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ch.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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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宜修有點兒心塞, 許嘉容卻很高興。

    回去的時候, 和許嘉言說起這事兒,一直在誇蔣盛玫很漂亮。

    “真的是又美又強, 氣場超厲害啊。”她感慨。

    許嘉言挑起眉, “你真不在乎啊。”畢竟是男朋友的聯姻對象呢。

    許嘉容誠實地搖搖頭, “因為顧宜修和她根本沒可能啊。”

    “對他這麽有信心?”

    “嗯……是吧。”許嘉容笑起來,“說起來真的是哦, 我對他真的很有信心呢。”

    許嘉言笑了笑,“有信心是件好事啊。”

    本來許嘉容的性格有些內向靦腆, 而談戀愛的時候, 最忌諱的就是自卑然後患得患失,就算是好好的感情, 都可能會作沒了。

    幸好不論是顧宜修還是許嘉容, 在這段感情裏,似乎都沒有那麽多的這種情緒。

    “那你呢,和戰衍談好了嗎?”

    “嗯……他似乎對孩子的到來很期待和欣喜, 但是我提出的開放夫妻關係,他好像不太感冒。”許嘉言說。

    許嘉容稍稍一想就知道是怎麽回事。

    “姐姐, 你有沒有想過……”

    “怎麽?”許嘉言朝她看來。

    許嘉容歎氣, “姐姐啊,戰衍喜歡你啊。”

    許嘉言挑起了眉,“嗯, 這個我是知道的。”

    “你知道?”許嘉容看著她, “那這樣應該知道他為什麽會是這種反應啊。”

    “愛情這種東西, 都是一時荷爾蒙的作用,”許嘉言笑著說,“我一直不覺得這種東西有什麽持久性可言。”

    許嘉容:“……”

    “他或許現在是喜歡我的,”許嘉言托著下巴,“但是嘉容啊,你姐姐我雖然很自信,也不覺得能夠有什麽讓人愛一輩子的地方。”

    許嘉容忍不住說,“可是,戰衍喜歡你很多年了,就是當年在美國的時候就愛你,他這麽多年沒有找女朋友,就是因為一直愛你啊。”

    許嘉言一下子愣住了。

    她還是第一次知道這件事,雖然那天許嘉容問起,她知道自己在美國大概救過戰衍,但是是真不記得這件事了。更不知道,他喜歡她那麽多年。

    “……他喜歡我那麽多年?”許嘉言感到不可思議,“等一下,他今年都三十一歲了,從來沒有談過女朋友?”

    怪不得那時候覺得是新手開車,完全浪費了他那張看似“經驗豐富”的霸道總裁臉。

    “是啊,顧宜修說,他喜歡你多年不肯放棄,當時姐姐你回國徹底斷了消息,朋友們都勸他算了吧,他還是不願意。”許嘉容認真地說,“難得還有這樣的緣分,我和顧宜修在一起之後,讓他又找到了你。”

    許嘉言沉默不語。

    “所以姐姐,你也可以多給戰衍一點信賴的。”

    有錢還有貌,那方麵也沒問題,並不性冷淡,而且明顯沒有實踐經驗,還這麽多年沒有女朋友……許嘉言有點相信了。

    於是,初四那天許嘉容回了家,許嘉言也跟著回來,在許嘉容家接了貓,然後坐著戰衍的車回了上海。

    他們準備要去領證結婚了,總不可能再不告訴許澤安吧。

    作為家中最後一個知道的,許澤安整個人都被這個消息給震呆住了。

    “你說什麽,結婚的不是嘉容,是嘉言?”

    “對。”沈梅安撫地說。

    “懷孕的不是有男朋友的嘉容,是一不小心……的嘉言?”

    “對。”

    “現在她要和那個男人結婚?”許澤安的神色嚴肅起來,“不行,我不同意。”

    開玩笑,婚姻是這麽兒戲的事情嗎?

    “孩子可以打掉,結婚決不能這麽草率。”

    之前,沈梅也是這麽想的。

    “嘉言是個什麽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沈梅歎氣,“她原本是想這輩子都不結婚的,老許啊,嘉言三十歲了,這個孩子她居然願意生下來,我都很驚訝。”

    許澤安皺眉,“你的意思是?”

    沈梅眼神通透,“我的女兒我了解,她對那個男人,是有感情的。”雖然連她自個兒都沒發現,更不可能承認。

    許澤安沉默了一會兒,“他是個怎樣的人?”

