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師他黴運纏身(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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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天之後, 江城一家商場連續死亡六人的事件終於有了詳細的分析報道,而令人奇怪的是, 頭一個站出來的並非那些大媒體, 而是一家名不見經傳的小雜誌社。

    這件事被從上到下都封鎖了,警方對案件細節三緘其口, 媒體們手中沒有料, 報道時自然也是蜻蜓點水不痛不癢, 但這家奇聞雜誌社卻是事無巨細地將事件梳理了一遍,他們並沒有推翻警方的“意外事故”認定,隻是著重講述了這些意外到底是怎麽發生, 最後得出結論:建築安全, 還得從細微處防起。

    配合上商場負責人說要將整棟樓翻新一遍, 大力排除安全隱患的聲明, 這家雜誌社的分析就顯得十分可信了——尤其是江城警局的官微也在之後點讚並轉發了這篇報道,這就相當於官方也默認這裏麵說的都是事實。

    經此一役, 網上各種各樣的猜測總算慢慢平息了下來, 而這家雜誌社也一戰成名。

    最高興的莫過於攝影師小吳了,他風一般衝進許妍的辦公室, 興奮地說:“主編!主編又有一個電話打進來, 說希望跟咱們進行廣告合作了——”

    許妍無奈地看著他:“你冷靜點。”

    冷靜是不可能冷靜的,小吳如今對這位主編可說是異常的崇拜, 本來他們這家雜誌社已經快辦不下去了,工作人員也裁剪到不剩幾人,可是沒想到主編真的能力挽狂瀾, 隻要有了廣告進項,雜誌社又能維持一段時間了,其他事情可以慢慢來。

    “還是主編你厲害!不過也是,你膽子那麽大,自己一個人也敢進去那家傳聞鬧鬼的商場,難怪能比其他人先一步搶到新聞。”小吳哼了聲,“之前那些狗眼看人低的,還叫咱們盡快停刊拉倒,現在還不是傻了眼!”

    許妍被小吳誇得有點心虛,其實鬧鬼是真的,那篇報道才是胡說八道,當然這其中少不了唯物主義信徒——係統的指點,她才能瞎掰得像模像樣。

    但好歹,總歸是把這家雜誌社給暫時保住了,程巧巧在裏麵投入了十二萬分的心血,那一段艱難的時期,亦是她獨自支撐過來的,自然是不希望看見雜誌社倒閉。

    許妍將小吳打發出去幹活後,撐著下巴,心中想著陸青禾的事。自從那天晚上分別之後,她就完全失去陸青禾的消息了,不過轉念一想也正常,這個人滿身謎團,要是這麽容易就被她打聽到行蹤,就不叫大佬了。

    不知是不是因為高危世界的緣故,關於目標對象的資料也非常有限,除了名字職業之外,其他信息都是未知,許妍沒抱希望等陸青禾主動找上門,畢竟陸青禾跟寧遠不一樣,他對自己別無所圖。

    假如許妍不積極主動一點,很可能到任務失敗,她也見不上陸青禾一麵,因此為今之計,就是猜測陸青禾可能出現在哪裏,然後她再一個個找過去。

    而陸青禾常常出沒的地方,自然就是鬧鬼之地了,於是許妍特意在每一版雜誌上都空出一個顯眼的位置,刊登了一則懸賞信息,說要是有人留意到什麽科學常理無法解釋的事情,歡迎前來爆料。

    這麽做還真的有效,一個多月後,雜誌社迎來了一位爆料人。

    這位爆料人是個中年婦女,她保養得很好,看得出年輕時定是個美人,可惜此時麵色憔悴,眼窩深陷,整個人仿佛一下子蒼老了十多歲,麵上帶著掩飾不去的疲態,許妍親自將她迎進了會客室,婦人坐下時還小聲說了謝謝,但許妍留意到,她一直都在無意識地絞著手指,看起來有點神經質。

    “我的女兒茹雲,十天前從學校的天台跳了下去。”婦人開口的第一句話就直入主題,“但我知道,她並不是自殺的!沒有人相信我,他們全都說是我多心!可是我了解茹雲,她是絕對、絕對不可能自殺的!”

