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 他吃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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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目光相對,空間裏似響起劈裏啪啦的火花濺射聲。
灰塵揚起,讓原本昏暗的房間顯得越發晦暗。
“幾日不見,司尊主的脾氣,越發不好了。”皇甫溟從被劈成兩半的床上施施然站起來,撣了撣衣袍,赤色雙眸看著白衣男子身後纖細的身影,“小東西,過來。”
蘇千澈沒動。
司影收起劍,輕聲開口,“皇甫溟,有些人,不是你能動的。”
男子嗓音柔和,似穿林而過的輕風,卻無形中透出鋒銳的力道。
蘇千澈站在司影身後,看著男子烏黑發絲。
這種有人擋在身前的感覺,還挺不錯。
皇甫溟眼角微挑,抬手撥了撥額角發絲,寬鬆的雲袖滑落,露出玉製般線條完美的雪白手臂。
雖是隨意一個動作,卻是極盡魅惑,蘇千澈眸光微晃,心裏暗罵一聲:妖孽。
“有什麽人是爺不能動的,小東西?”皇甫溟邪笑開口,似在詢問,又似在確認。
司影微轉過頭,柔聲問身後女子:“阿澈,他可有對你不利?”
蘇千澈看著男子琉璃般的雙眸,微微搖頭。
不僅沒有對她不利,甚至還救了她一命。
司影見她身體無恙,便也放下心來,隻是眸中隱藏著對皇甫溟的敵意,卻是絲毫不減。
“小東西是爺的人,爺怎會對她不利?”皇甫溟血色薄唇微勾。
“你的人?皇甫殿主這是還沒睡醒?”司影嘴角帶著柔和笑意,眸底卻閃過冰冷暗光。
氣氛瞬間變得淩厲起來,男子衣袍無風自動,連床頭的簾帳都被吹得四處翻飛。
皇甫溟自是不甘示弱,渾身氣勢全開,兩人對峙間,似能聽到獵獵風聲。
蘇千澈無奈地揉了揉眉心,這兩人在一起,好像就沒有真正安靜過,空氣中總是彌漫著硝煙的味道。
好在他們應該有過什麽約定,並沒有見麵便大打出手,否則若是這兩個大佬打起來,這個房間必然是不夠他們糟蹋的。
蘇千澈沒有理會他們,轉過身,走到桌邊,點燃了燭台裏的蠟燭。
一點燭光照耀,昏暗的房間顯得明亮起來。
房間內,三人都是傾城容顏,氣質卓絕,雖無形中散發著不和諧的氣息,卻無法破壞如畫一般的美好。
蘇千澈拿起茶杯,倒了三杯茶,茶香繚繚,霧氣氤氳,女子坐在桌邊,絕美的麵容變得有些朦朧。她左手撐著臉頰,慵懶的眸光看向兩人,“你們準備對視到天荒地老?”
“嗤,小東西,就算要天荒地老,爺也隻與你一起。”皇甫溟風情萬種地看了蘇千澈一眼。
蘇千澈拍了拍手臂,抖掉一地的雞皮疙瘩。
司影不語,眸中寒光卻消散大半。
很有默契地,司影和皇甫溟二人同時收回身上氣勢,走到桌邊,分別在蘇千澈一側坐下。
“小東西還知道給爺倒茶,有進步。”皇甫溟端起茶杯,麵帶笑意。
“這茶,你不必喝了。”司影低聲開口,一揮手,一道無形氣流打出,皇甫溟早有準備,端著茶杯快速避過,他的動作快得驚人,杯中茶水竟是一滴也沒有灑出。
無形氣刃從兩人中間劃過,打在後麵的木床上,木床再次被切開一角,床架被打散,木頭零零星星散了一地。
“司尊主,你這是嫉妒小東西給爺倒茶?”皇甫溟一邊說著,一邊動作極優雅地把茶杯遞到唇畔。
司影輕笑,“阿澈倒的茶,你沒有資格喝。”
蘇千澈額頭突突直跳,喝個茶他們都要打一架麽?
