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生活遍地是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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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冬天格外的不同凡冷,紛紛揚揚的下了兩場大雪後溫度還一直在零下徘徊。

    把本學期的茶室設計方案畫完,又將鬥拱模型完成拿到科技樓展覽廳後,楚傾他們才鬆了口氣,最後兩周俱宅在寢室裏準備期末考試。

    寢室裏的空調費又用光了,楚傾充分認識到網上那句"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的距離,而是冬天被窩裏和被窩外的溫度差。"段子的含義。大白天的除了解決生理需求寢室幾個人都躲在被窩裏,玩手機、睡覺,抑或是看書。

    《毛澤東概論》剛看兩頁,楚傾眼皮子就快粘在一起了,而淩母的電話就是這個時候打過來的。

    半夢半醒間,他摸索到枕頭邊的手機,慵懶地"喂?"了一聲。

    "你好,我找楚傾!"一個陌生的女音在楚傾耳畔響起,楚傾伸手把蓋在臉上的毛概抽開,打了個哈欠問"我就是,您是……"

    "我是淩遙的母親,有些事情想要找你談談。"

    "……"淩遙老媽?楚傾的瞌睡都嚇跑了。

    楚傾下床的動靜驚動了幾個鋪上的室友。張靈從欄杆處探出個腦袋,看著楚傾匆忙地穿上羽絨服,裹上灰色圍巾,一副整裝待發的架勢,問道"老二!大雪天的你這是準備去哪兒啊?"

    楚傾坐在椅子上一麵穿著皮靴,一麵回道"有事,得去學校外麵一趟。"

    "出大門哎!"張靈那不安分的眼珠子轉了轉,問道"老二,那你啥時候回來?"

    "中午!"雖然不知道淩遙他媽找他談什麽東西,但他預計也要不了多長時間。

    一聽這話,張靈來勁了,討好地笑著"嘿嘿!那什麽,回來的時候幫我帶個飯中不?"

    楚傾想著帶一份飯也沒什麽,隨口問道"什麽飯?"

    "一份剛新雞排就好,謝啦!"

    "老二,你要帶飯,那幫我也買一份得了!"張寧的聲音突然冒了出來。

    蔣豐也從小電影的世界走出來,張口就喊"那也順便給我買份飯!"

    "一份是帶,幾份也是帶,也給我買!"

    "還有我!還有我!"

    "剛新雞排"四個字像是驀然觸動了什麽機關一樣,楚傾還沒反應過來,一堆菜名就砸到了他的身上。

    "老二!我要黃燜雞米飯,大份的!"

    "牛肉煲仔飯!"

    "五穀魚粉!"

    "魚香肉絲鐵板飯!"

    "三鮮餛飩加一籠蒸餃!"

    "對了,湯的話要——"蔣豐的話在飼主要殺人的眼裏漸漸沒了尾音。

    "……"楚傾木著臉在這群嗷嗷待哺的室友們催促的目光裏走出了寢室。

    剛出十公寓大門,他就後悔了。除了外界料峭的寒風,他所經曆的還有一種寒冷叫忘穿秋褲。

    天寒地凍的,楚傾在水房外麵的欄杆下等了一個世紀那麽漫長,愣是沒見半個校車的影子。

    麻淡!平地走了半個多小時,到達約定的咖啡館時,楚傾已經凍成狗了。

    淩母坐在咖啡館裏的卡座上等了良久,還不見那人兒子的影子,心下不免有些火氣,想著不怪乎是那個孤兒出身的女人生下來的孩子,見長輩如此不守時,簡直沒有半分禮貌!

    長長的朱紅色蔻丹指甲在屏幕上滑動,正要再給那孩子打個電話的時候,咖啡館門口有人進來了——"歡迎光臨左岸咖啡!"

    淩母抬起頭來,就看見了走過來的不修邊幅的楚傾,她的眉頭深深地蹙了起來。

    "您是淩遙的媽媽?"楚傾走到電話裏提到的2號桌,對著眼前光鮮亮麗的婦人詢問道。

    "對,我就是!先坐下來!"淩母略一頜首,指著桌子對麵的座位對他說道,衝一旁的服務員招手道"再上一杯咖啡!"

    楚傾依言坐下後,就見淩母打量了他一會兒,細長的眼睛裏掠過淡淡的嫌棄之色,雖然一閃而過,但還是被楚傾捕捉到了,頓時尷尬得無以複加。

    從西區最裏邊的宿舍樓跑到大門口,頭發被寒風吹得不成樣子,圍巾也散開了被他胡亂地披著,此時不用照鏡子他也知道,自己的形象肯定是糟糕透頂。

    不過一路小跑他也想象過淩遙的母親是什麽樣子,見到真人他才發現對方和自己的想象完全不同,如果說淩遙是打磨精美的溫潤玉石,那麽他的母親的氣質卻是令人無法忽視的淩然。上揚的吊眉,微凸的顴骨,也讓人覺得這是個精明的女人。事實證明,他分析的全中。

    咖啡上來,兩人的交談亦隨之開始。

    "你知道我為什麽來找你嗎?"

    楚傾真誠地搖搖頭,這個他真不知道。淩母來電話的時候,他整個人都十分懵逼。難不成…她想通過他了解一下淩遙的學校生活狀態?可是淩遙的朋友同學又不隻他一個,還不同專業的他又不知道有關他的多少幹貨!

