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心中翻起白眼，姐姐不說話倒還好，一說話，更漲了瑜貴妃囂張跋扈的性子。

    “瑜貴妃娘娘，臣女當時的確是在現場，但張氏蒙著麵，臣女並未認出，”我搶回話語權，“事後臣女也想過這個問題，張氏在皇宮中呆了數十年，對皇宮的一花一草皆為熟悉，

    貴妃娘娘性情體貼，貌比嫦娥，深受陛下喜愛。陛下對娘娘寵愛，子憑母貴，自然對三皇子殿下極為上心。張氏深知這一點，因此綁了三皇子殿下要挾陛下。此番作為，與臣女無關。”

    說罷，我將手交疊與額頭，與瑜貴妃行了一個大禮。

    此番話並未是我瞎編，奶娘當時走投無路，比起其他皇子，魏怵廉的確是她最好的選擇。

    但她並非有心要傷害魏怵廉，否則她中箭下落之時，不會推開魏怵廉。她對皇上恨意濃鬱，為何要放過他的孩子？

    想必……是因為我吧。

    奶娘知曉我與魏怵廉關係要好，若是魏怵廉出事，我自會傷心難過。所以在危機關頭，她放開魏怵廉。

    瑜貴妃聽罷此話，眉頭總算舒展了一些。她嘴角冷冷一笑，柳眉上挑：“你這小嘴倒是挺會說話，你這意思是說，廉兒無端遭此大禍，是因為平日裏受陛下的恩寵過多？你這話豈不是要讓陛下少賜予廉兒恩寵？”

    厲害了，我的瑜貴妃！

    我在心中忍不住要為她點讚，鼓掌。

    真是什麽話到了她的嘴裏，好話也成了心機，胡亂構陷一通。這人腦中除了裝陰謀論，就不能裝點積極向上的想法麽？

    我都誇你性情體貼，貌比嫦娥了，你還想怎樣啊。

    “臣女並沒有這個意思。”我道。

    “沒有這個意思？”瑜貴妃捧起茶盞，輕抿一口，“那你說說你是什麽意思？”

    一個三十多歲的人了，欺負一個十一歲的孩子，你好意思麽？傳出去不嫌丟人啊？在二十一世紀你這做法叫虐童，虐童好麽！

    “瑜貴妃娘娘，今日如此為難娘親與我，不知瑜貴妃娘娘又是個什麽意思呢？”我懶得與瑜貴妃廢話，好話說盡，她油鹽不進，我能有什麽辦法。

    我算是看白了，她來這裏就是為了刁難，給娘親難堪。

    軟的你不要，那姐跟你來硬的，who怕who，大不了互相傷害嘛！

    瑜貴妃見我話語突然強硬起來，她的眼眸一寒，拍下茶盞。

    “你這是跟本宮說話的態度麽？”瑜貴妃斥責道，“你在宮中呆了十年多，卻一點規矩都不懂，你娘平日裏都是如何教育你的？”

    “貴妃娘娘請息怒，沂瑤年紀小不懂事，但絕沒有冒犯貴妃娘娘的意思……”娘親慌了，連著與瑜貴妃磕了幾個響頭，地上雖是鋪了紅梅墊子，可娘親的磕頭聲仍是“咚咚”作響，可見娘親磕得多重。

    “貴妃娘娘，沂瑤平日猖狂慣了，的確是娘親沒有教育好，還請貴妃娘娘高抬貴手，饒了沂瑤一回，娘親私下會好生教育沂瑤，讓沂瑤改掉猖狂的性子。”

    姐姐在一旁附和道。雖是附和，卻全然變了味道。

    猖狂？

    在涎玉宮內猖狂的到底是我，還是她瑜貴妃，明眼人瞧得清清楚楚。

    “瑜貴妃娘娘，沂瑤自然是懂得規矩，但瑜貴妃娘娘將我與娘親視作罪人一般審問，瑜貴妃娘娘可是得到過陛下的允許？”我抬頭，與瑜貴妃直視。

    “本宮隻是問話罷了！何來審問一說！”瑜貴妃臉色一變，驟然大怒道。

    “娘娘雖是小主，卻並非後宮正主。魏朝規矩，臣子家眷可不與小主行大禮，”我冷哼一聲，“今日瑜貴妃讓我們跪在殿內，不是審問又是什麽呢？”