“小東西,司尊主欺負爺,該如何處置?”皇甫溟似乎心情很好,甚至還有心情開玩笑。
“你們能不能消停一下?”蘇千澈懶懶掃了二人一眼,“出了這個屋,隨便你們怎麽打都行。”
她轉過頭,看一眼已經散架的床。
現在可好,睡覺都沒地方。
兩人再次對視一眼,隨後又淡淡移開目光,似乎又在無形中達成了協議一樣,那種讓人呼吸困難的空氣凝滯感也徹底消散。
隨後。
司影說:“阿澈,別生氣。”
皇甫溟道:“小東西,不必擔心爺,他傷不到我。”
蘇千澈拿起司影的手漫不經心地玩著,聽到皇甫溟的話,她睨了他一眼:“司影是來找我的,你是不是應該回避一下?”
皇甫溟半倚在桌上,右手撐著桌麵,指尖握著茶杯輕輕轉動。
“小東西,你我都如此親密了,還有什麽是需要回避的?”
蘇千澈微挑眉,她與他,何時很親密了?
司影眸光溫柔地看著女子側臉,任由她把自己的手指繞來繞去。
“不信?小東西還在爺身上,留下了愛的印記。”皇甫溟抬起左手,把原本就敞得很開的領口再次往外拉了拉,橘黃色燭火照耀下,男子鎖骨上淺淺的牙印顯得非常清晰,“瞧瞧,這就是證明。”
蘇千澈輕嗬一聲,這分明是雅雲留下的印記,怎麽就嫁禍到她身上了?
司影眸光柔和依舊,顯然沒有相信皇甫溟的鬼話。
隻是,在他不經意掃到皇甫溟鎖骨上的牙印時,眸光卻忽然滯了滯。
蘇千澈雖然覺得沒必要解釋,但是司影在這裏,還是有必要說清楚的。
“皇甫殿主,你身上的印記,難道不是你與雅雲顛倒鸞鳳的時候留下的?”蘇千澈抿一口茶,眸光淡淡地說道。
皇甫溟怔了一瞬,看著她坦然的神色,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
看來,小東西把之前的事情忘記了。
“小東西,爺與雅雲顛倒鸞鳳,既要留下印記,又怎會獨獨留下這一個?”皇甫溟左手指尖輕放在鎖骨,右手輕晃著茶杯,邪魅笑道。
蘇千澈眼睫微垂,這個問題,她也疑惑過,可這是他與雅雲床祇間的私事,雖疑惑,卻也很快被她拋之腦後。
皇甫溟側頭看著白衣女子,眸光晦暗,語氣中帶著說不清的曖昧,“別的女人,可沒有資格在爺身上留下痕跡。”
蘇千澈攤手,“你不必在我麵前強調雅雲是特殊的女人。”
皇甫溟勾魂的狐狸眸凝視著她,見她一臉不在意的模樣,突然笑出聲,聲音磁性低啞,仿佛帶著蠱惑人心的味道,讓人不由自主產生共鳴。
“小東西,原來你竟是個敢做不敢當的膽小鬼。”
蘇千澈眼睛一跳,有種不好的預感。
她快速回想這幾日來發生的一切,腦海裏卻隻有模糊的畫麵,唯有眉角那一滴液體清涼的觸感,極為清晰,仿佛印在腦海裏一般。
其他的,卻是記不清了。
“小東西,看來你都忘了,要不要爺幫你回憶一下?”皇甫溟眼角眉梢都帶著邪痞的笑,出口的聲音更是帶著蠱惑。
見他一副篤定的模樣,蘇千澈心底不好的預感更濃。
難道,那個印記,其實是她留下的?
怎麽可能,她怎麽會啃皇甫溟這個妖孽?!
皇甫溟卻沒有給她更多思考的時間,接著道:“小東西把爺撲倒的時候,可是極為大膽和熱情。”
撲倒?!她怎麽會撲倒皇甫溟?!
蘇千澈看一眼皇甫溟的臉,忽然感到一陣心虛。
以皇甫溟的顏值,她當時又有些神誌不清,會撲倒他,似乎也能……說得過去?
