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子的煉成之路(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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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許妍都不曉得自己是怎麽回到家中的,隻是第二天一大早,寧遠就穿戴整齊敲響了她的家門,拉著一臉狀況外的許妍迅速辦理了過戶手續,然後用了短短一天的時間,就連人帶貓都給搬去了別墅中。
別墅鑰匙到手的時候,許妍緩了好久,睜大雙眼瞪著寧遠:“你昨天還瘋得不夠嗎?”
“哦,你指哪樣?”寧遠已經拖著她走進了別墅中,將她按到沙發上坐好,然後俯下/身來,望著她的眼睛,聲音漸漸變得低啞,“……是這樣嗎?”
說著,寧遠一手扶住許妍的肩,不讓她往後縮,一手用力地在她後腦勺上一按,許妍便身不由己地朝寧遠撞去,被這個狡猾的騙子捕捉住了唇舌。
許妍是坐在沙發上,寧遠卻是站著,上半身向前傾,大半的重量都分散給了許妍,這個姿勢自然不太方便。沒多久,許妍便覺得脖子有些酸,身子往後一仰,寧遠就順勢將她壓進了沙發中。
兩個人鬧了好一陣,許妍一開始還有力氣嗚嗚地叫喚,伸手去推搡壓在自己身上的人,但很快這些小動作就被鎮壓了下去。
等到寧遠終於肯放開她,從沙發上坐起身子時,許妍腦子裏已經是暈乎乎的了,雙眸中全是霧氣,這麽一番欺負下來,昨夜就略微有點紅腫的唇瓣更是慘不忍睹。
雪上加霜。
寧遠這家夥幹完壞事後還是衣衫整潔,反觀許妍,倒在沙發上長發散亂,上衣的領口敞開,盡顯狼狽。
寧遠又是把人扶起來,幫忙整理好亂發,又是親自去倒了杯水給許妍潤潤嘴唇,做完了才坐到另一邊的沙發上,含笑地望著她,這回寧遠倒是懂得要保持距離了,還得寸進尺地說:“好了,我瘋完了,你可以開始罵我了。”
許妍這邊才剛剛平複下過激的心跳,聽見這句話,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她就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人!
昨天晚上也是,寧遠那些曖昧不清的話已經夠讓她震驚了,結果這個人連消化的時間也不給她,光親一親不滿足,到最後竟是直接將她按到牆上去啃咬,宛如一頭壓抑了已久的野獸,狂風暴雨般的攻勢讓許妍承受不了,幾乎就要窒息。
最過分的是,寧遠是直接在別墅外的院子中幹這種事的,也就是說,他壓根沒顧忌過別人的目光!期間有一對散步的老夫妻經過時看見了這一幕,還感歎了句現在的小情侶自製力真是差,走兩步就是家門了,還是忍不住在外麵親熱了起來。
雖然壓低了聲音,但許妍還是聽見了……隻不過她被寧遠壓著無法動彈,否則肯定要挖個地洞鑽進去了。
想到昨天的事,許妍就恨不得在寧遠這個不要臉的家夥臉上咬一口,但還沒來得及實施,搬家公司的人就到了,把他們兩人之前留在出租屋的東西都送了過來。
一同送過來的還有他們養的那隻小搗蛋鬼花卷。
這下許妍也顧不上譴責寧遠了,連忙上前幫忙著將東西抬進來。
剛搬到新家的花卷還有些怕,縮在籠子裏蔫蔫的,許妍看得心疼,正想將它抱在懷裏好好安慰,但寵物箱的門一打開,它就呲溜一下躲進了沙發底下,怎麽叫喚都不肯出來,許妍有點擔心,寧遠說道:“沒事,貓是非常敏感的動物,突然換到一個新環境中,花卷不適應很正常。”
寧遠是養過寵物的人,顯然比許妍有經驗,他給花卷滿上貓糧,又將之前用過的貓窩擺到沙發邊,解釋:“聞到熟悉的味道,它會更有安全感,調整個幾天就會好的,別擔心,它要是餓了會自己出來吃東西的。”
許妍說:“花卷平時在家裏橫行霸道,突然這麽慫,我都不太習慣了。”
寧遠偏過頭,對著她一笑:“這小霸王到底是誰慣出來的?”
許妍拒不承認,扔出了否認三連:“我什麽都不知道,不是我幹的,花卷不是跟你親嗎?”
寧遠問:“三天兩頭在我手上撓一爪子的‘親’?”
