宋玉枝的女兒。”陽石曉月的話音一出，陽石青城的臉色由青轉白，胸口起伏不定，顯然是怒極，他左右瞅瞅身邊，似要尋一個可以觸及陽石曉月的東西狠狠責罰她，可惜這石室裏並非祠堂，並沒有皮鞭子用來實行家法。
石室裏回響著這段話，讓陽石青城更是痛不欲生。
他一生剛強，從不低頭，即便黑巫女逼迫到如此地步，他也從未覺得應該向著黑巫女求情，若不是為了周子傾……
越想越氣，陽石青城怒目反問，“宋玉枝呢，你把她給我叫我，我到是要問問她黑巫女給她什麽好處，讓她這麽急著投靠黑巫女？”
“陽石青城，你省省，休書一封就斷了你和爹之間十幾年的夫妻情份，這個時候你要質問她，問得著嗎？我看你還是先勸你這嫡女進那洗靈池，等她做了黑巫女，你或許對這黑巫女也不至於那麽反感……不定哪，你也就投靠了黑巫女了呢，到時候下大同，這可是最好的結果了。”陽石曉月話陰陽怪氣，少了一分少女的陽光活潑，卻多了一分陰戾和冷酷無情。
紫晴臉色蒼白，看了一眼陽石曉月，搖了搖頭，“你這是何苦，若我答應了嶽紫陽的要求，我必定會讓她們放過你們，從此以後，地廣闊去哪裏不行，你要做一個心狠手辣，毫無慈悲心的黑巫女？”
“你不想嗎？”陽石曉月突然反問，“你不想擁有巫術，上入地，變幻多端，既可以保護家人又可以保全自己嗎？”
“我……”
“咯咯，所以我覺得你們可笑，時時把黑巫女毒辣陰狠放在嘴邊，可是心裏的念頭不都是一樣，不過是我做的幹脆磊落些，你們是在心底暗自盤算，恰好有一個機遇可以成全你，你心裏自然是想而不想，不想又想的念頭。”陽石曉月先前還是一個未長大的孩子，可是這些日子未見，突然間話做事就多了一分理智與狠戾，紫晴有些失落地看著她，不知道她到底是因為恨意而陡然明白這些念頭，還是因為進了祭壇變了心性，將世間的一切都看的如此的猥瑣陰暗。
“壇主讓你問話，你在這裏廢什麽話？”黑巫的使者進來，紫晴認得，這便是祭壇右使叫舞介子，神情陰鬱古怪，兩道長眉直插雲鬢，像兩把烏黑泛光的黑色刀劍，話的時候，這兩條眉毛微微上挑，垂目的時候這兩條眉毛又會微微下垂，這樣奇怪的表情總是讓人難以揣摩她的心思，紫晴暗想，這大概也就是黑巫女內心裏冷酷無情，所以才會讓表情也變得如此古怪難猜。
陽石曉月低頭回道，“我隻是勸了她兩句，所以耽誤了右使時間，請右使責罰。”
“進洗靈池必須心甘情願，若是有一絲猶豫洗靈池也不會讓你重塑巫骨，重有巫靈，一旦如此，你進入洗靈池的痛苦就會百倍的增加，到時候可不是我們可以救你於水火的。”右使抬眼冷冷地看了一眼紫晴，“想好了就隨我來，若是沒想好我就稟告壇主……”
這些日子受饑餓折磨，紫晴本已經是十分的憔悴，再加上昨夜一晚未睡，此刻身子搖搖欲墜，她伸手抵著牆壁淡淡道，“我要見你們壇主！”
“你以為你是誰，在這個時候還要提要求？”陽石曉月犀利反諷，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把她內心裏的陰暗袒露無餘，紫晴暗歎，“這到是適得其所。”
黑巫右使冷冷看了一眼陽石曉月，目光上下掃視上陽石曉月渾身不自在，“在進入黑巫祭壇的時候就有過戒訓，作為一個黑巫女要冷靜如冰，你這副樣子會死的很快。”
“右使教訓的是……”陽石曉月乖乖閉嘴，低頭讓開了門，右使走出石室淡淡看了一眼紫晴，“請隨我來，我帶你去見壇主。”
紫晴看了一眼陽石青城和周子傾，惴惴不安地出門，臨走時，看到周管家和李嬸擔憂的神色，隻是擠出一個苦澀的笑。
既然山窮水盡，那就隻能背水一戰，雖然輸的機率太大，但紫晴還是決定放手一搏。
祭壇本是依山而建，而這石洞又是然形成，通道便如蜘蛛一樣四通八達。紫晴第一次在這祭壇裏遊走，除了內心裏對未來事情的焦慮之外，更多的是對這裏的形式的驚歎與駭然。
石洞內高達數十丈，頂上刻著表情各異的巫女，表情猙獰的巫族使者手裏捧著法器刺向湛藍色的空，空破開一個大洞，她們的目光都朝上像是在等待什麽，又是在祈盼什麽的降臨？
四周全是黑壓壓的烏鴉，密集的叫人感覺要從頭頂上壓下來。
紫晴咽一口唾沫，才發現自己的心跳不知道什麽時候加快許多。
走到大窟洞的中央處，突然看到有不下十條的通道四散分開，右使在洞口前停了一下，微微鞠躬行禮，紫晴駐足，才發現大窟之內供奉著一尊高達數十米的巫女，她眉目深邃，嘴角含著一抹神秘的微笑，一手裏握著一條紅眼大蛇，扭絞盤旋的身體粗如柱，絞如藤。另一隻手裏則臥著一隻黑貓，那黑貓精神抖擻，藍色寶石般的眼睛死死盯著另一隻手裏的大蛇，似隨時要有吞噬之感，但那巨蟒似乎不以為意，嘴裏吐著芯子從高向低俯視蒼穹，神情之間似要吞噬地。
“這就是巫祖？”紫晴見黑巫右使向右邊第一個洞走去，心詢問，為的，隻是想知道婆婆的靈到底是不是獻給了這位身形高大，震懾人心，一手蛇一手貓的巫祖。
舞介子回頭看了一眼紫晴，倏忽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但並沒有回答紫晴的問題，隻是指著一扇門，“我們到了，進去！壇主就在裏麵。”
紫晴點點頭，在邁入門之前定了定神思，以免看到嶽紫陽後失去理智，心中的那絲恨意就像是毒蛇一樣嘶嘶作響，但此時還不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