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早了，早點休息吧。』

    「嗯，晚安。」

    倒是她聲音中略帶愁傷，給人又有一種溫柔嫻靜的感覺，這讓我不禁有些好奇，但這也終歸是好奇，我可沒有膽量做出一些奇怪的事情，倒是她這麽一走，我便可以繼續抽煙了。

    雖然我極力讓自己心情平靜下來，但總覺得心裏一股躁動和不安，這讓我十分煩躁，而我一個人在這裏生悶氣似乎也並不能解決什麽事情。

    我再次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月亮，一朵雲彩將它遮住，整個天空都看起來有些朦朧，幾曾何時我也春風得意，風生水起，但是現在為什麽會有一種失魂落魄的感覺呢？

    和劉星語那丫頭的關係變得微妙意味著該做了斷的日子即將到來；為了逃避而從學校裏搬出來，但那個曾經喜歡的女孩子連最後一眼都沒見到，甚至一個道別也無法說出口；而如今可以去依靠的朋友，或者說是同事也莫名地離我遠去……

    而最終留下的似乎隻有我一個人，即使我拚命地跟基友們說，男人本身就是孤獨，孤獨是一種境界，但其實又有誰願意一輩子都孤軍奮戰呢？

    突然感覺指尖傳來灼熱，這才發現煙頭已經燒到濾嘴了，我有些慌亂地甩開它，卻突然又明白，所謂的喜歡、愛慕、不舍和留戀，都僅僅隻是掛在嘴邊而已，正如同這燃著的香煙一樣，本身就是短暫即逝的東西，燙到指尖的刹那即使我們不願意，我們也會不得不舍棄這些曾經對於我們是美好的東西。

    正當我感慨著這些的時候，卻突然聽見手機響了，我本能地有些激動，但心裏卻又有些複雜，這麽晚了又會是誰打來的電話？我並不認為白雪會做出這樣的事情，這麽久的相處我堅信她和我都是同樣好強的人，至少她是不會在我低聲下氣前主動認錯的女人，況且她也沒有什麽錯。

    我以為是劉星語那丫頭打來的，但拿起電話的時候我不禁嚇了一跳，因為打電話的是白振洲。

    我有些慌亂地按下接聽鍵，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很沉穩的聲音：

    『小高，沒打擾到你吧。』

    「沒有，白總，我精神著呢。」

    『嗬嗬，這就好……剛開完會，所以隻能這個點給你打了。』

    「您辛苦了了，請問有什麽可以效勞的呢？」

    白振洲這麽晚給我打電話，估計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告訴我，但我一時半會兒也猜不到是什麽事，所以不敢大意。

    『嗯，你上次說的那件事董事會高度重視，我們派人調查了一下，隻是我們不知道劉氏那邊的意思。』

    「劉氏那邊我也征詢了劉總的意見，但是他本人表示並不知情，所以也在調查這件事，他也跟我說過，他雖然是董事長，但為了必要的公平性和足夠的信服力所以這些事情在股東大會上已經交由下屬部門全權負責了，因此劉總無權過問隻能盡力幫我，而我個人覺得這件事可能不是我們想象的這麽簡單。」

    『哦？你說說看。』

    「如果劉總說的是真的，那麽極有可能就是某些人為了防止白氏和劉氏合作而想出的方法，名義上聲稱是對外公平公正，但實際上是削弱劉總這個對我們本身有力的砝碼，因此千方百計想要阻止這件事的人，既要在公司裏有一定的權力，同時如果兩家合作失敗對他也有很大的好處才行，我想劉總也知道這個人是誰，但我們也不好過問太多。由於之前也說過通過公開競標的方式來確定合作對象，那麽對方想要阻止這件事就隻有從招標的內容上來下手了，據我所知，劉氏想要發展的是奢侈品的市場，而劉氏做奢侈品已經有很多年的經驗而且在經營上已經形成一套成熟完善的體係，事實上並不需要什麽其他新的方案，所以我覺得我們在這上麵花費太多精力很有可能會白忙一場。」

    『嗬嗬，你分析的在理，我也就放心了，這件事就全權交給你了。』

    「嗯，我定當竭盡全力。」

    白振洲嗬嗬一笑，隨即正準備掛電話，而我不知為什麽突然間頭腦發熱竟然說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那、那個白總，非常抱歉，能占用一些時間麽？」

    『沒事，怎麽了？』

    白振洲依舊語氣緩和，我考慮著該不該就這麽敷衍過去，但總覺得這樣很不妥，這個時候如果說「沒什麽」豈不是會被人覺得腦子有病麽？但事實上我想問的事情又難以啟齒，所以一時半會兒我支吾了好久硬是沒有勇氣開口。

    不過白振洲倒是嗬嗬一笑，這也給我打了點兒氣：

    『嗬嗬，是不是生活上遇到什麽麻煩了？』

    「呃……我知道這樣很不妥，但是……呃……我想跟白雪說幾句話，不知道可不可以……」

    白振洲沉默了一陣，這讓我心跳突然加速，糟糕，我這麽說他該不會誤會什麽吧？早知道我就不多嘴了。

    不過白振洲給我的回答卻是：

    『小雪？她沒回來呀，你沒見到她嗎？』

    白振洲的話中並沒有擔心的意思，倒是多了幾分驚訝，不過我卻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了，甚至一種不好的想法突然湧上心頭。這麽晚了，她怎麽沒回去呢？而且晚上是坐李學涯的車子走的，難道……

