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青禾皺著眉望向許妍, 縱然隔著一段距離，但許妍還是能感覺到他的不悅。

    沒想到說曹操曹操到, 她剛才還在心裏想陸青禾什麽時候會來, 這人下一秒就出現，把她逮了個正著。

    陸青禾是乘著教育局領導的車子來的, 他可不像許妍和吳有用, 還要千辛萬苦想辦法混進學校, 上頭一個電話打下來，無論他想做什麽，總會有人讓路的——親眼見識到一個地中海領導對著陸青禾點頭哈腰的情景後, 許妍再一次直觀地認識到, 陸青禾在一些人眼裏, 到底是多牛逼的存在。

    領導送完人後, 很快就在陸青禾的示意下離開了，活像個專職司機似的, 許妍趕緊拉著林紅燕走過去, 說道：“這次我是陪爆料人來的，我聽說你接了王雨婷的單子？”

    還沒等陸青禾發話, 吳有用就先警惕地擋在他麵前, 狐疑地盯著許妍道：“等等，你跟先生很熟嗎, 我跟你講，先生可是從來不接受套近乎的……”

    吳有用的告誡未說完，就被陸青禾提著傘趕到了一邊：“往旁邊站點。”

    吳有用頓時覺得自己就是個被人狠心拋棄的小可憐。

    可惜在場沒有人關注他的心理活動, 陸青禾順著許妍的話，目光落在略顯忐忑的林紅燕臉上，停了一瞬，垂著眸道：“你的子女緣不好，若有女兒，將會是早夭之相，這麽看來，你就是之前死的那個小女孩的母親？”

    陸青禾的聲音冷冷淡淡的，他不開嘲諷的時候，身上總是顯得沒多少煙火氣，而從他嘴裏說出生死的字眼，就會讓人覺得這不過是跟吃飯喝水一樣的平常事。

    他這麽一說，林紅燕的眼眶立刻紅了一圈：“是、是的，我家茹雲……”林紅燕哽咽著捂住嘴，緩了緩，才問，“請問，您是怎麽知道的？”

    林紅燕隻感覺到麵前這個清俊的男人不似凡夫俗子，因此即便對方比自己年歲小，她也不敢怠慢，態度恭敬地喊了聲大師，然後有些急切地追問：“您可以告訴我，茹雲到底是因為什麽才會……”

    “總要看過後再說。”陸青禾抬起頭，看了眼矗立的宿舍樓，停了會，突然發問，“你看見了什麽？”

    吳有用站在他身邊，以為問的是自己，表情立刻嚴肅起來，仔仔細細把整棟樓掃了一遍，然後不確定地說：“外牆脫落線路老化，而且……居然沒有裝空調，夏天豈不是會熱死！”

    陸青禾：“……”很好，有了一個傻子徒弟作對比，就連程巧巧都顯得聰明起來了！

    “你來。”陸青禾懶得罵吳有用，直接指了許妍，道，“你呢，能看見什麽？”

    許妍其實挺想說吳有用的觀察非常認真，她沒什麽好補充的了，但感覺如果自己說出來，可能下一秒陸青禾的黑傘就掄過來了，於是隻好睜大雙眼，望著這棟宿舍樓。

    今日正好是陰天，黑壓壓的烏雲之下，縱然是在白天，但整棟樓卻顯現出一種陰森森的氛圍，尤其學生們都去上課了，安靜得過分。

    這麽仔細一瞧，倒真的被許妍看出了一點不對勁，她舉起手，指向五樓東側的一間寢室，遲疑地說：“你們看，那間屋子的陽台上，是不是有個人影？”

    “哪裏？”除了陸青禾之外，吳有用和林紅燕皆是一臉茫然，他們盯著許妍所指的地方看了好久，但陽台上空空如也，哪來的人影？

    吳有用問：“你不是隨便編個東西來誆我的吧？”

    看著他們不解的表情，許妍便將後邊的話給咽了回去，想了想，既然看不見，還是不要告訴他倆，那個黑影似乎是吊在了陽台上……如果不是仔細看，遠遠地很容易以為那是件衣服，但既然別人看不見，是衣服的可能性就很低了，許妍馬上想到了某種髒東西。

