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把他當成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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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厲容銘呆呆坐著。

    過去,他真的欠她一聲道歉,是應該跟她道歉的。

    從小開始,李季敏就告訴他,將來是要娶雪薇的。

    他的妻子應該是雪薇。

    還小的時候,他對此並不在意,對雪薇也沒有什麽感覺。

    可直到那年在圍牆外麵碰到了那個女孩,開啟了他朦朧的感情,然後,在圍牆外麵找到了那個女孩--雪薇。

    於是,牽起了她的手,帶她回家,開始了他的愛情。

    在心裏已經認定了這輩子,雪薇就是他的愛情,是他的唯一。

    這麽多年,他信守著對雪薇的愛情,堅定如一。

    如果沒有後來的一切,他一定會認為,他與雪薇之間那就是愛情,偉大的愛情,無人能及的愛情。

    但自從簡初,他的妻子出獄後闖進他的生活起,他的認知就一次次被刷新了。

    剛開始拒不承認。

    直到前天在這裏,他邂逅那個藏在心底深處多年彈著古箏,哭泣著的女孩後,他的整個人生觀開始顛覆了。

    如果說紅人館那晚起,簡初帶給他的隻是**上的追求觸感外,那麽前天,在這裏,他的靈魂與精神完全與她契合了。

    這樣的一個女人,仿佛與生俱來就屬於他生命裏的一份般,他們之間原來有著這麽多千絲萬縷的聯係。

    這才是真正的愛情嗎?