    難道她在李學涯家裏過夜了？

    想到這裏我不知為何突然有些慌了神，雖然他們倆真的發生了什麽跟我也沒關係，但我總覺得十分不爽，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吃醋？沒可能啊？我又不喜歡她。

    「……」

    但話又說回來，我不喜歡她我這麽著急幹什麽？

    『那就奇怪了，對了，今天我看她一個人來總公司開會，還納悶著你怎麽沒一起來呢。』

    「呃……抱歉，其實……其實今天我跟她為了點兒小事吵架了，所以……」

    事到如今我也隻好實話實說了，雖然心亂如麻，但聽到白振洲說她一個人去開了會，頓時也有些

    「關於會議，她跟我說我無權參加，所以……」

    『嗬嗬……這樣啊。』

    白振洲聽完後笑了起，隨後解釋道：

    『其實那會議是董事會點名要求你到場的，我也通知了她要你過去，不過你沒去算是萬幸，因為這會議對你比較有針對性，其實我想攔下來的，但這樣影響又不好，倒是那丫頭開會的時候跟董事會的那些老家夥們正麵交鋒，幫你說了不少好話——不過，我以為你們是商量好的，原來你不知道啊。』

    「這……」

    聽到這裏我頓時有些愧疚，甚至如果她這時候在我麵前的話我真想一把抱住她，但同時也有些氣憤，因為既然都是朋友，這些事就應該跟我說啊，大家一起想辦法總比她一個人硬抗要強很多，最重要的是，也不會有後麵一係列的誤會了。

    我頓時覺得自己的心胸太狹隘了，這讓我無地自容。但她現在都沒有回去，這又是為何呢？而她又去哪了呢？

    『嗬嗬，年輕人小吵小鬧很正常，小雪那丫頭從小就很好強，所以還是多擔待一些吧。』

    「嗯，是我不好，我這就給她打電話道歉。」

    我知道這個時候亂想也是無濟於事，最直接的辦法就是打電話過去問個清楚，但話雖這麽說，我此時竟然有些緊張，這種感覺還是第一次出現，但想來想去，我還是一咬牙一跺腳撥了過去，大不了我拉下臉好好道歉。

    我拿起手機，電話那頭傳來接通的聲音，這讓我懸著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些，至少她沒關機，比白天的情況要好很多。不過好景不長，我發現這電話遲遲沒有人接，這讓我又把心提了起來。

    嘟嘟嘟……

    我還不死心，繼續撥了過去，但還是沒有人接，這讓我越來越擔心，她該不會是出什麽事了吧？

    就在我快要放棄的時候，電話那頭竟然奇跡般接通了，我趕緊問道：

    「你怎麽不接電話？」

    『你有事麽。』

    果然還是一副冷冰冰的語氣，不過我已經習慣了，於是緩聲道：

    「呃，你別這樣嘛，有話好說。」

    『哦，我在洗澡，你過會兒打來吧。』

    她說著準備掛電話，但是這一刻我卻驚呆了。

    洗澡？她不是沒回去麽，公司裏也沒有淋浴間，那她是在哪裏洗的澡？

    常識告訴我，除了家和澡堂之外能夠洗澡的場所，就隻有一個地方了——

    我不知從哪兒來得怒火，直接喊道：

    「你為什麽要去和李學涯開房？」

    我知道這是我的一時衝動，但卻又不吐不快，而那邊則是愣了幾秒鍾，隨後也高聲喊道：

    『神經病！』

    嘟嘟嘟……等我再打她電話的時候便發現她已經關機了，我在心中暗罵自己怎麽這個時候就這麽無腦呢？她要是真的和李學涯在開房，怎麽可能還這麽淡定地接我的電話？枉我剛剛跟白振洲分析得頭頭是道，怎麽一遇到這種事情我就成了挫逼了呢？

    怎麽辦怎麽辦……

    我一時間在房間裏急得團團轉，甚至都忘記了饑餓帶來的不適，或者說這個時候我還有心情吃飯那還是人麽？

    今天的我真是差勁，這麽點小事都被我弄成這樣，以後我還能幹啥呢？

    但現在我已經無力回天了，白振洲都說了她不在家，而她的電話也關機了，關鍵是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尼瑪這回步子邁大了果然扯著蛋了。

    我用雙手緊緊抓著頭發，這也是我第一次有了抓狂的感覺。即使我想先這麽睡了，明天我親自去道歉，但我一閉上眼就莫名的不安，這也意味著今晚我也甭想睡覺了。

    看了一下時間，已經淩晨一點了，此時的我卻沒有一絲困意，倒是肚子一直在咕咕叫，我歎了口氣，再次來到陽台點燃了一支煙。

    這恐怕是我有史以來抽的最多的一次，但問題是我非但沒有平靜反而越發的焦躁，此時此刻我除了唉聲歎氣以外卻發現什麽事都做不了，這才發現自己混了四年，連一個能半夜拉出來說煩心話的朋友都沒有，我相信那些基友們與我之間的義氣，但這些話對他們來說恐怕也隻有發發牢騷罷了，這才發現自己的生活莫名地多了一些淒慘的味道。

