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霧障迷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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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途休息,馬匹散落在岸邊,星星點點的野花將整個原野點綴成了畫卷。
白霧繚繞,岸上綠色氤氳在其中,綿延到的盡頭,讓人覺得地都連成一片。
紫晴無心醉心於此時的風景,目光卻看著淩逸辰的舉動。
自出發之後,淩逸辰視她如無形,如果是那份休書狠狠地挫傷了淩逸辰,那正是紫晴想要做的。
淩逸辰讓將士用鹿皮袋子取水,回來之後他分發給嶽紫陽,舞介子,川鮫,等走到紫晴身邊的時候,他將水袋遞出來:“使請喝水!”
“皇上何必這麽辛苦,這種事情讓屬下做就好了,畢竟,皇上是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紫晴反語淩逸辰似乎並沒有看懂,隻是微笑地看著紫晴,“朕怎麽覺得使對朕有看法?”
“看法?”紫晴覺得眼前這個人太過荒唐,那麽多的仇恨用看法二字衡量,可笑至極。
可是淩逸辰的表情沒有絲毫做作,連原本的愧疚也隱藏的看不到絲毫。
“皇上可真是好記心,竟然能把前一個月發生的事情忘記的一幹二淨。”紫晴冷笑,並沒有接過他手裏的水袋,而是徑自走到河邊,掬起一捧水自顧喝著,心底卻是無盡的痛苦。
水中的倒映裏,是一個臉色蒼白的近乎陌生的女子。
紫晴明知道那是自己,可是還是在那晃動的漣漪裏看到另一個陌生的人,一個自己都不願意看的人。
正在發呆,淩逸辰牽著馬在紫晴的下遊飲水,他撫摸著馬額頭的白斑,自言自語,“朕到底做錯什麽了嗎,為什麽使會這麽生氣呢?”
紫晴的動作停下來,轉過頭望過去,看到淩逸辰的臉上的無辜。
那種表情像是最初相見時少年的淩逸辰,那時他還沒有那麽多的野心,也沒有那麽多的**。
紫晴在黑袍上擦拭了手上的水跡,轉身離開了岸邊。
還未走到眾人休息的地方,舞介子就向她招手,示意嶽紫陽在找她。
紫晴依言走到嶽紫陽的身邊,“壇主找我?”
“別介意!”嶽紫陽開口就這樣,“之前我把你安排給皇上本是出自私心,沒想到你那麽不情願,你一封休書讓皇上下不來台,他吃了我給他的忘憂藥,隻要是他想忘記的事情,全忘記了。”
紫晴覺得世上沒有這忘憂藥更殘忍的藥,竟然能讓一個人擺脫內疚,忘記自己的罪惡,忘記過往一切自己想忘記的人和事。
那些往事,淩逸辰當然不願意記起……
“你會怪我嗎?使!”嶽紫陽似乎在征求紫晴的意見,可是這一切還有什麽意義?
紫晴淡淡道,“壇主的話紫晴生受不起,既然皇上有如此良藥,那自然是將一切忘記才好,屬下沒有什麽可責怪的。”
“那就好。”嶽紫陽完,就吩咐川鮫,“我們出發!”
到達周國邊境已經是第七的事情,大裂穀方圓十裏全是障霧,那霧將周遭一切都遮擋,人幾乎看不清十步開外的景物。
嶽紫陽施了巫術驅散障霧,但也隻能堅持片刻,過不了多久,那些霧又會重新籠罩過來。
眾巫女隻好將法杖點亮,紫色和紅色光茫在霧裏形成一個個的燈塔,讓人在朦朧裏能看到那些光茫移動從而達到指引道路的目的。
紫晴法杖是藍色,在霧裏顯得更加的冷鬱,她整個人都被籠罩在那種藍色光茫裏,道路也變成藍色的。
“壇主,有幾名士兵暈倒了!”川鮫跑過來稟報,舞介子立刻前去查看,過來的時候神情十分嚴肅,“壇主,這些霧障有毒,那些士兵沒有巫術護體,很容易中毒。若是再繼續前行,恐怕他們都會中毒。”
“既然這樣,不如讓他們就在霧障邊緣等候。”淩逸辰走在嶽紫陽身邊,有法杖守護所以一路安然無恙。
嶽紫陽立刻否決,“不行,進行大裂穀中心,我們都會失去巫術,如果沒有那些護衛守護,就憑我們恐怕不等找到育靈樹,就會死在大裂穀裏。讓他們繼續走……”
“可是壇主……”舞介子麵有難色,他們都深知,繼續走下去那些士兵必死無疑。
那些士兵聽到嶽紫陽的命令,皆是麵帶怨氣,有人竊竊私語,“明知道我們會中毒,還讓繼續向前,這不是明擺著讓我們送死?”
