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貴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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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讓人無法接受的是,你一個秀才不好好讀書成天想些個壞心腸的事?
現下人們對於讀書人的要求總是要高一點。
是以事情傳揚出去,十裏村但凡讀過書的都恥於和雲家來往,生怕被沾染了不得的病。且還是腦子有病的那種大病!
不管傳言是真是假,能傳的有鼻子有眼的大多會讓人信服。
有句話說的好,蒼蠅不叮無縫蛋,那些圖謀可都是從你們自家人嘴裏說出來的,怪的了誰?
怪你們太壞!
“嘻嘻,主子,那阿三好有趣,趁著雲大郎酒醉剛醒就問他,‘嗨,是不是你們一家子要害小地主?’”
“你猜雲大郎是怎麽說的?”阿芳叉著腰學著雲大郎說話的二流子樣,“嗯,咋滴,你不服?”
其餘的丫鬟小廝們都被她逗笑,便是封賢唇角也揚了揚。
想不到,根本不用她出手,這雲家就能把自個給作死。想到雲小三敢打她的主意,封賢眸光一冷,半晌這才壓下怒火。
“主子知道外麵的人都在罵什麽嗎?罵老天不開眼,讓這樣的孫子中了秀才。對了,咱家的地契已經收回來了,沒了咱家那十畝地,雲家就隻能靠他祖上傳下來的三畝地過活了。要我看,讀書是精貴活,三畝地吃飯都夠嗆,更別說讀書了!”
說起這事阿芳就有氣,原以為雲秀才是個斯文人,哼!
還是老話說的好呀,不怕流氓就怕流氓有文化。
當初主子把李氏送給阿三當媳婦,還給了他一兩銀子,好在阿三有良心。細算下來,就是阿三這樣的人都比雲秀才這個讀書人強上一萬倍。
“哎呀,主子?主子你倒是聽我說……”阿芳扭頭,趕緊捂上嘴。
陽光正好。
細碎的光芒打在那一頭青絲上,縈繞著淺淺的炫目感。
封賢倚在靠背,神情慵懶姿態優雅而隨性。
呼吸之間,帶著不可侵犯的高貴冷豔,眸子輕闔,睡得香甜。
葉子打著旋兒就要落下來,阿芳趕緊小心翼翼的伸手把葉子攏在掌心,壓低了腳步聲慢慢退開三步遠。
就這麽守著,看著,不敢妄動。
整個封家,安靜的像是風平浪靜的湖麵。波光閃爍之下,折射出耀眼的光彩。
這是身為上位者初初顯露在世間的掌控力。
興許他們不懂何為皇權,但在主子麵前,哪怕她閉著眼睛,都不敢輕易放肆。
這一覺,封賢睡得很熟。
熟悉的夢境,依舊飄著大氣凜然的冬雪。
遠方一人,踏著悠閑的步調一步步靠近。
於是天地終於有了顏色。
白玉般的指節握在油紙傘,俊美的少年郎麵上帶著溫潤的笑。
周圍很冷,唯獨他的笑暖入人心。
“陛下。”
封賢抬眸,神情略有幾分清冷。
身為大周皇帝,在龍椅上坐了多年,少有人能在她的目光下保持平穩,那一刻她在想,不愧是朕欽點的狀元郎。
“陛下,如果錯過等於過錯,你想不想…認錯?”
純白色的狐裘襯得少年更加耀眼,天地之間,他那雙眼,認真赤誠。
昭然帝心想,她究竟做了何事,需要認錯?
“陛下。”
狀元郎一聲歎息,手裏的油紙傘慢慢消融不見,直到那如青竹俊秀的少年容顏慢慢模糊,隻留下一句哀歎彌留耳畔。
“陛下,您快回來吧……”
封賢睜開眼,如同將富貴與錦繡同時撕裂開,極盛的威儀聚在眉眼間,倏忽不見。
阿芳趕緊把沏好的茶遞上去。觸及掌心,不燙不涼溫度正好。
茶水入喉,她的神誌這才完全清醒。
該死,她怎麽總是做這樣稀奇古怪的夢?
……
重陽來的太快,以至於還沒怎麽回味透徹,這節日就已經悄然離開。
相比較十裏村這段時間的風平浪靜,西水河邊那些洗衣服的大娘們唯一拿的出手的就是昨日村子裏來了位貴公子。
若在帝都,人們提起貴公子,第一印象便是氣質高貴。
而在鄉間,所謂的貴公子,就隻是貴重的公子。
公子因何貴重?唯銀子重而貴。
西水河東邊這幾日都在伐木建屋,好大的聲勢,就因為這位貴公子說了句,‘該在這裏建個屋子’。
於是附近身強體壯的漢子都跑到那幫忙幹活,為的就是人家給出的五兩銀子。
雲老爹年紀大了跑的慢,將養了小段時間身子骨好是好了但也大不如以前,尤其是和那些跑起來飛快的年輕人比,慢得讓人覺得可憐。
其實真的挺可憐。
雲家三個兒子,大兒子是個無賴,二兒子是個懶貨,三兒子是秀才,但最近壞了名聲,卷著家裏的銀錢往縣城讀書去了。
家裏沒錢,眼看缸裏的米快沒了,聽說西水東邊招壯工,雲老爹這才巴巴的趕來。
巧的是,正跑的著急忙慌的,迎麵就和封小地主撞上。
“噫?雲老爹呀,你跑這麽快幹啥去?”阿芳問得天真。
雲老爹上氣不接下氣,見了封賢禁不住老臉一紅,“唔,沒啥沒啥。”說著趕緊跑開。
阿芳看著雲老爹一步三顫的狼狽樣,心裏對於雲家的惱怒這才消去。“主子,我們走吧。”
封賢點點頭,卻不想走到半路碰上個歪瓜裂棗。
戴宗戴公子一身錦衫吊兒郎當的從對麵走過來,不遠處的大樹下候著兩位帶刀護衛。
“呦呦呦,我說這是誰哇,原來是蕭氏名門的高徒。”戴宗長的不算醜,但離美也有一段距離。
於是在封賢心裏就落了個歪瓜裂棗的名頭。
昭然帝活著的時候是個顏控,滿朝上下,上至七十歲的老相爺,下至十三歲的內侍小官,拉出去各個是美老頭,美少年。
她見過的美人比見過的螞蟻還多,時日久了,就變得越發挑剔。
封賢冷笑,不說話就那麽瞅著跟前的‘歪瓜裂棗。’
戴公子這才想起玉痕公子收的最後一位徒弟是個啞巴。轉念一想,玉痕公子收個啞巴都不收他,頓時憤憤不平。
眼見他看著自己的眼神都快冒出火來,封賢伸手從戴公子腰間抽出折扇,毫不客氣的朝著人腦門打去。
偏偏這一下,戴宗還沒法躲。“呀,你還真打呀。”
阿芳瞅著主子開始動手了,護主之心頓時泛濫,“喂,你是誰呀?瞅瞅你這是啥眼神,幹啥,不服氣哇!打你咋了,打你還是輕的。”
戴宗餘光一瞥見樹下的護衛朝這裏過來,趕緊打了手勢讓人退下。
笑話,被個女子打了難道他還能打回去?
況且他來可不是找人打架的。
有求於人,臉皮當然得厚。
自動忽略掉小丫鬟的挑釁,戴公子輕咳一聲,態度終於有了幾分鄭重。
“蕭師父到處找你,你什麽時候回去?”
封賢一愣,怎麽,蕭行樓竟然還沒有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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