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陶老師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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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八章 陶老師你好

    穀妙語帶著邵遠到了馬路對麵的咖啡廳。

    邵遠在抵達咖啡廳後, 有了一個後知後覺的發現。

    穀妙語今天精心打扮過。

    不止如此,她的衣著打扮, 和他們第一次鬧烏龍那場相遇時, 一模一樣。精心梳起的丸子頭, 粉嫩亮眼的羊絨大衣, 細致不張揚的淡妝。這一切讓她變得與他初遇那天時一模一樣的精神漂亮。

    邵遠一下就明白了,她是為了見陶星宇才做了這麽隆重用心的準備。

    *

    穀妙語要了杯拿鐵,打算給邵遠叫杯牛奶逗逗他,理由是:你還是學生,還在長身體,需要多喝牛奶補鈣補腦。

    邵遠差點用他毛刷子一樣的長睫大眼瞪死穀妙語。

    最後穀妙語默默地給他叫了一杯和自己一樣的咖啡。叫完還不甘心地自己跟自己小聲嘀咕:沒事沒事,瞪就瞪,原諒他。小孩子嘛, 都愛強調自己已經長大了。

    聲音不大不小,正好夠給“小孩子”聽到的。

    邵遠歪頭看穀妙語, 嘴角都給氣得翹起來了:“你到底從哪裏看覺得我小?”

    穀妙語上下掃射他的臉蛋和身軀——哪裏看都是青春少年的鮮嫩多汁, 像顆馬上就要成熟的桃子, 一口咬下去, 好像能濺出陽光似的那麽鮮活。

    服務生在櫃台裏召喚:“姐姐的咖啡好了,弟弟的再等一下。”

    穀妙語噗嗤一聲笑了:“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

    邵遠皺了皺眉頭。

    他走過去幫穀妙語端咖啡, 穀妙語跟在他後麵。穀妙語聽到邵遠在較勁兒地問服務生:“你怎麽覺得她是姐姐我是弟弟的?”

    服務生被問得一臉懵:“不是嗎?那女孩剛才不是說‘想喝什麽,姐姐請你’麽……而且你們倆長得……不是很像嗎?白臉圓眼睛高鼻子都很漂亮, 就, 很像啊!”

    邵遠很鄭重地說:“我們不是姐弟。”

    服務生立刻一副了然的樣子:“明白了, 那你們這個叫夫妻相。”

    邵遠還來不及反應,穀妙語已經在他身後爆出一聲“噗嗤”。

    她走上前對服務生說:“他還是學生呢,我們大人不能這麽逗他玩。”說完沒憋住,自己又嘎嘎地先笑起來了。

    另一杯咖啡也做好了。穀妙語一手端一杯轉身去找地方。

    邵遠在她身後,沒有立刻跟上去。

    剛才有口氣一直吊在嗓子眼,現在他把它慢慢地呼出去。隨後他要抬腳跟上穀妙語。

    服務生卻熱心地探探身,笑著對他說:“小夥子,你現在的臉特別紅,過去準給你小姐姐瞧見。你們皮膚白的人,臉一紅特別明顯。”

    邵遠:“……”

    他想他八成剛才出氣出猛了,給憋的。

    *

    穀妙語找了靠著落地玻璃窗的兩個位置。她把咖啡放下後,轉身要去服務台。

    正好邵遠走過來,攔住她的去路。

    “找糖?給你拿過來了。”他很自然地甩給她兩袋白砂糖。

    穀妙語一邊接糖一邊說謝謝。說完謝謝她動作頓了下,問邵遠:“你怎麽知道我要找糖?還是兩袋?”

    邵遠說:“之前去北五環那次跟你一起喝咖啡,記得你是這麽喝的。”

    穀妙語放下糖包給邵遠鼓掌:“小夥子,日常觀察細微至極,一看你將來就必成大器!弟弟,苟富貴,勿相忘啊!”

