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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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特爾公爵夫人, 曾經的彭蒂耶夫郡主是個眾所周知的大美人, 這是舉世公認的事實。畢竟, 當年沙特爾公爵對她一見鍾情甚至不等奧爾良公爵開口就向她求了婚, 這件事情就跟那場盛大的婚禮一樣, 多年來一直被人津津樂道。

    眾所周知,沙特爾公爵一直都是凡爾賽有名的花花公子。能讓這位閱盡千帆的花花公子一見鍾情, 沙特爾公爵夫人的美貌自然是毋庸置疑的。可是, 跟年輕的王儲妃一樣, 當她漸漸失去了丈夫的寵愛的時候, 各種謠言就出來了。

    “她在某些方麵沒有天賦。”

    這樣的種話從來就不少。而沙特爾公爵夫人身邊遲遲不見年輕貴族,以及公爵夫人眉宇之間漸漸染上的那一抹輕愁,似乎也成了這句話最堅實的佐證。

    無人知道沙特爾公爵夫人的心事,她從來不曾跟別人傾吐過。

    這一點,沙特爾公爵夫人跟瑪麗·安托瓦內特不一樣。瑪麗·安托瓦內特被一樣的流言困擾而選擇了沉溺在舞會和華服之中,就好似一團烈火, 要把自己的熱情、精力和多餘的雜念一起焚燒殆盡一樣。而沙特爾公爵夫人則選擇了沉默,就好像一朵優雅的鬱金香,靜靜地在她的小天地裏麵綻放。

    在今天之前, 沙特爾公爵夫人從來沒有想過要背叛自己的婚姻。從這一點來說,她跟王儲很像。他們同樣流著波旁王室的血, 在遇到差不多的問題的時候,他們同樣選擇了忠於自己的婚姻。

    可是今天,沙特爾公爵夫人忽然發現,她的丈夫根本就不配她的守貞, 因為這個男人不值得。

    沙特爾公爵夫人比原計劃中更加慎重更加仔細地態度,給自己描了眉毛、抹上胭脂,然後換上了她的首席裁縫蘿絲·貝絲特力薦的那套宮廷禮服。

    淺香檳色的絲緞,銀色的蕾絲,從胸口到裙擺的整個前麵,全部都是繁複又華麗的刺繡,這些刺繡之間還綴著一粒又一粒的珍珠。

    這樣的一件禮服,一點都不比王儲妃當年的結婚禮服遜色。

    拜凡爾賽的傳統所賜,從路易十四,不,從更早的年代開始,王後們空有頭銜,而國王的情婦們不但有國王的寵愛,還大權在握。

    這種王後常常被國王的情婦們壓過一頭的現狀也導致了一個奇特的現象,那就是,在凡爾賽的舞會上,衣服比王後華麗、首飾比王後名貴、生活比王後奢侈的女性比比皆是。王後尚且如此,更不要說王儲妃了。

    在凡爾賽,隻要你應付得起這份開支,你完全可以打扮得光彩奪目,比王後、王儲妃和皇室夫人們更加奪目,這是每一個凡爾賽人都有的權力。

    在此之前,沙特爾公爵夫人很少會打扮得那麽誇張,但是今年,沙特爾公爵夫人有一種衝動,那就是:她要讓自己的美貌再度在凡爾賽傳頌。

    沙特爾公爵夫人真的那麽做了。

    這也使得拉著路易·菲利普·德·波旁-方丹過來的菲爾遜簡直驚呆了。

    他見到沙特爾公爵夫人的第一句話就是:“哦,夫人,如果你早些這樣的話,我當初就直接跟您求婚了。”

    當年的彭蒂耶夫郡主可是凡爾賽鼎鼎有名的貴族小姐之一。當然,她有名的地方,不僅在於彭蒂耶夫家族的財富,也不在於彭蒂耶夫公爵經常帶著她去巴黎參加慈善活動,還因為她心存憐憫在知道了巴黎人民的艱難之後,選擇了相對簡樸的生活。

    也就是說,從少女時代開始,彭蒂耶夫郡主就以妝容清雅為主,而不像凡爾賽的大多數女性貴族那樣,把臉蛋塗成剝了皮的羊羔一般。

    沙特爾公爵夫人笑道:“哦,難道我不美嗎?”

    “當然,您可是凡爾賽公認的數一數二的美女。但是,您這一打扮,我敢保證,除了王儲妃殿下,沒有第二位女性能夠跟您爭輝,更不要說蓋過您的光芒了。”

    就是沙特爾公爵夫人也忍不住微笑:“您真是太會說話了。哪個女人能夠忍心拒絕您呢?”說著,沙特爾公爵夫人轉頭對路易·菲利普,這個跟自己的丈夫有著同樣的名字,還跟自己的丈夫一樣流著波旁家族的血的年輕貴族道:“啊,這不是方丹勳爵嗎?”