    “就是顧宜修現在公司的ceo。”

    許澤安:“…………………………”

    怎麽又跟這小子扯上了關係!拐走他一個女兒還不夠嗎?!

    “不過,聽嘉容說,以前嘉言在美國的時候,救過被搶劫的他,那時候他就一直喜歡嘉言,更難得的是這事兒過去快十年了,他居然還一直喜歡她。嗯,為了嘉言,這麽多年,極度潔身自好,連女朋友都沒交過。”

    許澤安脫口而出,“這該不會是有什麽毛病吧?”

    沈梅十分淡定,“嘉言孩子都懷上了,應該是沒有毛病的。”

    許澤安:“……………………”

    說的也是。

    這對夫妻迅速調整了心態,許澤安無奈地歎氣,“既然這樣,什麽時候一塊兒叫來家裏吃個飯吧,把嘉容他們那一對也叫上。”

    都這樣了,他還有什麽辦法?

    “現在的問題是,要結婚的話,嘉言不準備辦婚禮。”

    許澤安點點頭,“不辦就不辦吧,現在籌備婚禮也來不及了,到時候嘉言的肚子……”會不太好看。

    沈梅商量著,“索性叫兩個孩子去旅行結婚你覺得怎麽樣?”

    “可以。”許澤安忽然感到很憂鬱,“我去陽台抽根煙。”

    沈梅驚訝,“……你煙都戒了那麽久了,家裏哪來的煙啊。”

    許澤安:“……”

    兩人商量好之後,沈梅第二天就打電話給許嘉言和許嘉容,問了問時間,約了正月十五元宵節的時候,一塊兒回來吃飯。

    既然已經定了下來,在外夫妻倆也統一口徑,倆女兒都有對象了,一個要結婚了,一個感情穩定,省得有人老問。比如許澤安的那位同事張成慶,都提了好幾次他家兒子的事兒了,這索性說清楚了對大家都好。

    一個圈兒裏的消息傳得很快,許澤安家的事兒,沒幾天該知道的親朋都知道了。

    拐彎抹角的,趙家也聽到了消息。

    “哥你醒醒吧!”電話那頭的聲音十分尖銳,“你現在再巴巴地湊上去也沒有用的,人家都有感情穩定的男朋友了,而且聽說是個巨有錢的富二代!你現在傻乎乎地跑到她身邊做個小民警有個屁用啊!”

    “不用你管。”趙睿英平靜地說。

    電話裏的女聲有些氣急敗壞,“好好好,我不管,我就是告訴你,要是有人在我小時候對我做出那樣的事,我他媽一輩子都不想再看到這個人,更別說喜歡上他了!你真以為是什麽狗血啊,男主角小時候欺負女主角,女主角還能和他he?哥!現實不可能有這種結局的!”

    趙睿英心中一顫,他聲音艱澀地說,“我那時候喝醉了。”

    十五歲的他雖然驕狂,但是如果是清醒的狀態,也還是做不出這樣過分的事的。

    “解釋不過是借口,做了就是做了,”她犀利地說,口吻也帶上了疲憊,“放棄吧,趕緊回來,不然本來屬於你的東西,真的要被他們搶走了。許嘉容本來就沒有可能屬於你,你能不能清醒點成熟點,不要再任性了。”

    聽著唯一和他關係不錯的堂妹疲倦的聲音,趙睿英沉默不語。

    她似乎很失望,最終還是掛了電話。

    趙睿英趴在陽台上,看著這座城市並不如何璀璨的燈火,他知道許嘉容住在哪裏,也沒敢離她太近,但在這裏,能夠看到她住的小區,那遙遠的燈光,似乎像是夢裏閃亮的星。

    那麽近那麽遠,永遠無法企及。

    其實她說得對,有些事,或許是傾盡全力也根本沒有成功的希望的。有些人,哪怕窮極一生也無法得到。

    許嘉容並不知道趙睿英在距離她家不到三公裏的地方正朝她家的方向看,她將最後做好的香菇筍丁放在桌上,“說好了哦,元宵節那一天,到時候戰衍也會去的。”

    顧宜修一雙在燈光下顯得愈加如星奪目的眼睛看著她,俊美白皙的麵容繃著,微微帶著點兒委屈。

    許嘉容感到有些好笑,“怎、怎麽了呀。”

    幹什麽要這樣看著她,她有點兒承受不住了。

    “戰衍都要和許嘉言結婚了。”他輕輕說。

    許嘉容眨眨眼睛,“是啊。”這事他又不是剛知道。

    “他的孩子都快兩個月了。”

    許嘉容滿臉問號地看著他,“所以?”