所以,那個她以為雅雲留在皇甫溟身上宣示主權的牙印,其實真的是她留下的?
“哦,對了,小東西還喜歡親這裏……”皇甫溟別有意味地指了指自己修長的脖頸。
指尖過處,似乎還有幾個淺得幾不可見的草莓印。
轟隆隆。
一道驚雷劈下,直劈在蘇千澈頭頂。
蘇千澈鬱結了,不知該如何反駁。
可能……似乎……大概……她真的撲過皇甫溟?!
這麽殘酷的真相,為何要在司影麵前揭開?
蘇千澈忽然感覺到前途黯淡無光,她還沒搞定司影,就把別的男人啃了,這讓她以後還怎麽開後宮收集美男?
蒼天啊,再來一道雷把她劈死吧!
心底閃過無數思緒,蘇千澈表麵卻是平靜如水。
不管如何,她肯定是沒撲成功就對了。
司影抬手,掌心覆在女子小巧的手背上。
微熱的體溫和柔和的力道,讓人輕易便安下了心。
“皇甫殿主,你不必誤導阿澈,不管你身上的印記是誰留下,對影來說,都無關緊要。”
男子嗓音輕柔,眸光溫柔如風,似乎真如他所說,就算皇甫溟身上的印記是蘇千澈留下,他也不在意。
隻是,他握著蘇千澈的手微微收緊,卻昭示著他的心裏並不像表麵一樣的平靜。
顯然,司影已經從皇甫溟的話裏判斷出了真假。
感受到氣氛的詭異,蘇千澈的臉,萬年難見地紅了。
臉上臊得慌。
有種被捉奸在床的窘迫感。
皇甫溟看著司影臉上的笑,莫名覺得刺眼:“看來,你對小東西並不在意。”
“影相信阿澈。”司影轉過頭,對蘇千澈輕柔一笑,宛若櫻花飄落滿地,“隻要阿澈的心在影身上,影會永遠相信她。”
蘇千澈被美色晃花了眼,僅存的一點恐慌和不確定瞬間煙消雲散,眸中隻剩男子嘴角顛倒眾生的笑顏。
“是麽。”皇甫溟輕晃著茶杯,杯中茶水在陶瓷的茶杯中晃蕩,“即便小東西的身體已經屬於我,你也不在意?”
“停!”蘇千澈伸出手掌,製止了皇甫溟的話。
這妖孽真喜歡挑撥離間。
司影這樣美好的男人,她怎能讓他產生誤會?
蘇千澈轉過頭,一本正經地對皇甫溟說道:“前兩日我神誌不清,若是不小心把你當成豬肉啃了,你別在意。”
皇甫溟眼角跳了跳。
他這麽炙手可熱的男人,竟然被這個女人當成豬肉?
“小東西,爺還從未被人咬過,你要對爺負責。”
蘇千澈嗬嗬,睨他一眼:“咬過你的女人,應該多不勝數了吧?”
“怎麽會,你瞧,爺身上隻有你留下的印記。”說罷,皇甫溟手指挑開腰間係帶,大片雪白肌膚如發著光一般侵蝕了蘇千澈的感官。
“停!我對你的肉體不感興趣!”蘇千澈一邊說,一邊瞄了男子線條優美的上身一眼。
果真是白皙勝雪,連一個紅印都沒有。
肌膚光滑如緞,手感肯定很不錯。
蘇千澈咽了咽口水,這貨怎地不挑司影不在場的時候給她送上這種福利?
“誰知道某個地方……”蘇千澈移開目光,別有深意地看了皇甫溟某個地方一眼。
“小東西,你想看?”皇甫溟微低下頭,血色薄唇靠近女子,聲音微啞:“小色女,看過一次還不夠?”
一隻修長的手擋住蘇千澈目光,司影把女子的頭轉過來,低聲問:“神誌不清?”
