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8 直接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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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他真是一個普通的小倌,他把一生都賭在她身上,若是她卻拋下他不管,是不是太過不近人情了?
若他是有目的的,把他帶在身邊,不是更容易讓他露出馬腳?
蘇千澈思索著,這麽美的人,若是真被糟蹋了,還真是於心不忍啊。
在她還在思索之時,雙腿已經快過思緒,把她帶到了三樓千殤的房間外。
“千殤公子,我已經沐浴好,你快點過來啊。”
蘇千澈推開門,便看到男子僅著浴袍,安靜地站在窗前,側臉輪廓在光下顯得越發柔和,皮膚白皙近乎透明,整個人安靜得仿佛不存在。
許是聽到女人焦急的催促,千殤轉過身,麵無表情地向床邊走去。
女人此刻卻聽到了開門的聲音,她皺眉轉頭看向門口:“媽媽已經把今晚的千殤賣給我,你們……是你?”
千殤似乎這才察覺到房門被打開,他轉過頭看向門口的女子,表情依舊沒有任何波動。
“你不是放棄了,還進來幹什麽!”那女人如臨大敵地看著蘇千澈。
蘇千澈抬步走進去,直接走到床邊,把那女人拎起來,一甩手扔了出去,房門隨之被關上:“要買千殤,也得先問問我願不願意。”
“開門,你給我開門!”外麵的女人使勁砸門,卻怎麽也打不開,不由怒氣衝天,“你若不開門,我就去找媽媽來評評理。”
千殤濃密的長睫動了動,平靜的眼眸中,似有一絲困惑。
蘇千澈把衣服扔給他,“穿上。”
就穿一件浴袍,裏麵什麽都沒有,走出去勾魂麽?
“哦。”千殤說著,便直接脫了浴袍,把衣服穿上。
蘇千澈隨意看一眼,便是一片雪白,不由轉過頭,輕咳一聲問道:“你平時換衣服都這樣?”
“嗯。”千殤係上腰帶。
蘇千澈揚眉,這家花樓真是夠開放的。
穿好衣服,蘇千澈便拉著千殤往外走。
千殤垂眸看著握著他手腕的纖細手指,看了很久。
外麵的聲音吵吵鬧鬧,蘇千澈打開房門,便見老鴇和剛才的女人站在外麵,兩人身後還站著兩個護衛。
老鴇抬手正要敲門,看到房門打開,便笑道:“這位公子,你這是要?”
“就是他,他明明已經放棄了千殤,現在還來搗亂!”女人指著蘇千澈,氣急敗壞地說道。
蘇千澈無視了女人的話,懶懶道:“既然千殤選了本公子,本公子自然要負責到底。”她轉頭看一眼千殤,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笑,又轉回頭看向老鴇,“帶本公子去找你們老板。”
老鴇眼睛亮起來,“公子是要贖走千殤?”
“別廢話,帶路。”
老鴇裏麵換上大大的笑臉,帶著蘇千澈往最右邊的房間走去。
見三人要走,那女人連忙追上去,“媽媽,我出了銀子買千殤,你怎麽能這樣?”
“夫人稍後片刻,媽媽先把這裏的事情處理了,再來招呼你。”老鴇揮了揮手,兩個護衛便把女人拖走了。
“你們這樣對待客人,不怕……唔……”
蘇千澈看了看老鴇,見她神色平靜,便知這種事在春滿樓應該不少見了。
很快三人便來到房間外,老鴇笑了笑,“公子,老板就在裏麵,你與千殤公子一起進去吧。”
蘇千澈點頭,抬手推開房門。
房間裏的裝扮很仙,踏入房間裏,便像是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層層疊疊的紗簾後,一個模糊的人影若隱若現。
蘇千澈沒有廢話,直接道:“我要帶千殤離開,你怎麽才會放人?”
裏麵的人緩緩開口:“一百萬兩。”
“一百萬兩?!”蘇千澈下意識重複,這麽多,千殤是黃金做的吧?
“昨晚的叫價,已經高達十萬兩。”
蘇千澈再次驚了一下,在看到千殤的盛世美顏之後,她已經忘記了還有叫價這回事,所以並不知道千殤的拍賣竟能到達如此高價。
與霓裳相比,千殤的價位高出了幾倍,難道是因為陽城的人比較富裕?
“我沒有銀子。”蘇千澈很光棍地說道,“打欠條怎麽樣?”
千殤淺藍色的眼眸微怔。
裏麵的人似乎也愣了,過了片刻才道:“不行。”
蘇千澈轉頭看向千殤,“你在春滿樓呆了多久,有多少銀子?”
