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情殤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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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晴剛剛走出門去,淩逸辰一把拉回了紫晴,握著紫晴的雙臂低沉地怒吼,“我知道你是紫晴,你先告訴我,為什麽你願意去祭壇做一個黑巫女,你去求紫陽進入祭壇,我想知道你到底在想什麽?”
紫晴保持沉默,沉默的叫人覺得室內一片清冷。
淩逸辰見如此情形,緩緩放開了紫晴,“紫晴,我不明白,當初你分明最恨的就是黑巫女,你過寧死也不願意進入祭壇。可是紫陽告訴我,是你心甘情願進入祭壇,你為了周子傾甘願犧牲自己的性命,你是想大周易主,周子傾做帝位嗎?”
這是淩逸辰最不願意麵對的答案。
陽石青城私藏周子傾,試圖重奪帝位,這件事情對他來本來並沒有什麽意義。
周國江山穩固,再有黑巫女輔佐左右,周子傾就算擁有兵馬也奈何不了他。
紫晴依舊沉默,過往種種皆是定數,如今她再什麽也不能挽回半分。
“皇上的問題紫晴並不知道,如果沒有別的事情,紫晴……”話還未落,淩逸辰撲過來狠狠地吻住了紫晴的唇,在傾城掠池的時候,淩逸辰心中的痛苦卻如呼嘯的江河,奔騰的血液如同要炸裂一般。
他是帝王,擁有下,可是他也是一個可憐的帝王。
他被巫女控製著記憶,忘記了曾經許誓盟約的愛人。
甚至,是他親手殺了這個和他同床共枕七年的救命恩人。
如今,她恨他,他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柔情去還。
“放開我。”紫晴掙脫不出,施巫術推開了淩逸辰,並馭水設下冰錐屏障,若淩逸辰再前行一步,那冰錐勢必會穿透他的胸膛,“皇上若再往前一步,別怪紫晴不客氣。“
淩逸辰一臉釋然的笑,卻毫無畏懼的往前一步一步走著。
“皇上請自重……”紫晴後退,那數百上千的細冰錐也隨著後退。
淩逸辰仍然沒有放棄的意思,一臉堅定,“如果你不是紫晴,那就讓這冰錐刺進我的身體,我死在你的手裏沒有任何的怨言。”
紫晴心裏一緊,所有看似忘記的過往都湧在心頭。
在祭壇裏,淩逸辰陽石青城、哥哥和她都是棋子,為他所用,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在意她到底是誰?
他一再失信,她還能不能再相信他?
這時,紫晴後背抵在了雕花床欞上,麵前的冰錐也再無可退。
接著,淩逸辰硬生生前進,那些冰錐一一刺進了他的身體,他身著墨綠長衫,看不清血跡,但長衫上明顯有了斑斑墨色。
淩逸辰依舊沒有停的意思,紫晴揮手將冰錐推開,那冰錐一一釘到了牆壁上,留下了幾個黑色的窟窿。
“皇上!”紫晴驚呼,上前扶住了淩逸辰。
淩逸辰臉色煞白,該是疼痛所至,可是微蹙的眉毛突然舒展,嘴角微彎地倒在紫晴懷裏,“你是紫晴對不對,你從來都沒有忘記朕對不對,你心裏有朕對不對……”
到最後,聲音漸低,最後突然暈倒在紫晴懷裏。
上一世他已經欠她太多,用命相抵也還不過,好在這一世,他還有機會彌補。
淩逸辰暈倒之前,聽到了紫晴驚呼的聲音,於是,他帶著滿足昏睡,即便此時此刻死了,他的遺憾也可以少一些。
淩逸辰受傷暈倒,紫晴不能袖手不管,隻能用巫術醫治淩逸辰。
替淩逸辰更衣的時候,紫晴觸摸到淩逸辰結實的胸膛,兀自飛紅了臉頰。她從來沒有想過,在做了黑巫女,洗靈曆劫之後,在心底還能存有這樣溫柔的情感。
像是在荷葉上滾動的一顆露珠,又似在陰霾過後,突然乍現的一道美麗虹橋。
紫晴心翼翼地將淩逸辰的衣物更換過後,她守在他的床邊,看色漸昏,這樣的日子似乎無比的熟悉且安心。
這時九成進來,看到淩逸辰昏倒,大失驚色,“皇上這是怎麽了?”
