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 落花流水(四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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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之後,馬車進入城裏,平常時兩人都是宿在野外,因為要補充幹糧,便進了城。
金林城是一座大城,繁華程度與虞樊城不相上下,所過之處,聽到的竟也是關於皇權變更的討論。
宮宴之後已經過去六七日,風波不僅沒有平息半分,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勢,蘇千澈原本不想再城裏過多停留,卻下意識去留意眾人的談論。
小六能不能應付得過來?簡璃有沒有被小六打壓?
想來小六現在應該沒有空閑去打壓簡璃,蘇千澈稍稍放下了心。
“這二皇子也是大膽,啊,不應該是二皇子了吧,這皇上的弟弟,應該怎麽稱呼來著?”
“他還沒封王呢,還是就叫二皇子吧,況且現在這皇上皇位能不能坐穩還是一個大問題呐。”
“你說得很對,那就稱呼二皇子,這二皇子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竟然帶人把璃王府圍了起來,哎呀我滴個娘哎,璃王是誰知道不?那可是咱們東刖的戰神!那可是……”
“別廢話,說正事!”
“哎,真是不懂得情調,二皇子派了上千人,把整個璃王府都圍了起來,連一隻蚊子都飛不出來,你聽清楚了沒,那可是上千人!剛開始還以為是普通侍衛,可是你猜怎麽著,那裏麵竟然有數十個實力強悍,內功高強的,一看就不是普通侍衛。”
在馬車裏聽到茶館中的議論,蘇千澈便直接下了馬車,讓十一去買幹糧,自己走進茶館。
正在討論的那一桌坐在窗邊,旁邊正好有空位,蘇千澈便坐了過去。
旁邊的青衣男子看到這邊坐了個相當俊俏的小公子,不由多看了一眼,這一看,便收不住眼了,實在是這樣俊俏又氣質好,像是清雅脫俗的空穀幽蘭的少年,太少見了。
那人一直朝這邊看,同伴卻不滿意了,“你在看什麽,還聽不聽?”
青衣男子道:“聽,聽,你繼續說。”這般說著,目光還是不時看向這邊。
同伴也繼續說了:“這二皇子,以前隻是張牙舞爪卻沒多少能力,還以為隻是個沒牙的老虎,卻沒想到竟是個深藏不露的主,他帶來的那些人,可不是普通人能找齊的。”
一直偷看蘇千澈的青衣男子道:“快說說璃王府怎麽樣了。”
“嘖,璃王府能怎樣?”蘇千澈豎起了耳朵,那人卻像是故意吊人胃口一樣,提高了聲音道:“你說會怎樣?”
蘇千澈喝了一杯茶,便聽到另一人道:“快說,不說我掐死你!”
“嘖嘖,你打得過我嗎?哎哎,我說我說,璃王府有璃王坐鎮,當然是把二皇子等人打得屁滾尿流了!真沒想到,璃王府裏麵高手竟然那麽多!”
“還以為對方帶了那麽多人,整個璃王府隻怕都會覆滅,卻沒想到,府裏各個都是高手,就連侍衛都各個身手不凡,兩方打得那叫一個精彩,最後雙方各有損失,二皇子帶著人抱頭鼠竄。”
蘇千澈心裏微驚,璃王府底蘊有多深她清楚無比,不管是明麵上還是暗地裏,實力絕對不容小覷,對方究竟帶的人究竟有多厲害,竟然能讓簡璃吃了虧?
更讓她疑惑的是,簡澤彥若是對簡澤軒坐上皇位不滿的話,為何不帶人去懷王府,卻要去璃王府?
“這位公……”蘇千澈轉過身看向說話之人,本欲稱一聲公子,卻在看到眼前之人的一臉絡腮胡子後,改了口,“壯士,你可知二皇子帶的是些什麽人?”
壯士上下打量了眼前的小白臉一番,頗為嫌棄的樣子,摸了摸自己男人味十足的絡腮胡,才揚聲道:“那就不清楚了,不過看他們不像是二皇子府上養著的侍衛,雖然他們都是侍衛裝扮,可那一身氣息卻是難以隱藏,更像是江湖人士。”
蘇千澈聽他說得煞有介事的樣子,問道:“你親眼見過?”
