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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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燭光搖曳,參差不齊的歌聲甚至還有沒在調上的。

    在尷尬和驚訝之後,蘇夏這才意識到今天晚上的一切原來是一場精心謀劃的準備。

    已經很久沒過生日了,久到她幾乎都忘了這一天。

    然而這一天怎麽忘得掉。

    她生活支離破碎的開始,也是在這個日子。

    當生日再度來臨,蘇夏以為自己會很難受,然而今天她站在這裏捫心自問,驚訝之後更多的是歡喜。

    終於明白蘇父在收養她的時候說過的話。

    “孩子,別怪我的話太直白。這個地球離了誰都還在轉,日升日落花開花謝,而我們活著就必須往前走。我知道你現在很絕望很痛苦,相信我,時間真的是最好的良藥。終有一天你會放下這一切,再遇到那個最愛你的人,從此好好的過每一個生日。”

    蘇夏捂著臉,泣不成聲。

    差不多快左到倫敦去的歌聲停頓,列夫和尼娜對視一眼,覺得蘇記者的哭……不像是被感動的啊。

    他們不斷拿眼神示意喬越,而站在後麵的喬醫生明顯在狀況外。

    他看著自己的手,再看著蹲麵前哭得可憐的蘇夏。

    哭了……

    怎麽就哭了?

    老實說喬越還是頭一次給人準備驚喜,沒想到一驚之後,卻把最想讓她笑的人給弄哭了。

    他站在那裏愣是頓了幾秒才俯身,扶起肩膀抖得一抽一抽的她,動作輕柔略帶笨拙地擦拭眼淚:“不喜歡?”

    蘇夏捂臉搖頭。

    “喜歡?”

    她不住點頭,聲音抽噎:“恩……喜、歡。”

    喬越鬆了好大一口氣,他捂著胸口苦笑:“你這個反應還真是--”

    蘇夏不好意思地揉眼,眼睛還是紅的:“我沒想到你會做這個,很感動,真的。”

    “這都算感動?那接下來怎麽辦?!”尼娜從身後端出個盤子,盤子上疊著兩層餅,餅上插著一根蠟燭:“條件有限,算是生日蛋糕,生日快樂啊蘇!”

    這個獨特的“蛋糕”瞬間就把她逗得破涕為笑:“現在食物這麽緊缺,你們從哪裏弄來的餅?還一擺擺了兩個。”

    室內安靜了兩秒,尼娜和列夫對視一眼:

    “還不是喬和食堂商量,把他的--”

    “恩哼。”

    喬越以手掩唇假咳嗽,嘴快的列夫瞬間打住。

    盤子遞到自己手裏時尼娜抱了她一下,用憋足的中文祝福:“聲日懷勒。”

    列夫跟著鸚鵡學舌:“涉熱懷勒!”

    她咧嘴笑,明明隻是很輕的分量,手裏端著卻像有千斤重。

    蘇夏深吸一口氣:“謝謝啊,我又老了一歲。”

    “別吹別吹,得先許願。”

    許願?

    “我幫你。”喬越伸手接過盤子,燭光下的眼神褪去平日的淩厲,多了很多的溫柔。

    蘇夏雙手合十看著他一直笑,直到周圍催促才慢慢閉上眼。

    我願這樣的幸福能長長久久。

    我願每個人都能健康長壽。

    我願……

    還願什麽?感覺所有的幸福都已經抓在手上了,而給她幸福的人正站在麵前,手裏捧著省吃後餘出的餅。

    蘇夏覺得,這肯定是她這輩子即將吃到的最美好的東西。

    那第三個願望就是希望世界和平吧,沒有戰爭,沒有饑荒,人人幸福如我。

    蘇夏睜開眼。

    “吹蠟燭吹蠟燭!”

    蘇夏鼓起腮幫,毫不費力地將那抹孤零零的燭光給吹散了。輕輕吹滅蠟燭,瞬間漆黑後燈光亮起。

    一陣歡呼聲中,尼娜很好奇:“你許的什麽願啊?”

    “噓。”列夫此刻挺來勁:“說了就不靈了。”

    大家起哄不已,列夫老早就餓了,鬧嚷嚷地叫:“分餅,分餅!”

    尼娜和其他幾個起哄:“親一個親一個!”

    喬越側頭看著她,似是詢問要不要搭理這群人,蘇夏大方地嘿嘿笑。

    親就親,老夫老妻了還害怕這個直播秀?

    她蹭地一下跳到喬越懷裏,腰身被男人穩穩地托舉著,縱容她跟女王似的低頭。

    唇畔輕觸,勾起火燎的記憶。

    喬越輕笑,明明是下麵的那個,卻暗中主導每一次輾轉反側。

    “哎?不行不行!”