    邵遠被那聲弟弟叫得手一抖,差點把咖啡灑出來。

    “我要是有你這麽個傻姐姐,我可能得操碎了心。”

    穀妙語表示不服。

    她先瞄了眼窗外街對麵的動靜。沒什麽動靜。她放心地回過頭來,和邵遠較真:“我哪裏傻?我設計圖裏滿滿的創意有時候我自己看了都忍不住服氣!”

    邵遠撇撇嘴角,要笑不笑的。撇完把嘴角收回來,拉開一副準備認真談話的架勢。

    “你智商沒問題,但你在商場上和人打交道的情商有點問題。”

    穀妙語不服:“哪有問題?我可從來沒跟同事揪過頭發幹過架。”

    邵遠的長睫毛抖了一下,抖得好像眉眼要笑似的。

    “不是說你不和同事打架就是你情商沒問題。應該這麽說,哪怕你和某位同事打了架,但其他同事都認為那不是你的錯,並且同情你,並且這場架打完你能從中為自己獲得一些利益,這才是情商。”

    穀妙語一臉驚詫:“你們學金融的可真可怕,連打架都不能白打,得打出利益來。”

    邵遠不理她,繼續說:“就好像你剛才和你那個同學聊天,我能看出來你們都恨不得對方下一秒趕緊消失,可是你的同學表現得就比你好,在她的同事們看來,她對你熱情又周到,而你對她就冷冷淡淡說話著三不著兩的。”

    穀妙語:“……”著三不著兩這詞他居然都會。

    邵遠繼續:“我父母教過我,在商場談事情,應該做到喜怒不形於色。送給你在職場共勉。”

    穀妙語:“喜怒不形於色?不就是皮笑肉不笑嗎?”

    邵遠:“以及皮不笑肉笑。”

    穀妙語聽懵了:“別光整理論的,你搞點實際教學。”

    邵遠想了想對她說:“比如剛才,你的同學對你說,‘你看看,我們好久都沒見了,也沒來得及坐下喝杯茶好好聊會天,你就要走了’,你當時對她的虛情假意快受不了了,滿臉都寫著‘我的天呢’四個字。”

    穀妙語端著咖啡杯愣在那。

    她當時心裏可不就是“我的天呢”四個字。她真的受不了賀嫣然心口不一、臉上笑嘻嘻心裏媽賣批的虛情假意。

    “那你說我當時應該怎麽嗆她?”穀妙語端著咖啡杯,顧不上喝也不顧上放,很求知地問。

    邵遠說:“不能嗆。她越笑得美,你就笑得比她更美。她既然說‘我們好久都沒見了,也沒來得及坐下喝杯茶好好聊會天’,那你幹脆就轉身告訴她,你正好有時間,那不如就一起喝茶聊會天。”

    穀妙語撇撇嘴說:“其實我知道,我這麽做的話她肯定很鬧心。但我克服不了我自己會犯惡心這關。”

    邵遠說:“我母親告訴過我,有時候對方能拿住你的底線,就是因為你把自己的底線亮給別人看了。你要把喜怒藏起來,這樣就叫別人摸不清你的底線。深一點探你沒有生氣,淺一點探你也沒有高興,你的底線到底在哪裏呢?——這樣對方自己心裏就開始先打鼓先慌起來了。”

    邵遠看穀妙語聽進去了,於是繼續對她說:“像剛才,你克服好自己的情緒,告訴你同學那麽我們就一起喝杯茶。你同學就該慌了。你進去工作室裏麵的時候,注意到了嗎,屋子裏有幾個設計師正在趕圖,蓬頭垢麵和黑眼圈表麵他們是趕了一整個通宵。你的同學就容光煥發得很,前台上還擺著一杯熱豆漿,她應該是剛提著豆漿上班不久。

    “所以你如果告訴她,你沒事,不如喝杯茶,她當時如果說‘可惜啊,我現在很忙’這種假話,工作室裏那些熬了通宵掛著倆黑眼圈畫了一宿圖的設計師們會對她嗤之以鼻的,所以這話她沒底氣說也說不出口;那她隻能硬著頭皮說,‘好啊,我去泡茶’,那你現在就不用坐在這裏花掉你的毛爺爺自費喝咖啡以蹲守對麵情況了,你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坐在對麵一邊飲茶一邊正麵打伏擊。”

    穀妙語聽得都快發愣了。

    她放下咖啡杯,很認真地給邵遠抱拳,然後鼓掌。

    “受教了受教了!”