    誰知淩母下一句話就讓楚傾嗆了一口咖啡,她說"我知道你和阿遙的關係不同尋常,雖然這種事情在大家族裏很常見,但是我的阿遙不行,而且他的一生絕不能有任何汙點,身為我們淩家未來的家主,他的感情方麵不能兒戲,另外今年家族長輩已經在為他物色未婚妻了。請你看在我這個母親的麵上,放了他。"

    "咳咳…咳咳咳",楚傾咳嗽了幾聲,哭笑不得道"您是不是誤會了什麽?我和淩遙就是學跆拳道時候的師兄弟,現在在同一個大學讀書這種關係而已。"

    這話淩母是不信的,見楚傾"冥頑不靈"地狡辯,她直接拉開自己包的拉鏈,從裏麵掏出一疊照片,甩在楚傾麵前的桌子上,語氣冷然道"你不必再隱瞞什麽了,我都知道!"

    "啪"

    楚傾懵然地拾起桌上的照片,一張張查看下去,盡是他和淩遙相處的畫麵,比如有情人節那天在小樹林裏的,有寢室樓下淩遙送他東西的,還有…聖誕節晚上擁抱的……

    等等!這…這怎麽變成擁吻的場景了?那會兒淩遙的突然襲擊明明被他躲開了來著,隻是他抱的太緊一時沒扯開,尼瑪這照出來怎麽就成倆男人親在一塊的樣子了?

    "阿姨,如果我說這些都是誤會您會相信麽?"楚傾真是有口難辨,在這些"證據"麵前,他說的好像都是屁話!

    "行了,你也不用多說了",淩母沒了耐心,起身居高臨下地對他說道"我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我知道感情這種事情,一個巴掌拍不響,造成現在這樣的局麵,我那兒子也有責任。隻要你答應離開他,我自然不會為難你,相反,我還會給你一筆補償!"說著,她從包裏拿出一張紙條,放到了楚傾眼下。

    薄薄的紙條,上麵涵蓋著許多人窮其一生也無法擁有的財富。

    "……"楚傾做夢也不會想到這種電視劇裏的狗血橋段會發生在自個兒身上,一時之間百感交集,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他這幅樣子在淩母眼中就是見著如此大金額的支票連話都說不出來了的意思,眼底的蔑視更甚。

    她不禁惡毒地想著,那女人生養的果然也是見不得大世麵的,嗬,就這樣的女人,即使爭了她的婚事又怎樣?如今那個男人連本家都回不去,隻守著一間小公司,想必一定是後悔莫及了?

    尼瑪按照這劇情,他是不是該學瑪麗蘇女主說一句"我們的愛情是無價的,不論你出幾百萬幾千萬,我都不會離開他!"這樣的台詞來?

    楚傾無語半晌,看著氣勢淩人的淩母,好奇地問道"阿姨,你說要我遠離他,是指怎樣的遠離法呢?"

    "轉學或者出國留學!"淩母麵上一派理所當然。

    楚傾不怒反笑,看著氣焰囂張的淩母,鳳眸半眯"阿姨,這張支票您還是自己收著,我是不會離開帝大的。哦,還有…"

    他站起來盯著婦人,微微前傾,用極緩的語速道"以後您賣兒子之前還是告知兒子一聲省得引戰。"

    "你…"淩母氣得發抖,神色都猙獰起來,她發狠道"年輕人,你可不要後悔!"

    沒有理睬後麵女人的恐嚇,楚傾把服務員招過來"服務員姐姐,買單!"

    淩遙知道自己的母親找了楚傾一事已是三天後,他第一次壓不住自己的怒火和她大吵了一架,從主宅裏出來後就心急如焚地撥打了楚傾的號碼。電話一通,他迫不及待地解釋起來

    "師兄,對不起!我沒想到我的母親會知道我們之間的事情,更沒想到她會直接來找你。

    抱歉,我的喜歡終究還是給你造成了困擾。

    不過我已經和她說明情況了,是我一廂情願地喜歡你,而你已經拒絕我了。她不會再來打擾你了。"

    電話那一頭遲遲沒有聲音,淩遙以為他的師兄生氣到不想理會他了,便試探地問道"師兄,你還在聽嗎?我知道這件事全部是我的錯,你回我一句話好不好?"

    許是他的哀求起了效用,幾秒後,那頭傳來了聲音——"你好,我是楚傾的室友,夏至。你師兄他…去澡堂洗澡還沒回來。"

    "……"

    夏至看著驟然被掛斷的電話,摸了摸鼻子,將手機放回了楚傾的桌子上。

    幾分鍾後,楚傾拎著洗澡籃子哼著曲兒推開了宿舍的門。

    "老二,剛才你手機一直在響,我估摸著你一時半會兒回不來,就先替你接了。"

    "哦!"楚傾沒在意,抱著一堆髒衣服走到了洗手池邊,從台下找出了自己的洗衣盆,"誰啊?"

    "淩遙,打過來為了他母親和你道歉。"

    "哦!"楚傾把髒衣服塞進了盆裏,擰開了水龍頭。

    "嘩嘩嘩"水聲響了不到片刻,水龍頭就被回過神的楚傾一把關掉了。道歉?尼瑪淩遙那家夥不會把事情都踏馬抖落出來!

    "那個,老三,電話裏你沒聽見什麽奇怪的事情?"楚傾小心翼翼地問道。

    夏至對他綻放了一個暖如旭陽的笑容。

    楚傾以為淩遙沒說出什麽引人誤解的字眼,心下一鬆,就聽見夏至笑著說道"不好意思,我還沒來得及開口他就全說了,呃,我好像什麽都知道了呢,比如你的性取向和很多人不一樣這件事。"

    "不是……"楚傾扶額,被淩遙這事一搞不是也得是了,他覺得自己要玩,完了。

    正當他忐忑不安地打算迎接夏至那厭惡鄙夷的眼神時,他看見對方笑得更溫暖了,鄰家哥哥般安撫他道"沒關係,我不會亂說的。因為…我也不是直男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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