壯士眼角抽了抽,“我哪裏見過,這事前兩日才發生,我人在金林城,怎麽可能親眼看到?這都是見過的人傳出來的。那些人各個武功路數都不一樣,哪裏會是府中守衛?”
蘇千澈沒有在這個問題上計較,問道:“璃王府損失可慘重?”
壯士道:“那損失自然慘重,那麽多人去找茬,能不慘重麽?聽說整個璃王府被破壞了大半,璃王手下那個侍衛,叫什麽來著,聽說一條手臂都要廢了。”
蘇千澈心裏一跳,這人剛才不是說璃王府沒事麽,怎麽又損失慘重了?
遂追問道:“那璃王呢?”
“哎,小家夥,你也對璃王很景仰是吧,所以才會對他的消息這麽關注。”壯士嘿嘿笑著,一副了然的模樣。
蘇千澈額頭黑線,回答了官方語言:“璃王是東刖戰神,若是沒有他,東刖定會混亂不堪。”
壯士原本也是個璃王粉,這一聽對方竟然也是迷弟,立馬來了興致,倒豆子似的全說了。
“璃王一人就被對方四個人圍了起來,那四個人看起來還是高手中的高手,各個深不可測,可璃王是什麽人,璃王可是坐在輪椅上,就算實力再強,定然也會大打折扣。”
“本以為璃王麵對這四人肯定會吃不了兜著走,可是你猜怎麽著?”
蘇千澈喝了一口茶,表示這位壯士不去說書真是浪費了這番口才和吊人胃口的能力。
那壯士這般說似乎也隻是口頭禪,並沒有等蘇千澈回答,便猛地一拍大腿,聲音之大,讓一直在專注看白衣公子的青衣男子嚇了一跳。
“你幹什麽啊!”青衣男子有些怒了。
壯士的聲音本來就不小,說得又是最近大家都很關注的話題,周圍很快便聚集了不少人,見他在關鍵時刻停下來,眾人都著急,開始催促他接著說。
壯士見這麽多人圍過來,頗有些得意道:“你猜怎麽著?璃王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站起來了!璃王站起來了!”
此話一出,場麵靜了一刻之後,便是各種感歎表示震驚驚悚的。
他的聲音之高,別說是整個茶館,就連外麵街道上的人都能聽到,一時間,竟有不少人湧了進來,就為了聽到第一手消息。
天啊,璃王殿下不是雙腿殘疾嗎?怎麽能站起來了?璃王殿下從十四歲就被神醫判定雙腿無法醫治,現在竟然能站起來了!
茶館裏,窗口外都擠滿了人,眾人七嘴八舌地問,“到底是怎麽回事?”,“快說快說,璃王殿下真的能站起來嗎?”
這麽多人聚在茶館,最高興的莫過於茶館老板了,眾小二跑得腳都歇不下來。
“嘖嘖,璃王雙腿有疾時就已經讓人聞風喪膽了,這能站起來了,那還了得?對方直接就嚇趴了,璃王就拿著那柄劍,嘖嘖,璃王的武器可威猛了,唰唰幾下,對方就被打得落花流水。”
有人發出疑惑:“對方不是被嚇趴了嗎,還怎麽落花流水?”
壯士自然是吹的,他咳嗽一聲,也沒有覺得臉紅,接著道:“你們是沒看到,璃王那個威風,幾人從地下打到天上,又從天上打到地下,最後對方終於不敵,二皇子見最厲害的幾個都被收拾了,也不敢再鬧事,帶著殘兵敗將逃了!”
“哎,我還以為璃王是因為腿的問題,才會把皇位拱手讓給懷王,啊,不對,現在已經是皇上了,可璃王雙腿是完好的話,為何要把唾手可得的皇位讓給別人?”
這是許多人心中的疑問,從璃王並未殘疾的震驚中反應過來之後,眾人第一個想到的便是這個問題。
那可是皇位啊,誰不想要?可璃王竟然會拱手讓人。
金林城距離京都較遠,又處在皇權更替的混亂時期,所以這些人議論起來也沒有絲毫顧忌。
“聽說璃王逼皇上寫下聖旨之後,便聖旨交給懷王,就直接把太子妃帶走了!”