男子雙眸如水晶般晶瑩剔透,眼底深處卻隱含著濃厚的擔憂。
蘇千澈微微一笑,“有驚無險,都已經過去了。”
“小東西,若不是爺救了你,你現在可是……”
“皇甫!”蘇千澈打斷了皇甫溟的話,指了指門口,對他說道:“我有事與司影說,麻煩你先出去一下。”
皇甫溟微側著頭,笑得極其張揚:“小東西,你叫爺出去,爺就出去?”
隨後,他又轉頭看向司影:“小東西有危險的時候,是爺在她身邊,你若保護不好她,就別與爺搶。”
司影眸光微微一滯,心口像是被什麽撕裂開來,鮮血淋漓。
蘇千澈淡淡看皇甫溟一眼,“既然你不走,那我們就隻好換個地方。”
“小東西,你竟然威脅爺?”皇甫溟微眯起眸,眸底閃過危險紅芒。
蘇千澈拉起司影,起身欲走。
“罷了,誰叫爺就吃你這一套。”皇甫溟站起身,隨意把係帶係好,手臂撐在女子身側,輕道:“別忘了你答應爺的事。”
說罷,便慢條斯理地走了出去。
房門被打開,又很快關上,房間裏隻剩下蘇千澈與司影二人。
“阿澈。”司影攬起女子的腰,把她緊緊抱在懷裏,“告訴我,這兩日發生了什麽。”
其他的他都不在乎,可皇甫溟的那句話,卻像是一根刺,紮進心裏,觸之及痛。
蘇千澈摸了摸鼻尖,這兩日發生的事,似乎有些難以啟齒。
不管是她不小心中招,還是神誌不清之下撲了皇甫溟,亦或者被皇甫溟用不知名的方法解救,都難以說出口。
她仗著身體的抗性不懼毒藥,卻被最簡單的迷藥放倒,說出去都有損顏麵。
蘇千澈閉上眼,雙手輕擁著男子,聞著他身上淡淡的清香,蘇千澈心裏的不安,也在這個溫暖的懷抱中完全消除。
說到底,聽說她所中的毒沒有解藥,隻能用最原始的方法解決時,她還是有些無助,即便她並不在意,可若是真正這種情況下自己交出去,心裏多少也會有些不舒服。
她甚至有些慶幸,遇到的是皇甫溟,他沒有趁她之危,還幫了她。
司影感受到蘇千澈的意圖,便也沒有追問,隻用力抱著她,仿佛稍微鬆手,她便會從懷裏消失。
跳躍的燭火映照在相擁而坐的兩人身上,氣氛靜謐而美好。
過了片刻,蘇千澈推開他,執起他的手腕給他把脈:“身體恢複得怎麽樣了?”
“已經好了。”司影輕笑道,橘黃色溫暖的燭火下,他的笑意溫柔如春。
蘇千澈點點頭,他的脈象平穩,確實已經沒有大礙。
“對了,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蘇千澈順手抓起他的手,再次一根根手指地把玩著。
火光映照下,男子的手指玉般盈透,似散發著淺淺微光。
“蕭潛告訴我的。”司影輕聲道:“阿澈,與我一起離開這裏。”
蘇千澈手上動作不停,眸光慵懶依舊,“我還要去魔魂殿找十一,皇甫溟此人陰晴不定,性格怪異,我怕他會對十一不利。”
司影心裏微酸,他不想讓她為了別的男人和另外的男人朝夕相處,可他更舍不得折了她的翅膀,讓她隻在他的身邊翱翔。
他的遲疑蘇千澈輕易感受到了,卻以為他是在擔心。
“不必擔心,我與皇甫溟有約定,他不會對我怎麽樣。”蘇千澈把司影的手貼在臉頰,一臉享受的模樣。
司影的手太好看了,好想收藏起來。
司影手指動了動,蘇千澈睜開眼,疑惑地看他。
男子雙眸如琥珀般澄澈剔透,眸光卻是幽深無比。
蘇千澈心底微微一動,身體忽然一陣發緊。
“阿澈……”他低聲道,指尖輕撫女子柔嫩臉頰,“那個印記……”
蘇千澈微眨了眨眼,果然他還是在意的。
她輕咳一聲,清了清嗓子,“那個……我已經記不清了……”
不是借口,是真的記不清了……
司影長臂一伸,讓蘇千澈坐進懷裏,腦袋埋進女子脖頸,“阿澈,我不介意。”
“嘶……”蘇千澈低喊一聲,額頭青筋直跳。
既然不介意,為何還要咬她的脖子?