    在她落水即將失去呼吸的那一瞬間,他心裏惶惑恐懼極了。

    隻感到自己靈魂出竅,呼吸窒息壓抑,甚至感到身上的某個部位正在缺失。

    他焦躁,恐懼,害怕再也見不到她了。

    這樣的感覺前所未有。

    帶給他的震撼也足以讓他重新來審視自已的生活。

    突然間,他隱隱明白了爺爺的苦心,開始正視起爺爺為他做出的選擇來。

    或許爺爺是對的,為他選了一個真正的愛人。

    黑夜像張巨型的網,張牙舞爪地如期降落在四合院裏。

    離落給屋子裏配上了日常生活用品,保姆也做來了熱湯茶水。

    黃昏時,刮起了大風,一陣緊似一陣,中午短暫的太陽後,晚上的寒冷來得更劇烈了。

    看來年前還有一場大雪將至。

    四合院臥房大,陰氣重。

    厲容銘特地讓離落買了二個大功率的取暖機來,總算是給屋子增加了點暖氣。

    稍晚些時候,簡初的燒終於徹底降下去了。

    臥房中的電燈並不太明亮,厲容銘彎腰下去審視她。

    女人的臉上蒼白如雪,呼吸極不穩定,有時還會咳嗽得厲害。

    “這個女人。”厲容銘喃喃自語,心中焦急。

    此時的簡初披著滿頭秀發像個病貓般瘦弱地偎在被子裏,整個人好像虛脫了般,她是那麽的瘦弱虛渺,似乎像團雲,隨時都會隨風飄散般。

    他默然站著,心被扯得隱隱的疼,突然就窩了股氣,這女人,明明知道自已的身體不好,還要魯莽地出院,甚至跟他賭氣,不吃東西。

    這麽冷的天竟然還會在槐樹底下睡著了,這不是自已找死麽。

    可氣歸氣,他卻沒有辦法對著一個如此虛弱的女人狠得下心去做些什麽。

    吃過晚飯,厲容銘出去了,今天特意讓那個教授開了些補藥,他親自到大醫院找了熟人才拿來了一些質量上剩的燕窩銀耳補品,準備讓那個保姆每天燉點給她喝。

    冬天的夜晚萬籟俱寂。

    華燈才初下,四合院裏就是漆黑一團。

    厲容銘開著車回來時,離落已經守侯在院子裏了。

    “天氣太冷了,你回酒店吧,有事我再給你電話。”厲容銘下得車來,冷風直往脖子裏灌,就連一向不怕冷的他都不由得縮起了脖子。

    “厲總,這裏畢竟是老房子,條件簡陋,您真的要與少nainai住在這裏嗎?”離落不放心地問道。

    “對。”厲容銘神色堅毅,肯定地答。

    他也在等這麽一場雪,等這麽一個答案。

    他也想解開自已的心結,解開簡初的心結。

    人,隻有沒有心裏負擔才能往前走,才能生活得更好。

    一個人不能老生活在過去的陰影裏。

    他與簡初都需要一個答案。

    很顯然,簡初的心結都在這裏。

    他必須在這裏陪著她,慢慢解了那個結。

    離落不再說話,知道他決定了的事,九頭牛也拉不回來的,他是那麽睿智的人,一定知道自已該做些什麽。

    厲總的感情生活不順,這麽多年,他全身心的陷入工作中,對感情的事不聞不問,那隻是他在麻弊自已,這點離落是懂的。

    他與少nainai之間有心結,有障礙,或許是該要解開了。

    離落開著車子走了。

    厲容銘提著補品走了進來,交給了保姆。

    屋子裏二個取暖器正在運行著,暖洋洋的。

    厲容銘走進來,脫了外麵的風衣,裏麵是白色的高領毛衣。

    他搓著手走近簡初。

    她還在沉沉睡著,吊瓶完了後,睡得更沉了。

    他低頭認真聽著她的呼吸,已經勻稱了許多,看來,藥力有效了。

    寒冬夜長。

    厲容銘沒什麽事幹,坐著發了會呆,看到書桌上有本發黃的書,就拿過來翻看著打發時間。

    這是本愛情故事書,講述的是一個上世紀的愛情故事,非常感人。

    厲容銘並不喜歡這類言情故事,不過,現在無聊,打發下時間也好。

    一會兒後,站了起來,伸了伸手臂活動下筋骨。

    沉寂的夜晚,窗外是雪花飄落的聲音。

    厲容銘站起來,推開窗戶,外麵白茫茫的,大雪紛紛揚揚,照亮了夜的黑暗。

    一股冷風迎麵撲來,忍不住打了個寒噤,隨手關上了窗戶。

    倦意襲上來,他爬上床去準備睡覺。

    簡初還在睡著,昏暗的燈光印著她的臉越加的虛白,眉毛皺成了一團,臉上有痛苦哭泣的表情。

    顯然,她在做著惡夢。

    厲容銘愣怔著,望了她一眼。

    大手伸出來撫上了她的眉心,輕輕揉搓著,直到她的眉心舒展開來,這才鑽進了被子裏,摟緊了她入懷裏來。

    才剛一抱著她,她的小手就抓緊了他的衣服,身子朝著他靠過來,嘴裏竟然輕咬出了二個字:“阿辰。”

    厲容銘的身子震了下,清晰地聽到了這二個字。

    阿辰!

    阿辰是誰?厲容銘很快就明白過來:樂辰逸!

    他看過她的手機,裏麵除了樂辰逸再無第二個男人。

    她的初戀"qing ren"是樂辰逸!

    他的臉發黑。

    這女人,竟以為抱著她的是樂辰逸吧!

    顯然,樂辰逸已經深入到她的骨髓裏去了,以至於在她病得糊裏糊塗時都會順口叫出他的名字來。

    而且還是在他抱著她的時候。

    那,他們以前是不是也經常抱著睡在一起呢,甚至……

    他們以前一定很親密吧!

    忽然的,厲容銘的心裏湧起股怒意,有團火開始在燃燒,臉色陰沉沉的。

    此時,懷中女人的呼吸一點點噴灑在他的脖子裏,溫暖又撩人,抱著她軟軟的身子,那種感覺非常美好,尤其她還是那麽輕柔地靠近他,依偎他,亦如紅人館那晚。

    而她的嘴裏卻叫著另一個男人的名字。

    這一瞬間,有種叫做妒忌的東西開始在他的心底裏升起,竟澆滅了他的理智,吃醋這樣的東西竟然會是那麽的脆弱,他從來都沒覺得自已有這麽善妒過。

    要不是紅人館那晚,她的落紅,他親眼所見,此時的他真是恨不得撕碎了這個女人。

    一隻手扳過她的小臉,唇帶著報複與懲罰,重重地覆上了她的紅唇。

    可他畢竟還沒有完全失去理智,從女人鼻孔裏呼出來的灼熱氣息還在提醒著他,這個女人病得很厲害,是經不起這樣的愛的。

    正在他的唇準備離開時,不料,簡初柔軟的唇竟情不自恃的張合著,細細輕吟一聲,迷迷糊糊中竟然情不能自已的迎合上了他的吻。

    該死的!

    厲容銘迅速覺得頭皮發麻,渾身酥軟,一股強大的電流從身子裏竄起,呼吸一下就粗重了起來。

    這女人真的睡著了麽?

    不是故意在勾引他麽!

    可問題是,她現在把他當成了誰?

    樂辰逸!

    他們之間也是這麽接吻的麽,她與樂辰逸接吻時竟是這般的熱情,主動麽!

    剛剛抱著她,她就不由自主地朝他靠近。

    也就隻有在夢裏,把他當成了樂辰逸,她愛的男人,才會這麽情不能自禁,主動地迎合他了。

    這種感覺太不好了!

    他的唇生硬地離開了她,吐出了口粗氣。

    在遙無的夢中,簡初坐到那棵大魁樹下睡著了,睡得很香甜。

    漸漸地,她想要刻意甩掉的那個夢竟然複活了。

    那個藏在她心中的男孩朝她走來了,愛憐地抱起了她。

    這一刻,簡初忽然就有種幸福的感覺。

    想睜開眼睛去看看他,潛意識裏,他一定不是那個討厭的厲容銘。

    可她卻無法睜開眼睛。

    一會兒後,又感覺到自已飄到了海麵上,渾身冰冷,神思縹渺。

    她極力想要拉住些什麽。

    直到一個熱熱的健碩的胸膛捂著她,很踏實的感覺。

    是他,那個藏在心底深處的男孩,不願意離她而去,在緊抱著她。

    好幸福的感覺呀!

    隻是她渾身一會兒冷一會熱的,腦子裏迷迷糊糊的。

    恍惚間,又回到了大學時光裏,那次寒假後回校,樂辰逸竟是那麽激動的擁著她,滿臉的溫柔,嗬護著她。

    而在那個下午,他衝進宿舍來,朝她吼:為什麽要結婚?

    強行就要帶她走的。(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