“天啊,璃王不要皇位,難道是為了太子妃?”
“這兩者之間有什麽關聯?璃王可以天下和太子妃兼得啊。”
“嘖嘖,你們在說什麽啊,簡璃和簡澤軒二人可是謀權篡位的反賊,你們竟然還如此追捧,真是世風日下!”
“這種亂臣賊子該斬首示眾,二皇子帶人清剿,是為民除害!”
“簡璃雙腿分明沒廢,竟然隱瞞了所有人,分明是包藏禍心,隻怕是早就計劃要謀權篡位!”
“什麽太子妃,分明就是水性楊花的女人,勾搭了懷王,又勾搭太子,現在連璃王都著了她的道!”
這樣的言論越來越多,人們對八卦總是抱有異常的熱情,不管是真是假。
蘇千澈聽得煩躁,便穿過人群走出了茶館。
茶館外人也很多,走出一段路之後,才清淨了些許。
她站在街道中央,看著眼前來來往往的人群。
每個人好像都在忙碌著,簡單而充實。
“這位公子,好似有些眼熟?”一道略顯熟悉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蘇千澈挑眉,她從未來過金林城,竟然還有人認出她來?
她轉過頭,竟看到剛才在茶館裏的那位青衣男子。
壯士一掌拍在青衣男子頭上,怒斥道:“長得俊的公子你都眼熟!還不快跟老子走!”
青衣男子被壯士拉走,卻還是不時回頭來看,被那壯士直接拖了出去。
蘇千澈嘴角微抽,還以為是被認出來了。
看著兩人打鬧著離去的背影,蘇千澈一時有些恍惚。
這樣單純的笑笑鬧鬧,才是人生常態吧,無須為各種各樣的事情煩惱。
十一買幹糧還沒回來,蘇千澈擔心她走得太遠十一會找不到,便慢悠悠地在茶館附近晃悠。
街道上很熱鬧,兩邊都是小攤,上麵擺放著各種小物件,小販們在吆喝著招呼客人看一看。
蘇千澈隨意看了一眼,便看到一個十二三歲的小男孩正在賣糖葫蘆,那男孩一雙眼睛晶亮晶亮,看著人就像是會說話一樣。
蘇千澈看到十二三歲的男孩便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摸了摸身上,摸出一錠不知何時放在懷裏的碎銀子,開始了兩世以來的第一次購買零食的舉動。
木展很生氣,周身的氣壓非常低,金林城離雲宮分部再次被人偷襲,雖然有不少人逃出來,卻依舊損失慘重,整個分部全部被對方摧毀,連一塊完整的木頭都沒有。
這分明就是挑釁,赤果果的挑釁!
而這次對方竟然又是相同的手法,剖心割喉,有極大可能與虞樊城那些人是同一批,也就是突然出現的這一股魔族勢力做的,可因為金林城距離雲宮也不近,本部沒有得到消息,自是來不及救援。
木展身後,閆關和陰銫二人也是一臉陰沉,特別是陰銫,他的氣質本就偏向陰柔,黑色兜帽罩住頭,此刻一散發出低氣壓,身周就像是被黑色魔氣縈繞,比魔族更像魔族,看上去危險極了。
三人走過之處,都散發出無形的氣勢,周圍的人連連跑開,距離他們數米遠。
大街上很快出現一片空白地帶,站在大街中間,正從小男孩手裏拿過糖葫蘆的白衣少年便顯得突兀起來。
眾人一眼便看到了那個唇紅齒白,麵容清雋的少年,他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危險,剛把糖葫蘆接過來,便張開嫣紅的唇,咬了一口看上去就很好吃的紅果子。
糖葫蘆亮晶晶,少年的唇水潤,隻是隨意一個舉動,看上去竟也覺得是一種享受。
眼看著三人就要撞上那少年,眾人的心都不由提了起來。
這個這麽俊的少年,快站遠一些啊,別惹到這三個煞神,快走啊,他們凶神惡煞地衝你來了!
