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萋萋笑著道：“爹，我真的覺得馬管事很不錯，正好我缺個庫房管事，不如就讓他當我的陪嫁吧。”

    當陪嫁？！讓馬六將來跟她去齊家？！她竟是看中了馬六，不是告狀要罰他？？羅氏心道一聲完了，臉色驟變。

    孟德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問道：“夫人，你不樂意？”

    羅氏剛才告錯了狀，這會兒哪敢說不樂意，趕緊點頭：“如意看上他，是他的福氣，我會告訴他，等去了齊家後，要努力做事，用心伺候，不給如意添亂的。”

    “那就好。”孟德昭滿意地點了點頭。

    羅氏準備開溜，孟德昭卻叫住了她：“你等一下，我有話與你說。”

    羅氏後背有點冒冷汗，心想還是沒能糊弄過去。

    孟萋萋見狀，起身告辭。

    孟萋萋一走，孟德昭就變了臉：“從今天這一件小事，便能看出你和如意的差距來！馬六刁難如意，你以為我不知道？如意寬宏大度，不敢沒怪他，反而有意讓他當陪嫁，結果你呢？如意還什麽都沒說呢，你就急急忙忙地來告狀！如果不是我清楚你的底細，豈不是被你騙了？”

    “馬六沒有刁難她……”羅氏小聲地辯解，底氣卻沒剛才那麽足了。

    孟德昭沒有理會她，自言自語：“當初我就不敢為了報恩而娶你，其實報恩有那麽多種方式，為什麽非得娶你呢？你看你自從嫁給我，家沒有管好，應酬沒有做好，就連傳宗接代這件事，都沒能給我一個交代。怪我，你本來就隻是小門小戶出身，哪裏做得來官宦夫人，如今家不像家，你也過得辛苦。”

    羅氏聽了他這一番話，驚呆了。他這是要休妻嗎？！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他如果執意休妻，還真是合情合理。

    孟德昭沒有再看她，擺了擺手，讓她自己離開。

    羅氏失魂落魄地回到梨花白，胭脂連喚了她兩聲，她才慢慢地回過神來。

    胭脂急急忙忙地問：“夫人，您這是怎麽了？是告狀沒搶到先嗎？”

    羅氏道：“老爺隻怕是想休妻。”

    “這不可能。”胭脂言之鑿鑿，“老爺是最知恩圖報的人，當初他的命，是親家公就回來的，他為了官聲，絕對不會休妻的。”

    羅氏頹然道：“我沒能給他生個兒子。”

    胭脂道：“沒有生兒子的夫人多了去了，皇後娘娘至今還膝下無子呢，你聽過皇上要廢後嗎？您幫老爺多納幾個妾，無論誰生出兒子來，不都是管您叫娘？”

    羅氏一聽有理，道：“這件事，得抓緊時間辦，千萬不能讓邵氏搶了先。”

    胭脂道：“是，奴婢明天就去辦，讓人牙子多帶幾個人來給您挑。”

    對，妾室的出身一定要低，不然她彈壓不住，羅氏對胭脂的反應很滿意，點了點頭。

    胭脂問道：“夫人，馬六的事怎麽說？”

    羅氏擺了擺手，道：“孟萋萋把他要去當陪嫁了。”

    “什麽？！”胭脂吃了一驚，“他那麽刁難大小姐，大小姐還肯要他當陪嫁？”

    羅氏閉上了眼睛，道：“興許她這樣的惡人，就想用馬六那樣的刁奴吧。”

    “不對，不對。”胭脂越想越不對勁，“夫人，您有沒有想過，一旦馬六成了大小姐的陪嫁，搓圓揉扁就任由她了，到時她就算把馬六打死，也不會有人說什麽。”

    羅氏通共才見過馬六兩次，對他毫無感情，聞言連眼皮都沒掀一下。

    胭脂覺得羅氏太無情了，馬六怎麽說也是她的遠房親戚，就算不是遠房親戚，身為主子，不是該護著奴才嗎，不然其他人會心寒的。

    胭脂想了想，道：“夫人，大小姐三年後才出嫁，馬六也得三年後才跟她到齊家去，對吧？”

    “那又怎樣？”羅氏覺得胭脂對馬六太關心了，不滿地看了她一眼。

    “夫人，馬六三年後才去齊家，但現在就成了大小姐的人了，他守著孟家的庫房，還會盡心盡力地為夫人效力嗎？”胭脂急道。

    “那就把他換下來。”羅氏不以為然。

    “夫人！”胭脂覺得自己跟了這麽一位蠢人，還不如跟著大小姐呢，“馬六是您換上去的，還沒過兩天就把他換下來，您覺得老爺會同意嗎？就算老爺不管事，不過問，難道大小姐不會去告狀？一旦她告狀，您覺得老爺會偏著誰呢？”

    這倒是真的……上次就是因為王富貴不聽她的，她才換了人，如果現在馬六也不聽她了的，怎麽辦？孟家的庫房，就要被孟萋萋把持了嗎？

    不行，絕對不行！

    這不僅關乎一個當家主母的威嚴，而且她還有親生女兒孟莫莫呢，萬一庫房被孟萋萋搬空了，將來孟莫莫的嫁妝怎麽辦？

    羅氏越想越著急，趕忙起身：“我要去找老爺！”

    胭脂連忙叫了幾個丫鬟來，陪著她上書房去了。

    孟德昭這會兒正準備去邵氏屋裏，忽見羅氏又來，不高興地道：“你又來做什麽？”

    羅氏道：“老爺，妾身左思右想，還是覺得馬六不夠穩妥，不能去做如意的陪嫁。如意到了齊家後，代表的是我們孟家的臉麵，要是馬六給她丟了臉，可就不好了。”

    孟德昭卻道：“這不是還有三年嗎，三年的時間，足夠如意調教他了，我對如意有信心。”

    羅氏急了：“馬六不行，會壞事的，還是妾身給如意重新挑一個吧。”

    “你這是什麽意思？”孟德昭不高興了，“連一個庫房管事都舍不得？如果這是莫莫，你也是這樣？”

    羅氏啞口無言，講不出反駁的話來，隻好回去了。

    胭脂見她回來的時候，臉色更難看了，便知她沒能辦成事，急道：“這可怎麽辦，大小姐不費吹灰之力，就把夫人精心布的人給挖走了。”

    羅氏沉著臉，坐在上首不說話。

    正在這時，馬六來了。他一進門，就哭天搶地地朝羅氏跟前撲，一通大哭：“夫人，您得救我，您不能不管我啊！大小姐要我去當她的陪嫁呢，以後我的命，就捏在她手裏了，怎麽辦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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