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徐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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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老的到來,直接驚動了張家老太爺以及嫡係一幹子弟。
正堂之上,張老太爺麵色和藹的在那陪著不是。
作為旁支少爺,又是此次事件的當事人之一,張興嚇得麵如白紙,看起來和塗滿白粉的鬼沒啥兩樣。
張老太爺是張家掌舵人,平時事務都是嫡孫處理,除非天塌了這才會出來力挽狂瀾。
誰能曉得,底下孫子們都是群沒出息的,考狀元的本事沒有,得罪人的功夫那是一流。
徐老榮歸故裏,雖然和朝中混亂的局勢有關,但再怎麽說也是當過先皇老師的人,當今聖上就是瘋了,也不會虧待有功的老臣。
且聖上仁孝,徐老離京時聖上還親自送出三裏地。
這等榮耀,也隻有榮歸故裏的徐老能享受了。
一不留神,底下的孫子就把此人得罪了,氣的張老太爺砸碎了心愛的翡翠花瓶,從清修中走出來,處理這檔子爛事。
“…此次是我張家不對在先,把孩子傷著了,所幸沒什麽大事,我也已經罰了打人的小廝。”
“…興兒平素和善,不會打人的,肯定是手下存著心眼,這才把人傷了。”
“…稍後給孩子買點吃食,小孩嘛,多是不記仇的,誤會一場,誤會一場啊……”
張老太爺盡量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為個孩子不至於讓雙方鬧不愉快。
張家子嗣出息,嫡長孫在朝中已經坐到三品官了,徐老是混跡官場的老油子,隻要張家肯低下頭認了錯,不會鬧得不死不休的。
張興聽了老爺子還是說出這番話,心裏稍微安定三分,順坡下驢朝著徐老趕緊道,“是學生不對,讓手下蒙蔽了,這孩子既是老先生收的徒弟,那咱還是親戚呢。”
親戚?這話從何說起?
張老太爺看向張興,莫非,那孩子還是張家的種兒不成?
若是如此,那這事就更好處理了。
小樹剛要開口,就見小姐姐望著他,那意思,大抵是不願讓他此時插嘴。
封賢看著眼下局勢,心道,張老太爺這是不清楚徐老頭性子呀。
徐老頭一生最是護短,別說是傷了小樹,就是不小心打死徐家養的雞,徐老頭都不會善罷甘休的。
徐老冷哼一聲,不去理會張興,反而神色冷漠的看向老太爺,“張家老爺子這話說的,是把我徐文遠當叫花子打發嗎?”
這話說的……張老太爺皺皺眉。
誰敢把當過先皇老師的徐老當叫花子?
那絕對是找抽了。
張老太爺麵上更加誠懇,不動聲色的朝著張興使眼色。
張興對著徐老又是一拜,“徐老有所不知,這孩子是學生妾室所生。”
“…因了先前一場誤會怒離家門。”
“…學生好不容易讓隨從找到他,想著借此機會和兒子聯絡感情順便讓他搬回府裏來住。”
“…隨從欺上瞞下做了這些事,不用老先生開口,學生早就狠狠教訓過他了。”
不知實情的聽了張興顛倒黑白的話,被打的小樹就成了叛逆離家的壞孩子。
而張興呢?不過是被隨從欺瞞,從始至終就是個盼兒歸家的好父親。
封賢心底笑了笑,張興自己傻就算了,還以為天下人都和他一樣傻。
徐老是什麽人,收小樹為徒時,肯定把他家祖宗十八代都查清了,張興敢在這兒顛倒黑白,嗬,找死呢。
徐老不動聲色的坐在那,手上捧著杯熱茶。
張老太爺聽了張興的話心裏一陣暗喜,原來這孩子真是張家的種兒呀。
想到這又忍不住埋怨張興不會辦事,這麽好的孩子,能拜徐老為師,那是張家多少子弟做夢都想的事兒。
他呢,不知珍惜反而還打了孩子一頓,作吧!
不過張興那話說的也沒錯,這孩子是徐老徒弟,那麽張家和徐家可不就成了親戚麽?
有這層關係,張老太爺以前還不敢的,現在借著徐老這棵大樹那就敢想了。
誰不知道徐老博學多識,要不然怎麽能為先皇開蒙呢?
有徐老教導,張家不愁沒人高中哇!
這會兒張老太爺看徐老的神色那就熱乎多了,連帶著大堂上站著的那些嫡係子弟臉上都露出歡喜。
作為孩子的親爹,張興覺得這次走大運了。兒子是徐老的徒弟,說不得以後嫡係子弟都得巴結著他了。
徐老穩如泰山的坐在那發呆,“是這樣嗎?”
張興收斂喜色,篤定道,“是的。”
嘩!
一盞熱茶全潑張興臉上。
大堂的人都沒反應過來,說的好好的,怎麽徐老就潑人了呢?
封賢暗道一聲,果然如此。
這脾氣,過了二十多年還是沒什麽變化。
小樹站在徐老身側,看著親爹被潑,眼圈微紅,不是心疼他爹,而是感念先生對自己的好。
那一碗茶,是先生在給他討公道啊。
徐老氣定神閑的將空茶杯往桌上一放,氣勢陡然而起。“老夫從未見過如張家厚顏無恥欺負人的!”
厚顏無恥?欺負人?怎麽就欺負人了?那孩子挨了打,錯了認了,張家也解釋了,還要人怎樣?
再說了,那可是張家的種兒,老子教訓兒子天經地義有什麽好說的?
怎麽就成欺負人了?
您徐老仗著輩分欺負小輩,這才是欺負人呢。
一碗熱茶潑出去,張興痛呼慘叫的聲音傳遍大堂,張家素來講究風度,眼看著旁支少爺捂著臉大叫,甚是不雅。
隻是這會兒倒沒人在意被熱茶撲麵疼不疼了。
因為徐老看起來是真的怒了。
讀書人生氣有個特點,愛咬文嚼字,一頓怒批下來把人扒的顏麵無存,不僅讓你覺得丟臉,還讓你啞巴吃黃連。
你要真和他掰扯起來,就發現,特麽的人家引經據典你說不過!
你有道理,你是孩子親爹,又怎樣?
照樣說的你恨不能往地上刨個坑把自個埋了。
……
現下張興就是這樣。
讀書人講起道理來,那是最不講理的。
尤其是眼前的讀書人,特麽的那是讀書人的老師。
太學祭酒,還當過先皇老師,你特麽的能說他說的不對嗎?
你說他講的不對,人家說,就是先皇站在這兒,老夫也是這樣說!
身為先皇的封賢:“……”
對,我老師說啥都對。
徐大佬一張嘴,舌戰群儒都不在話下,更別說對付一個老的一群小的。
等大佬說累了,一招手,“小樹,來,告訴先生,這爹你還要嗎?”
“!”不想要還能換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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