    *

    邵遠被穀妙語的掌聲給搞得麵皮又要開始發燙。他從前一點都不知道自己這麽禁不住誇。

    他找借口去衛生間,大步流星地走開。

    走到衛生間外麵,他照著鏡子,看著自己清蒸過的麵皮一點點從紅退回到白。

    過程中他忽然意識到,這段日子他過得很不一樣,很有收獲。比如就這兩天,她教了他一些情感溝通的技巧,他也教了她一些理智處理問題的方法。

    她教他生活層麵人與人之間應該怎樣真誠溝通才不招人煩,大家扯淡的時候他最好別講愛因斯坦方程;他也教給她商場層麵上人和人用語言交鋒時,該怎麽喜怒不形於色以隱藏住自己的底線和真實意圖。

    兩種交流方式乍一看像是彼此相悖的——一個需要真誠,一個需要隱藏情緒,二者看起來隻應有其一。

    但其實兩種交流技能是需要同時兼備的——當掌握好中間的平衡,明白該對什麽人真誠,該在什麽場合隱藏情緒,這就是一個很趨於完美的人了。

    他們也許都是不太完美的人,都有著某方麵能力的缺失。可幸運的是,恰好一個人缺失的,另一個人能夠填補。他們能夠在北京幾千萬的人口中相遇,互相影響,互相補充,一起進化向完美。這是一種多麽小概率的事件?

    他忽然覺得自己很幸運,能在出國前遇到這樣一位可以幫他把空缺填補圓滿的小姐姐。

    *

    邵遠從衛生間回到座位的時候,看到穀妙語正瞪著眼珠死盯街對麵。

    他問她:“你確定對麵會上演‘打臉陶老師不在’?”

    穀妙語非常肯定地點頭。

    邵遠:“依據呢?”

    穀妙語這回沒翻白眼,她已經習慣了凡事講依據的理智派金融高材生。

    她隔著玻璃,指指對麵停車位:“看見那輛路虎了嗎?那是陶星宇的車。他的車就停在門口,他人肯定也在。所以什麽陶老師不在,根本是屁話。”

    邵遠忽然想起剛剛穀妙語在工作室門口前,停了好一會不進去。

    原來她是在看那輛車。

    “可你怎麽知道的,那是陶星宇的車?”

    穀妙語衝他擠眉弄眼驕傲一笑。

    “我不隻知道他開什麽車,我還知道他的品味喜好、他喜歡的顏色、他找人生伴侶的標準、他的人生目標等等。不瞞你說,姐姐我其實來北京就是因為他來的。他所有采訪我都有簡報,他所有作品我都有收集,他所有交流會我都會去聽。”

    邵遠表情複雜。想咂舌,忍住了。想撇嘴,也忍住了。心裏有點莫名其妙的感覺,不知道怎麽形容,最後出口時變成與本意相去甚遠的一句話——

    “你應該就是我室友說的那種‘私生飯’。我現在覺得,得虧給我發短信那女孩不是你。你其實比她還要變態一點。”

    他話音一落,一個紙巾團成的紙團向他麵門砸過來。

    邵遠沒躲。這時候就挨這一下輕輕的打,讓她有點得逞的高興。

    穀妙語看自己這次打中了,果然高興。她呲著牙問邵遠:“我變態什麽了?我又沒窺探誰隱私,我以前聽交流分享會看到陶星宇開什麽車記下了,這有毛病嗎?沒毛病。我幹的一切事情都是自己默默的,誰也沒去打擾,誰也沒去傷害,怎麽就變態了呢?要說傷害其實也就是我自己有傷,單相思的內傷。”

    她的一席話堵得邵遠半天不知道說點什麽。

    最後他費了點力才開口。

    “我很奇怪你為什麽會這麽喜歡他,有什麽契機嗎?你是就像喜歡明星那樣鏡花水月的喜歡,還是現實生活裏見過他,他為你做過什麽,所以你喜歡他?”