“皇上沒事,隻是睡著了,明日一早自然醒來,你不必大驚怪。”紫晴看著九成,見他手裏端了藥碗,明白九成又來送嶽紫陽的那碗忘憂藥,“你把藥放在這裏,一會我喂皇上喝。”
“皇後吩咐,要我親自喂皇上喝藥。”九成一臉為難,卻也不敢違背紫晴的意願。
紫晴知道淩逸辰不願意服這藥,可是她也不願意過多幹涉嶽紫陽的事情。
“隨你,我回祭壇了。”紫晴起身,徑直離開了雙雪殿。
諾大的皇宮此時已經是燈火點點,回頭看一眼正陽宮和一旁的雙雪殿,不知道為何,覺得這雄偉壯闊的宮殿如此像一座牢,鎖住了淩逸辰的心。
回到祭壇,已經是夜晚。
剛進祭壇,就感覺到祭壇內死一般的寂靜,而那些守夜的巫女都用怪異的目光看著紫晴,從那目光裏,紫晴分明感覺到了危險將至。
“紫晴回來了。”川鮫突然出現,陰陽怪氣地了一聲,上下打量的目光也不很和善,對一旁的陽石曉月,“你去告知壇主一聲,就我們的大紅人紫晴回來了。”
“川鮫!”舞介子走過來,看了紫晴一眼,對川鮫,“壇主剛回靖國回來,讓壇主先好好休息。”
“這是壇主的吩咐,紫晴回來,立馬去見她老人家。”川鮫目光陰沉,掃了舞介子和紫晴一眼,然後隨著陽石曉月的步伐往嶽紫陽的石室走去。
紫晴淡淡看了一眼川鮫,“一會壇主責罪,你不要話。”
舞介子沒有話,隻是率先進入了石室,紫晴隨後。
嶽紫陽並沒有坐在椅子上,而是站在那裏,隨手翻著一本黑色的大書,眉頭緊蹙,似乎有什麽難解的問題。
“壇主,紫晴回來了。”川鮫上前稟報,嶽紫陽抬起頭來看了紫晴一眼,將手裏的書輕輕一收,立刻收在了手心裏,似乎這本書隻是人的意識幻化,而非是實體。
嶽紫陽走到紫晴麵前,並不話,而這種沉默更讓人覺得風雨欲來的壓抑。
“皇上帶你去哪了?”
“皇宮,療傷。”紫晴言簡意駭,有些事情越解釋似乎越麻煩。
嶽紫陽輕輕握了紫晴的手,冰涼的觸覺讓紫晴的手微微一顫抖,像是握著一條死蛇一般。
“經過血靈泉沐浴,你這皮膚越發緊致了,靈與身體合二為一,應該很不錯。”嶽紫陽詢問,突然加重力道,紫晴感覺到了手骨幾乎被捏碎,“你這身體可真是一副禍國殃民的東西,也是我一時心血來潮,竟然留了它做你的宿主。”
“壇主聖明,紫晴感激不盡。”
“你感激我?”
“壇主應該能知道我對壇主的忠心。”紫晴違心這些話,是因為她太了解嶽紫陽。
嶽紫陽太過在乎淩逸辰,如果知道是舞介子放走了她和淩逸辰,那連舞介子也難逃責罪。
嶽紫陽走到舞介子身邊,摸了摸舞介子的臉,“相比較而言,舞介子這宿主似乎太過陽剛了些,祭壇中眾多巫女,她卻像是個男巫。”
紫晴沒有話,但背後的線條明顯的繃緊。
她在為舞介子而憂心,這時舞介子突然跪地,“壇主恕罪,皇上闖入血靈泉帶走紫晴,屬下沒有及時阻攔,求壇主責罰。”
“責罰?你要知道,這祭壇上下還沒有人敢背叛我,所以祭壇裏也沒有任何責罰的規矩,那你,應該怎麽責罰你。”嶽紫陽的話輕的如同柳絮,可是越輕,代表她越是怒火衝。
舞介子低頭,黑色的鬥篷遮住了她的頭和臉,但紫晴能看得出,舞介子在發抖。
“壇主。”紫晴上前,輕言道,“皇上恐怕將我當作一個故人了,所以才闖入祭壇救人,這不關舞介子的事。”紫晴勸告,雖然她知道這樣的勸告可能會讓事情更加糟糕。
突然,嶽紫陽的袖子朝舞介子臉上揮去,與此同時,舞介子臉上的皮膚生生被削掉了一層。
舞介子捂著臉,卻不敢有一點"shen yin"。
臉上的血水凝聚,漸漸從下巴處滴落,在地上形成一個血灘。
“故人。”嶽紫陽發出一聲感慨,“要,你們還真是故人,怎麽也忘記不掉的故人。”
完,嶽紫陽朝著紫晴看過來,目光陰厲,看了好一會才轉開。
“既然舞介子放走了你,那就讓舞介子去血靈泉替你沐浴。”嶽紫陽嘴角堆起冷笑,對一旁的川鮫,“這次,你來負責看守,如果再出差錯,你自己知道怎麽辦。”
“壇主放心,川鮫絕對不會讓壇主失望。”川鮫帶人將舞介子帶走,紫晴心裏一片冷寂,可是此時此可,她卻隻能保持冷靜。
嶽紫陽揉了揉眉頭,“這次去靖國,並沒有找到黑巫女的下落,驅巫師提出用莫靖安來交換,你看這件事情怎麽辦?”