許妍道:“打是親,罵是愛……”
“……”寧遠沉默半晌,竟然接受了她這個觀點,“行吧,那你繼續罵我,要動手也不是不行……”
許妍心想,大哥你能先把你掉在地上的臉撿起來再說話嗎。
被他這麽一打岔,許妍也沒力氣去追究之前他突然“發瘋”的事了,兩人轉而擼起袖子收拾堆在客廳的幾個大箱子。
這裏麵基本都是姐妹倆的東西,她們的養父母去世得早,江以晴自從來到南城這邊上大學後就沒有回過老家,江心語更不用說了,所以她們基本上是相當於搬來了南城定居,之前許妍收拾江以晴的東西時,打包了不少姐妹倆小時候的用品,其中就包括了好幾大本相冊。
相冊是寧遠翻出來的,那個箱子裏裝的都是舊東西,他望了一眼許妍忙碌的背影,輕手輕腳地打開來翻看。
等許妍發覺時,寧遠已經坐在地上,差不多把所有相冊都翻了一遍了。
“你扔下我一個人幹活,自己卻在偷懶?”許妍走過去,“這有什麽好看的……”
“我隻是有點好奇,因為我並沒有這種紀念冊,小時候的自己是什麽模樣,我已經不記得了。”寧遠拍拍旁邊的地板,示意許妍坐過來,她依言照做了,還沒坐穩,寧遠就伸手將她攬了過去。
這個動作寧遠早就做得十分流暢了,許妍還沒反應過來,人就已經落進了他的懷中,肩膀上陡然多出一個重量,許妍餘光一掃,原來寧遠又將下巴搭在了她的肩頭,姿勢異常的親昵。
從一開始的不適應到如今的麻木,許妍不想去回想自己經曆了什麽:“說話就說話,動手動腳幹什麽。”
寧遠沒搭話,反而將她摟得更緊,呼吸吹拂著她的頭發。過了一會,寧遠才開口:“正常人的童年總會留下一些痕跡,比如像你們姐妹,就有這麽多的相冊,可是……我什麽都沒有。”
他抱著許妍,閉著眼像是在歎息。
也不是沒有,隻是七歲那年,他原本幸福美滿的人生就被強行奪走了,邵正民和陸美玲——那兩個人一把火將他和母親存在過的痕跡盡數燒掉,於是那之後,他就變成了一個幽靈。
沒有過去,也沒有未來,漂泊遊蕩,靠著偽裝和謊言一點點讓自己強大起來,直到將邵家人全部送進地獄,他才能解脫。
“我的母親和舅舅是為了救我丟掉性命,我的父親則是恨不得我從來沒有出現在這世間,以前很長的一段時間裏,我都在痛苦為什麽自己還活著……要不是邵家越爬越高,在各個地方都能看見他們蹦躂的身影,不斷提醒著我,他們才是該死的那一個,或許我就支撐不到遇見你的那天了吧。”
寧遠呼出一口氣,塵封已久的記憶隨著他的訴說越來越清晰,這是第一次,他對別人說出了自己的身世。
不是沒有忐忑的,其實隻要寧遠願意,他完全可以永遠瞞著許妍,反正許妍也並沒有深究,但是他突然就不想繼續在許妍麵前戴著偽裝了……
他想讓許妍清清楚楚地了解到,自己是個什麽樣的人。
哪怕會遭到不齒……寧遠也希望,他最後留在許妍心中的印象,是最真實的一麵。
因為著實喜愛這個人,所以才不能容忍她的眼中倒映出除自己以外的其他東西,哪怕隻是他偽裝出來的虛假表象,那也不行。
許妍的眼裏心裏,隻要裝著他就夠了,隻是寧遠,別的都不行。
寧遠承認他從來都是個自私自利的人,但這是最後一次了,很快,很快他就沒有機會……
寧遠說得很慢,隔一段時間還要停下來整理思緒,他抱著許妍坐在客廳中,直到外麵的天色徹底暗下來,敘說才告一段落。
他埋首於許妍的頸窩處貪婪地呼吸著,心髒跳動得很快,聲音卻很冷淡:“你還有什麽想問的,我一次性說清楚。”
許妍其實早就從係統那裏讀過他的資料了,但親耳聽見的感受是不一樣的,寧遠的話音裏壓抑著濃濃的自嘲和絕望,像是黑暗中找不到出路的困獸。
“邵正民那種父親,不要也罷,他造過的孽,現在已經報應在邵家身上了,阿遠,你沒有做錯。”許妍轉過頭,認真地望著他說,“我隻是心疼你。”
寧遠一怔。……心疼?他如今已經滿身汙泥洗不淨了,也會有人心疼他嗎……
許妍在他懷中轉了個身,正麵對著他,然後主動將雙手環上寧遠的脖頸,依偎過去貼在他的心口,說道:“放心吧,你做的那些事,我都有參與一份,要真的輸了,我這個共犯也跑不掉,無論如何,我都會陪你一起的——況且,我們這一次一定會贏!邵家存活不了多久了,你要陪著我看他們走上覆滅,阿遠,你答應過我的!如果沒有你,我或許就……”
寧遠忽然感覺到自己的衣領處傳來一陣涼意,似乎有淚水落下,打濕了衣衫。
許妍說著說著便哽咽起來,寧遠這時才渾身一顫,喉嚨中猛地湧上一股血氣,他放開許妍,神情茫然地站起來,連連退後幾步,最後隻來得及說了句“別跟過來”,就調頭衝向了洗手間。
把門一反鎖,寧遠立刻彎身在洗手台前拚命地咳嗽起來,他抖著手打開水龍頭,嘩啦啦的水聲多少掩蓋了一點動靜,然而他的口中卻不斷咳出鮮血,殷紅的血絲混入清水中,不多時就將整個洗手池給染紅了。
許妍攔在門外進不來,焦急地問他怎麽樣了,寧遠完全無法回答。
好不容易止住咳嗽時,寧遠已是痛苦地半跪在地上了,手腳開始痙攣,渾身像是有電流不斷地流竄。
但他聽見了許妍的呼喚,強撐一絲意識不肯昏過去,慢慢地、一步一步地爬到了門邊,僅僅是幾步的距離,卻耗盡了寧遠所有的力氣,等接觸到門把手時,他的臉色已蒼白如紙,後背大汗淋漓,像是被人從水裏撈出來似的。
剛打開門,他的手指便無力地垂落,望著門外快急瘋了的許妍,寧遠強迫自己扯出一絲笑容,對著她說:“別哭……”
隻來得及說出這兩個字,寧遠就眼前一黑,徹底昏死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跪地,原來我的定時發布設置成了19號,難怪刷新不出來,真的不是故意更新晚了的,求原諒qaq】
以及大聲告訴自己,這是甜的,是草莓味的!絕對不摻雜任何添加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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