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晉國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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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徐懷穀得意之時,身旁一直沉默不語的兩個女子此時竟站了出來。

    那較為華貴穿著的女子似是在旁的丫頭仆從耳邊輕語了一陣,而後那個也就十五六歲模樣的丫頭昂頭自顧自地念了起來,跟電視劇裏念聖旨的太監似的,一副皇家做派。

    “公主聞眾位忠勇之士欲為複興大宋,爭先分憂,甚是歡喜。不如讓公主來為你二人做個見證,爾等可願?”

    大宋的理學對於女性向來是約束甚多,更何況是到了南宋末年。

    夫綱,與君綱,父綱並立為三綱。它是中國專製社會中處理夫婦關係的準繩。其實,夫綱、男尊女卑此等觀念的始作俑者並非宋代的理學家,乃多出於前賢先哲之口,但是經過二程的發揮,則顯得更為專製,並成為束縛宋代以後廣大婦女的沉重精神枷鎖。

    而大宋公主亦不能免俗,縱觀大宋朝的眾多公主,除了被用來和親外,縱使嫁與王公重臣之後,也是需得恪守婦道,卑順節儉的。

    足以看出大宋公主們的命運是何等悲慘了。

    雖然宋朝公主命運多舛,但論起這地位,徐懷穀這個泥腿子副都頭是拍馬都趕不上的呀!

    若是這位公主有那麽一丁點兒武則天之心,這條船怕是得由著這位公主作主了,人家可是天潢貴胄!

    雖然現在這艘船上就十三人,這大宋也於崖山隕滅了。但無論是徐家子弟,或那三名儒生,對於公主這尊大佛,還都是在心裏供得妥妥的。

    有個皇氏宗親在身邊,哪怕是一介女流,那也算是有個光複故國的念想啊!

    當年宋恭宗趙顯繼位時才四歲,宋端宗八歲,趙昺也才七歲,不都是趕鴨子上架,為臣子們當個象征給供著嗎?要是沒了皇帝這點兒“有君可忠”的念想,海上小朝廷早就散夥兒了。

    “臣拜見公主。”眾人想不到這女子竟是大宋公主,倉促間躬身作揖道。

    徐懷穀和張幺也仿著對麵的儒生作揖著,畢竟隻是土財主家的敗家子和仆人,哪裏見過這等皇家貴人,也就壓根兒不知道這些個禮數。

    “諸位免禮,昨日本宮與寰兒皆賴諸位所救,還未來得及答謝諸位,在這困苦之處,便無需行這些個禮,況且……”公主微笑著看向眾人,表達著感謝之情,又想到行朝已隕,暗自傷神起來,“本宮仰賴先皇恩典,賜封晉國公主,昨日行朝蒙難,本宮與眾卿家失散,唯有寰兒在身側。聽聞陸丞相背負陛下投海,本宮悲痛,又遇韃子殺聲已近,不欲亡國侍敵,便……多謝爾等忠義之士相救,本宮得以苟全。”

    徐懷穀躬身時往上瞟了一眼那晉國公主,和身邊小丫頭女仆的年齡差不離,臉龐輕柔,皓齒蛾眉,雖談不上貴氣逼人,但也舉止端莊,想來是在不斷的逃亡中,打磨出來的性子。

    不等徐懷穀再多想些什麽,那抬杠的儒生作態恭謙,介紹起自己來:“小生惠州柳氏子弟名駿,字子瞻,鹹淳九年進士及第,聽聞官家蒙難,行朝流落崖山,隨與兩位同門趕來,欲報國恩。”

    柳駿身邊兩儒生也一同報上名字,一人叫汪旭,另一人叫方董。

    至於徐懷穀這邊的家族子弟,大多都是些徐二,徐老三什麽的賤名兒,古時候俗話說得好:名兒賤易養活。

    不過作為這艘船名義上的最高指揮官,徐懷穀還是得自我介紹一番的。

    徐懷穀從這副身體記憶中搜尋了一番後,拱手作揖道:“在下一介武夫,乃是雷州徐氏子弟,名懷穀,字興漢。承蒙皇上恩德,領此船副都頭之職,不知公主在此,臣惶恐。”這個字是徐懷穀自己重新取的,身為一個穿越過來的中國人,這華夏的疆土哪怕失在了南宋的手裏,徐懷穀也有心終有一日給它奪回來!自己也定不比那些穿越小說裏的人差!

    “徐都頭不必多禮,在這汪洋之上,屬你最熟識行船之術,諸事還得多多仰賴你。不過這決議之責,我朝曆代以眾文儒操之,不知……”這晉國公主還是有幾分機靈,上來就對徐懷穀一頓誇,然後以一種憂心模樣質問徐懷穀有沒有能擔起眾人生死這副擔子的能力。

    徐懷穀臉上笑嘻嘻,心裏……

    要不是你個啥子公主突然冒出來,小爺早就批得這柳駿口吐白沫,噴血三斤,看過《唐伯虎點秋香》沒?沒看過?那個師爺就是那小子的下場!

    晉國公主見徐懷穀嗬嗬傻笑,便自覺這副都頭有些許不同於常人,但何處不同,卻也不知。

    見眾人都已熟識,晉國公主言道:“既然諸位已經相識,當精誠團結,此次舉出的人選,當是諸位與本宮都認可之人,此後便以此人為首,不得角抵暗鬥。”

    待眾人皆點頭應允,晉國公主道:“此間吾等處於汪洋之上,而無筆墨紙硯,文韜武略,爾等又各有擅長,該當如何?”

    說完晉國公主撇了徐懷穀一眼,仿佛想要解讀徐懷穀此時的心思。

    徐懷穀自然是無所畏懼了,沒紙?那更好!

    要說寫文章,徐懷穀也沒怕過誰,船舶設計方案除了圖紙得畫,文章也是要寫的。

    不過比起大宋這群專門鑽研文章的儒生,徐懷穀還是有些心虛的,畢竟畢業之後,孔孟之道,自己涉及的真不多,自己又不是古漢語專業的,能當個文抄公,震驚皇城,而且現在哪有什麽皇城、皇上的讓徐懷穀震驚啊?

    更何況,這大宋的文字章法,也未必和現代一樣,怕是寫出來,別人也看不太懂。

    這樣看來,口頭對決是再好不過的了。

    徐懷穀不急,先問問柳駿:“柳公子以為當比什麽?吾乃粗人一個,公子但說無妨,我定奉陪到底。”

    柳駿輕蔑一笑:“粗魯之輩,安敢在此饒舌?若是拿經義與爾等匹夫較量,怕是有辱了斯文。不如你我各出些對子,想來武人常飲酒作樂,也蒙得上幾句歪詩罷,哈哈哈。”

    柳駿轉頭和他那倆同門哈哈大笑,心想此番定是叫那不自量力的武夫麵紅耳赤,羞愧難當。

    徐懷穀卻樂了,嗬,你丫的,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想當初徐懷穀看過《唐伯虎點秋香》之後,覺得對對子賊能吹牛皮,還能讓人吐血,自己當然是要研究一番的,之後可以說是縱橫海軍,難逢敵手,還被戰友們賜了個稱號:“海上嘴炮王”。

    今天,這“海上嘴炮王”對上大宋的江南才俊,能擦出何種火花呢?

    若是前世的戰友們知道了,定會圍觀打賭,賭什麽?賭從徐懷穀那兒買的幾十根大前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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