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回到家已經十點多鍾了，楊笙照例責備了楚傾幾句，見他身上氣息幹淨沒有染上熏死人的酒味，這才罷休。

    拆了蛋糕盒插上蠟燭，一家子就坐在飯桌上給楚安唱生日歌。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楚傾神色恍惚地唱了半首，眼睛聚焦後正和自己老娘要殺人的目光對上，冷不丁打了個寒顫，趕忙專注地唱起歌來，隻不過眼神瞟到楚安那裏，繼續低下了頭。

    楊笙瞪了他一眼，疑竇頓生。往年小安生日這小子興致比他自己過生日都來得高漲，這會兒怎麽魂不守舍的。再看看意料之外坐在她右手邊的小安，抿著唇板著臉，哪有一點小壽星的樣子？這倆小子聚會吵架啦？

    哼完歌，楊笙拍拍楚安的手背，招呼道＂小安，快吹蠟燭啊！＂

    ＂呼！＂十幾根蠟燭火苗輕蕩了下，隨即熄滅。

    楊笙脆聲鼓掌道＂我們家小安終於長大了！＂

    一旁的楚雲天也大笑著說＂小安，過了這個生日你就不再是一個孩子，而是一個敢作敢當的男子漢，縱橫馳騁的大丈夫了。＂

    他語重心長地說道＂在此爸爸媽媽恭喜你在今天走進了成年人的行列，到了成年人的行列裏，這不僅僅意味著你的成熟，更意味著你的肩上將要挑起更加重大的責任。以後什麽事情你都要學會自己做主，當然與此同時，你也要學會承擔。＂

    楚安鄭重地點頭＂我知道了，爸爸＂，他故作不經意地看了對麵垂著腦袋的楚傾，別有深意地說道＂我會為自己的人生負責的。＂

    ＂你懂得就好。＂

    接下來是每年例行的拆禮物環節。楚雲天送楚安的是一台數碼單反相機。

    對此，他這樣說道＂以後的路還很長，希望你能記錄下每個值得記憶的瞬間。＂

    相機造型很炫酷，一拿出來楚傾就被完全吸引了過去，連剛才的萎靡都一掃而光，挺直了脊背，眼睛還粘在單反上就急急地問＂老爸！我十八歲那天就你小氣啦的都沒給我買單反！老爸，我也想要！暑假我過生日的時候你也給我買一台好不？＂

    他溫文爾雅的老爸嚴酷地拒絕了他＂不行。＂然後在楚傾企圖噘嘴賣萌時，哼笑道＂我小氣啦？你忘了那天早上擺在你床頭櫃上的最新款愛瘋了麽？反正在小安那，你想用的話找你弟弟！＂

    ＂……＂楚傾被堵的說不出話來，看了看楚安手裏把玩的單反，又耷拉著腦袋攤了回去。

    而楊笙送的禮物是一條鈦鋼項墜，簡約時尚。在楚安乖巧地道謝後，楊笙看向楚傾，問＂你的禮物呢？＂

    ＂我的……＂楚傾兩手空空，無言。

    楚安見他這個樣子，接道＂哥哥早就給我了，雖然最後打開一看發現賣家給錯了款式，不過因為是哥哥，我可以接受。＂

    楊笙感興趣地發問＂哦？到底是什麽東西？＂

    ＂這是屬於我和哥哥兩個人的秘密！＂楚安神秘一笑，掠過了這個話題。

    收拾蛋糕碟子叉子的時候，楊笙把楚傾拽到了一邊，問道＂你和小安究竟怎麽回事？我不是說要讓著你弟弟點嗎？怎麽鬧得更僵了？＂

    ＂讓？要是能妥協的話就好了！＂

    楚傾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幽幽地慨歎完這一句，就上樓了。

    十二點多了，床上的兩個人都毫無睡意。

    楚傾背過身，良久，沉沉地呼出了一口氣，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在房間裏響起＂小安，我明天和老媽申請自己一個屋子！＂

    他緩緩開口＂都長大了，我覺得還是一人一屋更方便自在些！＂

    ＂是說現在你和我在一個空間裏不自在麽？＂

    ＂……＂楚傾張了張嘴，卻無法反駁。

    楚安注視著他的背影輪廓，倏地輕笑一聲＂嗬，也好。＂

    這注定是個難眠之夜。

    第二天，楚傾就找楊笙說這件事了。

    甫一見到大兒子，楊笙嚇了一跳，嚷嚷道＂你這對黑眼圈是怎麽回事？通宵打遊戲了？＂

    楚傾摸了摸自己的眼窩下方，說道＂……老媽，您兒子不沉迷網絡遊戲。＂

    ＂那你——＂

    楚傾打斷了她關於黑眼圈的深入提問，說起正事＂老媽，我想自己一間屋子。＂

    楊笙煙眉微皺，打量著他＂以前我不是問過你們要不要每人一間房間嗎？你說房間夠大，非得和小安睡一張床，怎麽這會兒你又想分房了？＂

    ＂嗯…＂楚傾撓了撓頭，＂以前年齡小體積小，現在一米八幾了，原來房間的床已然容不下我這個龐然大物了！＂

    楊笙正色道＂好好說話！不然這事你就別再提了！＂

    ＂噢！＂楚傾神情嚴肅起來，一本正經地說道＂我已經二十歲了，小安也十八了，我認為即使我們是兄弟，但到了這個歲數，我們彼此需要擁有獨立自主的空間。＂

    楊笙朝他優雅地翻了一個白眼，說道＂你就亂編一氣！我不知道你們倆兄弟到底在為什麽冷戰，不過還是那四個字，適可而止。房間的話，二樓還有個空屋子，你倒騰倒騰，就過去。＂

