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熹微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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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晴艱難的轉頭，看到暗上的舞介子隻穿素白衣，青絲及腰，輕輕盈盈地站在那裏，仿佛暗河上的水氣就可以將她化成霧氣飄走一般。
最讓紫晴移不開眼睛的，卻是舞介子的美。
那彎如刀一樣的墨眉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卻是淡淡的蛾眉，兩條眉尾各有三顆紅痣，讓人看著總有一種見著仙人般的感覺。
這讓紫晴在心底暗自將舞介子和嶽紫陽做了對比。
嶽紫陽是一種妖一般的美，那紫色的眸子總叫人恍惚，仿佛稍不留神就會將人吸進去再也出不來，可是此時，舞介子的美卻是一種憂鬱的美，那種那人一眼就忘記不掉的美。
紫晴詫異的目光被舞介子看到了，她淒然一笑，“這一切還是發生了。”
紫晴聽了這話摸不著頭腦，隻看到舞介子緩步走入河中，沿著那暗藏著的台階一步一步走到了紫晴身邊，她十分溫柔地替紫晴將發髻解開，又張開手指，一點一點地替紫晴整理頭發，這些動作，溫柔的讓人浮想聯篇，讓人想到斷袖的曖昧……
紫晴想到這裏，臉刷地紅了。
“舞介子，其實你可以不必冒這個險……”紫晴想到舞介子因為她而身受重傷，曖昧的氣息更加重了，紫晴隻能用話來轉移這種尷尬。
“莫靖安還活著……”
紫晴一驚，慌地轉頭，卻看到舞介子那雙帶著深深憂鬱的眸子，在眸子深處，有一種讓人看不清楚的東西在閃爍。
“你怎麽知道？”
“如果不是莫靖安還活著，他們有什麽理由來追殺你呢？”
“也許……也許是因為他們發現了我的假的……”
“要發現，早發現了，你比我想的要聰明，或者，是深藏不漏。”舞介子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梳理著紫晴發絲，每一下既帶著無限的溫柔，又帶著一種讓紫晴膽戰心驚的恐懼，紫晴心在一刹那停止了跳動。
躲了躲，卻不心讓肩膀觸到了舞介子的手指，那溫暖的，柔軟的手指尖似什麽東西輕輕地拔撩著紫晴的心，紫晴心裏一晃，肩膀上陡然生出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
紫晴梳理了一下思緒，舞介子救過她這是事實。
舞介子知道她的很多秘密，沒告發也是事實。
可是紫晴卻感覺，舞介子並不是全然護著自己，她有自己的目的，但是什麽，舞介子不她萬難也是猜不出來的。
“舞介子……”紫晴順著水勢躲開來，用困惑的目光看著舞介子，“你為什麽要一次又一次地救我？”
紫晴心裏有一種的擔憂，萬一，萬一舞介子真的是因為“那種喜歡”而幫助她，那她該用什麽樣的方法報答她？
正在犯難的時候，卻看到舞介子忽地一仰，身體悠然如同一朵蓮花般飄浮在水麵上。
那白色的衣在水中飄蕩，再加上暗河溫熱的氣息嫋嫋浮動，看起來，她就如同一朵蓮花。
“為了不讓川鮫疑心，我已經將曉月的一縷魂靈還給川鮫了……”舞介子仰麵浮在水麵，不動聲色地道，同時卻聽到她發出低微的一聲歎息，“許多事情，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做才是對，怎麽做才是錯，幫也就是幫了，還也就是還了……後來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會發展到什麽樣的地步……但有時候想想，心裏虛的慌。”
“虛什麽？”
“我知道我不是完全為了祭壇而活著的……”舞介子到一半，陡然停住了聲音，接著她直起身體厲聲喝道，“什麽人這麽大的膽子，敢偷聽右使和使的談話？”
“珠兒見過使，見過右使……”珠兒從石柱後出來，隱暗的光線正好將她身著的黑袍隱去，如果不是因為舞介子的靈敏，或許今的談話內容大多要被珠兒聽到了，紫晴暗自慶幸，同時也看到舞介子的臉色微的一暗。
“沒規矩，難道左使就是這樣教你的？”舞介子冷聲質問，與剛才話的聲音判若兩人。
