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他會在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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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憐之心慌氣短,立刻跪下,將頭狠狠地砸在厚厚的絨毯上,泣道:“娘娘明鑒!妾身隻是覺得娘娘可親可愛可敬,並沒有其
他非分之想,而且,妾身即便是死,也不願意做那與下作之人同流合汙的醃臢事!”
紀嫣然沒讓她起身,這件事總讓她覺得有地方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到底哪兒不對。
不過蘇憐之的為人,她曾叫錦瑟打聽過,是後宮中一朵難得溫柔善良的小白花。
加上在宮中沒什麽地位,連見皇帝的機會都很少,所以爭權奪位這種宮鬥戲碼幾乎都輪不到她上場。
長相一般,家世一般,渾身上下唯一能拿的出手的就隻有一顆對皇帝的真心。
人家都冒死前來跟她告密了,紀嫣然怎能無動於衷呢,於是她將蘇憐之從地上拉起來,笑道:“好,我知道了,謝謝你。”
如果她真的是為她好,那也無可厚非,畢竟紀嫣然是皇後,而花貴人那種腦殘,不過是一個深宮大院裏的一個炮灰罷了。
見紀嫣然笑了,蘇憐之才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偷偷從懷裏掏出一個烏木盒子,眼睛亮亮的,低聲道:“這是解藥,娘娘快吃了吧
。”
吃了?你怕不是腦子壞了吧,天下白掉個餡餅,也得驗驗毒才能吃,你隨便掏出一個解藥就敢直接拿給人吃?這下紀嫣然相信
以蘇憐之的智商基本已經告別宮鬥了。
“哇,你連解藥都偷到了?”佯裝驚喜地語氣簡直是一點兒也沒有表演痕跡呢。
紀嫣然瞪圓了眼睛,接過盒子,將盒子遞給錦瑟。
蘇憐之有些肅然地點了點頭,“聽花貴人的語氣,這種毒是她專門叫人配的,除了她沒有別的解藥,所以妾身就偷偷觀察她的起
居,趁她去了惠妃宮中,潛入她房裏仔細搜索了一番,發現她床下有一個機關,裏麵就有一個盒子,能將東西藏得這麽深一定
不是什麽簡單的東西。妾身略通藥理,已經檢驗過這粒丸藥,沒有毒,哪怕隻是單吃,對娘娘的身子也是沒有損害的。”
紀嫣然瞥了她一眼,能把人家房間翻得這麽仔細,你也不像是個簡單人。
紀嫣然隻會針灸之術,對藥理一竅不通,錦瑟略懂些醫術,紀嫣然便大大咧咧坐在椅子上,讓錦瑟把脈。
既然蘇憐之將解藥都撂到她麵前了,紀嫣然心裏有了數,便開始不慌不忙地思考整件事。
起因,一定是賞梅會那日,她讓錦弦狠狠扇了花亦瓏耳光。
然後她懷恨在心,想要報複。
後宮中,想要一個女人神不知鬼不覺地去死,方法太多了,光死法,紀嫣然都能整出一本《後宮殺人手冊》。
錦瑟捏著紀嫣然的脈搏半晌,苦惱地搖了搖頭:“奴婢看不出來公主中了什麽毒,但公主體內血脈虛浮,五髒六腑諸氣痞滯不通
,的確像中了毒的樣子。”
紀嫣然攏著眉,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我是不是該召一下太醫?”紀嫣然看了看錦瑟。
錦瑟道:“若奴婢看不出來的毒,恐怕要禦醫才能診治。”
紀嫣然擰著眉心:“禦醫和太醫有什麽不一樣嗎?”
蘇憐之適時插話道:“娘娘,禦醫是專門為皇上和後妃服務的,醫術和等級都在太醫之上。”
原來為皇族服務的醫生也要分等級,“來,你對皇宮比較熟,你給本宮推薦一個專家級別的一甲禦醫。”
“專家?一甲?”蘇憐之還沒有習慣紀嫣然的奇言怪語,不太懂紀嫣然的意思。
錦瑟機靈道:“咳咳,大概就是指醫術最好的禦醫,對吧,公主?”
紀嫣然刮了刮錦瑟的鼻梁,滿意地笑道:“還是你最聰明,最得本公主心意。”
蘇憐之低頭思索了一下道:“禦醫署的林禦醫醫術最高明,就是脾氣有些古怪,除了給皇上看病幾乎不給妃嬪看病。”
那隻能說明人家不擅長婦科唄,有什麽古怪的,再說了當醫生的,哪個不是自帶潔癖強迫症的“奇葩”。
紀嫣然混跡街頭多年,什麽刺頭沒見過,根本沒把這位林禦醫當回事,朱唇輕啟:“好,就召他了,錦弦,你親自去一趟,他要
是不願意來,就把他打包扛過來。”
一聽能打包,錦弦雙眼一亮地領了命,雄赳赳氣昂昂地去了。
為了防止花亦瓏生疑,紀嫣然讓蘇憐之先離開,回到自己的宮裏不動聲色,就當沒有發現這件事。
蘇憐之走後,紀嫣然將烏木盒子握在手心,麵上風輕雲淡,腦中卻風起雲湧,心裏生生地湧起一陣後怕。
縱然她千般萬般的小心,還是著了道,如果不是蘇憐之告密,那她是不是就會悄無聲息地死在古代的深宮大院裏了?
後宮,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四處都是狼才虎豹。如果沒人護著,基本上跟涼了沒區別。
宿林川還沒有等到,鑰匙也沒有找到,她不能就這麽死。
“真真是最毒婦人心。”她默默吐出一句話,後宮可不是什麽講人情的地方,她一定要讓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花貴人付出代價。
錦弦很快就回來了,一進殿便急急忙忙地道:“殿下,林禦醫根本不在禦醫署,聽說晚間的時候被皇上召走了。”
紀嫣然挑了挑眉:“皇上呢?”
錦弦看了紀嫣然一眼,嘟著嘴道:“皇上出宮了,奴婢還聽說,皇上的臉色從來沒有那麽難看過,似乎在緊張什麽人,林禦醫一
到,直接被提上馬車走了。”
出宮?
除了去見金屋藏嬌的林臻兒,她想不到他還能做什麽。
紀嫣然腦子裏一陣恍惚,心髒莫名抽痛了一下,胸中湧起一抹淡淡的酸澀,她中了毒,連中了什麽毒都還無法確認,性命堪憂
,而作為她夫君的傅凜,竟然帶著一個隻為皇帝看病不給妃嬪看病的禦醫親自上秦王府。
作為帝王,傅凜真是有心了。
紀嫣然摩挲著手中的丸藥,不知道為什麽,一口濁悶之氣飄飄蕩蕩地堵在胸口。
“公主,現下我們該怎麽辦?”錦瑟擔心地打量著紀嫣然,見她雖然麵無表情,但周身彌漫著駭人的清冷,叫人又是心疼又是同
情。
千裏迢迢,翻山越嶺,從南至北,從四季如春的江南到嚴寒無比的楚北,嫁到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身邊,得不到一分寵愛,公
主心裏一定很苦吧。
“錦瑟,你說皇上會在意我的生死嗎?”紀嫣然忽然開口。
錦瑟一愣,認真地搖了搖頭:“奴婢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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