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喬老司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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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棵樹目測差不多有四層樓高,猴子們在上麵上躥下跳。

    或許是蘇夏的小維密對它們而言太過新鮮,一時間成了大家你爭我奪的“財寶”。

    沒有猴子般靈巧的技術和身材,她隻得眼巴巴在樹下望著,心在每一次猴子爭奪的時候都懸到了嗓子眼上。

    可!如果是別的東西那就算了,那是自己的貼身衣物啊!

    她腦洞大開,都想到如果這片草原成了炙手可熱的景點,這群猴子會不會把她的內衣當著旅遊車的麵甩來甩去。

    不活了……

    “怎麽辦怎麽辦?”來回跺腳。

    喬越見她真的很著急,雙手搭在唇邊:“嘿。”

    渾厚的一聲,猴子們瞬間從嘰嘰喳喳變得消停。一個個趴在樹冠上往下看,更有幾隻嫌棄視野不好,專門扒拉開一個小窗口。

    接下來就是麵對麵的凝視……

    蘇夏都懷疑喬越是不是在用腦電波在和那群猴子溝通聊天。

    可沒過幾秒。

    “嘰嘰嘰嘰!”

    坐的最高的某猴像是發號司令。

    蘇夏還傻兮兮地站在樹下,喬越見它們雙手飛快采摘樹葉揉成團,眉頭一揚拉著她就往後走。

    沒走幾步,雨點般的樹葉團子從樹頂上飛下來,一個個跟瞄準了似的劈裏啪啦打在身上。

    攻擊,攻擊,他們遭到猴群的攻擊了!

    喬越飛快將蘇夏拉到自己身前,擋去所有的“子彈”攻擊。耳朵敏銳地捕捉到掌心攀樹的聲音,他回頭看了眼,猴子正沿著樹幹往下爬,一個個的尾巴樹成了戰鬥狀的感歎號。

    此刻顧不得什麽:“快,上車!”

    兩人幾乎滾進車裏,門剛合上的刹那,蘇夏就聽見一陣指甲刮鋼板的聲音。

    長長的,尖銳的,讓人牙酸。

    猴群圍攻了整個車子。

    它們像是發現了新大陸,在上麵又跳又鬧,臉貼在玻璃上衝蘇夏做鬼臉。有幾隻吊在後視鏡上,不小心從鏡子裏看見了自己,嚇得渾身的毛都豎起來了,一蹦老高。

    “雨刮器!”蘇夏指著前麵喊:“猴子在搬雨刮器!”

    都已經彎成30度角了。

    喬越無奈地發動吉普車。馬達聲讓猴群警覺站起。

    他再按了下喇叭,突兀響起的聲音嚇得它們流水般從車身蹦下,爭先恐後地往樹上竄。

    差點觸發了群戰,對方還是一群猴子。

    蘇夏依舊沒拿回她的內衣,因為它早被猴子掛在樹枝椏上。

    欲哭無淚。

    隻有算了。

    她閉著眼睛轉頭不看。

    反正上麵也沒刻她“蘇夏”二字。

    喬越把車開到遠離樹的地方,天光早已大亮。

    一彎彩虹從草原上跨越,一頭在它們車前,一頭消失在地平線上,在藍天白雲中綻放炫彩。

    如果沒有剛才的事,蘇夏覺得自己肯定迷失在這宏偉又旖.旎的風景之中。

    可現在回過神,她在滿心都是空檔,空檔,裙子下麵全是空檔……

    皮膚摩擦著衣料,不知怎麽,還有些敏.感的疼。

    一聲悶笑傳來,蘇夏惱羞成怒地掐他:“笑什麽!”

    喬醫生一開始隻是低低地笑,最後像是樂壞了,把頭埋在方向盤上,連帶著肩膀都在抖。

    蘇夏跺腳:“喬越!”