    “我還隻是男朋友。”他委屈得不行,明明是他先和許嘉容談戀愛的啊。

    不對,是戰衍現在還沒能和許嘉言談戀愛呢。

    許嘉容:“……”

    “嘉容,你想要什麽樣的求婚?”顧宜修帶著迷人的微笑,摟住了她的腰,輕輕在她耳邊問。

    許嘉容頭皮微微發麻,她覺得,這個問題不能隨便回答,免得明天顧宜修就給她搞出全套的升級版本。

    “嘉容,我這輩子隻求一次婚,可不能搞砸了,而你,這輩子也隻有一次的求婚,一定要最符合心意才行,對嗎?”

    話是這麽說沒錯。

    如果這會兒不回答,估計是不行了。

    顧宜修的呼吸拂過她的耳朵,她整個人都已經落入了他的懷裏,她隻能紅著臉輕輕說,“還沒有吃飯呢,飯菜要涼了。”

    但是對於顧宜修來說,問出答案是現在更重要的事。

    “嘉容,你都不愛我。”

    他似乎很委屈。

    然後,吻住了她的唇。

    他的嘉容總是這樣甜蜜而嬌軟,以前他從不理解接吻這種事有什麽好做的,顧宜修其實是一個和其他人很有距離感的人,所以,他不愛交際,更願意待在自己的空間裏。

    偏偏許嘉容不一樣。

    他恨不得將這個軟軟的女人揉進他的身體裏去,全然不想有半點縫隙。

    他的唇舌開始攻城略地,許嘉容覺得自己快要不能思考了。

    這個壞蛋,想要徹底擾亂她的思緒,讓她在情迷意亂之下失去思考能力,然後輕易被他騙出一個答案嗎?

    自己真的說出了口,總不好反悔的。

    這家夥在短短的時日裏,已經迅速進化,和當年那個猶帶青澀的男人已經截然不同。他很懂得利用自己的優勢來令她沉淪,用他俊美的臉龐,和讓她難以抗拒的身體。

    許嘉容喘息著,好不容易控製住了自己,艱難地推開了他一些,“讓我好好想想。”口吻裏已經有了些嗔怒,然而配著她這會兒羞紅的臉龐和亂了的呼吸,卻更添幾分別樣的誘惑。

    顧宜修低笑著,一縷發絲落在他漂亮的眼尾,溫柔地說,“好啊,給你三秒鍾,三、二——”

    “總要在夏天的!”許嘉容脫口而出。

    “夏天?”

    “嗯……我最喜歡夏天。”她臉紅紅地說,抬起頭來與顧宜修的眼神撞在一起,看到他那別有深意的眸光,不禁心神一顫,她可不笨,立刻說,“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我本來就喜歡夏天!”

    那一瞬間,她在他的眼裏看到了,在長灘島上的盛夏天氣,他脫下了她的裙子。

    彼時回憶,畢竟是第一次,又過去沒多久,這會兒幾乎是一提夏天就想了起來。

    於是,那個對視,立刻充滿了說不盡的纏綿曖昧。

    許嘉容的臉已經很燙很燙,她幾乎已經無法再在這種發熱的空氣裏呼吸了。

    “是真的!我以前就最喜歡夏天。”她強調。

    並不是因為那件事。

    “夏天,然後呢?”他似乎又在笑,她低著頭,能夠感覺到他胸膛的震蕩。

    明明早已經知道他毛衣下的身體並不瘦弱,平坦的胸口小腹有著相當不錯的線條——哦不,她在想什麽,一邊責怪著自己,一邊回到顧宜修的問題。

    “壞蛋。”她嘀咕著,揪住了他的毛衣。

    一般女孩子都想要怎樣的求婚呢?