千殤更愣了,“我……隻有五十萬兩。”
納尼?當個清倌竟然能掙五十萬兩?那若是他出賣身體,以他的姿色,怕是隻需幾年便能身價上千萬。
蘇千澈想到他的琴技和歌喉,忽然又覺得並不奇怪了。
“五十萬兩贖身,多了沒有。”蘇千澈笑盈盈地說道。
千殤有些懵。
紗簾後的人更是覺得心肌梗塞。
半晌沒說話,隻怕是覺得不想與蘇千澈說話了。
蘇千澈依舊笑意盈盈:“你若是不願,我就放把火把你這春滿樓燒了,這一棟樓,應該不止五十萬兩吧?”
……
蘇千澈進了千殤的房間的那一刻,另一邊,司影出了春滿樓,順著安靜的街道走了半刻鍾之後,來到一條偏僻黑暗的小巷,巷子裏,一個人影顯現出來。
“主子……”那人恭敬地喊,聲音有些遲疑。
月光照不進這條小巷,裏麵很暗,隻能看到模糊的輪廓。
司影淡淡開口:“雲燁,你何時變得如此矯情了。”
雲燁摸了摸鼻尖,沒再遲疑,連忙說了:“主子,我們將人帶到東宮之後不久,便遭到數十個蒙麵人偷襲,那些蒙麵人各個都不是泛泛之輩,東宮的護衛和屬下們雖然拚盡全力,人還是被劫走了。”
“蘇大少爺得到消息之後趕來,和對方頭領交戰之後,兩人都身受重傷。雙方打鬥雖然激烈,好在太子沒有受傷。”
“我們順著他們逃跑的路線查過去,查到一處據點,隻是當我們帶人追過去時,那裏已經沒有人。”
司影很平靜,似乎已料到這樣的結局。
隻是,蘇煊銘身受重傷,有些出乎意料。
“主子,蕭侍衛已經回到京都,他說,他見到了那個人。”
司影手指動了動,指尖互相摩挲了幾下。
“隻是,他邀請對方來京都,對方不願。”雲燁有些遺憾。
主子找那個人已經找了許久,卻一直沒有找到,沒想到,對方竟然真的在峰鄴城出現了。
見司影依舊不說話,雲燁試探地問道:“主子,您會去峰鄴城嗎?”
司影沉默了片刻,“你先回去。”
雲燁還想說什麽,卻見男子已經出了小巷,月光照在他修長的身體上,仿佛給他披上一層清冷的銀輝。
看來,主子暫時是不會去了。
雲燁搖搖頭,縱身一躍,上了房頂。
……
蘇千澈帶著千殤下了樓,一路上再次受到眾人目光洗禮,蘇千澈目不斜視,千殤自是不理會。
簡澤軒在大堂中等候,司影卻依舊不見蹤影。
“小千,你這是?”簡澤軒看向蘇千澈身後的千殤,目光明顯不善。
“暫時把他帶在身邊,回京都再說。”蘇千澈四處看了看,沒看到司影,便收回目光,問簡澤軒:“丁二找到了?”
簡澤軒點點頭,“出去說。”
出了春滿樓,一陣涼風襲來,蘇千澈感覺到一絲冷意。
她攏了攏衣袍,身體便溫暖了些。
冬天,越發深了。
懷王府的馬車停在春滿樓外,三人上了馬車,千殤很自覺地坐到角落裏,安靜得讓人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蘇千澈不由看他一眼。
在不久前的拍賣上,他分明如此耀眼,仿佛所有的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不僅琴技一流,歌聲更是一絕,這樣的人,安靜下來之時,卻是如此容易讓人忽視。
簡澤軒警惕性地看了看千殤,見他微垂著頭沉默不言,看上去幹淨無害,可簡澤軒卻依舊覺得他格外刺眼。
“剛才秦修炎來找我。”蘇千澈盤腿坐在軟榻上,背靠在馬車後。
簡澤軒眸光沉了沉,“他說了什麽?”
“沒什麽重要的。”蘇千澈雙手交疊枕在腦後,“就是問一問關於十六的事。”
“十六?”那個有著奇怪紅頭發的男孩麽?
蘇千澈勾了勾唇,“他要帶走十六,我沒答應,他不甘心,可能要搞事情。”
“十六在哪裏?”