    “好一個目中無人的態度，”瑜貴妃冷哼一聲，我這番話正好刺中她的痛楚，“你在後宮呆了這麽些年份卻仍是不懂後宮的規矩，今日本宮代勞皇後娘娘就教教你規矩，好好刮刮你的逆鱗。”

    說罷，瑜貴妃看向一旁的宮女：“慧珍。”

    慧珍頷首，與我走來。

    “誰敢動我！”我站起身，冷眼直視與我走來的慧珍，“我是永寧侯之女，並非後宮之人，可懲治我的隻有當今陛下與後宮之主皇後娘娘，貴妃娘娘你豈可越俎代庖！你視陛下與皇後娘娘的威嚴何在！”

    “你！”

    瑜貴妃的臉色氣得發白，她沒有想到，我竟然敢搬出皇後與皇上為自己做擋箭牌。

    想必瑜貴妃在後宮放肆慣了，見不順眼者，教訓之，哪裏管得別人身份。但她卻是忘記一件事。我娘親雖是質子，但同樣也是身份尊貴的永寧侯爺之妻。

    而瑜貴妃的娘家是三品伯爵，論及身份，她自不該教訓與我。怎奈我娘親軟弱，令瑜貴妃忘記這一點。

    名為慧珍的宮人遲疑的望著我，又回頭望著瑜貴妃。

    她的手停在半空中，不知是該落下，還是收回。

    “慧珍，給我打下去！本宮倒是要看看，本宮若是教訓了她，誰敢為難本宮！”瑜貴妃怎會害怕我一個女童，她的麵目因憤怒而扭曲，像極了吃人的妖精。

    “是！”慧珍頷首。

    我閉上眼，等待著這一巴掌落下，她最好打得重些，在皇上跟前，我也算是能撈到她的把柄，狠狠告她一狀。至少在日後的生活，瑜貴妃也能不再為難娘親。

    可我等了許久，這一巴掌卻終是沒有落下。我睜開眼，不知何時，站在娘親身旁的宮人已經為我攔下這一巴掌。

    這個宮人我自然認得，她喚明慧，是皇後賜予娘親的貼身宮女，在涎玉宮呆了也有些年月。

    “你是誰？竟然敢攔著本宮！”瑜貴妃眯著眼，打量著明慧。

    “回貴妃娘娘的話，奴婢名喚明慧，是涎玉宮的掌事宮人。”明慧躬身上前，與瑜貴妃行了一禮。

    “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阻攔本宮，你難道就不怕本宮將你一起懲治麽？”瑜貴妃懨懨的開口，目光卻是凜冽徹寒。

    “貴妃娘娘還請三思，奴婢攔著貴妃娘娘是為了貴妃娘娘著想，貴妃娘娘若是教訓了二小姐，皇後娘娘那處恐怕貴妃娘娘不好交代，皇後娘娘今日約了夫人去鳳霓宮，聽聞皇上今日是在皇後娘娘處用膳。”

    明慧的低垂著頭，語氣卻是遊刃有餘，無一絲顫栗。

    她這番話無非是在提醒瑜貴妃，皇上在後宮。

    教訓我是小，若是惹怒龍威可是大事。皇上最厭惡的就是囂張跋扈的女子。

    “……”

    瑜貴妃直勾勾的盯著明慧，並未開口，似在斟酌考量明慧的話。j3k5bl1gfwhvzeeinsofvcxk59m4qvzjsopcaamffdwzkxd6wxbcyffalk5jumla==

    我微微抬起頭，將餘光看向明慧，明慧的粉額細看竟然滲出汗珠，順著滑落臉頰。但她的神情卻是淡定，穩如山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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