    其實,在大街上搞那些噱頭,女孩子未必會高興的,說不定尷尬還多過驚喜。

    真正浪漫的求婚,應該是兩個人的事。或許可以隆重、可以熱鬧,唯獨不需要的就是陌生人的好奇和起哄。

    “讓我想一想。”她軟軟地說,“你不能這樣逼我,顧宜修。”

    顧宜修似乎有些無奈,“你可別再叫我壞蛋了,你才是壞蛋呢。”

    小壞蛋,就會讓他心軟。

    “我餓了,顧宜修。”她又綿綿地求他。

    忽然間,顧宜修又想起在島上時,她那軟弱無力的模樣和聲音。

    那時她瞪著他,聲音好似羽毛一樣滑過他的心間。

    也是這樣對他說了這句話。

    最終,顧宜修也沒問出答案來,當然,晚飯也沒吃成。

    第二天早上,許嘉容難得懶洋洋地賴了一會兒床,起來的時候稍稍晚了一些,顧宜修今天倒是很殷勤,沒有等她起來做,而是殷勤地跑下樓買早餐去了。

    這時候,許嘉容的電話響了,她一看來電顯示,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起來。

    是周茜打得電話。

    這些日子,她和周茜已經漸漸疏遠了,但以前畢竟是不錯的朋友,而且,她也不是那種胡攪蠻纏的人,這麽早打電話來,肯定是有什麽急事。

    “喂?”她的聲音裏,還帶著點兒清晨的嬌懶。

    那邊似乎是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我是寧銳。”

    她怔了一下,就想直接掛電話。

    “我現在在醫院,”他似乎知道她要做什麽,飛快地開口說,“你弟弟打的。”

    許嘉容一下子愣住了。

    呃,這是發生了什麽事,許嘉行為什麽會和寧銳扯上關係,而且,打他?

    “你最好來一下醫院,有些事我想和你當麵談。”他的聲音聽上去很冷靜。

    許嘉容想了想,答應下來,“好!”

    電話那頭的寧銳將手機還給周茜,“謝謝你了。”

    周茜收起手機,臉上有些尷尬,因為寧銳,她和許嘉容的友情都泡了湯,這會兒借了電話給他,怕是更加招人討厭了吧?可是她實在無法拒絕啊,她男朋友現在就在寧氏旗下的一家子公司工作,她也是前陣子才剛剛知道的。

    張濤在一旁看著周茜不算好看的臉色,笑著說,“那你好好休息,我們回頭再來看你。”

    “嗯。”寧銳漫不經心地說。

    張濤趕緊拉著周茜開溜了。

    他很清楚,在寧銳的眼中,他們這些老同學實在不算什麽,唯一重要的,隻有許嘉容而已。

    獨自躺在病床上的寧銳忽然露出一絲嘲諷的笑,“還真是看走眼了。”

    昨天夜裏,他剛把車停好,就從暗處鑽出幾個人來將他打了一頓,最後他們恭敬地站到了一旁,一人腳步輕鬆地走來,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一雙冰冷如刀的眼睛在黑暗中都明亮如星,他的指尖一點紅光閃爍著。

    “寧銳是嗎?”他蹲下來輕輕說,一口煙噴在他的臉上,“敢給我下套,膽子不小啊,今天隻是給你一些教訓,我勸你趕緊離開這座城市,再也別出現在我和我姐的眼前,聽到了麽?”

    那是許嘉行,他有一雙很許嘉容很相似的眼睛。

    隻是許嘉容的眼睛總是帶著些許笑意,彎彎的,溫柔如水。許嘉行的眼睛卻眼瞳深深,帶著令人難以理解的陰狠冷厲。

    既不是平日了許家公子的爽朗優秀,也不是在和圈子裏那些人玩耍時的大方世故。

    事後,寧銳讓人去查過附近的攝像頭,什麽都沒有拍到。

    這群人訓練有素,而且尾巴抹得無比幹淨,沒有腳印,沒有痕跡,他的衣服上沒有留下他們任何的東西,頭發、dna、細微的泥土花粉線頭,什麽都沒有。他們甚至連打他,都穿著特殊的鞋,於痕上半點看不出來什麽。

    幹淨到他明明看到許嘉行之間的香煙在徐徐燃燒,那嗆人的煙氣絕對是真實的,最後卻在停車場連丁點兒煙灰都沒有找到。

    從打人到清理幹淨前後不到不到二十分鍾的時間,這效率真的很叫人驚歎了。

    這人的本性,居然是這樣的。

    仿佛天生就那樣適合黑暗。

    這事,許嘉容知道嗎?(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