    眼見沒親多久就分開,列夫也來了勁:“熱.吻,要熱辣的!時間不少於3分鍾!”

    蘇夏臉皮薄,碰一下還可以,當著人麵熱.吻還持續3分鍾?她才不要!

    喬越鬆手,她順著滑下來:“吃你的東西。”

    列夫很遺憾,可沒多久餅就分好了,他瞬間又來了精神:“來來來,吃這個!”

    小碗挨著傳遞,每個人碗裏其實也隻有小小的一牙。蘇夏掰了塊正要往嘴裏塞,眼前多了一隻手。

    喬越自然而然地放在她嘴邊:“來,吃。”

    她看著他,慢慢張口把那一點咬下。

    有些硬,還挺幹,卻比什麽山珍海味都好吃。

    唇瓣不小心擦過他的指尖,柔軟摩挲著堅.實。喬越收回手,垂眼繼續掰給她。

    列夫看著兩人之間的互動羨慕不已,眼眶紅了:“怎麽辦,我也想要媳婦兒。”

    他喜歡左微的事現在差不多全醫隊都知道。

    “那就去追啊。”尼娜白了他一眼:“隻想不做假男人。”

    左微那麽有性格的女人,要追恐怕得花不少力氣。列夫忽然有些不自信的泄氣:“早個十年我肯定就鼓起勇氣追,可我現在……”

    他摸了把絡腮胡,感歎歲月是把殺豬刀。

    “其實我早就想做一件事。”蘇夏看著他:“你能不能把這絡腮胡給剃了?”

    人熊很緊張地捂著下巴後退:“不不不,不不不,我這個胡子留了七八年了,好不容易長能在下麵編辮子。”

    ……

    “左微喜歡陽光帥氣的男人。”她想了想:“像美國隊長,像x戰警裏的x教授,像……”

    每一個都和粗狂的列夫有天壤之別,特點都是沒胡子。

    男人倍受打擊。

    提起左微,列夫猛地一拍腦袋:“哎喲我好像帶了包,包裏還有她留下的半瓶伏特加。”

    真是隻要跟她挨邊的地方都會有酒。

    列夫美滋滋地翻出那大半瓶的酒,從沒覺得烈酒和餅有多配,此時此刻覺得兩個組合真的是絕美。

    隻可惜剛才忍不住已經把吃的一口吞了。

    “來來來,都喝一點,難得今晚這麽高興。我們一起祝壽星!”

    蘇夏主動舉著要了淺淺一層,喬越無奈:“你別喝多。”

    可她今天真的很高興,捧著碗跟女俠似的高舉:“好,謝謝大家!”

    然後一口幹了。

    伏特加入口濃烈,刀割入喉,直辣得胃火燒火燎。而心情大好下,酒精騰升讓渾身每一個毛孔都舒張開,蘇夏索性將喬越碗裏的酒倒了半出來:“這杯我敬你們!”

    “老實說,在國內我沒想過做一個無國界醫生會這麽辛苦,真的。”

    “我以為大家都很光鮮,以為這邊的政.府會給很多的幫助,以為生活上至少會有很好的保障。”蘇夏說著說著,發現大家都有些沉默。

    可不是嗎?

    有時候連最起碼的安全都顧及不了。2015年10月3日淩晨的那次襲擊震驚世界,哪怕事先提醒過醫院的位置,某國軍方依舊進行空中打擊,造成19民無國界醫療組織的員工遇難。

    誰又能給個說法,誰又能為之負責,誰又能在他們保障別人生命不受危險的情況下,保障他們的一切。

    她輕輕歎了口氣:“是我錯了。你們很不容易,更多的不容易我都還沒能經曆。因為我這幾個月和你們一同麵對的,不過隻是其中一段小小的插曲。”

    “我敬你們。”她看著眼前每一個人,然後仰頭一飲而盡。

    尼娜捧著碗,悶頭喝了忽然開始哭:“其實很多時候我都覺得要熬不住了,可是每次看著那些人的眼神,我覺得堅持下來心裏才舒坦。我慶幸我的父母和愛人都很支持我,但估計這次回去後,我也差不多會在家裏做全職太太。”

    列夫咧嘴:“你們都要走。”

    他感歎:“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

    蘇夏敏銳地捕捉到那個詞,酒意正在上腦,她重重地放下碗,雙手撐著桌子湊列夫麵前:“什麽叫‘都’?”

    “還是讓你男人說吧。”

    蘇夏轉身時有些晃,眼前那張英挺的臉忽近忽遠:“你也要走?”

    喬越放下碗,認真地看著她:“我想給你更穩定的生活。”

    “放棄這個,你甘心嗎?”

