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匆匆地乘坐專用電梯到達創意部的樓層，在電梯上我看了一眼手中的吊墜，不得不說這真的是件巧奪天工的藝術品，尤其是那愛心型的紫水晶吊飾，既有施華洛世奇那樣多切麵所具有的耀眼，又有像是巴洛特風格一樣的邊緣花紋。指甲蓋般的大小尺寸既不誇張又能很好地起到修飾女性脖子和鎖骨的作用。

    我正看的入神，隨著電梯的提示音我到達了辦公樓層，但突然發現眼前的玻璃門擋住了我的去路，這無疑是火上澆油，我看了一眼裏麵的情況，隻見所有的同事都集中坐在經理辦公室的門口，而李學涯則是在他們前麵奮力地揮舞著手臂十分激動地說些什麽。

    看見那些同事低著頭忍氣吞聲的樣子，我心裏有些氣憤，都什麽節骨眼上了還想著訓斥下屬，難道不應該是團結起來趕緊想辦法嗎？

    我用力地拍了幾下門，裏麵的人似乎聽到我捶門的聲音，紛紛朝我這邊看來，但似乎礙於李學涯的淫威沒有人敢過來開門。

    我見狀又趕緊拍了幾下，然後示意讓裏麵開門，誰知李學涯看瞟了我一眼，又裝作沒事人一樣繼續訓斥著那些員工。我心中頓時惱怒之極，看樣子是不能指望他了。

    但奇怪的是，我並沒有看到白雪的身影，她跑哪兒去了？

    眼見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我知道再這樣耗下去鐵定得玩完兒，看了一眼旁邊的滅火器，我心中一橫，走過去將它提起然後猛地朝玻璃門上砸去。

    砰！——嘩啦！——

    巨大的破碎聲似乎瞬間響徹整個大樓，而那玻璃門此時也碎成了網狀，整塊整塊地脫落下來。

    而隨之而來的卻是急促的警報聲，我心裏一驚隨手將滅火器扔在一邊然後走了進去，李學涯看我氣勢洶洶地走了進去似乎有些發懵，但卻又想到了什麽似的，故作鎮定地衝我吼道：

    『高、高富帥！你要幹什麽！你知不知道你這是在違法犯罪！』

    「滾開。」

    我忍住想把他就地暴打一頓的衝動，徑直朝總經理辦公室走去，也就在這個時候，白雪似乎也發現了外麵的騷動，從辦公室裏走了出來。

    沒有任何預兆，我們四目相對，但這次誰都沒移開視線，我看著她有些發紅的眼圈，知道她此時的她肯定是已經到了絕望的邊緣了，於是我示意了一下門口的警報，她沒說什麽直接從口袋拿出一個遙控器然後按了一下。

    原本急促的警鈴聲在一瞬間歸於平靜，強烈的反差讓周圍的氣氛變得有些詭異，周圍的同事紛紛看向這邊，幾曾何時我和她這樣在眾人麵前對峙過，隻不過那時候的心情跟現在截然不同。

    我伸出手將吊墜放在她麵前，細細的鏈子在燈光下閃閃發光，微微搖曳。

    「這次的招標標的，信不信由你。」

    白雪表情一愣，有些倔強地搖了搖嘴唇，最後還是緩緩伸過手來。

    『等一下！』

    而就在她拿起吊墜的一刻，李學涯突然大喊一聲，原本寂靜的環境中突然傳來一個喊聲，就連我都被嚇了一跳，而白雪似乎想著什麽心事似的，手竟然條件反射似的往回一縮，而那個吊墜竟從她的指尖滑落。

    啪……

    隨著一聲清脆的響聲，我似乎聽到什麽破碎的聲音，而這一刻我的心跳猛然加速，因為我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啊……』