    而且不知是不是她太敏感的原因，許妍總覺得，那個上吊的人影好像正盯著他們一行人在看……但幾秒之後，這個黑影就憑空消失了。

    這時，林紅燕忽然“啊”了一聲，道：“那間不是茹雲住的寢室嗎！”

    許妍扭頭去問陸青禾：“會不會又是那些東西……”既然陸青禾能問出這個問題，以他的能力，肯定是一早就發覺了。

    陸青禾轉著手中的傘，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而側頭看向許妍，嘴角微微揚起：“你也就眼力不錯這一點值得肯定，勉強能抵消掉智商造成的拖累。”

    “……謝謝誇獎。”許妍咬著牙想，不可以跟這個人計較，五十萬五十萬……

    吳有用不甘寂寞，見陸青禾疑似對許妍流露出欣賞之意，危機感立刻在他心中升起：“那個誰，你可不要誤解先生的意思，先生早幾年前就聲明過不會再收徒了——嗷！”

    他沒能說完，因為那把黑傘橫空一掃，準確地打在了他的後背上，吳有用一個踉蹌，差點臉朝下摔地上。

    “還有你，程巧巧好歹有一個優點，你呢？她已經明確指出來了，你卻還是看不見，枉費這些年的苦修。”陸青禾沉著臉，吳有用跟在他身邊多年，知道這是他生氣的前兆，立刻嚇得噤聲，像小孩子一樣立正站好，乖乖聽訓。陸青禾望了他一眼，道，“學藝不精卻愛人前賣弄，既然這麽喜歡炫耀，那麽從今天開始，一年之內上門的委托就全由你接手罷，完成不了就別回來見我。”

    說完，陸青禾示意許妍她們跟上，便抬腳率先往宿舍樓裏走去。

    吳有用垂著頭，低聲應是，背影中也透出消沉的氣息，他落在了後麵，許妍走在前頭，都能感覺到一股哀怨的視線盯著自己。

    “先生很少誇人的。”許妍聽見吳有用在自己背後憂鬱地喃喃，“他這次居然誇了你，那你是不是下一步就要搶走我的弟子之位，把我趕出去，然後獨自霸占先生了……”

    許妍嘴角一抽，心想大兄弟你狗血劇看多了吧，更何況陸青禾那叫誇嗎？那叫明褒暗貶！

    不過跟吳有用這種超級迷弟是沒法說通的，畢竟他的原則就是“先生說什麽都對”，很快地，他就忘記了對許妍的敵意，湊上來小聲問：“話說你眼力這麽好，平時眼睛是怎麽保養的，教教我唄……”

    陸青禾雖走在前頭，但居然也能聽見這些悄悄話，說了句：“你還是想想怎麽保養你的腦子吧。”

    吳有用：“先生……”

    陸青禾不理他，轉頭又對許妍說：“離他遠點，別被傳染了。”

    吳有用的臉徹底垮下來了，要不是場合不允許，許妍就笑出聲來了。果然很多時候，一個人的快樂都是通過對比才凸顯出來的，有吳有用墊底，她忽然覺得陸青禾對她算是嘴下留情了。

    四個人去找了宿管，很顯然上麵提前打好了招呼，他們沒怎麽費力，就拿到了薑茹雲寢室的備用鑰匙。

    寢室在五樓最東側，進去之後，許妍下意識先去陽台看了看，果然空無一人，仿佛剛才看見的上吊黑影隻是個錯覺。雖然許妍沒有找到黑影，但是她在陽台上發現了另外一件東西，一根綁在晾衣杆上的麻繩，繩子的下端還係成了圓環，看繩子垂下的高度，正好能讓一個普通女生踩在凳子上，把頭伸進圓環中。

    莫非……這就是剛才那個髒東西用來上吊的道具？可這樣做，它圖什麽呢？

    許妍招呼其他人過來看，林紅燕看見這根繩子，臉色立刻就白了，她想起女兒的死亡，對於這種自殺道具是心有餘悸：“到底是誰掛在這兒的？太缺德了！”