“映月山莊。”蘇千澈道:“映月山莊裏有弑神衛守護,倒是不怕他動武。”
簡澤軒抿了抿唇道:“若是十六那裏不能下手,他可能會對千府十六的家人動手。”
“是啊,看來,這次回去不會無聊了。”蘇千澈笑了笑,雙眸半眯。
回到客棧,三人下了馬車,千殤一言不發地跟在蘇千澈身後,一直到她的房間外。
簡澤軒直接拉住了他。
“小千,你先進去。”簡澤軒對蘇千澈道。
蘇千澈看看千殤,又看看簡澤軒,點了點頭,轉身進了屋。
簡澤軒拉著千殤來到隔壁第二間房,聲音沉冷地對他說道:“不管你有什麽目的,最好離小千遠一些。”
千殤微垂著眸,濃密的長睫顫了顫。
“若是讓我發現你心懷不軌,別怪我不客氣。”
千殤抬眸,麵無表情地看他:“你和她睡過了嗎?”
簡澤軒一怔,隨後鋪天蓋地的怒氣席卷而來,拳頭攜著暴戾猛然揮出:“你的嘴巴給我放幹淨點!”
千殤神色不變,連眼眸都無絲毫波動,麵對簡澤軒攜怒出擊的拳頭,也是不閃不避。
“心悅她,便占有她。”千殤很平靜地說道。
簡澤軒的拳頭堪堪在碰到千殤臉頰前一刻停下來,他額頭青筋暴突,眼眸怒睜。
看到千殤麵無表情的臉,簡澤軒狠狠咬牙。
不過一個妓子,腦子裏裝的都是肮髒的東西,他何必計較?
若是打了這張小千喜歡的臉,小千怕是會不高興。
簡澤軒狠狠地揪起千殤的衣領,把他提起來,眸光陰沉地看他:“以後別再讓我聽到你這種肮髒的想法,否則,我有一百種方法讓你生不如死。”
一腳踹開房門,把千殤扔了進去。
千殤纖瘦的身體撞在桌子上,他扶著桌子站起身,拍了拍前襟,沉默地坐到床邊。
房間外,簡澤軒深吸一口氣,平複心情之後,才來到蘇千澈的房間。
不出所料,蘇千澈已經躺在了床上。
簡澤軒眼底閃過幾不可見的笑,腳步輕緩地走過去。
蘇千澈眼睫動了動,半晌才掀開。
“這是你的玉佩。”簡澤軒從懷中摸出蘇千澈之前交給他的玉佩,“丁二並不知道有誰參與了那件事,不過他說,那一晚除了他和那個車夫,還有另外一人躲在暗處,那人擅長隱匿,在他接手之後才離開,丁二猜測,或許是某個江湖中人。”
蘇千澈接過玉佩塞進衣袖裏,翻了個身麵朝外,右手撐頭,指尖插進頭發裏,慵懶懶的模樣。
“或許,那個沒用露麵的,就是地煞門與大夫人聯係的樞紐。”
“地煞門不是小門派,若是沒有十足的把握,最好不要動地煞門。”簡澤軒道。
蘇千澈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我不會魯莽。”
雙手交疊放在枕頭上,蘇千澈臉頰枕著手背,喃喃道:“小六,我原本是想直接用大夫人的方法對付她,可是,在得知皇甫溟被迫承受那些之後,我改變主意了。”
簡澤軒沒有說話,隻輕輕摸了摸她的腦袋。
“我想,讓相府三位小姐都體驗一番那種極致的歡愉。”蘇千澈紅唇輕勾,嘴角一抹極淡的笑,“讓大夫人好好感受感受,撕心裂肺的痛。”
“我是不是很惡毒?”蘇千澈抬眸,看著簡澤軒沉靜的臉。
簡澤軒眸光微深,聲音低沉地說道:“小千,這種事,你不必親自動手,我來做便好。”
蘇千澈搖頭,“與你無關,我原本是不想理會她們,卻因為得過且過的態度連累了別人,這一次,我不會再手下留情。”
簡澤軒抿了抿唇,輕聲問:“小千,我走之後,你經曆過什麽?”
“我……”蘇千澈張了張嘴,分明是想告訴他,喉嚨卻像是被堵住一樣,說不出話來。
為什麽?她有什麽是不能對小六說的?
正在此時,房門被敲響。
“王爺。”侍衛在外麵喊道。
簡澤軒捋了捋她的發絲,輕道:“別想太多,睡吧。”
隨後站起身走了出去。
蘇千澈鬆了一口氣,以前的那些事,還是不要告訴他了。
第二日,眾人啟程回京都,對於突然多出來的千殤的問題上,司影和簡澤軒持相同的態度。
不能讓千殤上馬車,馬車本就不寬,若是坐上四個人,就會顯得擁擠。
蘇千澈就看看不說話。
畢竟,千殤隻是剛認識的陌生人,況且,他也不是嬌弱得不能騎馬。
他們的爭執並沒有維持多久,千殤沉默地上了馬,跟在馬車旁。
司影看著蘇千澈,輕笑著問:“他那柔弱的模樣,讓他騎馬,心疼嗎?”