    男人悶悶地哼了聲,轉過頭,看見蘇夏忍不住又開始笑。

    這是她第一次見他笑成這樣,黑眸映著藍天白雲,嘴角的弧度明朗而帥氣,像個陽光的大男孩。

    心像被柔軟擊中,蘇夏紅著臉嘟囔:“我待會怎麽回……”

    喬越慢慢收起嘴角,視線掃過她的身前。

    想起昨晚,蘇夏立刻抱著胸口警覺縮在靠門邊的位置:“別啊,別啊。”

    還疼著呢。

    喬越伸手捏了捏她臉頰上的肉:“緊張什麽,其實不穿也看不出個所以然……”

    “喬、越!”

    蘇夏蹦著就過去了,尋摸著找個地方下口泄憤。

    溫軟香玉滿懷,喬越自得地一攬將蘇夏摟到自己懷裏,細細拉好她有些歪的衣領:“還好是裙子,待會我抱你上去?”

    不要。

    那麽多人的麵,又是大白天,恨不得昭告天下麽?

    丟死了。

    喬越抬著她往上點,敏銳地發現她裙後的幾滴顏色,頓了頓。

    “怎麽?”覺得他的視線有些詭異,蘇夏拉著裙子往後看。

    幾滴血跡。

    還有些新鮮。

    她忙捂著肚子,大姨媽來了?

    可也不對啊,上次走也就十來天前的事情,按理說不該是這個時候。

    一道光擊中蘇夏的腦仁,她瞬間意識到是什麽,夾著腿連滾帶爬往副駕駛縮。

    喬越悶聲把上衣脫了遞給蘇夏,頓了頓開口:“你套外麵……還有,我下次注意,輕點。”

    蘇夏白皙的臉上都快滲血,一言不發地捏過衣服,悶頭罩在身上。

    衣服給她,喬越打著赤膊。從胸口到腰腹的肌肉緊實而性感,線條利落的手臂彎曲靠著方向盤,整個人帶著幾分不拘的狂野。

    鬼斧神工的輪廓線條。

    蘇夏的臉頰隱隱發燙。

    昨夜彼此坦誠,有篝火的微光,有閃電的借助,她被看了個十成十,總擔心自己不夠完美,沒勇氣多看喬越一眼。

    今天她鼓起勇氣偷瞄,總覺得他的胳膊像在散發溫度。

    如同昨晚在身上遊走點起的熱.浪。

    在炎熱的生活環境下,其實醫療點裏的男醫生工作之餘都會打赤.膊。

    她不會刻意去看,但那幾個人時不時在眼前晃,她多多少少也“已閱”所有男同胞的上半身。

    列夫是典型戰鬥中的民族,一身肌肉結實,胳膊脹鼓鼓的,衣服外的手臂被曬得通紅,衣服下的皮膚白得不像話。墨瑞克熱衷巧克力和甜點更勝於運動,能用三層肚腩跳舞。連帶著精瘦的mok都展示過自己一身排骨。

    隻有喬越是個例外,再熱都得穿完,從上衣到褲子,沒一個胡亂湊合的。

    他是那種有條件生活就精致講究,沒條件會給你湊合湊合,但湊合中也要保持自己的堅持。

    比如他不當著外人的麵脫上衣,哪怕再熱。

    比如他隨時在人群中都幹幹淨淨,哪怕條件再簡陋。

    比如他在外人麵前都不苟言笑,自帶疏離,哪怕對方再刻意討好。

    這些堅持……

    這些,她都挺喜歡的。

    回去的路上似乎開了掛,不僅看到了非洲草原上的彩虹,還遠遠望見了幾隻長頸鹿。

    這些被稱作“長著豹紋的駱駝”們三兩聚集,有些伸長脖子在吃樹葉,有些慢吞吞地在散步。更有幾隻脖子懶洋洋地掛在樹枝上,也不知道在幹什麽。

    大家夥們目測三米多高。邁蹄子,揚脖子,各個都像自帶慢動作。

    蘇夏盯著看,有些擔心那幾個“自掛東南枝”的家夥。

    “那幾隻怎麽了?”

    感覺都焉噠噠的。

    喬越看了眼,盡量讓車子開在不影響它們、又能讓蘇夏好好看清楚的界限上:“在睡覺。”

    “睡覺?”蘇夏覺得好笑,比了個動作:“脖子掛樹上睡?”

    “你以為會怎麽睡?”

