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組聯絡員一一起身，作了自我介紹。大家有的以前就認識，有的隻是聽說過對方名字。

    他們都是各個革命組織中挑選出來的優秀青年，有著共同的理想，相似的經曆，很快就都熟識了起來。

    陳果夫輕咳一聲，打斷了這些個新朋友之間的寒暄。

    “好了。以後大家會經常見麵，有的是時間交談。現在我宣布幾條工作紀律。”

    陳果夫負責上海整黨很長時間了，嚴肅剛毅的麵孔自然透露出一絲威嚴，幾個年輕人都自覺的停止了交談，認真聽從他的吩咐。幾個人還拿出記事本和鋼筆，準備記錄他的要求。

    “一，要注意保密。恩白。你們幾個不要作記錄。以後，所有會議都不允許記錄。所有命令和情報都隻能記在腦子裏。”

    徐恩白等幾人連忙收起筆本。

    陳果夫繼續說道：“二，要守時。除了對外聯絡需要，無特殊情況，不得擅自離開這裏。”

    李赫男一驚，連忙舉手提問。

    “赫男，什麽事？”

    李赫男起身立正，大聲說道：“報告長官。晚上可不可以回家？”

    陳果夫笑了笑，示意李赫男坐下，繼續說道：“不行。你們必須全天留守在這裏。各組辦公室電話前麵不許離人。”

    嗡。幾個人小聲的交頭結耳起來。

    陳果夫揚起手，止住了大家的議論，微笑著說道：“你們可以自行任命幾名組員，報我審核之後，進駐這裏，幫助各組開展工作。行動期間，你們所有的衣食住行，都將由我管理和安排。”

    大家從陳果夫嚴肅的話語中聽出了他對這條紀律的堅決，沒有人再反對。

    陳果夫繼續說道：“第三，要服從。指揮部所有命令，必須堅決貫徹執行，按時完成。每天上午８時，下午２時，晚上８時，在這裏召開聯絡組會議。你們負責通報各組行動完成情況和需要指揮部協調解決的問題。再由我統一上報指揮部。”

    陳果夫頓了頓，見沒有人反對，繼續說道：“最後一條。要團結。各組之間分屬不同組織，不同領導，矛盾難免，但是，決不允許相互推諉。要顧全大局，不能計較各組私利。所有矛盾可以在聯絡會上商議，不得私下爭吵。有私下爭吵、推諉塞責，延誤戰機者，一律報請各位指揮，嚴懲不貸。”

    “有沒有問題？”陳果夫板起麵孔，高聲呼喊道。

    “沒有。”李赫男率先起身立正，高聲回答。其他人也連忙起身立正，點頭應諾。在李赫男的刻意帶動下，陳果夫在聯絡員中間的權威漸漸樹立了起來。

    陳果夫露出笑容，親切的讓大家坐下，輕聲說道：“下麵召開第一次聯絡會議。行動組。今天上午的行動情況如何？”

    餘立奎看了看李赫男，李赫男跟他擺了擺頭，示意由他來回答。

    餘立奎起身說道：“上午在外灘公園的行動十分順利。９時左右，我們華人和公園保安、巡捕、參加商務酒宴的各國商人暴發激烈衝突。華人被打死三人。當然，這是事先安排好的。那三個無賴都是死有餘辜的流氓惡霸。所有過程，從衝突起因到結束，都有宣傳組安排好的報刊記者留下了照片證據。按計劃，下午３時，在匯愛醫院，會有第二次衝突。行動由華克之負責。目前沒有意外情況發生。”

    陳果夫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很好。宣傳組。”

    徐恩白對宋飛點了點頭，示意由他出麵匯報。

    宋飛站看了看手表，起身說道：“我們和有關報館在昨天就已經準備好了宣傳計劃。現在是中午１１時，再有半個小時左右，１７４家報館和期刊都會刊發號外，全上海都會知道外灘公園這件事情。恩白，你們那裏準備的怎麽樣？”