    「……」

    原本精致漂亮的水晶吊墜此時竟然摔在了地上，在與大理石地板接觸的瞬間，伴隨著清脆的響聲，那原本完滿的愛心此時卻摔成了兩半。

    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就連我都有些愣神地看著眼前發生的這一切。

    怎麽辦？

    這該怎麽辦？

    簡心怡好不容易才幫了我，但我卻把她給我的東西摔碎了，而且還是即將要展示的成品，這無疑是提前宣告了這次合作的失敗。

    我雖然不知道這次合作到底有多重要，但既然總公司都派人過來跟進這件事，想必一定是非常看重這件事吧。

    但事到如今，已經無力回天了，我甚至無法想象一會兒怎麽去麵對穆勒，怎麽去麵對簡心怡。

    難道這是天意嗎？

    注定子公司會有這一劫，無論我幫與不幫，結局都是一樣的嗎？

    我和白雪就這樣呆呆地看著地上已經摔成兩半的紫水晶吊墜，愛心的一半掉落在白雪的腳下，而另一半卻依然和細細的項鏈連在一塊兒。

    過了許久，似乎才終於下決心麵對現實似的，白雪俯下身，有些顫抖地撿起地上的吊墜，似乎有些不甘似的將它們拚接在一起，但奈何，破鏡難以重圓，這一瞬間我似乎想到了我和她之間的關係一樣，正如眼前這碎成兩半的愛心，即使再努力恐怕都無法像最初那般的完滿吧。

    『嗚嗚……』

    像是真的崩潰了一樣，白雪抬起頭看著我，眼淚竟毫無征兆地從她雙眸湧出，順著臉頰不斷滴落在地上。而周圍的同事們似乎也被這一幕給嚇傻了，畢竟白雪在她們心目中一直都是神一般的存在，是個不折不扣的女強人，鐵麵無私，堅強果敢，在她麵前沒有什麽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我相信他們一定能夠理解，這一切本不該由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孩子去承受，一味地忍耐，一味地壓抑自己真正的情感，終將有一天會將昔日的不甘和咽進肚子裏的眼淚統統爆發出來。

    眼前的白雪捧著臉嗚咽著，宛如一個受傷了的小女生。

    但在場的人卻沒有任何人去嘲笑她，紛紛默默地低下頭，我真不知道現在該怎樣去做，就這樣愣愣地站在原地。

    我想過去抱著她給她打起，給她安慰，但，這樣真的好嗎？

    還是靜靜地讓她一個人發泄呢？

    但無論如何我知道，我要讓她打起精神，用各種方法，無關乎於愛情。

    我握緊拳頭走到她麵前，正準備抬起手，卻突然聽到李學涯的聲音：

    『高富帥！看你做了什麽好事？』

    「……」

    『這一切都是你設計的吧？泄露了公司的機密，然後依仗自己項目總監的身份將這次和cogi的合作的所有消息全部封鎖，甚至還抹除了之前所有的案例資料，你究竟有什麽企圖？現在拿一個一甩就爛的吊墜過來，讓白經理都崩潰了，你這是故意的吧？是誰派你來的？你有什麽企圖？』

    聽到他的這番話，周圍的空氣似乎凝固住了，就連白雪嗚咽的聲音都漸漸停了下來，一瞬間似乎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投向我這邊，麵對李學涯咄咄逼人甚至有些得意的眼神，和周圍人詢問的目光，此時我竟無言以對。

    但我知道我必須說點什麽，但該說點什麽好呢？

    所有的證據都指向是我做的，所有的事情似乎按照他的解釋就都能夠說得通了，一切都是如此的順理成章，以至於除此以外沒有任何可以讓人信服的理由。

    但是。

    我突然覺得，有解釋的必要嗎?

    該做的我已經做了，該盡力的我也盡力了，難道我現在去把他打一頓嗎？

    但一切都太晚了，那樣做隻會讓我陷入更加的被動之中。

    天意如此，一切都無力回天了。

    而也就在這時，似乎之前的警報驚動了保安隊，五六個手持電棍的保安看到玻璃門被擊碎，又看到這邊白雪依舊在抽泣，便紛紛向這邊圍了上來。

    我知道這次肯定是晚節不保了，再看了看白雪，隻見她紅著眼睛看著我，眼神中看不出喜怒哀樂。

    『你們來得正好，這家夥破壞公物，而且還擾亂工作秩序，把他抓——』

    啪！——

    一聲響亮的耳光在空氣中回蕩，我心裏一驚，這才發現身後的白雪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我的麵前，而更讓我驚訝的是，她竟然扇了李學涯耳光。

    『小雪！你！——』

    「把他帶走。」

    她語氣中充滿了冰冷與寒意，在這一瞬間似乎那個鐵血女強人再次回來了。雖然有些搞不懂這究竟是什麽情況，甚至我不知道時好時壞，但至少李學涯這家夥被趕了出去，就算我也遭殃了，那也沒什麽怨念了。

