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賢笑吟吟的看著雲小三被雲老爹拽走，媒婆跟在後頭唉聲歎氣的出了家門。

    心口的悶氣終於煙消雲散。

    帝王都是有脾氣的。

    阿芳嬉皮笑臉的湊了過去，“主子，雲秀才讀書那麽厲害，你為什麽就看不上呢？”

    封賢瞥了她一眼，嚇得阿芳不敢多嘴。

    “會讀書就了不起了？你太天真。”

    封賢放下茶杯就開了腔，“不管男人女人，若是喜歡，哪舍得褻瀆了對方，今天看雲小三這股子不甘的蠻勁，八成是覺得你家主子這張臉長的還不賴。要不然，哪裏還要等到有了功名？”

    “你家主子受奶娘苛待也不是一年兩年了，怎麽從來不見他仗義執言？再者說，在此之前，你可聽說他與我有何來往？”

    阿芳聽得懵懵懂懂，“也就是說雲秀才不是個好的？”

    封賢一笑，“我從來沒說他不是個好的，不合適罷了。”

    原主的魂魄飄在半空，一腔怒火聽了這話奇異的消了下去。轉而換作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封賢見這話起了效果，也不多說，扭頭回了屋。

    雲家父子帶了媒婆來封家求親的事就像是一陣風，吹得到處都是。

    西水河邊。

    洗衣服的婦人交換著聽來的八卦，說的有聲有色。

    “嘖，你是沒看見呀，雲老爹從封家出來那張臉都快綠了！”

    “嗬，這算啥，雲小秀才那張臉才有意思呢。你說這人吧，剛有了功名就想要媳婦，咱十裏村啥樣的小姑娘沒有，他偏就看中了封小地主？這事真是怪了。”

    “小地主心氣高著呢！連秀才都看不上，嘖嘖，她個孤女，還是個……”

    蘇娘本來端著盆準備走，聽到有人討論小地主，幹脆把盆放下。“要我說，小地主那樣的人，以後也是不愁嫁的。那雲小秀才又是何必，就是再喜歡也不能把人架在火上烤吧？”

    這話說出來，七大姑八大姨都閉了嘴。

    就剩下王大娘給那念叨，“我要是有兩個閨女，鐵定把一個嫁給雲小秀才。誰讓人家有出息，會讀書呢。”

    不陰不陽的話再聽下去就沒了意思，蘇娘起身，淡然的拍了拍袖子，“自古男婚女嫁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地主身世可憐，婚姻大事，不管怎麽說，都得你情我願，哪有逼著人做選擇的。”

    “要我說，雲小秀才這次太莽撞了。”

    莽不莽撞的路人是不關心的，眼見蘇娘扭頭走了，王大娘又開始鬼鬼祟祟說閑話。

    不時就聽見那群婆子裏傳出刺耳的笑聲。

    蘇娘從外麵生了一肚子氣，放下木盆還來不及把衣服晾開就跑到封家，想聽聽小地主的想法。

    對於她的到來，封賢倒不驚訝，從容的倒了杯茶，笑了笑，“原來就為了這事？那些人願意說什麽就說什麽，難道為了無關緊要的人我還能不過日子了？”

    蘇娘聽得一愣一愣的，“可……”

    可到底女兒家的名聲重要呀。

    這話她不說，封賢也懂。

    隻是，讓她和那群長了七八雙嘴的婦人計較，有這功夫還不如戲弄戲弄阿芳這傻丫頭呢。

    見她果真不在意，蘇娘的心到底是放下去了一半。“要我說，雲家這次辦事不厚道！”

    封賢抬眼看著她，眼睛裏的笑意幾乎閃了人的眼，“放心，這事，我會處理的。”

    見主子沒了話，阿芳這才騰出功夫來問了句，“主子，你想怎麽處理哇？”

    封賢笑而不語。

    能怎麽處理？

    話她都已經說清楚，雲家若是不知難而退，遲早會把麵子和裏子丟光。區區秀才就想著將他娶進家門，實在是妄想。

    要操心的事太多，沒幾天封賢就把雲家的事拋在腦後。

    反而是雲家，最近又鬧出了不大不小的笑話。

    雲老爹統共生了三個兒子，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家裏終於出了個秀才。

    雲小三一朝成了秀才，在家裏說話的分量重了不少，這不，說到娶媳婦的事兒，竟然敢公然頂撞雲老爹。

    “你不就是嫌棄她是啞巴嗎！我就喜歡啞巴！”

    “好呀，你再說一句試試！”雲老爹拿著掃帚作勢要打人。

    雲小秀才跑的賊快，但他體力不夠好，沒一會的功夫累成狗，“爹！你倒是聽兒子和你說呀。”

    雲老爹一把年紀，拿著掃帚教訓兒子，他也累。幹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抹了把汗，“好，你說，我看你能給老子說出什麽花樣來！”

    雲小秀才賊眉鼠眼的往他爹身邊湊，“爹，咱能不能不犯蠢？”

    一句話說的雲老爹再次火冒三丈。

    “哎，不對！不對！你聽我說，聽我說呀！”

    雲小秀和他爹保持在安全距離，又四下瞅了瞅確定沒人，這才放心說道，“爹，封小地主雖然是啞巴，可啞巴也有啞巴的好呀。別的不說，以後要是成了親，封家的幾百畝田就成兒子的了。咱們要怎麽歸置，難道她還能說什麽不成？”

    雲老爹混濁的眼睛冒著亮光，又驚恐又興奮，“你…你是說……”

    “不錯！”

    雲小秀才拽著他爹的袖子，“遠的不說，光供我讀書，咱家花了多少錢？封小地主人是啞巴，但她除了是個啞巴，還有哪點不好？”

    “模樣是一頂一的好，還會讀書認字，您老不就是看中阿芳那丫頭了嘛，要我說，主仆兩人一塊收進房裏那才好嘞！”

    “……”

    就是因為父子倆說的這番悄悄話，被雲家大郎聽了個正著。

    雲大郎是個沒正經的，往常和他交往的都是一群地痞流氓，無意中聽見弟弟和老爹的談話，心裏樂的不行。

    想著封家那幾百畝良田，封小地主要嫁過來，他家的生活條件可就一下子改善了！

    想到這，他整天的心情都好的沒話說。

    可他偏偏是個藏不住話的，有了喜事就忍不住和那些狐朋狗友吹噓，吹噓來吹噓去，被人捧著說了不少不該說的話。

    其中，趁著喝醉酒又把弟弟和老爹商議的‘好事’吐露出去。

    要說這世間之事，諸多巧合。

    雲小三看著是個正經的，誰知道內裏壞了心腸。又趕上個嘴上沒把門的大哥，一頓酒喝下來就狠狠地把一家子坑的差點被土埋了。

    不知大家還記不記得搶到李氏賣身契又被小地主賞了一兩銀子，開開心心把李氏娶回家的流浪漢阿三。

    這阿三當時就和雲大郎一同喝酒，猛地聽到有人要害小地主，趁著人都走開，狠狠揍了雲大郎一頓。

    等到雲大郎被人扒光衣裳，鼻青臉腫的從大街上醒來，雲家圖謀早就傳的人盡皆知。

    據說，雲大郎回家後，雲小秀才差點和這位好大哥打起來。

    雲家亂糟糟，氣的雲老爹最後大病一場。

    待封賢聽到這事的時候，雲秀才一家子的名聲都臭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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