珠兒捧著兩套衣服上前，“左使了，使和右使皆是受了傷回來，衣服必然得換新的，所以特意吩咐珠兒到祭壇的衣庫裏取來兩套送來，卻沒想到打擾了使和右使的談話，珠兒該死。”
紫晴暗忖，這珠兒的聰明和川鮫有得一拚，也難怪常言，有什麽樣的師傅，就有什麽樣的徒弟。
紫晴依舊打不起精神，但傷口好了許多，舞介子雖然受傷，但是並沒有紫晴這般嚴重，這個時候也能行動自如了。
“好，你將衣服放在河邊就行，替我和使謝過左使好意。”舞介子的平淡不驚，但紫晴聽得出來這話裏有幾多的敷衍，幾多的不屑。
珠兒轉眼看了紫晴一眼，頗有些憂慮地，“使受了如此重的傷，要不要取些藥物來療傷？”
“不必，我已經給她帶了藥，一會敷了睡一覺就好，就不必麻煩珠兒了。”舞介子搶過話，話音裏的逐客意思明顯的很，珠兒也不好意思再耗下去，旋即出了暗河的石洞。
舞介子似乎失了沐浴的興致，起身走出暗河，轉身背對著紫晴，忽地將身上的濕了的長衫褪下，紫晴忙地轉過臉看著暗河另一端怪石嶙峋的鍾石乳，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這樣的反應，連紫晴自己也頗有些詫異，同是女人而已，這麽大的反應未免太過了些。
舞介子似乎發現了紫晴的尷尬，略苦澀一笑，“川鮫打趣的話，你別放在心上……”
“沒有，哪有……我隻是……隻是傷口有點痛而已。”紫晴倉促找借口，不料舞介子趁勢，“來，過來我幫你上藥……”
紫晴一想到要在舞介子麵前光裸著身體就有些緊張，再想到舞介子那柔軟而溫暖的指尖觸摸著肌膚，就不寒而栗了。
“還是我自己來，不勞右使費心了。”紫晴尷尬一笑，轉而往暗河更深處遊去，舞介子也不以為意，隻應了一聲，然後將藥擱置在暗河的邊上，將衣服換好之後就離開了暗河。
這暗河療傷果然有奇效，原本癱軟無力，幾近冰冷的聲音在泡了兩個時辰之後竟然漸漸好轉，最後終於能活動自如。
雖然依舊乏力，但是身體似乎有自我修複的能力，竟然可以感覺那失去的力氣漸漸回來，那種千絲萬縷回歸身體的感覺，讓紫晴想到了吸收日月精華這幾個字，不同的是，她在吸收著萬丈淵裏暗河的精華。
“該往回遊了，再遊下去你不怕被淹死。”黑巫女突然話的聲音嚇了紫晴一跳，害她在水裏嗆了口，紫晴忙地浮到水麵，這才嗬斥，“黑巫靈，你能不能不要這麽一驚一乍的？”
“嶽虹被驅巫師收了，你還不去救她？在這裏沐浴來了興致？”
“什麽時候你關心起嶽虹來了，按道理，你該很慶幸嶽虹被抓走才是。”紫晴現在並不慌亂，因為這些日子，嶽虹時不時的離開自己，這個巫靈也沒有任何不受控製的反應，由此可見，現在自己身上的巫術足可以完全地將巫靈控製住，而不是讓她反噬。
“日久生情，這是自然規律。”黑巫靈此話一出，差點讓紫晴吐出來，若是黑巫靈能和嶽虹日久生情，這恐怕地都不容了。
紫晴沒有依黑巫靈的話回去，反而趁著體力漸漸恢複，越遊越遠。
在祭壇裏，紫晴是沒有空間的。
一舉一動，一個呼吸都要受到監視，唯有在這暗河裏，即便她們想監視她恐怕也隻能遠遠一瞥。
紫晴猛地潛入水中，在暗河深處裏自由地遊著，就在她一頭潛進水中的時候，突然發現在遙遠的地方，黑暗之中竟然有一個亮光。
紫晴心裏疑惑，這裏屬於地下，根本不可能有亮光才對。
本是想潛進河裏再探究一番，不料聽到暗河邊上有幾個巫女悄聲討論，“聽使回來了！”
“是啊，受了重傷，聽別的巫女，她是被右使救回來的。回來的時候，右使也受了重傷，她們剛剛還在這暗河裏沐浴。”幾個巫女的話音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探尋看四周有沒有別的人在。
紫晴明白，這幾個巫女定然是在上遊處沐浴，若不然，她們會發現在岸邊她的衣服。
回頭想想，也是，在這邊沐浴的巫女級別要高，那些低層的巫女根本沒有辦法進入這個石洞。
“咱們這壇主也真是奇怪，偏偏要讓陽石家的這個嫡女洗靈，自她洗靈之後，這祭壇之內就不太平。原本還能和睦相處的左右使，現在就和仇人一樣。”一個巫女壓低了聲音著，在背後討論祭壇使者，這是祭壇內大忌，況且，黑巫女素來沒有感情，也很少有人在沉默之餘有心情討論別人的不是，看來，這件事情若不是十分的熱點，她們也不會躲在這裏談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