    而就在我感歎的時候，隔壁的陽台突然傳來一聲噴嚏聲，這可把我嚇了一跳，於是趕緊掐滅煙頭。

    「呃……抱歉，我這就滅煙……」

    『嗯……你不用在意我……』

    不過我也很快反應過來，現在已是淩晨一點多了，她剛才不是說要睡覺麽，怎麽現在反而來陽台上吹風呢？

    「睡不著？」

    『嗯，有些心煩。』

    果然和我猜測的一樣，我頓時有一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覺。

    『倒是你，從剛才就唉聲歎氣的，還抽了這麽多煙，心情不好嗎？』

    女孩的聲音非常溫柔，盡管隔著陽台的隔牆，但我聽得很清楚，甚至我在腦海裏幻想著這個女孩子究竟長什麽樣呢？不過我很快也反應過來，頓時罵自己太沒出息了，見到女人腦子就發熱。

    「嗯，工作上的事啊，感情上的事啊……總之諸事不順。」

    『生活嘛，總會有低穀的。』

    聽到她的安慰我頓時心裏好受了一些，倒不是她能給我打氣，而是能在自己最煩悶最無助的時候能有個人陪你說話，哪怕是在瞎扯淡，都是一種非常好的安慰。所以我也給予她一定的鼓勵：

    「謝謝你的安慰，你心裏煩悶的話也可以跟我說。」

    『哈……我跟你差不多吧，最近的工作壓力太大，本來也沒什麽，但是一個笨蛋同事總是惹我生氣。』

    「有時候無視他就行了嘛，沒必要讓自己圍著他轉。」

    『嗯……其實他人也不壞，就是油嘴滑舌的，而且還缺心眼。』

    沒想到跟她說話到也挺投機的，我們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甚至都忘了時間在流逝，而我心裏的那些煩悶也在聊天中漸漸消散。而她比我想象中要健談很多，我也感覺她也是跟我同病相憐的一個人，似乎平時煩心事憋在心裏太久，十分迫切地想要找一個人發泄一下。

    所以上天才會安排我們在這樣的時間這樣的情況下相遇吧，我們隻能聽到彼此的聲音，但這也似乎又增加了一些朦朧的美感，而說實話，從小到大我還是第一次和一個異性深夜無所顧忌地聊著自己煩惱，困惑，甚至一些秘密。

    我不知道過了多久，隻知道嘴巴都有些幹了，甚至已經有些脫力了，我才有些不舍地說道：

    「嗬嗬……時間不早了，我們還是休息吧，我晚飯還沒吃呢，再不睡覺我估計都要餓暈了。」

    『嗯……謝謝你陪我聊天。』

    「這話應該是我說才對，如果有機會的話，下次再這樣痛痛快快地聊天吧。」

    『嗬嗬……好啊，求之不得。』

    她難得發出了笑聲，這讓我有些想入非非，不過我也知道，光靠意淫是沒有用的，我一直都在說僅憑長相就愛上一個人的人必定是豬，而連樣子都沒見過還一廂情願去愛的話，那就連豬都不如了。

    「彼此彼此，那，晚安了？」

    『嗯……』

    雖然我這麽說，但我發現自己的腳根本沒有要挪動的意思，甚至還有些戀戀不舍，而且奇怪的是，即使看不見，我依然能夠感受對方的氣息，她似乎也站在原地不動。

    我本想再站一會兒不出聲，她一定會走開，但是我發現自己太天真了，因為過了許久，我依然能聽到那若隱若現的鼻息，而正當我準備開口的時候，卻聽見她有些猶豫的聲音：

    『你……要不要來我這坐一會兒？我把粥熱一下……』

    聽見她有些緊張的聲音，我的心跳猛然加速，我甚至以為我在做夢，深更半夜一個單身女子邀請我去她房間裏做客……這……

    我不禁咽了下口水，甚至我都聯想到爛俗的*****的橋段，但怎麽想這些都和現實扯不上邊的啊。

    而且我也真的很好奇她究竟長什麽樣，是不是和我想象中那樣恬靜可愛，所以一瞬間我又陷入了道德的漩渦裏。

    見我遲遲沒有回答，她小聲說道：

    『抱歉……突然說這樣的話……』

    「呃……不……我隻是有些意外，我們素不相識，你不怕我是壞人麽？」

    『我覺得跟你聊天很開心，你聲音聽起來也很溫柔，不像是裝出來的，所以我覺得你不是壞人，倒是你，你就不怕我是犯罪團夥騙你上鉤嗎？』

    聽著她動聽的聲音，我不禁失笑道：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這個團夥未免也太菜了。」

    一瞬間氣氛緩和了一些，她重複道：

    『我這還有些粥，今晚沒什麽胃口所以我也沒吃飯，現在倒是有些餓了，你來一起吃吧？』

    「嗯，不介意的話我就蹭一頓飯吧，改日定當報答。」

    『嗬嗬，報答就不用了，你過來吧，暗號是敲四下門。』

    我頓時覺得這個女孩子有些可愛，就這暗號能防得住壞人嗎？雖然我一開始沒覺得什麽，但真正走到她麵前的時候我突然發現自己的心跳飛快，甚至連腳都在發抖了。

    咚咚咚咚——

    猶豫了好半天我還是敲了敲門，但同時心裏也打起了鼓，待會兒見麵之後該說些什麽呢？萬一她不是美女我該怎樣才能避免露出遺憾的表情而傷她自尊呃？要是見麵之後我就慫了說不出話大家都很尷尬有如何是好？