蘇千澈淡淡睨他一眼,“幼稚。”
聽到她的回答,司影心情很好,這說明,她根本就不在意那個故作柔弱,比女人還要嬌弱的男人。
“阿澈,這個千殤不簡單,你小心些。”司影提醒道。
“他會武?”蘇千澈揚眉。
她自身沒有內力,所以察覺不到千殤是否有隱藏內力,隻覺得他身上沒有內息波動,像是一個普通人。
司影搖搖頭,“他身上沒有內力波動,若非他是尋常人,便是他隱藏得太好。”
簡澤軒也道:“我也沒有感受到。”
蘇千澈手指輕撫下顎:“若他真是受人指使,指使他的又是誰,他的目的又是什麽?”
簡澤軒微微皺眉,“會不會和秦修炎有關?”
司影輕笑道:“不管他有何目的,總有一日,會暴露出來。”
蘇千澈讚同地點點頭:“我也是這麽想的。”
“阿澈,我們心有靈犀。”司影輕笑,琥珀色雙眸中似有淺淺熒光溢出。
簡澤軒臉色陰沉,雙眸緊緊盯著他,似乎想要把他扔下馬車去。
司影往蘇千澈身邊湊了湊,“阿澈,王爺瞪我。”
蘇千澈抖了抖,一抬眸看到司影促狹的笑,和簡澤軒陰沉得快要滴下水來的臉。
蘇千澈不理會他們,閉上眼,直接睡了。
剩兩個男人在馬車裏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不順眼。
陽城距離京都並不遠,不過半日,馬車便已經來到京都。
還未進城,司影叮囑了蘇千澈一番,便離開了。
千殤也被叫進了馬車,畢竟以他的姿色,初次出現在京都,隻怕會引起轟動。
回到千府,平時總會第一個迎出來的柳心柔竟然不見蹤影。
倒是早已經被蘇千澈忘得不知道那個犄角旮旯的柳喻舟像風一樣卷來了,他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連簡澤軒都沒看到,隻對蘇千澈大喊道:“那兩個賤人被人帶走了,是一個紅頭發的小子,老子就知道,那個野種不是老子的兒子!”
“那個賤人,就知道在外麵偷人,老子真該打死她!”
簡澤軒目光陰沉地掃他一眼,柳喻舟此刻卻在氣頭上,完全無視了他。
柳喻舟這段日子在千府被柳心柔好吃好喝地供著,日子清閑,脾氣也好了一些,原本是想著要不要給那臭婆娘道個歉,畢竟臭婆娘一個人在家裏照顧兩個孩子也不容易,況且那件事她也是被逼迫的。
想著臭婆娘瘋癲的模樣,看上去也挺可憐,柳喻舟便準備了一肚子的草稿,準備去找臭婆娘和柳心柔和解。
卻沒想到,剛進了柳心柔的院子,便看到一個滿頭紅發的男人,和那個小野種一模一樣,頓時滿腔怒火淹沒了柳喻舟的理智。
還說不是野種,現在連野男人都找上門來了!
柳喻舟衝上去便要把那野男人狠狠揍一頓,然後把那個賤人臭婆娘也狠狠揍一頓,看她還敢不敢偷人!
更讓柳喻舟怒氣勃發的是,他連那個紅頭發男人的身體都沒靠近,竟然就被那野男人扔了出來。
簡直不可饒恕!
柳喻舟不甘心地一次次衝過去,卻一次次被扔出來,直到最後,他隻能眼睜睜看著野男人把臭婆娘和女兒都帶走。
“那個紅頭發野男人,老子要是逮到他,一定把他煎了炸,炸了蒸,蒸了煮……”
蘇千澈眉頭微皺,雖然猜到秦修炎會對柳心柔和秦氏下手,卻沒想到他的動作那麽快。
“既然你這麽厲害,就拿出一點你的本事,把那個男人找出來。”蘇千澈冷眼看著柳喻舟,“別讓人誤會,你隻有一張嘴皮子。”
柳喻舟冷哼,“老子的女人,老子自然會找到!”
蘇千澈輕笑,濃濃的嘲意,“若是下次我再聽到你罵秦氏和柳管家,我就讓你這張嘴永遠閉上。”
柳喻舟心裏一跳,眼前的少年分明纖細,比他瘦了近一半,氣勢卻是如此駭人,讓他渾身發寒,冷汗直流。
“哼,老子不需要你教!”柳喻舟轉身,直接走了出去。
蘇千澈揉了揉眉心,秦修炎,真是一個強勁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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