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我不喜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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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二章我不喜歡她

    楚千淼捂著穀妙語的嘴, 凶凶地告誡:“鬆開你之後你不許說話了, 隻準唱歌,明白嗎?”

    穀妙語滿臉寫著聽話地點頭。

    但楚千淼一說完就後悔了:“最好歌也別唱,消停待著。”

    穀妙語又乖乖點頭。

    楚千淼把手放下。

    她鬆手的一瞬間,一個雄壯的高音憑空響起橫衝直撞在車內。

    “我!!站在!凜、冽、風、中!恨~不~能!……”

    穀妙語一秒都不耽誤地開始引吭高歌屠洪剛的《霸王別姬》。

    楚千淼在她的高歌聲裏找空隙扯嗓子發牢騷:“小稻穀我說話是放屁是不是?”

    穀妙語唱嗨了, 不理她, 意氣風發地把調門再往上抬一個,壓住她的聲音。

    楚千淼挨著穀妙語坐, 太近,她震得直接捂耳朵。

    前排任炎哈哈地笑:“真有意思, 沒一個字在調上,又沒一個字跑調跑得太遠!得怎麽練才能把歌唱出這麽似是而非的意境?”

    邵遠在穀妙語的高歌中皺著眉笑了。他從後視鏡裏看她, 她坐在後座正挺直了背,兩手一上一下互相扣握著端在丹田的位置,起了一副非常歌唱家的範兒。

    他連眉都皺不起來了,隻剩下笑。

    唱到副歌,調太高了,穀妙語嗓子一劈, 唱不上去了。

    楚千淼鬆口氣盼望穀妙語知難而退偃旗息鼓。

    但她鬆的那口氣剛從嗓子眼囫圇到嘴邊,沒等吐出去, 就倒吸一口又給吊回到嗓子眼去了。

    任炎個王八蛋, 不知道安的什麽心, 似乎就不想讓她痛快, 在這個音劈歌斷的時刻, 他突然就破嗓橫空一吼。

    他居然幫著穀妙語把那個破音帶過去了。然後兩人一前一後,跟掐架的倆大白鵝一樣,扯著脖子一起引吭高嚎,唱著後半部分。

    邵遠被任炎的橫空破嗓激得一個機靈。他扭頭看著他拽拽的師兄,一邊開車一邊高歌《霸王別姬》……

    太違和了。

    楚千淼直接要崩潰了,在後麵拍任炎的座椅靠背:“任總我說您能正常點嗎,您那投行領導的高冷風範呢?怎麽還跟著她一起瘋?!”

    任炎從後視鏡裏回視她,眼神中極富“不服你打我啊!不敢吧?那就憋著吧”的賤精氣質。

    他直接又扯一個高音,把霸王離別他的姬的位置瞬間又飆出一個新高度。

    穀妙語在後座被這個陡來的高音鼓舞了士氣,她也開始跟著抻脖子往上扯音,扯得連偽劣海豚音都擠出來了。

    楚千淼透過後視鏡怒瞪任炎,任炎也通過後視鏡回應她。他跟故意氣她似的,腦袋都輕輕晃上了,一臉拽拽地從後視鏡裏看著她,嘴裏唱著的歌詞正進行到:“我心中,你最重,悲歡共,生死同……”

    楚千淼別開眼。她用力拍拍邵遠的座椅靠背。

    邵遠回頭。

    楚千淼很認真地問他:“你身上有刀嗎?我打算宰了他倆。”

    邵遠愣了愣。其實他也快被這魔音灌耳的歌聲磨瘋了。

    不過聽完楚千淼的話,看看這一車給穀妙語和任炎的歌聲腫脹得烏煙瘴氣的氣氛,他又忍不住笑了。

    有那麽一瞬間,他想學校要是再遠點就好了。他想在這輛車裏多坐一會,再多聽一陣穀妙語讓人崩潰的歌聲,再笑一會。

    ******

    任炎把邵遠在五道口放下了。

    邵遠下車前跟所有人告別。臨關車門前,他聽到穀妙語對楚千淼說:“淼淼,我嗓子眼兒幹,想吃蘋果!”

    楚千淼吼她:“閉嘴,再出聲喂你吃大粑粑!”

