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萋萋緊攥著監牢的柵欄，小聲地問孟德昭：“爹，您是被冤枉的，是不是？”

    孟德昭點了點頭：“對，爹是被人冤枉的。”

    “那您被捕下獄的罪名是什麽？”孟萋萋問道。

    孟德昭道：“都是一些莫須有的罪名，諸如貪贓枉法之類。”

    的確是有些惡人惡意栽贓陷害時所用的罪名，孟萋萋愈發地壓低了聲音：“爹，您這次被人誣陷，跟上次於書立被捕有關嗎？”

    孟德昭愣了一下，陷入了沉默。

    這顯然就是有關了。

    孟萋萋道：“爹，您放心，我雖然隻是一介女流，但也一定要把此事弄個清楚。”

    孟德昭忙道：“不，不，如意，爹不要你去冒險，你就老老實實地在家呆著，雖然我被關進了牢裏，但是皇上並未取消你和齊湛的婚約，你等著嫁人就行。”

    他口中的齊湛，就在後麵陰影裏站著呢，孟萋萋聞言紅了臉，不作聲了。

    孟德昭這才發現後麵站著齊湛，忙叫他道：“澄泓！”

    齊湛走上前來，行了個禮：“孟大人。”

    孟德昭對孟萋萋道：“如意，你先出去，我有話跟澄泓講。”

    有什麽話是他要跟齊湛講，而她卻聽不得的？孟萋萋不願意出去，但孟德昭態度堅決，她隻好依從了。

    孟德昭看著孟萋萋出去，對齊湛道：“澄泓，我這一入獄，還不知道能不能出去，如意就拜托給你了。本來我想讓她早點嫁過去，那樣即便後麵還會出事，也不會禍及出嫁女，但你有丁憂在身，隻能再等等了。”

    齊湛道：“孟大人，請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如意，而且會想辦法為您洗脫冤屈的。”

    那敢情好！孟德昭喜出望外。雖然他不願意孟萋萋去冒險，但齊湛如果願意幫忙，那就不一樣了，齊湛雖然正在丁憂，但他之前在翰林院任職，與皇上的關係極為親近，如果有他在皇上麵前美言幾句，說不準這個案件就會重審，那他洗脫冤屈就有望了。

    齊湛衝孟德昭點了點頭，走出了地牢。

    孟萋萋正在外麵等他，兩人一起上了車。

    齊湛正襟危坐，表情有些嚴肅，孟萋萋莫名地緊張了起來：“澄泓，我爹會不會有事？”

    “我會盡力為令尊奔走。”齊湛道。

    孟萋萋從齊湛的措辭裏，嗅到了一絲凶多吉少的氣息，一顆心頓時沉了下來。

    然而齊湛並沒有安慰之詞，很快就下車了。

    孟萋萋回到家中，心情低落，孟莫莫迎了上來，問道：“姐，你見到爹了嗎？”

    “見到了，爹暫時沒事，齊公子已經答應為爹奔走了。”孟萋萋答道。

    孟莫莫惶惶不安：“上次於芳苓她爹被捕，她繼母花了大把的銀子，結果還是判了秋後問斬。”

    “你能不能說點吉利的話？！”孟萋萋斥道。

    孟莫莫連忙閉了嘴。

    孟萋萋問道：“我讓你連夜審問丫鬟，可審出什麽來了？”

    事到如今，孟府已經幾乎倒了，孟莫莫也懶得隱瞞，照實道：“問出來了，我娘之前根本沒懷孕，她之前‘生’的那個孩子，是邵姨娘的。”

    “那邵姨娘生的那個孩子呢？”孟萋萋問道。

    “那是玉粉嫂子的孩子。”孟莫莫道。

    孟萋萋一下子就猜出來了：“夫人先是假裝懷孕，結果裝著裝著，自己真懷孕了？”

    “對。所以她躲到尼姑庵生孩子去了。”孟莫莫說著說著，竟把皮球踢給了孟萋萋，撂挑子不管了，“反正就是這麽個情況，你看著辦吧。”

    孟萋萋驚訝道：“那可是你親娘，你不打算管她了？”

    “我管不了。”孟莫莫把手一攤，“孟府都要完了，我哪裏管得了這些，現在我們已經被抄家了，萬一爹的罪名很嚴重，說不準家眷還要被流放千裏，說不準我們女眷要被充為官妓。”

    孟莫莫的話雖然難聽，但還真不是不會發生的事，孟萋萋沉默了一會兒，道：“我把你嫁出去吧。”

    “什麽？！”孟莫莫吃了一驚。

    “除非是株連九族的大罪，否則禍不及出嫁女，所以，我把你嫁出去吧。”孟萋萋道。

    孟莫莫顯然是心動的，結結巴巴地問：“可，可是，這一時半會兒的，我們爹又入獄了，我能嫁給誰啊？”

    “你有什麽心儀之人嗎？”孟萋萋問道。

    有啊，齊湛啊，孟莫莫瞄了孟萋萋一眼，沒敢說出來。

    孟萋萋以為她沒有，便道：“我請齊公子替你想想辦法，如何？”

    讓齊湛幫她找，肯定比孟萋萋幫她找靠譜，畢竟孟家已經落魄了，孟莫莫沒有意見，點了點頭。

    孟萋萋又道：“如今家裏已經這樣了，夫人還住在尼姑庵，隻怕是不合適，你去接她回來吧。”

    孟莫莫道：“她肯定不願意。”

    孟萋萋道：“你告訴她，不管她之前做過什麽現在也是有兒子傍身的人了，還怕什麽？再說父親在獄中，家裏也沒人來罰她。”

    這倒也是，孟莫莫覺得有道理，帶人去尼姑庵了。

    孟萋萋坐了一會兒，讓流霞磨墨，寫了一幅字，帶上去找齊湛了。

    巧的是，齊湛也正在書房寫字，孟萋萋忙把自己寫的那幅拿出來，道：“澄泓，你幫我看看，我的字有沒有進步？”

    她爹還在獄中，她竟有心思寫字？齊湛看了她一眼：“你是不是有事要求我？”

    孟萋萋一下子被看出了心思，很有些不好意思，紅著臉道：“我想請你做個媒人。”

    “媒人？”齊湛一愣，他怎麽也沒想到，孟萋萋找他，是這種事情。

    “對，媒人。”孟萋萋紅著臉道，“我想給我妹妹，說一門親事。”

    這個時候說親事？齊湛稍稍一想就明白了，肯定是為了避禍，才匆忙要把孟莫莫嫁掉。他皺著眉頭道：“就算要給你妹妹說親事，也該你繼母來，輪不到你。”

    “這不是我繼母病了麽？”孟萋萋道，“沒辦法，長姐如母，隻能由我來代勞了。”

    齊湛想了想，道：“我倒是有一同窗，尚未娶妻，隻是他尚未考取功名，不知你妹妹是否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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