    陸青禾抬頭凝望了這根繩子幾秒，對著吳有用吩咐道：“先把繩子解下來吧。”

    吳有用去搬了寢室的椅子，他一個一米八的大男人，也要踩著凳子才能夠得到晾衣杆，實在難以想象如果繩子是寢室裏的女生係上去的，她們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吳有用解下繩子，捧到陸青禾麵前，陸青禾道：“去找個背陰的地方埋了。”

    等吳有用去處理繩子的時候，許妍疑惑地道：“這應該不是宿舍裏的人掛上去的吧，她們沒有理由做這種事啊，假如不是她們做的，那麽這根繩子應該是在學生們上課後才出現的，否則寢室裏一旦有人發現，肯定不會置之不理。”

    陸青禾對她這個猜測不置可否，他走回室內，環顧了一圈，視線定格在了門邊豎著的一排儲物箱上。這個寢室的格局是六人間，上下鋪，衣櫃與儲物櫃是分開的，門邊的儲物櫃每個約摸半米x半米大小，櫃子上貼著學生的名字，為了防失竊，全都是上了鎖的，是專門用來裝一些貴重物品。

    上樓的時候，許妍就簡單地跟陸青禾說過在操場邊碰見兩個女生的事，此刻他的目光就瞄準了寫著“王雨婷”和“楊小玉”這兩個名字的櫃子。

    “那兩個女孩，就算不是直接害死你女兒的元凶，也應該是知情者。”陸青禾看了眼呆愣的林紅燕，然後屈起手指敲了敲儲物櫃，“人會說謊，有些東西卻不會。”

    “等等……”見陸青禾瞄了瞄櫃上的鎖，許妍生出不妙的預感，“你該不會是要……”

    陸青禾不知從哪兒摸出一根細細的鐵絲，對準了鎖孔，極其輕易地就將兩把鎖給撬開了，完事後還一臉的正氣淩然：“形勢所迫。”

    許妍：“……”求求你放過形勢吧！

    單看陸青禾雲淡風輕的神情，是沒法聯想到他此刻正在翻看兩個女孩子的儲物櫃，不過他目標明確，很快就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從王雨婷的櫃子中找到的老人機以及楊小玉櫃子裏藏著的一本日記本。

    “吳有用說，王雨婷曾經半夜給自己的父母發短信，然後第二天轉頭就不認了，她就是用這部手機發的吧，不知還有沒有保存下來……”許妍接過陸青禾遞來的手機，嚐試著開機，剛好還剩一點電量，她翻到發件箱，不出意料地發現那幾封短訊都被刪掉了。

    “看起來應該是她自己刪的……咦，等等，王雨婷跟一個叫賀成的人好像很熟。”許妍仔仔細細查看了一遍，卻看見王雨婷與這個賀成聯係頻繁，王雨婷發給這個人的短信內容讓人摸不著頭腦，類似於“今天又是新的一天”這種無意義的句子，而且奇怪的是，信箱中隻有發過去的信件，卻沒有賀成的回信。

    “賀成……？”林紅燕也湊了過去，她念了一遍，覺得這名字有點耳熟，似乎在哪裏聽過，但一時間又想不起來。

    “揀有用的說。”陸青禾正垂下眸望著手裏的日記本，本子的樣式是很討小女生喜歡的小清新風格，上麵還掛了一把小鎖，然而這把鎖對於一位被生計所迫的開鎖大師而言，完全是形同虛設，等許妍再抬頭去看他，陸青禾已經把鎖卸下來扔到桌上，開始看那本日記了。

    許妍幹巴巴地誇了句：“……你好快啊。”

    陸青禾眼皮一抬，瞥了她一眼，目光中的深意頓時讓許妍感到脖子一涼。

    係統在她的腦海裏幽幽地說：“對男人，是不能說他快的。”