“壇主的意思呢?”
嶽紫陽冷笑一聲,“不要學這種狡詐,在我這裏沒用。你你的意思。”
“既然驅巫師提出用莫靖安交換,也不是不可,日後,這靖國遲早是我們的囊中之物,壇主伸手可取,到不必急在這一時而傷了自己的人手。”石室裏昏暗,嶽紫陽揮袖將室內的燭火都點燃,明亮光在嶽紫陽的臉上閃動,形成了一種陰暗的氣息。
“不必奉承。這次用無數將你幻化成莫靖安的樣子去交換。這也算是對你做使的一個考驗。”嶽紫陽走到紫晴身邊,十分溫柔地拉著紫晴的手輕輕撫摸,“你和舞介子川鮫不同,在我心裏,你份量最為重,希望你不要辜負我。”
紫晴抬起眼睛,看著嶽紫陽的眸光,那眸光裏太多的陰暗沉浮,卻唯獨看不到任何的光明,像是一潭死水。
她知道,嶽紫陽絕對不會十分的信任她,而這些種種,都是嶽紫陽對她的考驗。
“好,我知道了壇主,什麽時候交換?”
“你不問問莫靖安怎麽處置?”嶽紫陽提高了聲音,對紫晴的反應似乎有些不太滿意。
“壇主要如何處置莫靖安?”紫晴順著嶽紫陽的話,卻不落她的圈套,嶽紫陽就是想看看她是不是在乎莫靖安,從而證實她的猜疑。
嶽紫陽歎息一聲,“到是一個好男兒,若不是他心中對黑巫女有太深的成見,到是一個不錯的良友,聰明,冷靜,有別的男人沒有的胸懷。”
“看來壇主很欣賞莫靖安。”過去種種都成追憶,紫晴與莫靖安初相識時的情形雖然記憶猶新,卻如同相隔兩世。
如今物是人非,似乎一切都在以絕裂的姿態向她告別。
是啊,莫靖安是恨黑巫女的。
如今她也是黑巫女了,他對她的感情還會延續嗎?
稍一遲疑,嶽紫陽立刻就發現了紫晴的狀態恍惚,冷笑道,“你不欣賞他?”
“屬下聽聞,這位靖國國君治國有方,深得全國上下百姓擁護,想必是位明君。”紫晴回想起莫靖安曾給她一道密詔,卻不料被另一位皇子莫懷帶走,也不知道給他帶來了什麽麻煩沒有。
“是位明君,隻可惜雄才偉略用錯了地方,竟然想針對我們黑巫女,自尋死路。”嶽紫陽失了耐心,抬手念咒,那本剛進石室的黑色的厚書又出現她的手心。“這是驅巫師衍生史,你看看,也尋尋對策,不要讓我們一遇到驅巫師就束手無策。”
“屬下明白。”
“至於莫靖安,就做成人彘,待我們交換回巫女,就召告下,靖國國君公然對抗巫女得此下場,我要讓下人都明白,得罪黑巫女到底會有什麽樣的下場。”嶽紫陽的話激起紫晴內心裏最深的恐懼,腦海裏不覺浮現一幅畫麵,莫靖安被做成人彘,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下場。
可是這裏,她卻不能表達她的恨。
“是,壇主。”紫晴退出,剛出石室就聽到了舞介子在血靈泉裏的慘叫,那叫聲在祭壇裏回蕩,直到紫晴走到大窟,那聲音才變得細而遙遠。
巫祖含笑,一切都似乎在她的預料之中。
紫晴沉默著走出了祭壇,飛身上了祭壇之後的山涯。
山涯之上,皓月當空,唯有祭壇峽穀之中未得照射,幽深陰暗,仿佛是通向地獄的道路。
秋風吹動茅草,紫晴的心裏情緒浮動。
如果她不去救莫靖安,那莫靖安必死無疑,可是此時,莫靖安和她之間恐怕有的不止是一點點的縫隙,而成了上地下的鴻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