    李學涯被幾個保安扭送出去，嘴裏一直叫囂著，但此時的我卻心亂如麻根本沒有心思關心他到底在嚷嚷什麽，因為此時的白雪背對著我，我無法想象她到底是什麽表情。

    我知道此時的我也難逃一劫，畢竟正如李學涯之前所說的那樣，為了安定民心就算是我，我也得揮淚斬馬謖，何況在她心目中我是不是馬謖我都不清楚。

    但不管怎麽樣，我能感覺到她此時心中的堅定，這樣就足夠了，一個領導者失去了自我是最可怕的事情。

    我歎了口氣，再看了看周圍眼睛都瞪得大大的似乎沒有反應過來剛才發生了什麽事情的眾人，無奈地搖搖頭。

    想說些告別的話，但總覺得已經沒什麽意義了。

    但正當我邁出步伐向大門走去與她擦肩的時候，我突然覺得手心傳來一陣冰涼，緊接著整個身子都再也無法前進了。

    瞬間的錯愕和驚訝過後，我隻覺得腦海中一片空白，我甚至都懷疑自己身在夢中。

    但我還是想確認一下，回頭一看，卻發現她此時正緊緊地握住我的手，像是不願舍棄自己心愛玩具的孩子那樣，眼眸中充滿了倔強和堅定，又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羞澀。我有些微微愣神，等反應過來的時候頓時發現周圍的同事們麵麵相覷，隨後像是看到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發出一陣陣議論的聲音。

    而我再看向白雪，隻見她雙唇緊閉，像是賭氣似的，似乎並不想說什麽，但卻還依舊緊緊握著我的手。

    我想將手抽出來，畢竟這麽多人看著總覺得背脊發冷，再說了，如果這樣一直牽著手，我們之間的關係又像個什麽樣子？

    畢竟這裏還是公司，更何況我和她已經分手了，而且我依然記得當時她跟我的約法三章，但怎麽會是她自己先打破了約定呢？

    我手剛用點兒力，卻發現她握得更緊了，我甚至都覺得有點兒痛，她到底用了多少的勁兒啊？

    但畢竟這樣僵持著有些尷尬，而且周圍的議論聲越來越大，王哥和排骨以及其他幾個跟我平日裏關係不錯的同事在這個時候也有意無意對我擠眉弄眼的，真不知道他們現在心裏在想著什麽，但我敢肯定一定不是什麽好事。

    見白雪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又想到現在這裏耽誤時間也已經沒有什麽意義了，索性我心裏也變得坦然起來。

    得不到的終將得不到，無論感情還是工作，都是這樣。

    上天注定子公司無法與cogi合作，我相信一定有他的用意，正所謂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與其想著去掩飾自己的無能，倒不如坦然地麵對現實，去真誠地道歉，將弄壞的吊墜加以賠償，這樣也不會過多地去浪費他們的時間，他們也可以去找更有能力接手這個案子的公司。

    人在很多時候都是這樣，不願意去承認自己的錯誤，想用一個謊言去掩飾另一個謊言，到頭來謊言之中又有新的謊言，最後連自己都被自己欺騙了，等到想坦然麵對的時候卻發現之前欠下的債太多，除了繼續用謊言來掩蓋別無他法。

    所以既然都到了這一步，也隻有上樓去解釋清楚了，或許她眼神中的堅定也正是這個意思，而拉著我恐怕是因為想找一個精神的後盾吧，畢竟這需要很大的勇氣，堵上的不僅僅是她自己的事業，還有公司的名譽。而作為前男友的我，在此情此景是唯一能給她勇氣的人了。

    想到這裏，我心中一橫，拉著她朝電梯走去。

    誰知剛進電梯，甚至連門都還沒有完全關上，我就覺得背後一陣小小的衝擊，緊接著隻覺得兩團柔軟貼向了我的後背，而她的手此時竟環抱在我的胸前。

    這到底是什麽情況？我腦子突然有些懵，因為我還沒弄清楚現在的狀況。

    她現在抱著我？

    在光天化日之下？

    我似乎聽到一些同事起哄和驚呼的聲音，這讓我突然間明白了這並不是在做夢，伴隨著電梯啟動時的不適，我的心髒開始猛烈地跳動，甚至連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了。

    她不是很怕跟我傳出什麽緋聞嗎？就連交往的時候都千叮嚀萬囑咐地說不能讓別人知道嗎？但現在又是什麽情況？

    我能感覺到她將腦袋貼在我的肩膀上，想必能聽到我心跳加速了吧，這讓我頓時覺得有些尷尬，一瞬間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因為這樣的感覺我從來都沒有體驗過，但我又不敢隨便說話，生怕說錯了什麽會影響她的情緒，想了好久，我有些結巴地說道：