    說到“不是自殺”四個字時,婦人的情緒陡然激動了起來,額頭上甚至暴起了青筋,許妍連忙安撫她,起身去端了一杯熱茶過來,她接過來抿了一口後,深深吸了口氣,似乎冷靜了一點。

    在許妍的引導下,婦人慢慢將前因後果說了出來。這位婦人叫林紅燕,與前夫育有一女,名叫薑茹雲,薑茹雲相貌好,天生腦子就聰明,在學習上從來不讓人憂心,一路都是在最好的學校當著優等生,從小到大都是母親的驕傲。

    薑茹雲今年高三,她就讀的是號稱“高考兵工廠”的江城實驗二中,這家學校是寄宿製的,對於高三學生的管理更是嚴格,一個月隻有一天休息,而平時的周末照常上課,唯有在周六晚上才允許學生自由活動。不過休息時間這麽短,學校又建在了郊區,來回市區需要近兩個小時,所以學生都會選擇待在學校裏,跟朋友聚在一起玩鬧一會,就當是放鬆了。

    薑茹雲出事的那天,正好是一個周日,前一天的晚上,他們八班的同學組織一起去後山樹林裏玩——二中的校區本來就是建在風景區裏的,遠離塵囂,環境優美,對學生而言,的確是個靜心讀書的好地方,也因為如此,學校裏到處都是山山水水,給這群壓抑許久的青春期小孩子提供了釋放的場所。

    這次的活動是得到了老師允許的,畢竟其他班級這麽幹的也有很多,隻要不跑出學校,注意安全就好,高三還是很辛苦的。

    周六晚上的活動沒有發生任何意外,第二天的早讀時間,玩瘋了的八班學生乖乖坐在教室,聲音困倦地讀著英語書,作為班長兼學習委員的薑茹雲在收齊了同學們的作業本後,溫柔地留下一句“大家都精神一點,小心老師批評哦”,然後就捧著作業走出了教室,神色舉止都與往常無異。

    可是,薑茹雲走出教室後,卻不是去教師辦公室交作業,而是徑直走去了頂樓。

    頂樓天台是上著鎖的,可是那天不知為什麽,門鎖卻開了,薑茹雲輕而易舉地走了進去。她從天台邊緣跳下來之前,還將作業本整整齊齊地堆放到一邊,就像她每次交給老師之前會做的一樣,然後便走上了絕路。

    這件事一出,整個學校都震驚了,而作為母親,林紅燕更是差點精神崩潰。

    警方很快就來人了,但整件事情卻幾乎沒什麽可以調查的地方,因為教學樓每個角落都安裝了監控探頭,畫麵清楚地顯示,當時正是早讀時間,走廊上沒有其他學生,而在薑茹雲離開教室去往天台的路上,她也沒有碰到任何人。

    警方同時調取了能拍到天台門的監控,卻發現三天前到事發的時間點,除了薑茹雲,壓根沒有人靠近過這裏。

    事情到這裏已經很明晰了,薑茹雲是自己選擇要去天台的,沒有人逼迫她,雖然說天台門無緣無故打開是一個謎,但薑茹雲跳樓自殺基本是沒有懸念了。

    案子很快結了,唯一反對的就是薑茹雲的母親林紅燕,她鬧過學校、鬧過教育局,也鬧過警局和醫院,可是所有的證據都向她表明自己的女兒死於自殺,這些地方的人剛開始還好言勸她節哀,可是鬧的次數多了也不耐煩起來,學校更是直言說高三學生壓力大,心理出現問題也不是沒有的,暗示說薑茹雲可能是承受不了學業上的壓力,才想不開的。

    但這種鬼話,林紅燕半個字也不信:“我們家茹雲不是這麽脆弱的人,她的成績一直穩定在年紀前十,隻要發揮正常,高考一定沒有問題,而且我問過她的舍友,這半年來,茹雲的心態都很好,怎麽可能毫無預兆地……”

    林紅燕忍不住掩麵哭了起來,許妍遞給她一張紙巾,想了想,問道:“那麽你的意思是,你的女兒是被人謀害的?”

    林紅燕的哭聲停了一瞬,她抬起頭,茫然地喃喃:“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隻想要一個答案……”

    她隻是執著地想弄明白,自己的女兒到底為什麽會死,可是沒有人能給她答案,她試過求助媒體,可是這種證據確鑿沒法深挖的事件,媒體根本不會太上心。就在這時候,林紅燕看見了許妍這家雜誌社刊登的懸賞信息,於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找上了門。

    許妍有種強烈的直覺,她或許可以在學校裏碰見陸青禾,這種感覺沒有根據,但她決定相信,反正去看看也沒有損失,就當是完成支線任務了。

    於是,許妍對林紅燕說:“我陪你去一趟學校。”

    林紅燕感激涕零,兩個人約定好後,第二天一大早,就由林紅燕開車,載著許妍駛往郊區。二中的校區果然很遠,一個小時後,她們才到達,不過由於出發得早,此時才八點而已,正是學生們上課的時間。

    外來車輛是不允許開進學校的,兩人找了塊空地停車,許妍發現除了她們的車子外,旁邊還停了一輛十分騷包的小跑車,剛開始許妍還有點好奇這車是誰的,但一走近大門,她就看見了車的主人。

    那是一個朋克派的黃毛青年,但他身上卻穿著格格不入的二中校服,顯得十分搞笑,此時他正與門衛堵在門口爭執,走近點後,許妍聽見那黃毛說:“怎麽的,沒見過長得老的高中生啊,我發育得急了點,你憑什麽說我不是十八歲!”