    他憋著一點笑意關了車門。

    回學校的路上,他鬼使神差地買了一兜子蘋果。買蘋果的時候他站在攤位前選妃一樣挨個精挑細選,選得老板差點不賣給他了。

    拎著蘋果晃蕩回宿舍的路上,有個同班女生看到他,飛快向他跑過來,很開心地和他打招呼,又一臉怯怯地問他:“邵遠,你最近在哪裏實習呀?學校裏都不怎麽能看到你!你畢業論文弄得怎麽樣了呀?”低頭看到他手裏拎著的蘋果時,她有點討巧兮兮地說,“呀,這蘋果真大!”說完她站在那,並不動,也順便擋著邵遠的路讓他也沒法動。

    邵遠:“……”

    女生很漂亮。他想起來,她應該是他們班的班花。

    明月高懸的冬末夜晚,無風,天不冷。風不動,樹不動。他的心也不動。

    於是他說:“你要是喜歡的話——”他說完上半句,女生一臉期待地等著,似乎在等著他說“喏,給你兩個。”那她回宿舍就可以大聲嚷嚷了:邵遠給了我兩個蘋果喲!

    結果邵遠的後半句是:“——可以去五道口那的水果攤買,不過得趕緊,再晚要收攤了。”

    他說完就道了聲再見,往旁邊繞了兩步,繞過被女生擋住的路,繼續向前走,進了宿舍樓。

    他回到寢室的時候,一推門,就看到周書奇靠在窗台上拍著肚皮嘰嘰嘎嘎地笑。

    “我剛才趴窗戶上都看見了,我的邵爺啊,你也太不解風情了!”

    他剛剛正好無聊趴床看風景,就看到邵遠站在下邊,他麵前是他們班的班花。夜色一籠罩,這小子真是帥得一塌糊塗的。他們班花也美得嬌滴滴,兩人站在一起真是一副美好愜意的圖畫,連夜色都給他們朦朧得起了毛邊。隻是邵遠他一張嘴就把小姑娘的美好憧憬給撕碎了。他覺得他們邵爺簡直是不張嘴還好、一張嘴就注孤生的直男典範。

    周書奇笑得直喘氣:“你撅小姑娘遞給你的玫瑰枝兒撅得怎麽那麽嘎嘣脆喲!”

    他一邊說一邊奔著邵遠手裏提的一兜子蘋果撲過來:“你說說你,就算為了給我帶蘋果吃,也不用拒絕你們班班花啊!”

    邵遠一個側身,穩準狠地躲開周書奇對蘋果的虎撲。

    “不是給你的。”

    這幾個蘋果是他繡花似的精挑出來的,每一個都形狀好看色澤均勻體型飽滿。別說給周書奇和班花,他自己都沒打算給他自己。

    “你要是想吃我再下樓去給你買。”

    周書奇看著他,一副心涼的表情。

    “你是不是背著我在外麵養了別的兄弟情了?”

    邵遠笑了一下,沒理他。

    周書奇卻咦了一聲:“你喝酒了哦?我操,我們找你喝酒你從來都不喝,說不勝酒力,現在怎麽喝了?”緊跟著他又咦了一聲,“你好像最近都不怎麽戴眼鏡了哦?哎說起來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不戴眼睛的?”

    周書奇瓜子仁大小的腦容量一次存儲不了一個以上的問題。前一個問題的不滿馬上被後一個問題的疑惑給擠出腦袋了。

    邵遠忽閃著他的長睫毛,吊吊地問:“怎麽,這樣不帥嗎?”

    周書奇“哼”了一聲:“你既然不戴眼鏡,從此以後我不會和你一起走在校園裏了,你做你的秋香,我可不當你的陪襯夏春冬香!”

    邵遠把蘋果放在桌子上,而後從袋子裏拿出一個。

    她之前怎麽做來著?好像總拿著個蘋果放在鼻子底下聞。生氣的時候聞,開心的時候也聞,聞完情緒就會平靜下來。

    他也拿著蘋果放在鼻子底下聞。

    有點甜甜淡淡的香,聞著聞著似乎真的能讓人的精神入定。

    耳邊周書奇又放出了一個新的疑惑:“不對啊!以前我們也告訴過你,你不戴眼鏡大大地帥,怎麽沒見你聽我們的話摘掉眼睛呢?”