    男人忽然一笑:“甘心。”

    蘇夏覺得今晚喝酒後,腦子轉得比平時還快:“可我不甘心。我不想成你的枷鎖,如果這邊還需要你,就去吧。”

    腰身一緊,整個人撞入堅實的懷抱裏。喬越的聲音有些啞,抵著她的耳邊:“你總在考慮我。”

    能不能提點自己想要的?

    他忽然希望蘇夏再任性一點,說出她想要的,哪怕再困難他也會想辦法弄來來哄她高興。

    可她每次什麽都不提,好像對什麽都很滿足。

    尼娜看著相擁的兩人,悄悄拉了把列夫的衣袖。男人了然地比了個ok的收拾,一群人流水般地悄悄往外撤。

    人出去的時候蘇夏沒察覺,當列夫去而複返偷偷在門縫裏提醒:“我們出去玩玩啊,這外邊還在熱鬧估計要通宵的節奏。今晚這個地方就讓給你們了。”

    蘇夏的臉刷地一下紅透。

    這個便宜賣得太明顯,以至於初衷達成的她忽然就亂了陣腳。

    喬越的手指穿過蘇夏的黑發,輕吻她的額頭:“你要是不想,我們也一起到外邊去——”

    “誰說我不想?”

    被這句話刺激的她反口一說,見他嘴角繼續上揚的弧度,原來正中下懷。

    忽然有些不甘心,不甘心每次都是喬越來做主導,不甘心每次迷失恍惚的那一個都是自己,而他總保持著一份自持和鎮定。

    蘇夏酒意上湧,借著這份不甘心湊過去。

    這次比列夫說的吻更激.烈,也比他要求的時間更長。“觀眾”已經離席,兩人就更加投入。

    蘇夏的手鑽入著他的衣擺從往蜿蜒攀爬。喬越身上的皮膚像是裹著熱鐵的絲絨,讓人愛不釋手。

    爬過迷戀的腰腹,爬上緊實的背。

    那是她最喜歡抱著的地方,寬厚、韌性、力量、蓄.勢待發。

    唇若近若離地接觸,他靠近,她就輕啄後滑離。

    男人壓著她亂動的手,呼吸都是紊亂的。

    喬越想起鄉野間的那晚,和今夜的感覺格外像。唯一不同的是蘇夏已經是他的女人,拋去當初的羞澀和對未知的恐懼,綻露三尺桃芳,甚至開始似有若無地誘.惑。

    蘇夏紅著臉湊過去,他的耳邊輕聲說了句:“我……了。”

    中間那個字若隱似現,

    喬越壓著她的下巴往上,狠狠地咬了一口。他聽見了,從沒覺得蘇夏有這麽磨人過。

    “真的?”他的手敏捷地鑽進去,感受到之後抱著人就往裏邊走:“看來你今晚有得哭。”

    她是有幾次忍不住哭了,一想起來就耳根子發熱。裏邊也有晃動的燭光,光暈浮動,原來早就有所準備。

    幾張床全部拚在一起,形成一個寬約三、四米的大床。

    蘇夏瞪圓了眼睛:“好哇,你早就——”

    “噓。”喬越貼著她:“這些全是他們布置的,想感恩……感受就行。”

    是啊,感受。

    蘇夏從開光到現在還從沒有正兒八經地在正規床.上感受過。

    喬老司機帶著那輛吉普車帶她走過幾個地方,而醫療點裏的行軍床搖起來特別刺耳。

    所以每次不是在車上,就是桌上,再不濟就是抱在他身上。

    她終於能有床了,想到這裏差點感動得熱淚盈眶,她以為緊接著的會是更刺激的“盈眶”,而喬越卻故意放慢,極有耐心地引導她。

    汗水沿著額際滾落,蘇夏熱得快窒.息,被他若有似無的蹭,蹭得魂.都快沒了。

    她忽然像回到了很小的時候,那種想要某種東西的固執。

    不過從玩具,文具,變成了喬越。

    她快哭了。

    喬越卻在耳邊輕笑出聲,帶著她很想打一拳的得意:“你要我。”

    她倔:“我不。”

    他猛地用力,並合著節奏:“現、在?”

    蘇夏抬起下巴良久都沒說出半句話。

    “……過分。”

    肌膚貼著肌膚,沒有一層薄薄的東西阻隔,感覺異常明顯。意識到什麽的蘇夏撐起身子:“你沒帶?”

    喬越有些艱難地撤離:“沒,全留在醫療點。如果你擔心,就不做。”

    蘇夏按著他:“我好像是安全期。”

    喬越拉起她的雙手,壓在蘇夏的頭頂處。燭光下兩道起伏的影,細密的汗珠在麥色起伏的遒勁背部滑落,浸.濕一床薄被。

    那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