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情殤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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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逸辰將紫晴送在舞介子懷裏，待他翻身上馬，又從舞介子手裏接過了昏迷的紫晴，他慎重的樣子，叫人感覺像是在抱著一塊失而複得的珍寶。
舞介子看著這副情形，歎息一聲對淩逸辰道，“禦醫對紫晴沒有任何幫助，隻有靠她自己慢慢吸收血泉的靈力，才會慢慢蘇醒。”
“朕知道了，多謝右使！”淩逸辰輕輕拍了拍馬，那馬似乎知道主人的意思，腳步穩健地向祭壇外走去。
此時，東方的旭日正在徐徐升起，萬丈的陽光如同白色的茫刺紮進了這個陰暗詭譎的祭壇峽穀，四周的巨大石塊也將神秘剝落，隻剩下坑坑窪窪的表麵。
淩逸辰抱著紫晴，心頭卻是萬千種滋味。
看著懷裏的女子，臉色蒼白如雪，唇角緊抿，可是臉上的線條配合的初升的陽光卻溫柔地宛如林間的鹿。
淩逸辰回憶起紫晴在林間時的那句話，她就像是一隻鹿，愛上了他這個獵人。
突然，淩逸辰意識到什麽，心間的痛苦宛如用一把匕首生生剜著心口，“紫晴，那些過往的事情你還記得嗎？如果你還記得，你一定會恨透了朕！如果是那樣，朕該用什麽樣的姿態來麵對你對朕的恨，讓你殺了朕嗎？”
突然，眼中一抹酸澀，眼前的一切都變得異常的模糊。
對於淩逸辰來，這一，是有生以來最為痛苦的一，這一他將過去的種種一切都全盤否定，甚至，連他自己也不再認識自己。
口口聲聲為民為下的淩逸辰，難道就是一個手刃最心愛女人的儈子手？
“後悔了？”嶽虹自淩逸辰出宮就跟著他，可惜，祭壇門口有黑巫女把守，她沒有機會再溜進去，看到淩逸辰抱著紫晴走出了祭壇，心中的感情極為複雜。
此時，看到淩逸辰如此後悔，那緊皺的眉頭分明是痛苦，一時卻又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話再責備他。
淩逸辰聽到嶽虹的話，四處環視，卻未看到嶽虹的影子。
“姑娘，你就別再捉弄我了，既然你是紫晴的妹妹，還是先想辦法看看怎麽救她。”淩逸辰一向威嚴，此時話卻再無半點淩厲，他欠紫晴的，也就欠了她的親人。
“我得借物才能現身，現在陽光正烈，我沒有辦法露麵。”嶽虹聲音有些悲傷，接著又，“剛才那個黑巫女不是了，現在隻有靠姐姐自己吸收血泉的力量才能醒過來，如果你還有點良心，就替我好好照顧她！不過，我警告你，如果你再敢傷害她，我定將你的心掏出來剁碎了喂狗吃，叫你生生世世也別再想當什麽帝君。”
“我會照顧她的，可是如果她醒過來，不希望看到朕……那朕……那我應該怎麽辦？”淩逸辰想過，若是自己家族被屠，又是用這樣殘忍的手段，甚至連一隻貓都沒有放過，那他一定會將他的仇人恨之入骨，見了麵不顧生死也會將那人碎屍萬段，挫骨揚灰。
嶽虹半沒有聲響，淩逸辰抬頭，急切地尋找剛才聲音的來處，就在這時嶽虹才，“姐姐的巫靈為了逃過嶽紫陽的追蹤，已經將記憶封存在一塊琥珀內，她也什麽都不記得了，所以，她才會重新信任你這個忘恩負義的人……”
聲音到這裏已經沒有了第一次見麵時那種痛恨，畢竟，現在救出紫晴的人是淩逸辰，就算再恨，這恩仇也要分得清楚。
況且，淩逸辰記憶全無，此時他隻有愧疚，卻並無悔意，即便殺了他也不能解恨。
淩逸辰帶著紫晴進入皇宮，又命幾個宮女打掃了離正陽宮最近的偏殿雙雪殿讓紫晴入住，一切安排好的時候已近辰時。
淩逸辰命人去請禦醫，自己守在紫晴的身邊片刻也沒有離開。
所有的愧疚都讓他無心再做別的事情，連早朝未去也忘記的一幹二淨。
隻回想起嶽虹的種種，他對紫晴的虧欠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直到九成端了一碗湯藥進來，低聲請淩逸辰喝藥的時候，淩逸辰才從這愧疚心中回過神來，看到九成戰戰兢兢地端著藥進來，淩逸辰冷笑，“真是夠忠心的奴才。”
九成不明所以，隻能答，“奴才誓死忠於皇上，絕無二心。”
“這藥是誰讓你每日辰時端來的？”