    穀妙語問:“這兩種有什麽區別嗎?”

    邵遠說:“多少有點。”

    穀妙語:“要是前麵那種呢?”

    邵遠:“你是瘋子。”

    穀妙語:“……那後麵的呢?”

    邵遠:“你可能是傻子。”

    穀妙語:“……那我可能是傻子。”

    邵遠還想問那你到底是怎麽變傻子的。話還沒來得及出口,穀妙語突然豁啦一下站起來,向門口跑過去。剛到門口她像猛然想到什麽千萬得拿的東西似的,又殺回來,一把拎起掛在椅背上的包,再扭頭向外衝。整個過程爭分奪秒,刻不容緩。

    邵遠扭頭向落地玻璃外麵看了看。

    他在網上看過的照片上的那個男人,從平麵變成立體,正從對麵工作室門口向他的車子走過去。

    真人看起來,似乎比圖片更俊朗更有才俊的氣質,也更高。

    他能有多高?邵遠目測了一下,覺得似乎跟自己差不多。

    他從椅子裏站起來,無意識地把自己的腰身比往常都用力地向上又撥了撥,轉身走出門去。

    *

    紅綠燈很幫穀妙語的忙,一路閃綠地送她飛毛腿一樣穿過人行道。

    穀妙語此時此刻很感謝親爹對她進行的那些體能教育,讓她能夠趕在陶星宇上車前抵達他車門口。

    穀妙語攔在陶星宇和他的車之間。

    跑這麽點路她不至於喘的,可是現在她卻一口跟著一口地喘,喘息的頻率完全和加快的心跳一致。

    天啊,這個男人。她這麽近地和他接觸在一起。

    歲月對別人都是殺豬刀,可對他怎麽那麽溫柔?他和幾年前到學校做講座的時候相比,一點變化都沒有。還是那麽挺拔,那麽修長,那麽沉穩,那麽英俊,那麽紳士,那麽文質彬彬。

    穀妙語恨不得把全世界最美好的排比句都堆砌在陶星宇身上。

    她一下子不知道怎麽開口了。

    好耐心的陶星宇卻沒有因為她突然冒出來的唐突而給她展現壞臉色。

    他半低下頭,半垂著眼,好脾氣地問了句:“請問你,找我有事?”

    陶星宇一開口,穀妙語微仰著頭,幾乎感到了幸福的暈眩。

    *

    邵遠走過馬路、走到工作室門口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景象。

    冬末的太陽掛在天上,把黃白日光灑在穀妙語臉上。她臉上那些起皮的痕跡全都沒有了。她白皙細膩的皮膚經受著日光分毫畢現的考驗。而考驗的結果一定是,連日光也挑不出她的毛病,她的白皮膚細膩得好像連毛孔都要看不到。

    她在日光下,像個搪瓷般精致的人兒。

    而她抬著那張搪瓷般精致的圓臉蛋兒,花癡一樣看著陶星宇。

    陶星宇低頭瞧著她,好像有點要笑。

    要是他遇到一個這麽甜又對自己毫不掩飾地犯花癡的女人,他也會有點開心有點想笑。這多滿足大男人的虛榮心。

    他想再走近一點,但腿有點不聽使喚,把他停在和他們三米遠的地方。

    忽然不想那麽近那麽仔細地,看她抬起一張花癡別的男人的臉。

    蠢死了。

    *

    穀妙語整理一下情緒,想著邵遠剛剛教過她,要喜怒不形於色。

    她努力克製著自己想要抬手去摸真人的衝動,回話給陶星宇。

    “陶老師,您還記得我嗎?”她滿心期待地問。

    為了方便陶星宇的答案能夠偏向記得那一方,她把臉又揚了揚,保證整個麵龐無死角地呈現在陶星宇的視線裏。

    不遠處的邵遠抬手拍了拍額。

    怎麽辦,真的蠢死了。

    陶星宇仔細端詳了穀妙語後,有點抱歉有點遲疑地說:“不好意思,我一時不太能想起來在哪裏見過你。”

    穀妙語氣餒了一下,但馬上又鼓舞起來。他不記得,她可以努力引導他走向記得!