又痛又癢的感覺,讓蘇千澈身體微微顫抖起來。
忽然,一個微熱柔滑的物體在剛被咬的地方溫柔滑過,帶起一陣陣細小的電流,竄進四肢百骸,蘇千澈輕顫,喉嚨溢出一聲輕吟。
“阿澈,你是我的……”司影眸中暗光濃鬱,他抬起頭來,右手壓低女子腦袋,薄唇深深吻上女子豐潤紅唇。
男子動作不若以往的溫柔,舌尖霸道地撬開她的唇齒,狂風驟雨般掠奪著女子唇間每一處美好。
“唔……”蘇千澈全身酥麻,軟軟地倒進男子炙熱的懷裏,慵懶的眸中帶著些許迷離。
房間內溫度緩緩升高,緊緊相貼的身體中,似有一團火苗在灼熱燃燒。
司影的呼吸變得沉重,他緊閉著眼,腦海裏所有的嫉妒酸澀全部拋之腦後,全身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女子帶著幽香的唇齒間。
許久,直到蘇千澈差點背過氣去,司影才戀戀不舍地放開她。
兩人都輕喘著氣,白皙臉頰上浮上紅雲。
司影微眯起眸,看著女子微張的唇。
女子紅唇豐潤,如被風雨滋潤過的鮮紅玫瑰。
“阿澈,對不起……”司影輕輕抱著她,在女子耳邊輕聲道。
對不起,在她需要的時候,他不在她身邊。
蘇千澈第一次經曆如此熱烈的吻,此刻腦子都有些懵,聽到他的話,更是懵。
他道歉幹什麽?
“阿澈,我給你的玉玨,為何不用?”
玉玨?什麽玉玨?
蘇千澈神色迷蒙,還沒從司影突如其來的霸道中緩過神來。
半晌沒有聽到回應,司影推開她,見她一臉懵,無奈地輕歎一口氣,刮了刮她的鼻梁,“在映月山莊之時,我不是給過你一個玉玨,若是你有需要,捏碎玉玨,我就會來到你身邊。”
蘇千澈眨了眨眼,“這個玉玨這麽神奇?”
她還真的忘得一幹二淨,因為她從未想過要依靠誰。
而且這次的情況,他不來更好一些。
司影薄唇輕觸女子挺秀鼻尖,“下次一定要記得。”
他不能一直守在她身邊,可盯著她的人,卻比他想象的還多,如何才能護她周全?
“嗯。”蘇千澈可有可無地應著。
司影輕笑,似是聽出了她的敷衍,“阿澈,你可以試著依賴我。”
蘇千澈歪著頭思索了片刻,道:“我盡量。”
她不喜歡打打殺殺,但是有些事,卻要親力親為,她不喜歡自己的人生軌跡脫離掌控。
“你若有事,就先回去吧。”蘇千澈道。
他雖並未表現出來,可她卻仿佛感受到了,他想帶著她盡快離開這裏。
既然她不會走,就讓他先行離開。
司影眸光微動,如清澈的湖水漾起淺淺波紋。
晏景修還在璃王府,自己若離開太久,隻怕他會被人救走。
本是趁他不被才拿下他,若是他有了防備,再想抓回來,就困難了。
“阿澈,找到十一,就立即回去。”司影凝視著她,眸光專注:“回去之後,去懷王府或者東宮,這段時間,其他地方都不太平。”
“嗯。”蘇千澈應道,沒有告訴他她還要在魔魂殿待上半個月。
司影又吻了吻她的唇角,才輕聲道:“阿澈,不要與皇甫溟走得太近。”
他會嫉妒。
蘇千澈回吻他:“我知道分寸。”
兩人又纏綿了一會兒,司影才站起身,走到窗邊縱身跳出去。
房間外,皇甫溟坐在走廊扶梯上,背靠著圓柱,右手端著翡翠酒杯,動作優雅地嗅著杯中酒香。
身後,有輕微的腳步聲傳來,雅雲一身緋紅色長裙,鬆鬆穿在身上,因為剛沐浴過,發絲還有些潮,透著一種朦朧的美感。
她腳步輕巧地走到皇甫溟身側,伸手抱住男子胳膊,嬌聲道:“妾身在房間裏準備了好酒好菜,殿主要不要進去喝一杯?”