額……好像事情不是他們想的那樣。
木展雖然生氣,卻保持著理智,麵前一個閑雜人等都沒有,站在大街上的少年他自然一眼就看到了。
隻是,那個在吃糖葫蘆少年真的是她?木展一時竟不敢確定。
蘇千澈雖然隻有十五,可不管是女裝打扮還是男子裝扮,看上去都有一種與年紀不符的淡然沉靜,像吃糖葫蘆這種小孩子的舉動,從未見過。
木展隻是遲疑了片刻,便走到白衣少年麵前,恭敬地抱拳道:“公子。”
蘇千澈剛吃了一顆糖葫蘆,正在品嚐嘴裏酸酸甜甜的感覺,便聽到身邊熟人的聲音,她下意識要把糖葫蘆藏起來,但是又在瞬間壓製了這種愚蠢的想法,淡淡道:“木護法,真巧。”
可不是巧麽,竟然在這裏都能遇到,還是在她第一次吃糖葫蘆時遇到。
木展道:“公子,您一個人?”他四處看了看,並沒有看到有其他人,不由有些驚訝,現在這個緊張時期,她竟然一個人離開京都到這麽遠的地方來。
蘇千澈道:“還有我的侍衛,去買幹糧了。”
這時,賣糖葫蘆的男孩開口了,他把碎銀子遞還給他,道:“哥哥,有銅板嗎?我找不開。”
蘇千澈摸了摸身上,確定一個銅板沒有,便對男孩道:“收著吧,不必找了。”
男孩搖頭:“不行,太多了。”
蘇千澈轉過頭,木展很識趣地上下摸兜,半天才從某個衣服角落裏摸出一個銅板來遞給男孩。
男孩道:“叔叔,要三個銅板。”
木展嘴角一抽,伸手向身後二人要。
三人一人湊了一個銅板,遞給男孩,男孩接過銅板,見幾人有話要說,便識趣地離開了。
閆關陰銫二人在木展朝這邊過來時,便已經在打量蘇千澈,見眼前少年如此年輕,又沒有絲毫內力波動,還在吃著小孩子才會吃的糖葫蘆,便不自覺多了一份輕視,可聽到木展如此恭敬地叫眼前的少年,心裏震驚異常。
木展是離雲宮左護法,除了尊主之外,在離雲宮屬於權力最高的人之一,除了尊主,他們還從未見過木展對誰如此恭敬過,眼前這個年輕得過分的少年究竟是什麽來曆?
兩人一邊揣測,一邊收起輕視認真打量起這個白衣少年來。
隻是,看著看著,便覺得對方似乎有些熟悉。
在哪裏見過?
蘇千澈慵懶的眸光掃了過來,嘴角忽地勾起一抹笑:“閆副門主,陰副門主,別來無恙啊。”
木展有些訝異,問二人:“你們認識公子?”
蘇千澈的身份並沒有在離雲宮傳開,閆關陰銫雖然在離雲宮地位不低,但是也沒有到知道她身份的程度,而在蘇千澈到離雲宮之前,連木展都不知道她的身份,是以便有些吃驚。
閆關認認真真地打量了她許久,率先反應過來:“你,你是十……”
還未等他把‘十公子’三個字說出來,木展已經出聲製止:“打住!”
‘十公子’之名現在可是響遍了整個東刖,卻不是什麽好名聲,之前蘇千澈在眾人心裏的好印象,已經隨著宮變一去不複返。
若是現在閆關喊出她的名號,隻怕是會得到整條街道上人們的注目。
不過閆關這麽說,便知這兩人隻知道蘇千澈十公子的身份,並不知道她尊主夫人的身份了。
閆關立馬噤了聲,眼底卻是帶著震驚疑惑。
區區十公子而已,即便她是太子妃,也與他們關係不大,木護法為何要對這個十公子那麽恭敬?
陰銫顯然也認出了她來,一時間眼神極為複雜。
他們曾經受雇於二皇子,為了拿下這位十公子,曾經在二皇子府裏打過一架,沒想到竟然還能再次遇到。
遇到也就罷了,為何木護法會對她如此恭敬?