    歐羅巴的傳統,公爵或者是侯爵的次子或者幼子,在獲得受封貴族頭銜之前可以被尊為勳爵。當然,已經得到了貴族頭銜卻在晉位的前夕、晉位的消息已經傳開卻沒有正式授爵之前,該貴族也可用勳爵代替具體的爵位。

    路易·菲利普就是後一種情況,在過去一年中,他指揮著勝利號獲得了不小的戰果——當然,這跟李嫣的部下不能比,但是他的英勇卻是眾所周知的。國王路易十五已經打算在今年的聖誕節舞會上公開授予路易·菲利普侯爵的頭銜。這在凡爾賽高層已經是公開的事實了。因此沙特爾公爵夫人才會稱路易·菲利普為方丹勳爵。

    “您可是稀客呢,請問,有什麽地方能讓我為您效勞嗎?”

    路易·菲利普漲紅了臉。

    菲爾遜正要為好友解釋,卻聽到門外的侍從高聲道:“詹姆斯·貝克特勳爵到!”

    會客室的門打開了,詹姆斯·貝克特走了進來。

    隻是站在門口,人還沒有過來,但是貝克特身上的那股氣場已經將他跟菲爾遜區別開了。也許隻有眯起眼睛不自覺地虛按著腰裏的佩劍的路易·菲利普能夠跟他一較短長了。

    也隻是這麽一個照麵,在場的三位男士的區別就非常明顯了:菲爾遜,也許他有成為獨裁者的資質,但是迄今為止還是凡爾賽的衛隊軍官的他,還沒有經過暴風雨的洗禮,就好似沒有經過打磨的璞玉,雖然質地細膩,卻依舊難以吸引人的眼球。

    反而是路易·菲利普,雖然說因為天生麗質,讓他在海上兜了近一年都沒有把他曬成小麥色,但是,那種走過沙場見過血的征伐之氣,卻是實實在在的。

    路易·菲利普敢發誓,這個英國人,詹姆斯·貝克特勳爵,他也是真正從戰場上走過來的。

    按照凡爾賽的禮節,貝克特先對沙特爾公爵夫人行了吻手禮,這才抬起頭,把目光轉向了路易·菲利普:“啊~這位一定就是利穆讚公爵特別委任的勝利號指揮官方丹勳爵閣下。”

    沙特爾公爵夫人吃驚地道:“您認識他?”

    “我想,最近才回到凡爾賽的、我還不認識的法蘭西年輕貴族之中,有這個資格進入您的沙龍的人屈指可數。除了方丹勳爵,沒有別人了。”

    沙特爾公爵夫人的小姑子,昂吉安公爵夫人產期將近,加上昂吉安公爵夫人素來身體柔弱,因此今天來參加沙龍的,是昂吉安公爵夫人的小姑子,也就是八世孔代親王路易·約瑟夫·德·波旁的長女,還是個未婚少女的克萊門特夫人。

    隻見這位年輕的小姐驚訝地道:“您還不認識的法蘭西年輕貴族!請問,你已經認識了凡爾賽現有的所有的年輕貴族嗎?”

    “當然,夫人,我的記憶力很好。”

    “這怎麽可能!凡爾賽可是有上萬貴族呢!抱歉,我不是懷疑您的話,我,我隻是好奇,這是您第一次來法蘭西嗎?”

    “當然,夫人。”

    “那,您怎麽做到的?還是說,您其實是英國國王的秘密騎士?”

    所謂秘密騎士,另一層涵義就是密探。

    法蘭西國王路易十五當然有自己的密探,隻不過克萊門特夫人這種貴族小姐隻是聽說過,並沒有見過其中任何一個成員。

    “不,不是,夫人。我隻是記憶力比較好而已。”

    “啊,抱歉。”

    路易·菲利普笑著打圓場道:“這個世界上,記憶力好的人不算少,但是,好到跟勳爵這樣的人就非常少了,一百年都未必能夠出現一個。克萊門特夫人會驚訝,也是理所應當的。”

    路易·菲利普這樣說,克萊門特夫人忍不住低下了頭。雖然她的臉上抹著厚厚的胭脂,可是她的嬌羞之態卻引起了菲利普的警覺。

    路易·菲利普的語速都比之前快了半拍:“今天可真是巧了,我正想有事拜托公爵夫人呢。”

    沙特爾公爵夫人笑道:“啊呀?有什麽事情是我們的大英雄方丹勳爵做不到需要我這樣的弱女子幫忙的呢?”

    “當然,我想,在座的,也許隻有您能幫到我了。”

    聽到菲利普這麽說,大家都來了興致。就是沙特爾公爵夫人也忍不住收起了手裏的扇子,道:

    “哦?請問,是什麽事情呢?”

    “我想請教夫人的是,到底要怎麽做,才能夠打動一位出身高貴的小姐的心。”

    克萊門特夫人吃驚地瞪大了眼睛,結結巴巴地道:“您已經有愛慕的人了嗎?”

    而詹姆斯·貝克特則眯起了眼睛,插嘴道:“勳爵閣下,請問您說的這位小姐,可是利穆讚-弗留利公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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