皇甫溟轉頭,半眯著眸看著女子嬌媚的眉眼。
他身邊的女人都是這麽乖,想盡各種辦法與他獨處,為何小東西就不願?
雅雲被男子極具侵略性的目光看得俏臉通紅,她原本是矜持的女人,可殿主喜歡,她便成了他喜歡的模樣。
“殿主……”雅雲輕輕蹭著男子健韌的手臂,聲音極近嬌魅。
皇甫溟赤眸微眯,眼前的女人仿佛變成了麵容清冷慵懶的小東西,她若是做這般動作的話……
皇甫溟身體一緊,所有的血液都向小腹某處湧去。
“喝了。”皇甫溟聲音微啞,把酒杯遞到雅雲麵前。
雅雲漲紅著臉就著男子的手喝了酒,偷偷覷了男子一眼,眉眼含情。
皇甫溟拇指食指抬起雅雲下顎,看到她眼角眉梢的春意,忽覺一陣煩躁。
小東西不會有這種表情,小東西身上也不會有那麽濃的香氣。
小東西現在和司影在一起,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他們在做什麽?
“滾開。”皇甫溟隨手一揮,雖並未用內力,手勁卻是不輕。
雅雲猝不及防,前一刻還在男子懷中,下一刻卻觸到了冰涼的地板。
“殿主,妾身哪裏做錯了嗎?”雅雲半趴在地上,聲音淒淒。
皇甫溟赤眸微深,左耳的鑽石耳釘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小東西的房間裏沒有任何動靜,顯然是被司影設上了結界,若是司影趁機欺負她……
皇甫溟手指收緊,手中翡翠酒杯瞬間四分五裂。
“殿主,小心別傷到手……”雅雲跪趴著來到皇甫溟腳邊,可憐兮兮地看著容顏俊美的男子。
皇甫溟彎下身,兩指抬起女子下顎,眸中赤芒閃過,嘴角勾起邪佞笑意:“本座叫你滾,你沒聽見?”
雅雲瞳孔劇睜,不敢置信地看著男子禍亂蒼生的臉。
一股大力忽然襲來,雅雲身體不受控製地往後飛去,‘嘭’一聲,猛地撞在牆上。
巨大的力道,讓整個客棧都晃了晃。
雅雲從牆上跌落,身體癱軟在地上,她掩嘴低咳一聲,鮮血從指尖流出。
即便有內力護體,她依舊受了傷,雅雲心裏委屈至極,眼淚不受控製地從眼眶中湧出來。
旁邊的房間猛地被推開,一個魔魂殿手下從房間裏跑出來,看到門口受傷的雅雲,頓時氣怒:“怎麽回事,哪個不長眼的竟然敢……”
他的怒喝聲,在看到不遠處長身玉立的血衣男子時,戛然而止。
看情景,似乎是殿主親自動的手?
皇甫溟喜怒無常,手段很辣,雖然身為魔魂殿殿主,對魔魂殿教眾卻是毫不留情,鐵血手腕讓魔魂殿中眾人又敬又畏。
那手下連忙在雅雲旁邊跪下,戰戰兢兢不敢言。
他竟然對殿主大吼,會不會死無葬身之地?