蘇千澈嘴角勾起玩味的笑意,看來他們並不知道她的身份,若是知道了,怕是眼珠子都會驚掉。
不過,她並未打算與他們敘舊,看木展三人的樣子,怕是哪裏又出了事。
木展也覺得,以蘇千澈的身份,她有知道真相的權利,於是便對蘇千澈說了實情。
聽到木展近乎詳盡的報告,閆關陰銫二人更加震驚了。
木護法對十公子的態度,分明就是下屬對主子的態度,難道這位十公子與尊主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蘇千澈不知二人心中想法,聽言麵色便凝重起來,若隻是針對璃王府的行動看不出來什麽,可對方又同時針對離雲宮,很顯然這是一次有計劃的行動,不是為了璃王府,也不是離雲宮,隻是針對一個人,簡璃。
而與簡璃有不共戴天之仇的,現在所知,也隻有晏景修一人。
可晏景修的能量有那麽大嗎?
簡澤彥圍攻璃王府,肯定與晏景修有關,兩人或許是合作,也或許是相互利用。
隻是攻擊離雲宮的,又是些什麽人?是晏景修的手下,還是他的合作對象?
現在宮中大亂,對簡璃有意見的大臣士兵肯定不少,晏景修抓住這個機會對簡璃展開全麵攻擊,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應付得過來。
這般想著,蘇千澈便道:“可查到對方的蹤跡了?”
木展搖了搖頭道:“對方似乎知道我們會來,踩著點離開,把所有蹤跡都抹去了。不過,他們現在應該還在城裏,並未離開。”
因為事件過去才不久,對方也沒有離開的機會。
蘇千澈思索了片刻,便道:“待十一回來,帶我去事發地點看看。”
木展恭聲應了。
很快,十一便回來了,他提著幹糧走過來時,麵色有些凝重。
蘇千澈轉頭問他:“怎麽回事?”
十一看了看三人,在蘇千澈耳邊輕聲道:“屬下看到皇甫溟了。”
蘇千澈眼角一跳,直覺皇甫溟會出現在這裏並不是巧合,當然他也不可能是跟著自己過來的,那麽他來這裏是幹什麽?
難道是知道簡璃抽不開身,想要趁火打劫?
她很快便把這個想法甩出腦袋,並未再去多想,隻是讓木展帶路。
若是敵人,早晚會正麵對上。
閆關陰銫二人似是不想與蘇千澈在一起久呆,便道:“木護法,我們二人去追查凶手,便先行離開。”
木展並未阻止他們,兩人快速離去,木展便帶著蘇千澈二人向城東的離雲宮據點而去。
因為距離有些遠,為了節省時間,他們用便決定用輕功飛過去。
蘇千澈不會輕功,便自覺地抓著十一的手臂。
十一身體一震,雖然他跟著蘇千澈的時間很長,可是這樣被她主動觸碰的機會卻幾乎沒有,那隻白嫩的柔荑隻是輕輕搭在他的手臂上,沒有用絲毫力氣,他卻感覺仿佛有萬斤重,壓得他快要喘不過氣來。
隻是這樣,好像還不夠……
“怎麽不走?”蘇千澈看著木展已經飛遠,便轉頭問十一。
“小姐……”十一看了看少年白皙的手指,低聲道:“使用輕功速度會很快,這樣容易摔倒。”
蘇千澈微微挑眉,看到男子俊朗的側臉輪廓,不由勾起唇角,正要直接鑽進他懷裏,忽然腦海裏閃過某人的臉,頓時撇了撇嘴,手臂放進十一的臂彎,淡淡說道:“走吧。”
十一眼底閃過一抹失望,他明明看到她的身體動了,為何又突然改變了方式?
想到璃王那一晚毫不猶豫地帶走小姐,十一覺得心裏無比壓抑。
他還是失去了小姐,雖然他從未擁有過,但是這一次,十一感覺到,他似乎永遠沒有機會了。
三人高速向城東飛躍而去,寒風呼呼刮過臉龐,蘇千澈忽然很想念簡璃溫暖的懷抱,然後又開始看黑衣男子看起來就很暖和的胸膛。
現在反悔還來得及麽?
正暗自腹誹著自己一顆奔放豪邁的心為何會被簡璃一個人拴住,眼前忽然出現一抹鮮紅血色。
血衣男子半靠在樹梢上,微揚著頭喝酒,白皙修長的脖頸劃出一抹性感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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