    許妍心想你為什麽這麽懂啊，不過她翻遍了所有王雨婷發給賀成的短信，都沒找到多少有用的信息，無奈地攤開手：“我是搞不懂現在高中生的溝通方式了，要不待會去打聽一下，找到這個賀成，直接問他好了。”

    陸青禾沒說讚同，也沒說反對，而是點了點那本日記，說：“你過來看看。”

    許妍走過去，因為日記本被陸青禾拿在手上，她需要挨得很近才能看清，這樣一來，她不可避免地就碰到了陸青禾的身子。許妍沒有留意這些，專心致誌地看著日記上的內容，而陸青禾的眉頭緊了又鬆，似乎克製了好幾遍，才強令自己不在許妍靠過來的第一時間閃開，但身子卻還微微緊繃著。

    陸青禾能聽見許妍小聲讀著日記上的字，聲音又柔又輕，縈繞在他耳邊，他的目光雖也落在那上麵，注意力卻早就飛到別的地方去了。

    許妍並未注意到陸青禾刹那的不對勁，她認真地翻閱，發現楊小玉每天都有寫日記的習慣，她直接翻到薑茹雲出事前的一天，也就是八班組織集體活動的那個周六，楊小玉是這麽寫的：

    “4月15日-周六-晴

    班上的男生提議去後山玩，我不想去，都是樹，有什麽好玩的，還不如在寢室多刷幾套題。可是帶頭的是賀成，薑茹雲是他女朋友，一個班長一個副班長，哪裏有我們說話的份，最討厭這群學習好就自視甚高的家夥了，完全不把我們放在眼裏，煩煩煩。

    ……

    賀成那個家夥，說每個學校都有守護神，二中的守護神就藏在山上，還說他曾經見過一次，趁機向守護神許了願，所以每次考試成績都那麽好，一直都是年級第二，啊呸，當我們是小孩子嗎，騙鬼的話也信！再說了，真有這麽靈的話，賀成怎麽還次次都被薑茹雲壓一頭！有本事就許願超過自己女朋友，當年級第一啊！

    ……

    男生都是蠢貨！他們還真的起哄在山上找了，我也被婷婷拉著去幫忙，夠了夠了！幼稚鬼！

    ……

    他們真的找到了。”

    日記寫到這裏就戛然而止了，不，這樣說不對，其實楊小玉還寫了一大段，但是後麵的內容卻被人用水彩筆給塗掉了，字跡完全看不清楚。

    守護神？那又是什麽？懷著濃濃的疑惑，許妍翻到了下一頁，下一篇的日期就是薑茹雲的死亡之日了：

    “4月16日-周日-陰

    薑茹雲死了！薑茹雲死了！她死了她死了她死了！！！誰許的願……到底是哪個人許的願！！！”

    這天的日記隻有短短兩行，楊小玉寫的時候心情似乎異常激動，落筆時的力度幾乎要劃破紙張，到最後，她特地用了紅顏色筆加了無數個感歎號，滿滿地鋪在一整張紙上，看上去觸目驚心。

    許妍繼續往下翻，從那天之後，楊小玉的心緒就變得極為不穩定，日記的內容歇斯底裏，在幾天之後，楊小玉寫道：

    “4月20日-周四-小雨

    我不知道該相信誰……誰許了願，許了什麽願，沒有人肯說實話，他們都怕自己變成下一個薑茹雲。我覺得，有人已經不再是她自己了……

    那個東西根本不是什麽守護神，它是魔鬼！魔鬼！”

    之前在操場的時候，許妍就覺得楊小玉仿佛受了極大的刺激，說話顛三倒四的，就連寫下來的東西都也是一樣，許妍看完後，側頭去看陸青禾，眨了眨眼道：“在薑茹雲出事的前一個晚上，他們全班都去了後山找所謂的守護神，而且看樣子，他們的確找到了，還許了願，而帶頭的人——就是這個賀成。”

