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萋萋當真蹲下身來，仔細觀察離窗台更遠的那個腳印。

    這時齊湛從懷中取出紙和一根碳條，道：“我給你畫出來。”

    “你還有這手藝？”孟萋萋笑道。

    齊湛刷刷幾下，很快把腳印畫好了，孟萋萋探頭一看，和地上的腳印幾乎一模一樣。

    齊湛解釋道：“我怕你記性不好，記差了，所以還是畫下來比較好。”

    這是信不過她的記憶力？孟萋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關鍵時候，還可以當做證據。”齊湛又道，“當然，很可能有人會不信。”

    原來可以當證據啊……孟萋萋的心裏這樣舒服了一點，道：“行，那我就拿著，明天去找腳印對比。”

    “好。”齊湛把畫紙整整齊齊地疊好，幫她塞進了懷裏。

    他塞畫紙的時候，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她胸前的柔軟，孟萋萋頓覺一股酥麻的電流閃過，通向了四肢，通向了五髒六腑。

    “你做什麽？”孟萋萋斥著，含嬌帶怯的聲音，卻更像是某種催化劑。

    齊湛一把攬住她的腰，把她帶到了旁邊的院子裏，低聲道：“你為什麽要勾引我？”

    “我哪有！明明是你這個登徒子，把手伸到了我的衣裳裏去！”孟萋萋言辭一整地反駁道。

    “我是為了給你放圖紙。”齊湛理直氣壯。

    他甚至把手重新探進孟萋萋的懷裏，把兔子拿出來，然後又塞進去，重新演示了一番。

    厚臉皮！狡詐！孟萋萋已經懶得說他了，紅著臉低下了頭。

    她穿著丫鬟的服飾，衣領很低，一低頭，就露出了一段皓白的頸子，齊湛看得有些舌幹嘴燥，伸出手去，輕輕地摸了一下。

    孟萋萋的臉刷地一下就紅了，問道：“你出孝了？”

    “皇上特許我提前出孝。”齊湛的聲音，聽起來有一絲的嘶啞。

    “皇上為什麽特許你提前出孝？”孟萋萋馬上問道。

    “或許是看我憋得可憐？我馬上就虛歲二十一了。”齊湛說著，把她攬入了懷中，將嘴唇貼在了她的耳垂上。

    孟萋萋覺得自己就要融化在他的這種溫柔裏了，可是心裏卻清楚明白得很，皇上肯定是有特別倚重他的地方，有要事交代他去辦，這才會特許他提前出孝，不然辦起事來，會束手束腳。

    可是她不敢問，不敢問。她從來不知道，原來男女之間的距離，從來不是以肉體的親密度來論的，就好像她現在就靠在齊湛的懷裏，和他貼得如此近，但心的距離卻是那樣遠，遠到看不清他的秘密。

    孟萋萋唇邊泛上一抹苦笑，輕輕地推開了齊湛；“我該回去了，萬一阿池或阿淺半夜起夜，發現我不在就糟了。”

    齊湛點了點頭，將她送到了後罩房的門口，孟萋萋朝屋子走去，卻赫然發現，阿池就站在門口。

    阿池僅穿著中衣，外麵披著一件棉襖，顯得有點睡眼惺忪。她看見孟萋萋，馬上叫道：“阿紫，我起來去茅房，卻發現你不在床上，正準備去找找呢！”

    她怎麽這麽倒黴！剛說阿池或阿淺不會半夜起來吧，阿池就真的起來了，而且還發現她剛才不在了！

    如今殺害阿橙的凶手還沒抓到，她半夜不在床上的這件事，肯定會被揪出來做文章的。

    孟萋萋的心裏突然有點慌，手心裏冒出了冷汗來。

    “你到底去哪兒了，阿紫？”阿池再次問道。

    孟萋萋走上前去，正要扯個謊，阿池卻突然低下了聲音，道：“你不用解釋，我都懂。”

    “你懂什麽？”孟萋萋好奇了。

    阿池一副過來人的表情，道：“在王府裏，為了上位，各種手段用盡的人，我見得很多，這不算什麽，我理解，你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

    孟萋萋覺得很好笑：“阿池，你不會認為是我殺了阿橙吧？”

    阿池驚訝得去捂她的嘴：“就算是你殺的，你也別嚷嚷啊，讓人聽見怎麽辦？”

    這個阿池，居然對她的容忍度這麽高，還為她著想？孟萋萋摸不準她的用意，道：“阿池，殺人是一件大事，對不對？要擔風險的，對吧？”

    阿池點了點頭：“那當然了。”

    “所以，一般正常的人，總得有點好處，才去殺人，對吧？換句話說，就是我殺了這個人，得有利益，才合算，對不對？”孟萋萋又問。

    阿池想了想，點頭道：“對，不然殺了人還沒好處，那不傻嗎？”

    “這就是了，那麽，我殺了阿橙，有什麽好處？”孟萋萋再次問她道。

    阿池道：“為了上位。”

    孟萋萋道：“我隻是個沒有品級的小丫鬟，而阿橙是一等大丫鬟，就算她死了，空出來的位置，也落不到我頭上吧？”

    好像是真的……阿池愣住了。

    “所以，我為什麽要殺她？這種一點好處都沒有，反倒擔風險的事，我為什麽要去做？”孟萋萋很冷靜地道。

    阿池覺得她說得很有道理，怔怔地道：“所以，阿橙死後，誰得到的好處最大，誰就最有可能是凶手？”

    “一般來說是這樣，當然，也不排除有意外的可能。”孟萋萋點頭道。這就是殺人動機啊，她可是一點點殺人動機都沒有的。

    這時候，阿淺披著棉襖，出現在門口：“阿橙死後，二等丫鬟的好處最大。”

    她怎麽也起來了？孟萋萋回頭看去，問道：“夫人房裏的二等丫鬟有幾個？”

    “四個。”阿淺道，“阿朱，阿青，阿綠，阿藍。其中阿朱是跟阿碧一起的，本來早就要提成一等丫鬟的，但被阿碧壓下去了。”

    孟萋萋忍不住道：“昨天半夜，阿朱就去過那個院子。”

    “真的？”阿淺睜大了眼睛，“那阿朱殺掉阿橙的可能性很大啊？”

    “這都隻是猜測，不要亂說，當心被人怨恨。”孟萋萋說著，進了屋，還是為自己剛才的離去找了個借口，“茅廁太髒了，我不願意進，所以到外麵找了個地方解決了。”

    “茅廁是挺髒的，誰讓我們隻是低級丫鬟呢。”阿池已經完全被她剛才的殺人好處論迷住了，沒有在意她的借口，幾乎是立時就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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