皇甫溟五指微張,手中酒杯碎片掉落在地,發出清脆的聲響。
本是動聽的聲音,聽在那魔魂殿手下耳中卻像是鎖魂魔音,身體抖得越發厲害。
皇甫溟腳步輕淺,緩緩走過去,一步一步,極慢,仿佛踩在人心口上。
跪在地上的男人冷汗涔涔,殿主真的生氣了。
若惹怒殿主,必然要血濺當場。
怎麽辦怎麽辦,難道他就這樣死了?
隨著男子越走越近,那手下背後全被打濕,心跳越來越快,猶如擂鼓。
有沒有人來救救他?
他艱難地轉頭看向雅雲,卻發現她也同樣惶恐地跪在地上,哪裏還有半點身為殿主女人的高傲?
完了,真的要死了。
男人心如死灰,瞳孔黯淡無光,在皇甫溟強大的威壓下,他連逃跑都做不到。
另外幾個房間裏古邪等人從門縫間看著外麵,卻不敢出來為他們二人說一句話。
在距離男人隻有半尺之時,皇甫溟忽然停下腳步,嘴角似勾起一抹笑意,隨後轉頭,一晃眼便不見了蹤影,再出現之時,已經在一間房門外。
他推開門,徑直走了進去。
跪在地上的男人見皇甫溟離開,狠狠地鬆了一口氣,抬手拍了拍胸口,心有餘悸。
直到完全放鬆下來,他才感覺到,全身都已經濕透了。
剛才殿主真的想殺了他!
可為何又放棄了?
剛才殿主進的那個房間,住的是,殿主親自去接的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真的那麽特殊?
雅雲輕咬著下唇,那個女人,一定不能留!
……
房間內,蘇千澈坐在桌邊,似是料到皇甫溟會進來,房門被推開的那一刻,她沒有絲毫意外。
皇甫溟走到她麵前,一眼便看到女子紅唇如玫瑰沾上晨露,嬌豔欲滴。
無形的怒氣侵占腦海,皇甫溟低下頭,抬起女子下顎,拇指狠狠按在女子紅唇上,手指用力搓揉著唇瓣。
他勾唇,笑得邪肆:“小東西,你嫌爺髒,難道司影就幹淨?”
蘇千澈眉頭微皺,抬手抓住他的手腕,用力甩開:“皇甫溟,你發什麽瘋?”
“你是不是覺得,司影很幹淨?”皇甫溟雙手撐在蘇千澈身側,把她鎖在桌子與胸膛之間。
男子的呼吸近在咫尺,清甜的魅香傳進蘇千澈鼻端,蘇千澈微微晃神,微閉了閉眸,再睜開,眸底清明一片。
“你想說什麽?”蘇千澈背靠在桌邊,懶洋洋開口。
“司影可以,為何爺不可以?”皇甫溟伸手放在蘇千澈腦後,指尖插進女子烏黑發絲,手指齊根處扯著女子發絲,迫使她仰頭看他,“告訴爺,為何。”
蘇千澈半闔的眸慵懶看他,紅唇輕啟,“放開我,皇甫溟,你幫過我,我不想對你動手。”
“你對爺動手?”皇甫溟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嘴角的笑邪肆張揚,“你以為爺會怕?”
蘇千澈默,不想與他耍嘴皮子。
“爺對你一再忍讓,你就不能乖一點?”
蘇千澈雙臂撐在桌麵,姿態慵懶閑適,“皇甫殿主,以你的實力和相貌,想要找乖一點的女人,不是難事。”
為何就非要對她糾纏不清?
皇甫溟眸光微深,他喜歡聽話的女人,那樣的女人想要多少有多少。
他從不缺女人,女人對他來說,可有可無,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可不知何時,他卻被這個一點也不聽話的小東西擾亂了理智,甚至因為她,對其他女人提不起任何興趣。
蘇千澈伸出一指,抵在男子胸口,半闔的眸底溢出淺淺星芒:“皇甫殿主,這半個月,我們和平相處,隻要不是過分的要求,我都可以盡力做到。”
“和平相處?”皇甫溟似乎又聽到一個好笑的詞,連眼角都帶著笑,眸底卻是半絲笑意也無:“你是爺的貼身丫環,為爺做一些事,是你的義務。”
“貼身丫環是什麽,小東西知道嗎?”皇甫溟在女子白玉般的耳垂旁輕吹一口氣,邪惡的語氣如惡魔之音:“就是伺候爺起居的丫環,若是爺需要,你還要給爺暖床。”
蘇千澈輕笑,不甚在意地說道:“不知道。”
皇甫溟亦笑,卻帶著點點冷意:“這麽說來,小東西是想賴賬了?”