    我腦子裏不斷湧現出各種情況，而真正聽到開門聲的刹那，我頓時發現我頭腦都一片空白了，果然這個時候還得靠自己的誠意啊。

    哢嚓——

    門被打開了，我心跳到達了極限，我正準備拿出自己最善良最溫柔的一麵的時候，下一秒我頓時僵在了那裏。

    『歡迎，請進——啊……』

    「呃……」

    一瞬間我覺得被老天爺給耍了，難道他就這麽愛看我的笑話麽？

    為什麽偏偏是她啊？把我的幻想還給我啊！混蛋！

    我以為我看錯了，但的的確確，站在我麵前的正是我苦苦找尋而且今天為她操了一天心的白雪！

    這一刻時間如同靜止一般，我和眼前的這個女孩子同時都成了雕塑一樣張大了嘴互相看著對方一動不動，過了許久我們才靈魂歸位，而她則是瞪大了眼睛：

    『高富帥，你怎麽在這？』

    「我還想問你呢，你舍友呢？」

    『什麽舍友，我就一個人住……啊……』

    她似乎終於反應過來了似的，整個人都往後退了一步，隨後喊道：

    『你這個混蛋！欺騙我的感情！』

    眼看著她要關門，我說時遲那時快在門快關的刹那一腳伸了過去，門倒是停住了，但我的腳倒也夾的不輕。

    而這期間一係列聲響似乎驚擾了周圍的鄰居，甚至有幾個還準備開門一看究竟。

    『這麽晚了，誰啊？』

    我見勢不妙趕緊從門縫裏鑽進去，不然我這樣被鄰居看見了我可就晚節不保了，到時候被當作嫌疑人可就有口莫辯了。

    『你，你幹什麽！你給我出去！』

    「出什麽出，說好的粥呢？」

    我還真的問到一股皮蛋瘦肉粥的味道，這讓我本來絕望的胃一下子興奮了起來，頓時叫個不停。

    而白雪此時臉蛋氣得通紅，不過看到她這樣我倒是放心下來了，因為不管怎麽說，她現在是跑不掉了，而且似乎也恢複了正常時候生氣的樣子，最重要的是，她一個人住在這裏，我是說，她沒有和李學涯在一起。

    想到這裏我心裏莫名的一陣高興，一時激動一個熊抱就把她抱了過來。我這一抱不要緊，白富美這家夥立刻開始了激烈的掙紮和反抗，尤其是毫不客氣地踩了我一腳然後把我推開，我一時沒站穩直接撞到了後麵的牆上，這讓我痛得直咧嘴。

    『你要幹什麽！你這個流氓！』

    她這一罵倒是把我給罵醒了，我頓時有些尷尬，而她像是意識到自己罵得有些重了，而且就算沒有什麽惡意但我這個樣子說實話也的確挺傷自尊的，所以沒再說什麽。而我也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些過激，但心裏還是有些不好受，不過既然又給我一次機會，這回我可就不能再犯渾了，於是迎著她的視線我深深地鞠了個躬。

    「那個……對不起……今天我有些不正常，你不要生我的氣了吧，我們和好吧……」

    我埋著頭看不見她的表情，但是這一陣詭異的沉默卻有些難熬。

    但這也僵持著也不是個辦法，這個時候我得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於是我補充道：

    「我嘛……最近心情一直不好，所以看見你和李學涯那小子走一起我就有種莫名之火……呃，你不用在意我，我沒別的意思，我也不想幹涉你的私生活，隻是一時半會兒心情不佳遷怒與你而已……嗯……」

    糟糕，怎麽越來越沉悶，難道我又說錯話了？

    我忍不住抬起頭瞟了一眼，卻發現她有些賭氣似的偏過頭去，隨後小聲說道：

    『你跟我說這些幹嘛……』

    「呃……」

    她這句話把我問得死死的，對啊，我跟她解釋這些幹嘛？或者說我為什麽要這麽在意她的想法呢？

    「這個……你看，我們吵架的話，工作狀態都會受到一些影響，而現在公司……」

    結果我還沒說完，腳上又是一痛，我還沒來得及喊痛，就聽見白富美朝我大喊一聲：

    『笨蛋！』

    這讓我一頭霧水，我又沒招惹她怎麽又被她罵了一頓？我有些疑惑地看著她，而她則是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對我說道：

    『都是因為你！我今天工作走神！開會被人點名批評！也莫名其妙對別人發脾氣！』

    『好心當成驢肝肺！明明隻是個混蛋！為什麽我就是覺得心裏難受呢！』

    『每次期待你打電話給我哄我一下就好，但是總是說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你！你！——』