    他繞到邵遠麵前來,虎視眈眈瞪著人問:“這是為什麽呢?”表情是李逵的,口音卻是小沈陽的。

    邵遠憋著一點笑意,說:“誇我不戴眼鏡帥,也要看是誰誇。要是你誇完,我就了摘眼鏡,我怕你誤會我對你有意思。”

    周書奇一臉的惡心:“嘔!你討不討厭哦,老子鋼鐵直男我謝謝你!”

    邵遠的手機突然響起來。

    來電顯示跳動著陶大爺三個字。

    他把轉過身把電話接通,陶大爺鏗鏘有力的聲音穿透過來。

    “小邵你好,我是你大爺。”

    邵遠:“……”

    知道啊。

    “哎,你說,我打小穀的手機怎麽打不通呢?”陶大爺納悶地問。

    邵遠措辭:“她可能今天有點頭暈,睡得早吧。”

    陶大爺:“哎,這樣啊。”隨後他說不上是犀利還是糊塗,張嘴就問,“你怎麽知道她睡覺的事?”

    邵遠:“……”

    想了想,他硬著頭皮說:“我猜的。”

    陶大爺語重心長:“你們這個年紀的小男孩啊,就是精力旺盛。但是旺盛歸旺盛,要正確疏導,不能胡想亂猜啊,要不然走極端了容易給社會造成危害。”

    邵遠:“……”他很想問一聲老頭你什麽意思。

    “大爺您有什麽事嗎?”邵遠覺得再不代入正題,陶大爺可能能跟他扯一宿閑篇兒。

    陶大爺想了一下,把正事給續上了:“哦對,我說我打小穀電話打不通。算了不打了,我要睡覺了,你幫我給她轉個話吧,就跟她說一聲,明天一早,我會帶著陶星宇去你們公司,你讓她今晚早點睡,你也早點睡哈。我們大家一起以飽滿的精神狀態迎接明天的戰鬥。你切記明確告訴小穀我的態度:我和你們是一夥的,我們明天一起來個三打一,一定能幹贏陶星宇!”

    陶大爺講完一番話掛了電話。

    邵遠握著手機有點哭笑不得。

    他想這爹和兒子兩個人,其中有一個一定是老陶家撿來的。一定是這樣沒錯。

    他正要放下手機,忽然鈴聲再一次響起。

    這次的來電顯示是母親。

    邵遠想今晚他的手機可真有點忙。

    他把電話接通,母親的聲音是一如既往地慈藹又不失威嚴。

    他拿起蘋果放在鼻子下邊,一邊聞一邊聽母親講電話。

    “遠遠,我今天在東三環房子這裏。我看到那部手機你又拿回來了?”

    邵遠想了一下,反應過來母親說的是那部他拿去賠給穀妙語、但穀妙語沒有收的威圖。

    “嗯,我賠給人家,人家沒要,我就又拿回去了。”

    母親先是傳遞些笑意過來,然後試探地問:“你賠手機的這‘人家’,是個女孩子吧?”

    邵遠回答一聲:“嗯。”

    母親繼續帶著笑意試探:“她怎麽不要呢?是,嫌貴?還是,嫌不貴?”

    邵遠說:“嫌貴。”

    母親:“不是在欲擒故縱你吧?”

    邵遠聞著蘋果深吸口氣,說話:“媽,她不是我喜歡的女孩,您不用緊張,也不用打聽她父母是哪人工作是幹什麽的。”

    母親收起了試探,聲音裏隻餘下笑意:“遠遠,你要理解爸媽,爸媽就你這麽一個兒子,想一輩子護你周全讓你萬無一失,也什麽都想給你最好的。我和你爸爸現在的產業都越做越大,給你挑未來伴侶這件事尤其不能馬虎,你體諒一下爸媽的緊張心情。”

    邵遠說:“嗯,晚安了,媽。”

    母親有點意猶未盡,但還是說:“好好休息,周末記得回家陪爸爸媽媽吃飯。”

    邵遠掛掉電話後捧著蘋果聞了好一會。

    好吧,好吧。

    ******

    第二天,穀妙語一路捧著腦袋擠地鐵又捧著腦袋進了公司。

    昨晚她腦子裏存下的清晰度較高畫麵,到她和邵遠說她醉點到了戛然而止。而後還有幾個零星記憶:她好像跟邵遠要過包,好像在一輛車裏跟一個男的一起飆高音唱過歌,唱到最後楚千淼說要掐死她,但沒舍得。楚千淼好像也說要掐死那個和她一起唱歌的男的來著,她斷斷續續的理智讓她在某一個瞬間看到,楚千淼都從後座站起來忍無可忍去掐駕駛座上那男的的脖子了。

