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萬劫不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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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河水流湧動,地似乎隨著暗河河水在湧動。
紫晴的一滴血似乎喚醒了記憶琥珀的力量,在那絲血光破珠而出的時候,巨蚌突然痛苦的收縮,那原本腥紅而巨大的肉舌立刻縮成了圓盤大,那痛苦似乎感染了暗河的水,整個水流的聲音都變成了"shen yin"。
紫晴在這巨在的混沌之中,感受到了超出人身心承受的痛苦正如一張巨一樣將她包圍。
她知道這是記憶琥珀的力量,本想用巫術阻止,但一切都為時晚矣。
這身體和記憶似乎有互相吸引的能力,二者都在不斷地吸收和嵌入,根本不可能停下來。
痛苦如潮水洶湧而來,紫晴的眸子漸漸從烏黑變成了血紅。
藍鶴穀內,紫晴親手將昏迷的淩逸辰抱回自己的房間。
她親自采藥,喂藥,不舍晝夜的守在淩逸辰的身邊,直到他醒來。
“為什麽要救我,為什麽要救我,讓我去死。”淩逸辰全無求生的想法,一心求死,紫晴不舍晝夜的感化他,陪他穿越千山萬水尋找活下去的信念和勇氣。
她將她的心一點一點地交付於他。
她將全部的信任,全部的生命都托付給他。
七年時光,長得足以讓一個女子全身心的愛上一個男人,她將她的心,她的身都交給了他。
她,“逸辰,你是我此生此世的全部!”
淩逸辰曾笑的那般燦爛,如日月之輝般的燦爛回答她,“我的命是你的,此一生,願與你相隨,不離,不棄,不負,不傷……相愛到死心不休。”
那絲痛苦並未因為這些甜美畫麵而減輕,反而變得更加的深厚。
每一次的回憶駐進腦海,那絲痛苦就成千倍的翻轉,直到紫晴的腦海都快要炸裂,依舊沒有停止的意思。
她終於控製不住,悲然嘶吼,“好一個不離,不棄,不負,不傷,好一個愛到死心不休!”
那巨蚌突然受到如此強大的聲音,猛得張開扇殼,再次席卷的水流淹沒了聲音,也將被仇恨籠罩,痛苦不堪的紫晴衝刷,扭絞,似乎是一條巨大的水蛇吞噬了這一切。
而紫晴,因痛苦而無力。
她任由身體漂蕩在暗河之內,無呼吸,無動力,更沒有半點想活下去的念想。
她不確定,她能背負如此巨大的疼痛還能完好地活在那祭壇裏,再麵對著嶽紫陽和曾經最愛的人甜甜蜜蜜而無動於衷。
一滴血淚,如一個的紅色的珍珠遺漏在水流裏,即可,又如血花一般縈在水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紫晴感覺到自己的心碎了,又合了,再次碎裂,片片如刀。
水流在臉上衝刷著,在身體上浮動著,她睜著眼睛,看著這飄渺虛幻的世界,覺得虛假像是魔鬼一樣控製了這個世界,所以她看到的世界曾經才會那般美好,那般讓人眷戀。
“我在你眼裏,原是隻是一個"dang fu"。”紫晴淒然一笑,眼睛闔起,她放棄了再活下去的念頭,她不願意再背負這重的叫人不能喘息的仇恨。
她是誰,她隻是陽石府中一個落迫姐……
成為白巫女,繼承白巫皇族事業,複仇……這都不是她所願。
她所願的,隻是與那個笑時燦若春陽的莫大哥一起打馬飛奔,縱橫草原……她願意做莫大哥眾多嬪妃之中的一個,也願意跟那些女子玩玩勾心鬥角的把戲……她願意嫁給莫大哥,與靖國覆滅周國,做他的傾世皇妃……
“嗬……靖安……你還會娶我嗎?”紫晴流淚,萬千願望一起隨淚珠幻滅。
莫靖安對她的冷漠和仇恨已經再無回轉餘地,身陷祭壇,她已經沒有辦法回頭是岸。
陽石霍的冷漠已經注定,而此時,她徹底成為了白巫女嶽紫晴。
“丫頭,這是你無法選擇的命運……”黑巫女蒼老而嘶啞的聲音響起,譏諷和同情的情感在這話裏,猛得刺激著紫晴的心,“我無法選擇生,難道還沒有辦法選擇死嗎?”
紫晴臉上浮出一絲的冷笑,她猛得轉身,向暗河底部毫無猶豫地紮下去。
“一死了之。”紫晴抱定這樣的念頭,她要將這萬千的仇恨和那股強大的力量一起葬身於暗河河底,就讓這一切隨風散去。
淩逸辰,嶽紫陽相愛關她什麽事呢?
黑巫女白巫女誰生誰死,又和她有什麽相聯係呢?
婆婆死了,玉竹死了,爹爹和娘親也在地下長眠,那她還在這裏做什麽呢?
“死丫頭,你瘋了,你要死也把我放走啊,難道你死還要拉個墊背的?”黑巫女掙紮幾下,根本無法打破束縛,隻徒然在意識裏吼叫。
紫晴沒有心思理她,隻是毅然決然地往河底沉去,她總能想到辦法將這一切都結束的,一定能的。
這時她突然聽到有人在暗河邊上呼喊,“紫晴,紫晴你在嗎?”