蘇千澈微歪著頭,嘴角笑意雅痞雅痞的,“我有說過嗎?”
皇甫溟微眯起眸,捕捉到女子嘴角的笑,他伸出手,指尖放在女子唇角,“小東西,爺很期待,未來的半個月。”
蘇千澈聳了聳肩,“希望不會讓你失望。”
皇甫溟站直身,拉起她的手腕往床邊走去,“天色已晚,該……”
麵對著一堆木床零件,皇甫溟的話卡在了喉嚨。
“客棧裏應該還有空房間。”蘇千澈為麵前的一堆零件默哀半秒,這樣子肯定是不能睡了。
床是司影破壞的,皇甫溟卻要為他賠償,雖然用不了多少銀子,蘇千澈的心情卻莫名地好了起來。
皇甫溟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我們定的這幾個,已經是最後的房間。”
蘇千澈從他的手掌中抽出手,轉頭往外麵走去,“我去馬車裏睡,你自便。”
皇甫溟快速拉住她的手腕,“那麽想去馬車裏睡,是因為裏麵有爺的味道?”
蘇千澈翻個白眼。
皇甫溟拉著她,不顧她的掙紮,走出房間,“你是爺的女人,爺怎會讓你睡馬車。”
蘇千澈眼睫微挑,皇甫殿主,請注意你的措辭。
走廊上,那個魔魂殿手下還在原地跪著,沒有皇甫溟的吩咐,他不敢起來。
“玄林,你的房間本座用了,把你的東西收拾了滾出去。”皇甫溟走到他麵前,隻停頓了片刻,便越過他走進麵前的房間。
蘇千澈一聲不吭地跟著,既然有床睡,她自然不會去馬車裏。
被喚做玄林的魔魂殿手下快速爬起來,以風一般的速度把東西收拾好,又以風一般的速度出了客棧。
皇甫溟環顧四周,見玄林並沒有東西落下,便把目光落在房間裏的女子身上。
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略帶嫌棄地說道:“整日都穿這件衣服,都臭了。爺有多餘的衣服,明日給你拿過來。”
蘇千澈以指代梳扒了扒已經有些淩亂的發絲。
她是被他劫走的,又不是出來旅遊,沒有衣服換,怪她咯?
“爺的衣服,你穿不上,還是給你拿雅雲的衣服……”皇甫溟頓了頓,目光停在女子胸口,“隻是,你這個小身板,隻怕……”
蘇千澈再次翻個白眼,不再理會他,轉頭,向他揮揮手,示意他趕緊出去,自己往床邊走去。
手在床上摸索了一番,沒有體溫,也沒有其他味道,蘇千澈便直接躺了上去。
折騰了這麽久,她早已經困了。
閉上眼,蘇千澈腦海裏浮現出司影焦急離開的場景。
不知是何事,讓他如此急著離開,若是在平時,他應該會睡一晚,白日再離開。
難道離雲宮出了大事?
罷了,即便離雲宮出了事,現在的她也幫不上什麽忙,還是睡覺吧。
皇甫溟見她毫無防備地睡著,眸底不知為何,竟浮現出一絲欣慰。
不管怎麽說,她現在對他,至少已經少了些防備。
眸光在女子身上停留了片刻,皇甫溟轉身,悄無聲息地離開。
房門被關上,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客棧裏,燈光已經暗下來,走廊上顯得有些昏暗。
皇甫溟無聲穿過走廊,回到自己的房間,剛推開門,卻有一道劍光如虹,瞬間撕裂空氣,帶著淩厲氣勢,直取男子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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