    徐恩白補充說道：“廖先生和陳先生已經組織了宣傳動員隊，由進步學生、工人代表組成。下午１時開始，會深入到學校、工廠進行宣傳動員，聲討洋人暴行。廖先生和陳先生商定，明天９時，全上海舉行示威遊行，要求租界當局嚴懲凶手。廖先生和陳先生希望，治安組派人參加遊行，保護工人和學生，應對租界當局武力鎮壓。情報組應該摸清租界當局和上海政府動向，避免造成過大傷亡。其他暫時沒有消息。”

    陳果林說道：“治安組我會安排人參加遊行，明天９時，肯定會準時到達指定位置。會後，我派人找你們聯係，確定集合地點等具體細節。”

    “好的。”宋飛和徐恩白點了點頭。

    陳果夫對蔣孝先和霍東章說道：“情報組要盡快摸清租界和何豐林那裏的動向。今晚務必拿到準確消息。”

    蔣孝先和霍東章對視了一眼，齊聲回答道：“沒有問題。”

    “子文。你們那裏情況如何？”陳果林看向宋子文說道。

    宋子文起身說道：“我們這裏一切準備就緒，隻等指揮部命令。具體準備，涉及我們這次行動的核心機密，暫時不宜公開。請各位見諒。”他說話向來直接，沒有考慮過別人感受。

    陳果夫沒有繼續追問，拍了拍手說道：“很好。今天就到這裏，散會。萬事開頭難，這幾天就辛苦大家了。中午我們安排了餃子宴，款待諸位。大家先自由活動，半個小時之後，到樓下餐廳聚餐。”

    眾人含笑起身，跟陳果夫打了個招呼，三三兩兩走了出去。

    宋子文跟上李赫男說道：“阿男。等等我。”

    李赫男正在因為晚上不能回家而發愁，沒有注意宋子文一直在和他拋“媚眼”。

    他轉身不好意思的和宋子文笑了笑，“宋大哥。不好意思，我在想著下午的行動，有些走神了。怠慢兄長了。”

    “嗬嗬。我還以為你怕我跟你討要西服呢？”宋子文開了一句玩笑。

    “那身西服不錯。謝謝了。”李赫男根本就沒有想過要歸還。

    “嗬嗬。你跟我來，我還有些事情想跟你商量。”宋子文拉著李赫男去了他的辦公房間。

    “隨便坐。我也是剛來這裏，不知道有沒有好茶來招待你啊。”宋子文把李赫男讓進房間，熱情的找著熱水和茶葉。

    陳果夫安排的很周到，茶幾裏麵放著茶葉，桌上有打滿熱水的暖瓶。

    “宋大哥。你這也太客氣了。有什麽事情盡管吩咐，我還是自己來吧。”李赫男搶過暖瓶，給宋子文沏茶倒水。

    宋子文微笑著享受了李少爺的服務，掏了一張名單遞給李赫男說道：“我們挑選出來一些企業。都是外國知名公司控股的。這是美國那邊的。我想讓你四哥幫些忙，查一下這些公司。哪些是有切實關聯，哪些是人家的空頭皮包。這很重要。”

    李赫男接過那張名單看了看，認真的點頭說道：“走航運快遞，再給四哥幾天調查時間，來回大概需要一個月。時間上來的及嗎？”

    宋子文點了點頭說道：“時間比較緊。不過應該來的及。我們會先從國內企業和葡萄牙、西班牙等弱小國家的企業開始行動。”

    “那好的。我這就給他寄過去。不過。”李赫男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宋子文。

    “怎麽了？”宋子文反應對他的妹妹遲鈍許多。

    “我沒錢。”

    “Ｗhat？”

    “遠洋郵寄費很貴的。”李赫男身上確實沒有一個銅板。他也不知道馬林給了指揮部一萬盧布的活動經費。

    宋子文有些好笑的從懷出摸出幾塊大洋扔給了李赫男。

    他無奈的說道：“你確定你那個幾百萬美元的大計劃是真的？”

    “我計劃很長時間了，絕對靠譜。”李赫男紅著臉接過大洋，認真的說了一句。（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