    門衛鐵青著臉:“我們學校從來不許染頭發!而且你說你是高三十六班的,你不知道那個是舞蹈班,裏麵全是女孩子嗎——”

    黃毛,也就是奉命前來的吳有用愣了愣,但他繼續厚顏無恥:“沒錯啊,又不是沒有長得像男孩子的女孩子,需要我脫給你看嗎?”

    門衛:“……”

    後麵來到的許妍和林紅燕:“……”

    這種睜眼說瞎話的厚臉皮令人歎為觀止,門衛顯然是覺得自己吵不過吳有用,於是威脅說再不走就報警了,吳有用這才老實了,但還在努力辯解說自己真的是高中生。

    林紅燕悄悄地問身邊的許妍:“這人是不是腦子有病啊?”

    許妍:“……”他不是腦子有病,是皮的。

    在係統的提醒下,許妍認出這個黃毛青年是誰了,雖然關於陸青禾的資料很少,但略略提到說他曾收過一個外門弟子,很多事務都是交給這個弟子去處理的。許妍心想,既然吳有用出現在學校,那是不是證明,陸青禾也很有可能會來?

    這麽一來,她就不能讓吳有用被趕走了。

    許妍上前兩步,擋在吳有用麵前,對著被氣壞的門衛賠禮道歉:“不好意思啊大叔,我這個表弟小腦有問題,他是跟著我們一塊來的,但剛下車就沒影了,是我們沒栓好他,給你添麻煩了,還請你別跟他一般計較。”

    許妍指了指林紅燕,繼續道:“這是八班薑茹雲的家長,我們是陪我姐來收拾茹雲的東西的,大叔你看,行個方便?”

    吳有用被許妍擋在身後,露出一頭霧水的表情,但他也聽出這人是在幫自己圓話,於是聰明地保持了沉默。

    門衛看向林紅燕,林紅燕雖然不曉得許妍為什麽要扯上那個青年,但還是按照兩人編好的台詞說了。

    門衛又瞅了眼吳有用,雖半信半疑,但還是點點頭:“我幫你們問問。”之前林紅燕來學校鬧過很多次,他當然認得這個人,說實話還蠻同情這位失去女兒的母親,打電話去問校領導,領導一聽這女人又來了,頭都大了,就說讓他們進來吧,拿完東西就打發走好了事。

    三人順順利利地登記完進入校園,等走遠之後,吳有用才鬆了口氣,嘟噥了聲“總算混進來了”,轉頭對許妍道謝。

    許妍說:“我勸你下次再想裝高中生,起碼先把頭發染回來吧。”

    誰料,吳有用卻露出一副驕傲的表情:“不要,先生說我現在的發色看上去可精神了,我這輩子都不會換的!”

    許妍心想那陸青禾有沒有說過你蠢呀。

    吳有用又問她們倆是來幹嘛的,這也沒什麽好隱瞞的,林紅燕照實說了,吳有用聽完後,摸了摸下巴道:“其實這麽一說,先生讓我來的原因也跟這位薑同學有點關係……”

    還沒等許妍問清楚,林紅燕突然低低喊了一聲,指著旁邊操場邊一株樹下的兩個學生說:“那兩個女生是茹雲的室友,我認得她們!”

    許妍順著林紅燕手指的方向,看見樹下坐著兩個女孩子,兩人像是在爭吵著什麽,臉上的表情都很激動,於是許妍便對林紅燕說:“你在這裏等等,我去問他們幾個問題。”

    吳有用自告奮勇也要跟著去,許妍瞅了他一眼,心說你這副不良少年的造型,可別嚇壞人家才好……

    兩個人剛靠近,許妍就看見長頭發的女孩推了另外那個短發女孩一把,喊道:“除了,除了你,還會有誰有理由做這種事!你別以為我不知道,那天晚上我看見你溜出寢室了,你又去找它了對不對,就是在薑茹雲死的那晚——”

    薑茹雲?許妍和吳有用對視一眼,許妍立刻上前一步,對那兩個女生說:“你們是八班的同學嗎?”

    兩個女生沒發現有人靠近,嚇了一跳,當看見陌生的麵孔後,眼裏俱浮現出警惕之色,立刻噤了聲。最後還是那個短發女生站出來,她的脾氣比同伴要好一點,大大方方說自己叫王雨婷,的確是八班的學生,問許妍他們有什麽事。

    沒有人發現,當吳有用聽見“王雨婷”這個名字時,臉上閃過一抹異色。

    許妍問道:“既然如此,你們應該認識薑茹雲吧?”