    但那男的有點吊,他說來你掐死我吧,有四天加班時候中午飯是你給大夥定的,錢我可還沒給你呢。來來來,掐死我掐死我。

    她記得楚千淼一下就手軟了,坐回座位的時候眼睛裏全是舍不得,是比舍不得掐死她時的舍不得還多的舍不得。

    穀妙語捧著腦袋使勁地估算著,能讓楚千淼舍不得的四頓飯錢到底會有多少。三千水同誌可從來沒在乎過錢。所以她到底在那舍不得啥呢?

    穀妙語捧著暈漲漲的腦袋坐到自己的位子上。

    一個飽滿紅潤,堪稱果中絕色的蘋果正端坐在她桌麵上,很有存在感地出現在她視野裏。

    她眼睛一下就亮了。昨天喝多了,沒顧得上買蘋果,導致她今天蘋果都斷頓了。

    可真沒想到她缺什麽老天爺就從天上給她掉什麽,她可真是老天爺的寵兒。

    穀妙語美滋滋地捧起蘋果抬頭看,看看是哪個老天爺在把她當寵兒。

    邵遠呼應了她的巡視。

    “你給我放這的?”穀妙語問。

    邵遠讓自己呈現一副淡漠無表情的樣子,就好像昨天那頓能夠拉近彼此關係的酒喝到了狗肚子裏去了一樣。

    “嗯。”本來隻想冷淡地嗯一聲。但忍不住又加了句話,“路上順手買的,給你解酒用吧。”淡漠一次失敗。

    穀妙語開心地把眼睛彎成兩個月牙。

    邵遠發現她看見愛吃的東西時眼睛就會變成月牙。

    “這蘋果資質也太好了點,你在哪順的路,趕緊告訴我,我下了班就過去也順一下。”

    邵遠一臉淡漠。他不想搭話,但還是搭話了。

    “你順不了,太遠了。我可以每天幫你順一個。”淡漠二次失敗。

    穀妙語笑彎了眉眼說謝謝。

    “那我給你錢。”

    邵遠一臉淡漠:“不用了。沒幾個錢。”

    穀妙語說:“那攢夠了我請你喝酒。”

    邵遠一臉淡漠:“你一醉就唱歌,太折騰人。還是不喝了吧。”

    穀妙語的彎月牙變成了圓月亮。

    她咦了一聲,誇張地表演出一副心靈受傷的樣子:“邵遠同誌,我們昨天喝酒時已經彼此交換過秘密了,我們已經是戰友了對嗎?你今天怎麽能對你的戰友這麽冷淡呢!”

    邵遠維持著臉上淡漠的神色。

    他對女孩子一貫是這副樣子的,他得堅持是這副樣子才行。順利的話,九月他就要出國了。出國之後是另一番世界和人際圈。留學回來之後也將是一個全新的世界和人際圈。

    他和她的交集還能有大有多久呢?

    她還比他大了三歲。等他留學回來,她都快三十了,她如果如願以償的話,應該都是一個或兩個三個姓陶的孩子媽媽了吧。

    ——但有必要一直這樣冷漠以對嗎?

    好吧,好吧。

    就像對待姐姐那樣,和她好好過完這一點時光吧。

    淡漠終於徹底失敗。

    邵遠柔和了麵部表情,對穀妙語說:“對了,我想告訴你件事。”

    穀妙語向上拋著蘋果再接住,問:“什麽事啊?”

    邵遠:“陶星宇來了。”

    砰通一聲。穀妙語為了接住蘋果自己從椅子上栽下來了。

    她呲牙咧嘴地爬起來,拍著桌放送三連問:“你說啥?誰來了?怎麽回事?”

    邵遠:“我說,陶星宇來了,陶大爺也在。爺倆現在正在會議室,秦經理在接待他們。”頓了頓,邵遠有點故意地說,“哦對,秦經理說讓你一來就趕緊去會議室來著。”

    “!!!”穀妙語飛快理著她的丸子頭,正了正衣領,拽了拽上衣下擺,抹平下|身的裙子。

    飛快整理了自己一遍,仿佛這些無用功能讓她的美貌瞬間再上一個大檔次。

    然後她一邊轉身向會議室邁進,一邊埋怨邵遠:“這麽大的事你咋才說!”