    她說著聲音越來越小，漂亮的臉蛋也漲得通紅，到後來我甚至隻能從她的口型才能猜出她說的是什麽：

    『你難道一點兒都不在乎我嗎……』

    我以為我聽錯了，但是看著她的表情，這是我從沒見過的一種哀怨和溫婉，此刻竟然會出現在她的臉上，這完全超出了我的認知，我甚至覺得這有些不可思議。

    但我從她的雙眸中看見了我的影子，她的心意似乎讓我都覺得這一切都來的太過突然，讓我猝不及防。

    「我……」

    但是，我真的不在乎她嗎？

    說不在乎是那一定是騙人的，即使我有些不願意承認，但真正認真想一下我這才發現，之前並沒有發現，真正快要失去的時候突然就會惶恐不安。

    所以我也知道我不能就這樣敷衍，更不能一笑了之。

    「我說了你不要笑我……今天一天我做什麽都沒心情，你突然生這麽大的氣，我一點兒準備都沒有，而且看到你不理我跟李學涯那小子走了，我心裏就不舒服，打你電話你要麽關機要麽就對我不理不睬的，直到最後我看你不顧我的警告毅然決然地上了李學涯的車子，我就覺得胸口一痛……嗯……其實我很在乎你的，你別笑啊。」

    糟糕，我為什麽會說出這麽難為情的話？弄得跟表白似的。

    而她則是微微側過臉，臉蛋早已憋得通紅，原本盤起來的頭發這一次我終於看見她放了下來，這樣的她我是第一次見過，比起那個嚴厲的女強人，此時更多的卻是一種小女生的感覺。

    我甚至覺得這樣的她才更真實，也更讓人能夠去親近。

    『我關機是因為在開會……上李學涯的車子是因為正好坐順風車去總公司……』

    「嗯……」

    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她小聲問道：

    『你說的都是真的？』

    「千真萬確！」

    雖然有些難為情，但這的確是事實，而且我也覺得有些事情我的確應該跟他說清楚了，而就在我抬起頭準備說出我的心裏話的時候，卻突然發現她的雙手已經纏上了我的脖子，

    「啊——嗚姆？」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我就看見白雪突然吻了過來，確切地說應該是直接撲了過來。

    柔軟的嘴唇讓我的大腦一片空白，突如其來的熱吻仿佛要將我融化一樣，我原以為我會逃開，但我發現自己的腳根本挪不動，甚至我情不自禁地抬起了手扶上了她的小蠻腰。

    我不知道這一吻持續了多久，但我相信，我們之間的誤會似乎已經完全消除了，隻不過這樣的方式來得太過突然也太過震撼。

    直到我們氣息錯亂地分開雙唇，我有些呆滯地看著眼前的她，似乎這一切都來得太過突然，甚至我都有一種苦盡甘來修成正果後想哭的衝動，但緊隨其後的便是更加讓人難熬的沉默和尷尬。

    因為突然就做出這樣的事情，無論是我還是她，似乎都沒有什麽可以說的話，或者說，我一直都在思維掉線的狀態，已經無法再正常地思考該怎麽做了。

    但此時此刻，的的確確，我正扶著她的小蠻腰，而她就在我的麵前，此時正紅著臉有些不安地移散著視線。

    「那個……你……」

    但不管怎麽說，我是男人，這個時候我必須去打破這個沉默，否則我們很可能就這樣陷入一種情緒低迷的境地，而且，我也的確很想問這個問題：

    「你喜歡我嗎……」

    或許是有些難為情，所以真正說出來的時候我自己都覺得沒有底氣，但是讓我沒想到的是，白雪眼睛睜的大大的，原本羞澀溫婉的她一下子又恢複了本色：

    『什麽？你……事到如今你竟然還問這樣的蠢問題？』

    「呃，我真的很想知道啊，不然你突然…嗯{親}…我幹嘛……」

    『明明是你說了那些奇怪的話，我才決定給你回應的！』

    我們彼此愣了一下，這才意識到一個問題——我和她似乎都沒有向對方表白的意思，但是偏偏我們都認為對方已經在向自己示愛了……

    怎麽會有這麽操蛋的事情？為什麽這麽溫情的事情跟她在一起就變成了喜劇了？

    而她似乎也想到了這點，俊俏的臉蛋突然漲的通紅，隨後急忙掙脫了我的魔手，一個勁兒地抬起小拳頭朝我砸來：

    『你這個騙子！你還我初吻！大騙子！』

    說實話這妞打人還挺痛的，我不得不開始閃躲，不然這麽下去我還不被砸成肉餅啊？說到底我也不能還手啊。

    「誰騙你了！」

    『你就是想要來作弄我的吧！處心積慮到我隔壁，然後故作溫柔地跟我說話！你平時說話什麽時候是那個聲音了！』

    「你怎麽不說你自己，這個房子我上個月就看中了的，倒是你平日裏就隻知道凶我，什麽時候用這樣溫柔的聲音跟我說過話了？而且你還邀請陌生男子到房間裏來，你這不是悶騷是什麽！」

    『你！我！……』

    白雪一時語塞，但這可不是我勝利的象征，因為迎接我的將是一番狂轟濫炸：

    『你胡說八道！我怎麽可能在自己家建設的公寓宿舍裏！』

    隻見大到包包小到口紅之類的東西如雨點般朝我飛來，讓我一下子措手不及，這家夥已經暴走了！

    我剛這麽想，隻覺得一個堅硬的東西砸到了我的腦袋，頓時讓我一暈，緊接著一個趔趄摔倒在地，似乎被砸的地方還留了血，我用手捂住傷口，這才發現飛過來的是水壺。

    『啊！……』

    而她似乎也發現做了錯事，頓時有些慌張地湊了過來，看著她一副心急如焚的樣子，我的氣倒也消了不少，但這麽輕易地饒了她指不定以後還會拿什麽可怕的東西砸我，所以我故意裝作非常痛苦的樣子。『我……我……你痛不痛？』