    「一……一會兒就說是我弄的，責任都在我，反正我已經要卷包袱走人了。」

    『……』

    「然後你就說，說我引咎辭職了，這樣大家都好，也算是給我留個麵子，聽起來比被公司趕走要好——啊！——唔姆——」

    我突然感到肩上一痛，不由得叫出聲來，剛回頭想看她為什麽要咬我，卻發現自己的嘴被兩片柔軟而濕潤的唇堵住而說不出話來。

    隨後我聞到一陣香風，這才發現是她錯亂的鼻息正不規律地撲打在我臉上。

    天啊，這究竟是怎麽了？

    還是說這根本還是在做夢？

    精致的臉蛋美得令人窒息，此時的她閉著眼睛，長長的睫毛微微抖動，眉頭微微皺起，我這才發現她為了夠得著我而有些吃力地踮著腳，再加上我是背對著她所以估計是有些不舒服吧。

    但正當我想著該怎麽辦，是不是應該轉過身抱著她或是回應著她的吻的時候，卻聽到電梯的提示音。

    我發誓這一刻我真的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該感到遺憾，隻見白雪有些不舍似的向後退了一步，低著頭，臉上飛上些許的紅暈，等到電梯門開的時候便像是逃跑似的快步走了出去。

    我總覺得她似乎想對我說些什麽，但卻又難以開口似的，但看到已經到了頂樓，當務之急是給cogi公司一行人一個交代，這之後再好好問問她吧。

    我急忙跟上她的步伐，一瞬間我趕到了一種壯士斷腕一般的被撞氣氛。

    推開會議室的大門，穆勒微笑著迎了上來，這讓原本想馬上鞠躬道歉的我頓時僵在了那裏，而一旁的白雪表情似乎也凝固了一下。

    因為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對不起，我們壓根就不知道要和貴公司合作，所以什麽都沒準備，而且還把您的樣品給弄壞了，真是非常對不起——這不是找抽麽？

    但我還是咬了咬牙，畢竟女人臉皮薄，這事要是被她攔下來了，我估計她一輩子都會有陰影，所以這種挨罵的事我當仁不讓。

    「那個，穆勒先生……關於合作的事——」

    『嗬嗬，那個一會兒再說。』

    但令我沒想到的是，他竟然笑著示意了一下身後會議桌，我這才發現每個位置上都放了一個精致的小盒子，這難道是他帶來的禮物嗎？

    『我知道中國是禮儀之邦，但一時匆忙我也不知道帶什麽東西，所以就帶了一些自己做的點心，還望貴公司不要嫌棄。』

    『啊……』

    「這……」

    我和白雪相視了一眼，頓時覺得更加尷尬了，本來就很難以啟齒了，這樣一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去說了，如果可能的話，我真的想學日劇中那樣，猛然做otl狀，然後大聲地說一聲『對不起』。

    但這是不可能的，中國男人骨子裏就知道男兒膝下有黃金，所以堅持傳統外加死要麵子的結果便是活受罪。

    『怎麽，二位對這個不滿意嗎？穆勒大師的點心可是花錢都買不到的。』

    杜賓似乎因為等了許久而有些不耐煩，見到我們愣在那裏，估計以為我們對他們的禮物不滿意，所以語氣有些不善。

    我急忙反應過來，連連擺手道：

    「不不不，沒這回事，貴公司真是太客氣了。」

    『嗬……』

    杜賓別有用意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在說，你這小子還能吃到一次這點心，真是走了狗屎運。雖然這眼神令我很不爽，但我知道當我說出實情之後，到時候跳起來的可是他們，所以我還是忍一忍吧。

    『對了，隻有二位過來嗎？李總監和其他呢？』

    杜賓看了看表，有些催促地問道，儼然一副再不來老子就不跟你們合作的架勢。

    『李總監因為突然身體不適所以不能到場了，還望貴公司見諒。』

    白雪有些沒有底氣地回應道。

    『這樣啊……那我們可以開始了嗎？』

    麵對杜賓的催促，我頓時覺得頭皮都在跳動，雖然知道這事鐵定得黃了，但我還是本能地向周圍看了看，卻發現簡心怡一直盯著我看，像是我臉上有什麽東西似的，在與我視線接觸之後，掩著嘴狡黠地一笑，這讓我頓時愧疚感更深了。