    一提到這個人,長發女生的反應非常激烈——據王雨婷介紹,她叫楊小玉,楊小玉的臉色馬上變了,拚命搖頭:“我不知道,我跟她不熟……”

    倒是王雨婷很冷靜,她甚至適時地流露出哀傷的表情,黯然道:“是的,雲雲跟我們是一個寢室的,她出了事,我們比誰都難過,而且逝者已逝,這樣談論她也不太好,所以小玉一時失態,你們不要見怪。”

    王雨婷邏輯清晰,比一臉驚慌的楊小玉要好太多,但同時她說話也滴水不漏,無論許妍問什麽,她都堅稱薑茹雲沒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然後就表示自己的哀痛,可正是因為無懈可擊,所以才顯得虛假。

    問完後,許妍兩人就往回走,邊走許妍邊說:“你不覺得這個王雨婷太冷靜了嗎?同一個屋簷下住了三年的同學自殺身亡,一般人都會有點忌諱吧,不願多談很正常,相比之下,楊小玉的反應倒是符合人之常情。這種情況,要麽就是王雨婷真的坦蕩,要麽就是……她演技太好了。”

    吳有用剛才憋了半天,此時長籲了口氣,道:“看來王雨婷有點問題,難怪先生讓我來調查一下她……”

    許妍不動聲色地問:“既然大家都是為了薑茹雲的死因來的,不如互相分享一下情報?”

    吳有用說:“可是先生讓我保密……”

    許妍道:“你家先生有讓你性/騷擾門衛嗎?剛才你說你是女孩子的話我有錄下來哦——”

    吳有用瞪圓了眼睛,半晌還是敗下陣來,長歎說一山更有一山高,是自己輸了:“其實這次是王雨婷的父母托人求到先生麵前的,不過先生他最近好像在忙著雕玉,所以就讓我先來看看……”

    事情起源於王雨婷發給父母的短信。像這種嚴格的寄宿學校,是不允許學生攜帶智能手機的,但一般家長都會準備一台老人機,以便學生跟他們聯係,王雨婷自然也有這樣一台手機。

    就是在薑茹雲跳樓自殺那天開始,王雨婷的父母連續三天收到了女兒半夜發過來的短信,第一條短信寫著“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第二條則是“她在床邊看著我”,最後一條則是“救命!”,每一條短信都是在重複著同一句話,一直到對話框容納不下為止,看起來十分的瘮人。

    但奇怪的是,每次當父母早上打給王雨婷,擔心地詢問她是不是出了事的時候,王雨婷卻表現得似乎完全忘記了這回事,她不承認自己有發過短信,也說自己一切安好。父母不放心,把她接回去住了幾天,也找心理醫生看過,結果證明她真的沒有大礙,無奈之下,隻好將她送回了學校,畢竟高三生耽誤不起。

    可是暗地裏,王雨婷父母卻懷疑女兒是中邪了,他們托了無數層關係,找到了陸青禾,請求他幫忙。

    光是聽著,許妍都起了一身疙瘩,可以料想王雨婷的父母是多麽驚惶:“說了這麽久,你家先生呢,不是偷懶沒來吧?”

    吳有用氣呼呼瞪了她一眼:“小心先生教訓你!”

    許妍想陸青禾倒是來啊——結果這一次,她在心底的呼喚竟然實現了,就在他們匯合林紅燕,向著宿舍樓走去的時候,一輛豪華的小轎車從旁邊駛過,先一步停在了樓下,車門被打開,裏麵的人走出來,許妍定睛一看,不是陸青禾是誰!

    “先、先生!”吳有用馬上搖著尾巴撲上去,陸青禾顯然習慣了,十分淡定地舉起傘,擋住了他,嫌棄地將他撥弄到一邊。吳有用頹廢了一秒,立即又精神了起來,殷勤地問,“先生您怎麽不坐我的車來呢?”

    陸青禾薄唇一動,吐出三個字:“我樂意。”

    許妍:“……噗。”不知為何,看見吳有用被陸青禾打擊得懷疑人生的樣子,她就忍不住想笑,心想陸青禾嘲諷起人來簡直就是無差別攻擊。

    這一聲輕微的笑聲引起了陸青禾的注意,他抬起眼,視線越過擋路的吳有用,這才留意到站在後麵的許妍,眼神頓時變得微妙:“我不是說過,讓你少來這種地方嗎?”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世界的風格大概就是由小故事組成的,3~4個的樣子,當然要是覺得這種風格不喜歡可以評論告訴我~

    以及,裏麵所有人都是吃皮皮蝦長大的!

    說起來,今天我一個朋友(有看我的文)問我說,你的筆名是自己想的嗎?

    我:對啊,靈光一現,是不是特別好?

    朋友:不是太好,我幫你想了一個絕妙的名字,特別適合你

    我:說說說!

    朋友:薛定諤的糖

    我:……友盡!

    感謝訂閱,繼續隨機發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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