    「廢話，你自己砸一下試試看，唉喲……」

    說實話還是真的有點兒痛的，雖然不至於痛到我大叫，但是看見這家夥難得露出這麽溫柔體貼的一麵，我覺得如果不趁機好好調戲她一下，這簡直就是在暴殄天物。

    隻見她有些慌張地蹲在我旁邊，頭發的香味讓我的大腦有些恍惚，再加上她穿著一件寬大的圓領t恤，所以看到這令人血脈噴張的一幕我忍不住地直咽口水。

    『我……我不是故意的……』

    「啊……痛死我了……」

    聽見我依舊在＂shen　yin＂，她有些手忙腳亂地查看著我的傷口，看起來就像是森林失火時驚慌失色的小動物那樣，雖然我很想笑，但是我也知道這個時候如果我笑了那我可就萬劫不複了。

    但其實我之所以這麽做也是在轉移她的注意力，不然她一直糾結於剛才那件事，別說是她就連我都覺得以後我們見麵恐怕都是萬分尷尬了。

    『你等著，我馬上來！』

    她像是突然想到什麽似的跑到浴室裏拿出一條毛巾，用清水打濕之後，然後又跑回來小心翼翼地擦拭著我的傷口。雖然她這樣的處理方式有些不妥，因為這樣反而增加了傷口感染的機會，不過她能有這份心我也很感動了。

    「想不到你也會照顧人？」

    『哼……你以為都和你一樣沒心沒肺的？』

    「呃，我怎麽沒心沒肺了？」

    『你用花言巧語騙我！你占我便宜！——啊……對不起……』

    她越說越激動，直到我齜牙咧嘴之後她才意識到弄痛我了，不過我並沒有生氣，隻是覺得這樣突然沉默下去氣氛有些怪怪的，尤其是她這樣一言不發紅著臉的摸樣，看得我都有點兒把持不住了。

    但突然間，我意識到，現在的自己難道不是很充實很幸福麽？失敗的愛情離自己太過遙遠，想要去追逐去發現長路漫漫，一不小心就會讓喜歡的人受到傷害，而另一個似乎正在開始萌芽的感情，雖然令我欣慰，但我知道那並不是愛情。

    真正的愛情恐怕就像這樣，並沒有太多的大風大浪，也不會一帆風順那樣索然無味，而是真正在一起的時候或許會吵吵鬧鬧，但真正分開的時候才發現自己一秒鍾都離不開對方。與其物質地去說愛情是交易，是買賣，倒不如說愛情是一種無法替代的依賴。

    我心中歎了口氣，不禁感歎道，這些問題明明在幾個月前我是壓根都不會去想的，但如今我卻被這樣那樣的事情所困擾，不得不說是造化弄人。

    或許，我是該找個歸宿了，渾渾噩噩過了四年，無所謂什麽可笑的約定，也無所謂年少無知時的諾言，一味地回憶著過去卻錯過了眼前的人，才是世間最愚蠢的事情。

    我發現我這樣想著的時候，我看向白雪的眼神都有些癡了，或許是因為那精致漂亮的臉蛋第一次離我那麽近，又或者是最終還留有她唇齒間的芳香，但我覺得，比起這些，更加吸引我的是她那難以掩去的善良與倔強。

    『你看著我幹嘛……』

    似乎是我的確盯得太久了，白雪的眼神有些遊移，臉蛋紅撲撲的一副害羞卻又假裝生氣的表情，而我也終於在這個時候下定決心，一改平日裏開玩笑的口吻，鄭重其事地說道：

    「你……做我女朋友吧？」

    『！』

    我感覺我傷口痛了一下，大概是她一下子用力過度了，不過我還是忍住了，因為我不想在這個時候出什麽差錯，我也不想錯過現在她臉上的每一個表情。

    『你，你，你……』

    她似乎有些慌張，就連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了，我知道這樣太過突然，但是這也是我唯一能夠找到的最好的機會了。

    不過她一開始好像以為我在開玩笑，不過看見我認真的眼神之後，我發現她也開始認真考慮這件事了。

    我們就這樣互相對視著，短暫的沉默給我的並不是難熬，而是前所未有的興奮和激動，別看我說得這麽輕鬆，我心裏早就開始打著戰鼓了，因為對於我而言，說實話我並沒有太多的把握，最多成功的幾率也隻有一半。

    即使白雪平日裏跟我的關係不錯，但那也都隻是停留在朋友的基礎上，甚至嚴格意義上來說，我們連好朋友都不算。我隻知道每天跟她吵架儼然成為了我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倘若那一天消失了，那就像飯菜中少了鹽一樣令人難以下咽。

    所以這一刻，我像是第一次表白的小男生那樣，心中充滿了忐忑和不安，既想趕快知道結果，但我又不想她沒有經過深思熟慮一時頭腦發熱地答應我的告白，這是一種矛盾，但這樣的心情即便是有些難耐，卻是人生中最寶貴的一段回憶。

    『……』

    「……」

    期間我並沒有再說什麽，因為我不希望我的話對她的思考造成幹擾，甚至是因為同情才接受我的請求，所以這個時候我隻能用我的眼神來表示我的誠意和真心。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覺得腿已經有些麻木了，她才像是如夢初醒那樣將目光偏向一邊，我的心突然沉了一下，難道……難道我失敗了？