    楚傾心不在焉地應道＂謝謝老媽！＂

    下午五點他就把床鋪都整理好了，衣服物件也全都搬了進去。

    當天晚上上完廁所，在走廊裏經過原先他和楚安的房間時，楚傾在門口駐足了半刻，透過門上玻璃還能見到光亮，心知楚安還沒有入睡，他垂落在身側的雙手慢慢攥成拳頭，沉吟了許久，還是沒有扣門。

    三月五號學校報道，聽說宿舍樓二號上午八點鍾開門，當天吃了午飯，楚傾就毅然決然地背著包坐車去了帝大。

    在車上，楚傾打開手機，點進了他們420宿舍的專屬群——＂臥龍六狼殺＂。然後，艾特了全體成員有人在宿舍沒？

    車窗掠過了第五棵白楊樹，手機屏幕才亮了起來

    蔣豐應該在！昨天看他發遊戲截圖動態的地點是咱們學校。——靈狼

    楚傾回了一個＂嗯＂字，就關了手機靠著座椅閉目養神。

    然而，一合上眼皮，腦海裏浮現的就是那晚楚安盛滿星輝的黝黑瞳仁，緊緊地鎖住他的眼神，仿佛一張大網兜頭撒過來，讓他逃無可逃。

    那一刹那他清晰地聽見自己胸腔裏的心跳，是那樣的搏動有力。這幾個月加在一起的事情驟然一幕幕回映，平地驚雷一般，有什麽東西正要突破他隱匿在心底的枷鎖，他好像明白了什麽，卻又陷入了更大的困惑裏。

    ＂我靠！你想什麽？那可是你弟弟！＂楚傾煩躁地使勁捶了下身下的座椅，發出的動靜將駕駛座上的司機都驚動了，頻頻看了他好幾眼。

    最後，楚傾在他怪異的目光中下了車。

    楚傾推開門的那一刻，蔣豐正帶著耳機全神貫注地看著電腦，連他回來也沒注意到。

    他湊上前去，拍了下蔣豐的肩膀＂喂！哥們，我回來跟你作伴了！＂

    ＂啊！＂蔣豐正看得目不轉睛，楚傾這一觸碰把他驚得跳了起來，轉過身見到室友，才作勢抹了把額頭上不存在的冷汗，然後撫著胸口道＂我說老二，你知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我全身心投入著呢，肩膀突然被人拍了，差點嚇出心髒病！＂

    ＂你這一聲鬼叫才是嚇到我了好嗎？＂楚傾扯扯嘴角，＂那麽認真，你在看什麽呢？＂

    ＂看片！＂蔣豐側開身子，露出極盡旖旎的屏幕，咧著嘴問楚傾＂老二，要不要一起？＂

    本來蔣豐說這話就是打趣，整個寢室半數會和他一樣熱衷片子，另半數則是清心寡欲類的，而老二即是後者，以往他們聚堆觀看的時候，邀請老二，人家隻會象征性地瞟兩眼就飄然離去了。

    但讓他意外的是，這回楚傾竟然欣然地接受了他的邀請——＂好哇！＂

    楚傾把自己的椅子搬過來，和蔣豐坐在一起看著電腦，心裏很是微妙。

    自從高考那個暑假看片子被楚安逮住後，給他心裏留下了陰影，這導致在寢室裏舍友們片子外放的時候，他都無法說服自己明目張膽地去看。不過現今，他需要利用這個來證明自己仍是鋼鐵直男

    定睛一看，楚傾就發覺拿李小胖給他找的青春小清新係列跟這個相比，那就是小巫見大巫。這部片子進度已經到一半了，男女主已經在真槍實彈地進行活—塞行動。場麵火爆得不忍直視，鏡頭下的各個部位清楚得讓人臉紅心跳。

    奇怪的是，楚傾除了覺得臉上有些燒之外，居然生不出其他異樣的心理。

    再一扭頭，蔣豐褲子都褪了一半！

    ＂我去！蔣豐，你…＂楚傾指著他說不出話來。

    ＂你什麽？情到深處，我來一發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蔣豐解了褲帶，雙手伸進內部，看著屏幕，聽著甜膩綿長的呻吟聲，來回撫動，臉上呈現出謂之蕩漾的表情，半晌，低吼出聲，在手裏一泄如注。

    他舒爽地喘了幾聲，拿了幾張預備在電腦旁的抽紙，然後看著邊上臉頰通紅的楚傾，問他觀後感＂哎？這個片子是不是特別好看？這可是我寒假下的珍藏版，你說裏麵的女人身材棒不棒？聲音好不好聽？＂

    ＂唔，還…還行。＂楚傾支支吾吾地回道。

    ＂你也覺得好看！是不是也想那啥？＂蔣豐熱情地說道，＂要不我幫你一回？我多年練就的手活絕對能讓你爽上天！＂

    見他一個勁地衝自己的褲子瞟，楚傾下意識地就想用手捂住自己的重點部位，然而，手剛要擋就反應到這舉動猥瑣至極，隻能站起身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來，說道＂不…不用了，那個，不麻煩你了，我…我先去上趟廁所。＂

    蔣豐看著他倉促離去的背影，嘟囔著＂都是男人，都有這寶貝，還羞澀個啥啊？非要去自個兒廁所弄！＂

    而逃進廁所，倚在廁所門上的楚傾低著頭看著毫無波動的下身，簡直要流下兩條寬麵條淚。他感覺自己正不受控製地朝千丈懸崖一路狂奔，一去不複返。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