“是啊,都黑巫女心狠,她們這樣做根本沒有想過我們的處境。”
淩逸辰看著嶽紫陽正要什麽,嶽紫陽身形忽閃,穿行到一個護衛麵前,用匕首刺進那護衛的胸膛,鮮血順著匕首的柄流下來,“看到沒有,如果你們誰還敢退縮,敢半個不字,我就讓你們和他一樣,在中毒之前就死在我的匕首之下。”
那三十幾名護衛都麵麵相覷,其中一個護衛哭著跪下,“皇上,壇主饒命,屬下的妻子再有一個月就要生了,我還沒有見過孩子的麵,請皇上和壇主允許屬下守在這裏,求皇上和壇主饒命。”
“你……”嶽紫陽身形疏忽飄到護衛麵前,一臉怒色,眼看那匕首就要刺進護衛的身體,紫晴身形穿行到嶽紫陽的麵前,一把握住了嶽紫陽的手,“壇主息怒,這樣隻能讓人心煥散。”
“使可有什麽好主意?”嶽紫陽被人阻攔,臉色鐵青,如同烏雲一般。
紫晴從袖間取出一塊自己的帕子,扔到一個護衛的手裏,沾濕了圍在臉上。
那護衛如同得了救命的法寶,倒出水壺裏的水沾濕了帕子係在臉上,眼睛中滿是求生的願望。
“哼,兒科,用這樣的法子就能擋住霧障?”川鮫冷笑,對紫晴的做法表示不屑。
紫晴又對跪在地上的護衛,“把你的人兩人一組分開,每個巫女左右兩側各安排一個,法杖的靈力可驅散周圍的毒障……”
“那怎麽能行?都是些臭男人……”川鮫的手下抱怨,紫晴冷笑一聲,看著淩逸辰皇上,“你這可是在辱罵皇上?”
“屬下不敢,屬下失言,隻是覺得,隻是覺得這樣的法子實在是不可取,讓人看了豈不是要笑掉大牙。”那個巫女語無倫次,嶽紫陽的眸光忽閃,陰晴難辨,紫晴隻是淡淡,“隨你們的便,等去了大裂穀,這些護衛不定就是你們的救命恩人,到時候,你別指望有人會保護你!”
那巫女瞪大眼睛看著紫晴,完全沒有料到紫晴會如此,她臉上一臉驚恐,仿佛真的害怕在她遇危險的時候,沒有人出手救她。
嶽紫陽看著紫晴,片刻後點頭,“使的法子不錯,這樣既可以保全這些護衛的性命,又可以讓我們順利進入大裂穀……就依著使的法子做。”
舞介子投過一縷讚許的目光,紫晴隻是對那個跪著的護衛,“還不謝過壇主不殺之恩……”
“屬下謝過壇主,謝過皇上,謝……”
“不必謝我!現在敢快把你們的人分組,不要耽誤了進程。”紫晴轉身,看到淩逸辰的眼神裏的幾分欣賞,那是人和人初見時的欣賞,沒有雜念,沒有私欲,仿佛他在欣賞一朵剛剛出水的蓮,閃動的全是讚美之意。
紫晴繞開那目光,隻是默默地走在打頭的位置,心裏卻是隱隱的傷感。
回想起嶽紫陽過的那些話,淩逸辰服下了忘憂藥,將她徹底從腦海裏抹去了。
那麽現在,她和他不論有多大的仇恨,也隻是一個陌生人般的相逢。
這樣的結局對紫晴來隱含著淡淡的苦澀,她不知道,當她再次舉起法杖的時候,還能不能對一個一無所知的人痛下殺手。
護衛一左一右走在巫女身旁,整個隊伍就成了三人並行的局麵,嶽紫陽的法杖光茫呈現血紅,舞介子的法杖為紫紅,川鮫的法杖為褐色,紫晴的法杖為蔚藍,之後眾巫女的法杖光茫雖然微弱,但也各自有各自的色彩。
他們在濃濃的霧裏穿行將近兩個時辰,可是還沒有尋找到大裂穀的入口出。
“壇主,這不對勁,上次我們來時根本沒有這麽多的霧障,也沒有花費如此多的時間。”川鮫先提出質疑,嶽紫陽神色鎮定,四處環視後,“育靈樹本身就具有靈性,一旦發現有人入侵,它自然會做出反應,這一點也不為怪,現在我們還是盡快找到大裂穀的入口。”
“是,壇主!”川鮫依舊向前,嶽紫陽看了一眼茫茫大霧,回頭看著紫晴問,“紫晴,這大霧影響我們的進程,必須得驅散才行。”
紫晴點了點頭,她用藍蓮花法杖結出藍色光圈,向將法杖刺向空中,瞬間藍色光茫射出無數的光線,那些光線呈射線狀向外噴發,向四處射出無邊之遠。
藍色光線將那些大霧聚攏,捆綁,仿佛是像捆巨大的棉花堆一樣。
那些雲霧漸漸被分解,最後擠壓成一堆又一堆的黑色浮雲,它們都如一隻隻黑色的大鳥浮在半空中緩慢遊弋。
雖然霧障的毒性未解,但此時已經有陽光穿過了那黑色雲朵的罅隙,在大地上形成龜裂般的光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