    看著她一言不發地把雲南白藥敷在我的傷口上，隨後默默收起藥箱和毛巾，我也有些沮喪地低下頭，但沮喪歸沮喪，我並沒有什麽埋怨，畢竟生活不是再演電視劇，強擰的瓜不甜，我相信她有她自己的苦衷，又說這她壓根就不喜歡我。

    但不管怎麽說，接連在感情上遭到挫折，這對於我而言也算是一個比較大的打擊。

    『……』

    而且，我也知道，一旦這樣的事情發生，就意味著很可能連普通朋友都做不了，因為總覺得有些奇怪，即使我幫助她，鼓勵她，愛護她，調侃她並沒有什麽想要回報的想法，但對於她而言，她會一直愧疚不安，總覺得有些相欠。

    她一言不發地站起身，我不敢看她的臉，我也不知道此時的她到底是什麽表情，我隻是深深埋下頭，然後盡量不被發現地深深歎了口氣。

    但就在我陷入失敗低穀的時候，突然間，我覺得似乎有些不對勁，這才發現她不知何時蹲在了我麵前，這可把我嚇了一跳，剛準備發出聲，卻發現她突然湊了過來，然後在我的嘴角親親印下一吻。

    「耶？……」

    這一切來得太過突然，我甚至還沒反應過來，仍然在下墜到地獄的路途中的時候，天使之吻突然將我帶到了天堂之中。

    即使這一切短暫即逝，我依舊能感覺到心髒在這一刻砰砰地跳動，剛準備說些什麽，卻發現她紅著臉站起身子逃也一般走到了浴室。

    「這……」

    我摸了摸嘴角，這似乎不是在夢中，那她這個舉動就意味著……

    意味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內心的喜悅一瞬間無法抑製，我如同得了失心瘋一樣仰天長嘯，就像是要將多日積怨已久的哀怨和不快一次性發泄出來一般，沒有一絲隱瞞，也沒有一絲欺騙。

    不過沒過多久，門外突然傳來咚咚的敲門聲，這麽晚了誰在敲門？

    雖然釋放喜悅的途中被打斷有些不爽，但我還是走過去開了門，而這時白雪似乎也洗完臉走了過來。而打開門之後我發現門口站著幾個穿著睡衣的陌生人，我剛準備說話，卻發現他們像是找到債主一般抱怨道：

    『這麽晚了，你們在搞什麽？』

    『就是，明天還要上班，拜托你們安靜一些吧。』

    『小兩口吵架歸吵架，但也不要砸東西嘛。』

    『你是不是有神經病啊，笑這麽恐怖還讓人睡覺不。』

    「呃……」

    似乎弄過頭了？

    雖然很難為情，但當務之急是趕緊把這些人打發走，於是我和白雪就像大蝦一樣點頭哈腰地道歉，直到送走最後一個人之後，我們才長舒一口氣。

    然而人都走光之後，一恢複安靜，我和她就像是有默契一般互相對望了一眼。

    「嘿嘿……」

    『笑什麽。』

    「你答應我了？」

    『哼……』

    看著她臉蛋微紅害羞似的偏過臉，我覺得她越來越可愛了，於是忍耐不住想一把抱住她，但就在我張開手臂的時候，她突然靈巧地閃避開來，然後露出她標誌性的笑容：

    『少臭美了，讓我做你女朋友，也不是不可以，不過你得答應我三點。』「什麽事？」

    我一聽頓時激動了一下，別說三件了，就是三百件我拚了老命也會去擺平啊。

    隻見她清了清嗓子，然後正經八百地說道：

    『第一，不許隨便碰我，不過我可以隨便碰你；第二，不能在工作的時候不正經；第三，不能讓別人知道我們在交往。』

    我一聽這三點頓時傻了，尼瑪這是在談戀愛嗎？我怎麽總覺得表麵上接受了我但事實上是甩了我呢？

    似乎看出了我的沮喪和失望，她小聲地補充了一句：

    『嗯……沒有外人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你早說嘛，及時行了吧！」

    聽到這話我頓時又來了精神，剛才被她跑掉了，這次可不能再慫了。

    不過就在我快要將她整個人抱住的時候，她麵紅耳赤地叫道：

    『你這個禽獸腦子裏整天在想什麽！』

    「切，開個玩笑而已，至於這麽激動麽。」

    不過玩笑歸玩笑，我知道這樣是她應對這樣事情的風格，但無論如何，我還是心存感激的，所以我看著她真心地說道：

    「謝謝你，白雪。」

    『……』

    不過讓我覺得奇怪的是，雖然她依舊偏過頭假裝生氣，但總覺得有些怪怪的。

    「怎麽了？」

    『沒——什麽。』

    不，這一看就是有什麽的樣子啊！但這樣的既視感又是怎麽回事？總覺得之前好像也遇到過這樣的事情。

    突然間，我靈光一閃，試探性地說道：

    「白雪？」

    『……』

    「小雪？」

    『哼……』

    臉色明顯好多了，這家夥還真像個孩子，不過我可不會這麽收手，發現症結之後我立刻乘勝追擊：

    「阿雪，雪雪，小雪雪……」

    『……夠了！』

    果然她敵不過我的攻擊倉皇而逃。

    單說起來，我來這裏似乎本意並不是表白吧？

    正這麽想著我的肚子再次傳來咕咕的聲音，這才發現自己已經餓了很久了，正準備開口，卻發現白雪已經把皮蛋瘦肉粥盛好放在了桌上。

    「啊，謝謝，餓死我了。」

    『哼，誰說給你吃了。』

    她嘴上雖然不饒人，但還是遞給了我筷子，而我發現在我狼吞虎咽地喝下一碗之後，她死死地盯著我看，似乎是想聽我的評判。原本隨便說兩句對我來說那簡直是太小兒科了，我信口開河就能把黑的說成白的，但問題是，我純粹是肚子餓了，所以壓根沒嚐味道就全部喝進了肚子，這讓我怎麽說？