    明明她剛才已經算是作弊幫了我一把，但我還是把事情給弄砸了。

    但是到如今，作為一個有擔當的人，絕對不能退縮。

    我鼓起我平生以來最大的勇氣，深吸一口氣，然後說道：

    「對不起，我們——」

    『我們沒有準備貴公司的合作宣傳案，真是非常抱歉。』

    我以為我聽錯了，就在我將道歉的話準備一股腦全部說出口的瞬間，白雪的聲音卻從耳邊傳來，我急忙裝過頭，卻發現她深深地鞠躬，像是謝罪一般。

    「一切都是我的責任，貴公司交予我們的樣品也不慎損壞，真是對不起。」

    我咬了咬牙，雙手捧著那個被摔碎了的吊墜，隨後深深彎下腰。

    一瞬間隻覺得自己的臉在灼燒，但心頭的擔子卻少了很多。

    此時的我看不清他們的表情，視線中隻有我自己的腳尖。沉默伴隨著壓抑讓我喘不過氣，但我知道現在唯一能做的便是等待即將到來的暴風驟雨。

    我並不覺得自己會有什麽損失，因為我現在什麽都不是，連臨時工都算不上，在我今後的人生中，這充其量算是一個難忘的時刻而已。但對於白雪則不痛，我更擔心她會因為今天這件事而在今後很長一段時間裏抬不起頭，畢竟這對於一個公司的總經理而言，給人鞠躬道歉是何等的恥辱。

    似乎被我們雙雙道歉的架勢給弄懵了，時間似乎停止了幾秒，隨後傳來杜賓確認的聲音：

    『你、你們說什麽？』

    『我司會承擔締約過失責任與一切損害賠償，真是非常抱歉。』

    白雪再次道歉，依舊彎著腰，語氣中充滿了誠懇。

    『你們這是在拿我們尋開心嗎？你知不知道穆勒大師為了這次的合作專程從法國趕來，你們竟然給了我們這樣一個答複？』

    該來的總該來的，我咬著牙閉著眼睛，希望這一切能結束地快一些。

    『連客戶的宣傳案都忘記準備，竟然還說是不知道有這回事，難道我們是吃飽了撐著陪你們玩耍的嗎？你知不知道穆勒大師原本要和劉氏合作而指定讓白氏接受這次的策劃，你們來這一出讓我們損失多少？』

    『對不起，我們會承擔貴公司的損失，今後——』

    『沒有今後，白總你還好意思談今後嗎？外界一直有傳聞說你是靠白振洲女兒這層關係才能擔任總經理一職，本來還不信，但今日一看，你的工作能力真是太令人失望了，堂堂的白氏子公司看來也隻是徒有虛名而已。』

    『……』

    此時的我能感受到白雪不穩定的氣息，似乎在極力忍耐什麽一樣，看到她被莫名地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通，一股無名之火在我心裏麵升起。

    「杜總監，請你說話注意一些。」

    『注意？我再教育你們總經理從商之道，你算什麽東西也有資格跟我說話？』

    杜賓帶著怒氣看著我，儼然已經不再顧及之前做出的君子形象。

    「你有什麽資格說她？她比任何人都要努力，做的事情比任何人都要多，為了讓員工少加班而工作到淩晨，從來不會對屬下抱怨一句，也永遠都不會，她比起你這樣隻會數落別人的衣冠禽獸要好上一萬倍。」

    白雪猛然拉住我的衣角，似乎是在示意不要繼續說下去了，但看著杜賓那囂張的氣焰，我始終無法平息內心的憤怒，罵我自己我也就認了，但我始終不能接受他剛才對白雪的那通數落。

    「你這種隻會溜須拍馬徒有其表的人沒有資格說她！」

    『你，你敢這樣對我說話，好，除非我這個在華銷售總監不幹了，否則你們白氏永遠別想和cogi有半點合作！』

    杜賓眼神陰冷地看著我咬牙切齒地說著，隨後表情緩和了一下對著一旁沉默不語的穆勒和簡心怡說道：

    『穆勒大師，簡小姐，我覺得我們沒有必要再在這裏浪費時間了。』

    然後看了一眼桌上的小禮盒，語氣有些諷刺地說道：

    『這些就算是你們白賺了。』

    聽到他的話我有些火了，不就是一個點心嗎？至於像這樣吹捧地跟聖物一樣嗎？

    我想都沒想便反擊道：

    「不就一破點心嗎？有什麽了不起的？」

    『你說什麽？』

    但令我沒想到的是，原本起身要離開的穆勒像是聽到了什麽禁語一樣，看著我質問道，語氣中充滿了冰冷，就連目光都變得犀利起來，讓我瞬間覺得渾身一顫。

    這時我才意識到剛才自己一時衝動說錯了話，但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再看看杜賓的表情，隻見他一臉奸計得逞的樣子幸災樂禍地看著我，我這才明白過來，我中了他的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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