    見許妍望過來，陸青禾的眸光微閃，他們離得太近，許妍仰起頭說話的時候，氣息輕輕拂過他的心口，像是一片羽毛刮過，感覺十分微妙。

    “我想起來了，賀成他不也是茹雲班上的同學嗎，每次家長會都有表揚他的。”林紅燕終於回想起那股熟悉感是從哪兒來的了，她聽了許妍的話，臉上流露出一絲氣憤，“我之前問過這些人，可他們說周六晚上什麽都沒發生，隻是去了一趟後山玩，而且茹雲身邊全程都有人陪著，但他們沒有說還有這回事啊！”

    許妍想了想，問她：“你的女兒在跟賀成談戀愛，你知道嗎？”

    “什麽？”林紅燕愣住了。

    看樣子是不知道了，許妍想，這也能理解，畢竟都是高三學生，要是被家長發現談戀愛，還不知會怎樣，所以薑茹雲兩人選擇了隱瞞。但是照日記上所說的，兩人戀愛的事情，在八班似乎不是秘密。

    “陸青禾……”許妍轉過頭，與陸青禾垂眸望過來的視線交匯，兩人對視片刻，陸青禾仿佛從她眼中找到了與自己一樣的看法，勾了勾唇，開口時，語氣竟是比平時溫和了不少。

    “說說看，你想到了什麽？”他問。

    許妍道：“我在想，賀成引導同學們去找守護神，到底是有心的，還是無意的呢？”

    有心或無意，這中間可是天差地別。

    “問一問他就清楚了。”陸青禾收回日記本，也不知用了什麽手法，將小鎖還原回原狀，然後把兩個女生的東西放回櫃子中，又如法炮製將儲物櫃鎖上，任誰也看不出這裏曾經被人撬過。做完這一切後，他對著許妍溫聲說，“你要是一直保持這種反應速度，脫離愚蠢階段指日可待。”

    “……”許妍現在不想要五十萬了，她隻想咬陸青禾一口。

    “去找人吧。”明明耳聰目明，陸青禾卻選擇性忽略了許妍的磨牙聲。

    三人離開了寢室，在下樓時碰見了氣喘籲籲跑上來的吳有用，吳有用上來就邀功，拍胸脯保證說自己已經把那根詭異的繩子給處理好了，然後好奇地問他們有沒有發現什麽。

    陸青禾是不會廢這個勁的，於是解釋的重擔就落在許妍肩上。聽完後，吳有用自告奮勇：“讓我去問那小兔崽子，我上學時最喜歡跟別人友好交流了！”

    許妍懷疑地掃了他一眼，說：“你確定穿成這樣過去，別人會跟你友好交流？要不還是換我去，好歹我是做記者的……”

    “讓他去。”誰知，陸青禾卻攔了下來，在吳有用露出欣喜的笑容時，他不緊不慢地補充，“腦子不行，總得用身體來補償。”

    吳有用的笑容僵住了：“……”

    許妍想笑不敢笑，隻能悶聲對他說了句加油。

    高三的課程安排得很緊湊，四個人站在教學樓外，等到了中午午休的時間，除了陸青禾外，其他人都快不耐煩了，終於看見了賀成的身影。

    “在那裏！”林紅燕對這個小夥子有印象，眼尖地指了出來。

    賀成與幾個男生有說有笑地從教學樓走出，往食堂步去，仿佛感受到了許妍他們的目光，賀成忽然回過頭來，掃了兩眼，視線定在了這邊。

    賀成先是留意到林紅燕，微微皺了皺眉，然後當他的視線往旁邊一挪，與陸青禾對上後，他的臉色猛然大變！

    在所有人都沒預料到的情況下，賀成轉身就跑，腳步飛快，像是背後有鬼在追他一樣。

    許妍反應最快，她高聲喊道：“吳有用，快上，堵住賀成，到你用身體報答的時候了！”

    吳有用：……上什麽，當他是小狗嗎！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世界的生物鏈大致如下：大佬→妍妍→鬼→其他人→吳有用

    吳有用：人生輸家jpg.

    昨天你們在評論裏誇我基友起筆名起得好，被她看見了，於是今天她就得意洋洋讓我請她喝奶茶了，嗬，她的夢還是那麽美好→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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