    看著她故作無所謂的樣子，我頓時覺得我鴨梨山大，不過好在我靈機一動，急忙說道：

    「那個……太好吃了，還有沒有？」

    『啊……有。』

    她有些意外似的看著我，不過還是再給我盛了一碗，不管怎麽說，這一次我得好好嚐嚐，不然隨便亂說肯定不能讓這家夥滿意。

    於是我拿起勺子舀了一口，吹了一下，然後送入口中。

    「……」

    怎麽回事，這種意識瞬間破體而出的感覺究竟是怎麽回事？

    一瞬間我就像是被吸進了時空裂縫一樣，世界都開始旋轉起來，我努力尋找她的身影，卻發現視野早已模糊不清，甚至連我的聽覺都出了問題，我隻覺得她在喊些什麽，但我卻又聽不清楚，直到一陣衝擊傳來，緊接著冰冷的地麵讓我的意識漸漸遠去……

    而最後一刻我想著的是——粥裏有毒？

    不知過了多久，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還活著，但原本被這段時間折磨得疲憊不堪的身心似乎終於能得到解脫一樣，直到有些刺眼的光讓我不得不睜開眼，我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床上，而窗外已是大亮。

    「……」

    怎麽回事？我怎麽睡著了？

    不過很快原本還很迷糊的我立刻被驚醒，尼瑪這都幾點了？太陽都曬屁股了，我上班要遲到了！

    不過就在我掙紮著爬起來的時候，隱約覺得自己手背有些痛，這才發現我正打著點滴。

    「呃……」

    我揉了揉太陽穴，似乎昨晚發生了什麽事情？

    我記得白雪答應做我女朋友，然後我吃了她做的粥之後就暈倒了？這未免也太可怕了吧？雖然我很在意為什麽我會躺在自己的床上打點滴，但我還是很想第一時間找到她，而這時我發現我的床頭櫃上留下了一張紙條：

    『我喊了私人醫生過來，讓他給你打了點滴，你好好休息，我幫你請假，今天就不用去上班了。

    白雪留』

    看著這幾行娟秀的字跡，我不禁心中一暖，不過很快我也覺得這妞有時候做事還是有些不靠譜的，因為那袋點滴似乎馬上要見底了，也就是說，如果我晚醒一會兒，很可能我的血就會回抽進去了。

    「哈……」

    這讓我有些哭笑不得，下次見麵時我是該感謝她呢，還是凶她一頓？這似乎都不太合適吧。

    我拔掉針頭，雖然頭還有些暈，但是我感覺這是我這段時間精力最充沛的一天，而就在這時，我隱約聞到一股燉排骨的香味，這才發現爐灶上放著一個高壓鍋，此時香味混合著蒸汽從限壓閥裏飄散出來。

    我記得我沒有買高壓鍋啊？難道是那家夥早上燉起來的？

    雖然我心中很是感激，但一想到我昨晚吃了一口她做的粥之後立刻暈倒，所以我一時間我又開始心驚肉跳了，不過在這之前，我還是衝一下澡吧。

    都說人這一生真正用來思考的時間段就隻有睡覺前，馬桶上，洗澡時，此話不假，因為一旦接觸倒熱水之後全身的疲憊都像是被衝走一樣，而我也不禁想起昨晚發生的那一幕幕。

    奇怪的是，明明彼此都接受了，為什麽我還是有一種不安的感覺呢？或者說一醒來沒有看到她我頓時便失去了所謂的安全感。因為有些事情來得太過突然，直到現在我都以為自己在夢中，以至於原本幾小時前發生的事情我依然覺得離自己越來越遙遠，一些細節我甚至都有些記不清楚了。

    倘若再見到她的時候，她隻字不提，一如往昔，那麽我很可能會以為僅僅隻是自己做了個美夢而已。但畢竟一夢三四年，何以話秋風，伊人不見隨風落，卻道亭台樓閣中……

    「……」

    我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文藝了？這不符合我的性格啊。

    我趕緊用水衝了一下頭，這才讓我冷靜下來，但是隨之而來的便是另一種不安，或許昨天有些匆忙，但今天，我該怎樣去見她呢？見麵後又會說些什麽呢？

    明明之前是那麽毫不顧忌無話不說，但總覺得確立關係之後一切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束手束腳，雖然多了幾分幸福和安逸，但相對的也少了些許坦然和自由。

    我關上花灑拿起浴巾，就在我走出門擦著身體的時候，隻聽砰的一聲響，緊接著一個身影破門而入。

    這一切都毫無征兆，以至於我還沒反應過來穿上衣服，我和我的小夥伴都驚呆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