    “陶老師,您記得幾年前,您曾經到*市的*大做過講座嗎?我當時就坐在第一排來著,講座結束之後,您還給我寫過一句話鼓勵我的,我就是受了您的鼓勵,才勇敢地來了北京!”

    穀妙語一邊說一邊翻包找她的本子。那本子她從來了北京就一直帶在身邊。

    她翻開本子的封皮,扉頁上是一行龍飛鳳舞的字:

    你笑對人生,人生也會笑對你。

    穀妙語把本子翻了一百八十度,把字正著端給陶星宇看。

    “陶老師,您知道嗎,就是你這句笑對人生的鼓勵,讓我挺過無數難關!”

    陶星宇湊近本子看了下,微笑起來:“還真是我寫的。”

    他又抬起頭重新端詳穀妙語,看著她的丸子頭,看著她水粉的大衣,和她細致的眉眼,漸漸地他眼底終於有了一抹似乎快要想起她的神色。

    “你是不是不久前,去了五道口大學聽了我的交流分享會?”

    穀妙語開心得整顆腦袋都在充血:“是的!我當時還衝上台想讓您幫我在本子上再寫一句話激勵我的,北京的日子太不好混了,光靠您之前這句話,我都快扛不住了!”

    陶星宇被她逗笑了。

    邵遠在不遠處看著化身迷妹的穀妙語忍不住揶揄地嗤笑了一聲。

    這小姐姐,都工作三年了,這會居然變得比他那些同齡的同學還少女還羞澀。

    陶星宇帶著微笑,說:“那麽今天,你是遇到什麽難事了,扛不下去了,所以跑到我這來,想讓我再幫你寫一句話?”

    穀妙語看著陶星宇的笑容,人和心都要醉了。

    她呆呆地點頭,呆呆地遞出本子。

    陶星宇接過本子,笑了一下,從衣服口袋裏掏出隨身帶著的筆。

    他在“你笑對人生,人生也會笑對你”下麵又寫了一排字。

    “你無懼困難,困難就會畏懼你。”

    他寫好後要收起筆。

    穀妙語連忙搓著手祈求:“陶老師陶老師!能不能幫我在這裏……”她用手指指著新填那句話的上方,像討食的貓似的,小心祈求地說,“……寫上,to妙語……”

    陶星宇笑一笑,沒拒絕,把簡短的中英文結合一揮而就。

    隨後他把本子交還給穀妙語。穀妙語捧寶貝一樣把本子捧回來,歡天喜地地對著陶星宇的字跡看。

    陶星宇把筆收進衣服口袋的時候,臉上開始有了點不一樣的神色。

    他微微皺了下眉,重複了一下剛剛寫下的名字。

    “妙語……”

    穀妙語應聲抬頭,大眼睛亮晶晶水汪汪忽閃忽閃的。

    “陶老師,什麽事?”

    陶星宇笑一下:“沒事。就是不知道為什麽,覺得你的名字有點耳熟。可能是朗朗上口的關係。”

    穀妙語心虛地縮縮脖子。

    好了,花癡完了,該辦正事了。

    她寶貝地收好本子,掏出一張名片,心裏默念著嶄新的雞湯座右銘:別怕,你無懼困難,困難就會畏懼你,勇敢把名片遞出去!

    她把名片遞向陶星宇,開始做一番嶄新的自我介紹。

    “陶老師是這樣的,其實我是昨天給您打過電話的礪行裝飾的設計師穀妙語……”

    她看到隨著她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出來,陶星宇的微笑一點一點地消失,他的臉色一分一分地冷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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