暗河上聲音回蕩,聲音裏充滿著焦慮,那十分微妙的情緒像是一個鉤子,猛得將紫晴拽住,她的身體停止下墜,細細分辨,才聽出那是舞介子的聲音。
“舞介子……”紫晴歎息一聲,那個似敵非敵,似友非友的女子?
“紫晴,今日是壇主和皇上修身歸來的日子,壇主擺宴歡慶缺你一個,如果你在暗河,請回應一聲。”舞介子的聲音再次在暗河水麵回蕩,她這句話裏所的那一切像一隻燙紅的熨鬥一樣刺激著紫晴的心,她心底萬般的不甘在一刹那間占據了原本求死的念頭,“他們在歡慶,我卻要在這裏安安靜靜地死去,這個世界,還真是會跟我開玩笑。”
想罷,紫晴雙手拔開水流,以極速的速度浮到了水麵,她抹去臉上的水珠,目光凝視著遠處站著的那些身穿黑色鬥篷的人群,臉上泛起一抹神秘的笑意。
“壇主,你們看,使的換洗衣物還在這裏……她剛才一定來過這裏,不會走遠,不如我們在這裏尋尋。”一個巫女端起衣服捧到嶽紫陽的麵前,川鮫冷笑一聲,伸出法杖挑起那件黑色衣物,“恐怕紫晴早就逃走了,我看,她根本就不屬於黑巫女……不定,就是那個人重生而來……”
完,川鮫將那黑袍往暗河處狠狠一摔,似怕沾了什麽晦氣似的,收了法杖後還在水中攪了攪。
就在黑袍快要落進水裏的時候,紫晴施展巫術,馭風接住了那件鬥篷。
黑色鬥篷灌了風,張著兩條衣袖飄在半空中,紫晴浮出水麵,躍到半空,十分瀟灑地將衣袍套在自己的身上,她十分利落地將披在腰間的青絲挽起,將鬥篷的黑色帽子遮到頭上,一縷濕濕的發絲斜斜地擋著紫晴的臉,同時也遮住了紫晴臉上那絲仇恨,她低頭行禮,“紫晴失禮,因為傷勢太重,所以在暗河裏沐浴過了時辰,沒有及時迎接壇主,望壇主恕罪。”
穿著綠袍的淩逸辰和穿著羽衣的嶽紫陽看到紫晴從暗河裏躍然而出,皆吃了一驚。
尤其是川鮫看到紫晴回來,臉上的失望遮掩也遮掩不住。
舞介子上前淡淡道,“遲到應該罰酒,豈是一句恕罪就能赦免的。”
雖是帶著責備,卻明顯是大事化的意思,那絲袒護讓一旁的川鮫嫉妒的眼睛都要冒出火來。
紫晴嘴角勾笑,“那是自然!”
紫晴感受到了淩逸辰那關切的目光在打量她,她看到淩逸辰豐神俊美的容顏,卻再也沒有半點恍惚,與之而來的,是如潮水湧來的恨意。
那恨如勾動地的地獄烈火,時時刻刻焚著紫晴的心,可是她不能言語,不能發泄,甚至對眼前這對曾經奪去她家人生命,奪去她自己生命以及一切的人屈躬卑膝,不知覺間,手已經被手指尖掐到發燙。
“朕聽聞舞介子,你從靖國回來受了重傷,可還好?”淩逸辰帶著深情厚誼,上前關切地打量紫晴,他欠她的,根本不是這卑微的問候可以補救的,可是現今他還能為她做什麽?除了錦衣玉食,除了榮華富貴,除了這絲含蓄的,收斂的關切,他身為至尊帝王,卻什麽也給不了她。
紫晴冷笑一聲,抬起眸子看著這個用剔巫刀新手剮她巫骨的男人,“托皇上的鴻福,紫晴一切安好。”
你不死,我怎麽舍得合眼。紫晴心裏這樣想著,心裏酸楚地卻如同吃了十八壇子的老醋和了辣椒,是吞是咽都是辣心辣眼。
為了掩飾臉上的絕望和悲傷,紫晴不顧禮儀,率先走出暗河甬道,五行洞窟五彩的光茫印在臉上,像是無數的悲傷織成霓裳度在了紫晴的臉上,悲傷、痛苦以及太多對人世的失望交織在一起,她不清楚該用什麽樣的表情來表達。
聽得紫晴這話音冷酷無情,走的又這麽絕決,淩逸辰站在那裏尷尬一笑,回眸看著嶽紫陽戲謔一句,“紫陽,你剛升她做使,脾氣就見長,這以後若是再有些實權,豈不是要休了朕這個夫君?”
嶽紫陽對此並沒有表示意見,隻是笑對淩逸辰,“紫陽到是覺得,皇上這殷勤獻得有些突然,定然是把紫晴嚇著了,對著我的麵,她怎麽可能對皇上溫柔相待,怕是我給她鞋穿,以後在祭壇的日子不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