    邵遠看著桌麵似乎已被遺忘的蘋果。

    對啊他就是不想立刻說,犯法嗎?

    耳邊傳來穀妙語的喳喳聲:“你像點樣兒,別盯著‘我的’蘋果看,給了我就是我的了!”頓了頓,又是一聲,“愣那幹嗎呢,過來啊,一起去會議室啊!”

    邵遠站起來,帥帥地一耙頭發。

    “來了。”

    ******

    穀妙語抵達會議室外的時候,看到秦經理正在裏麵滿臉堆著笑容在地解釋著什麽。

    他麵向會議室玻璃牆。

    他對麵坐著兩個人,兩個背影中一個有點佝僂一個非常挺拔。

    穀妙語看著那個挺拔的背影,忽然心跳就開始加快。

    這一瞬她理解了紫霞對至尊寶的癡迷。

    怎麽連背影都那麽帥。

    秦經理一抬眼看到玻璃牆外的她,立刻變臉,橫眉立目衝她擺下巴,讓她“你趕緊給我進來!”。

    穀妙語輕輕敲敲門,推門進屋。邵遠跟在她後麵。

    她沉住氣,不讓自己為男|色所迷暈,拿出自己設計師專業的態度,走到秦經理旁邊,和兩位陶先生打招呼。

    大爺好。

    陶、陶老師好。

    她一對上陶星宇的眼神,舌頭就開始打結。他穿著西裝坐在那,又英俊又有氣派。她看向他的時候,他也正抬眼看過來。

    被他的眼神一撞,她渾身都在過電。

    可是真奇怪,他看她的眼神似乎沒有之前那麽抵觸了。

    穀妙語不知道中間這段時間裏發生了什麽,讓陶星宇看她的眼神發生了變化。但不管怎麽說,這是一個好信號。她得把握住這個好信號。

    “陶、陶老師。”舌頭又打結了,唉。

    她一邊叫人眼神一邊瞟了一下,餘光看到邵遠對她一臉的怒其不爭。

    她被他的眼神一刺激,神奇地把舌頭上的結解開了。怎麽也不能讓一個毛頭小子一而再再而三地看輕。

    “陶老師,萬分榮幸也萬分感激您能撥冗親自來我們公司!謝謝您!”

    陶星宇的眉梢微微挑了挑,一副我聽到你說話了,但我不是那麽想回應你的樣子。

    穀妙語有點尷尬,臉上一熱。

    秦經理在一旁給被吃了軟釘子的薄皮紅臉女下屬打圓場。

    “陶設計師,老爺子今天也在這,我剛才說了一堆話您要是都不信的話,您就直接當麵問問老爺子,是我們忽悠他罵?是不是老爺子他自己微服私訪了差不多大半個北京城的裝飾公司之後,優中選優才選了我們的?真的,真不是我們拐老爺子裝修,真是老爺子他自己願意的!”

    陶星宇斜瞥了一眼陶大爺,就收了眼神。

    他說:“但把現有的昂貴裝修砸掉再重新裝,而且是不計價錢上限的大裝,這確實不是我父親的作風,所以我有理由相信,他不是自己腦子本身出了問題,就是被洗腦了。”

    陶大爺在一旁不樂意了,一直安靜如雞的他頓時拍案而起。

    “你等會!你說明白了,我什麽作風?”

    穀妙語:“……”

    大爺你能抓住問題的重點嗎?你應該質問你兒子為什麽說你腦子可能有問題才對吧!

    陶星宇略略轉頭,冷冷淡淡麵無表情地看著他,說:“你不是鐵公雞作風麽,一輩子一毛不拔。如果不是腦子本身有問題或者被人洗腦了,你能舍得這麽折騰?”

    穀妙語:“……”

    她怎麽覺得陶星宇真正要戰鬥的對象其實不是她,他隻是在借著找她的茬在鬥爭他爸?

    陶大爺猛地一拍桌,拍得秦經理都心疼桌子了。

    “我還就舍得折騰了,怎麽的!”

    他一轉頭,對著穀妙語說:“閨女,來!大爺今天還就受定你的洗腦了!我今天還就把話撂這,誰要擋著你給我裝修房子,就讓他從我屍體上踏過去!”

    穀妙語差點哭出來。

    大爺你好好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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