“回皇上，是皇後娘娘的吩咐，昨皇後娘娘離開的時候還曾一再囑咐奴才，讓皇上一定要喝此藥。奴才不敢忘記，每日按時讓人們燉藥……”九成回答時一臉諂媚，這更讓淩逸辰惱火，他猛得起身走到九成麵前奪過碗，他沒有把藥送到自己嘴裏卻送到了九成麵前，“不如你將這藥喝了試試？”
九成突然睜大眼睛，他完全弄不明白皇上這是怎麽了，從祭壇出來之後似乎是一臉惱火。
“皇上，這藥……這藥可是助皇上睡眠，驅除惡夢的，奴才喝了是浪費。”
淩逸辰看了一眼碗中的藥，這曾是嶽紫陽對他的一片心，他也一度感激嶽紫陽如此盡心盡力為他分憂解難，但是現在看起來，這一切都是別有用心。
可是他不明白，為什麽當初他會聽嶽紫陽的話去傷害紫晴，難道，這坐擁下真的是他窮盡一生的追求，如果真是如此，那他如今高高在上為何還會有如此深重的孤獨？為什麽總是覺得心裏少些什麽？
這時，他回頭看了一眼正在昏睡的紫晴，她的容顏蒼白，卻帶著一分未沾塵世的純真，他至今記得她扮成太監進宮時的伶俐樣子，也記得他和她回眸相對時，那一刹那的似曾相識之感，於是他決定不再喝藥，他要記起他們的從前。
“九成，你先下去！”淩逸辰按捺下憤怒，讓九成退下，隨即將那碗藥澆入了一旁長得正旺的蘭花內，那蘭花突然詭異開花，花呈黑紫，片刻之後那花萎謝枯黃，毫無生命的象征。
嶽虹見了驚訝，“嶽紫陽用鳶尾的花做藥？她底想做什麽？”
“別管她想做什麽了，你先告訴我，你們在祭壇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嶽紫陽突然要紫晴進入血靈泉？”淩逸辰想知道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自然也想弄明白，為什麽自己會做出那種事情。
嶽虹沉思片刻，才幽幽道，“我進入紫晴身體之前，她身體內就有了黑巫靈的入住，隻是因為你給她的那塊驅巫石，她才沒有被黑巫靈控製。紫晴本來偽裝成洗靈成功的樣子，可未料到祭壇之中的左使對她百般猜忌，處處想要揭穿這件事情。就在前些日子，嶽紫陽派紫晴去靖國救被困的黑巫女，途中川鮫故意打傷了陽石霍，紫晴出手相救，被川鮫知曉，回來後就告知了嶽紫陽，所以才會讓紫晴在血靈泉裏浸泡十日……”
“你是，她還要和黑巫靈爭奪這副身體……”
“也可以這麽，畢竟，姐姐也是借著這副身體才重生，在這之前，這副身體的主人已經被陽石府上的二夫人毒害至死。如果沒有了這具身體，姐姐將和我一樣找不到宿主，隻能遊蕩在這地間……”
“那沒有別的辦法？”
“有，在巫界有一顆育靈樹，隻要找到這棵樹，巫靈可以借樹重生……隻是，這顆樹除了巫祖之外，別人都不知曉。”嶽虹知道再不能拖延，她必須知道紫晴現在有沒有被黑巫靈牽製，不等淩逸辰再問話，她就進入了紫晴的意識。
“那你們可以去問巫祖……”淩逸辰問完，久久沒有回應，他的目光所及之處並沒有什麽異常，他才明白嶽虹是重新進入了紫晴的身體。
淩逸辰看著紫晴，突然多出了幾分親近，那種感覺十分的熟悉，熟悉的就像是昨。
他輕輕地握著紫晴的手，雙眉緊皺，“紫晴，我雖然不能分擔你的痛苦，但我願意允諾，如果將來你有任何的需要，我願意用盡一切力量來償還欠你的恩情。我不知道你會不會原諒我，也不知道你一旦尋找到記憶琥珀，心裏會有多恨我。但不管涯海角，時空轉變，我都會依我的內心最初的想法，去保護你，去回報你。”
夜色漸濃，淩逸辰守在紫晴的床邊等她醒來。十幾位禦醫跪在當地，額頭貼地不敢起身。
“廢物，一群廢物……她昏迷不醒幾個時辰，你們竟然不能讓她醒來！”淩逸辰斥責眾人，眸光從來沒有從紫晴身上離開一刻，身邊的參湯涼了熱，熱了涼，可是卻不敢隨意的喂紫晴，他不知道這藥下去會對巫女有什麽樣的影響，但他深記著嶽虹的那些話，讓紫晴自己吸引血靈泉的靈力醒來。
“回皇上的話，老臣們都盡力了，隻是這位紫晴姑娘是巫女，我們這些禦醫束手無策啊！不如皇上請壇主來，或許會有辦法讓這位姑娘醒來。”一位禦醫鬥膽出這些話，年邁的身體已經顫抖不已，額頭冷汗噓噓，估計不被處死也要被跪死了，隻能大膽出這樣忤逆的話。
淩逸辰對這些太醫的無能憤怒，可是心裏最為擔憂的卻是如果嶽紫陽回來，知道是他救了紫晴，那麽事情會不會更加的激化，對紫晴更加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