    “趴著,在起碼跪著也行。”

    掛著是幾個意思?

    “也有躺下睡的,隻不過這裏的環境和條件讓它們比較警覺,站著睡覺比躺下更能躲避危險。”似乎有幾隻察覺不對,豎起耳朵往他們的方向看。喬越隻得把車開得更遠,樹叢擋去了觀看的視線。

    蘇夏感覺自己又漲姿勢了,忍不住望過去,高高的樹叢邊沿能看見幾隻呆萌的小腦袋。

    眼睛水汪汪的。

    蘇夏慢慢合上窗,將燥熱的風隔絕在外,感受空調帶來的涼意。她看著那雙眼睛,看著那片草原,看著剪影般的樹木,看著天邊的彩虹。

    大自然帶著讓人沉靜、沉澱的魅力。這瞬間托腮浮躁的心洗去鉛華,感覺從未有過的超然。

    鬼使神差般,腦海裏浮現趙忠祥叔叔略帶磁性又慈祥的聲音:“春去秋來,非洲東部大草原上又迎來動物交.配的季節……”

    手一滑,把臉上戳了個紅印子。

    到醫療點的時候不太巧。

    大夥正圍著長桌吃午餐,越野車突突的發動機聲聲音引來不少人探頭看。喬越讓蘇夏先下,自己把個陰涼處去停著。

    蘇夏裹著他的t恤,躬身就想往大寢室裏鑽。

    大家都心照不宣,男人看向喬越的視線又羨慕又嫉妒,惟獨牛背那家夥自帶呆萌屬性。

    “hey!”他放下碗衝蘇夏打招呼:“一起吃飯啊,蘇記者。”

    原本想低調不引起任何人注意,這下好,一嗓子全部目光飛來了。

    蘇夏腳底抹油躬身跑,隻聽身後左微優哉遊哉說了句:“蘇記者看樣子已經吃飽了。”

    眾人嘩然,牛背莫名其妙:“啊,飽了?吃的啥?”

    不知道誰喊了句:“喬醫生啊。”

    喬越淡淡掃了一眼,不過引起眾人憤恨的他早就列入嚴打目標,誰還管他是在警告還是威.脅。

    一唱一和配合得恰到好處,憋壞了的男人們吃吃笑。

    蘇夏在大宿舍裏手忙腳亂地換衣服,聽見滿堂笑聲,出去的勇氣都沒了。

    她把自己藏在那片小天地裏,紅著臉打水泡裙子洗裙子,血跡從深變淡,她慢慢揉搓,覺得這世界上的事真的挺玄妙的。

    比如婚姻,比如男女。

    昨晚出發前自己還是個女孩,轉眼間,成了女人。

    24小時不到,經曆人生的一個分水嶺。

    最後忍不住把床單被套全部丟盆裏洗,洗得手臂上全是白泡泡。

    “怎麽不吃飯?”

    身前多出一道影子。

    蘇夏癟嘴:“我不餓。”

    “我給你帶了。”喬越準備把飯盒遞給她,見蘇夏滿手泡泡,索性放在掌心:“我喂?”

    不不不,她自己來。

    蘇夏忙把泡泡擦幹淨,伸手接過飯盒,打開裏麵全是自己喜歡吃的菜,還有一勺香辣醬。

    獨特的標配,感動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她吃飯,喬越就坐在旁邊看,看她吃,看她盆裏的被單,還有自己那件被洗幹淨的衣服。

    勾唇笑得饜足。

    男人摸摸她垂著的後腦勺。

    “還疼不疼?”

    “噗。”蘇夏噴了。

    “如果不疼……”他摸了摸鼻尖:“下次我開車的時候,你記得來。”

    咬碎一口土豆泥。

    你簡直是個老.司.機!

    夫妻之間挺正常的事兒,在睡著大通鋪的環境下跟做賊似的。喬醫生琢磨,次次開車去野外也不是個辦法,以後得想辦法分出去住。

    當然,想法不能說。他蹲著抓了把頭發,入手一頓。

    蘇夏咬筷子:“恩?”

    “頭發長了。”男人皺眉,有些嫌棄:“怎麽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