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啊……”王夫人想了想，道，“那等齊公子走後，我再考慮。你也別表現得猴急猴急的，像什麽樣子，你好歹是我們王府的二公子，對一個丫鬟上心，算什麽？”

    王斐不以為意：“娘，年輕少爺在成親前，都會有幾個通房丫鬟的，而我現在就一個通房丫鬟，再要一個很過分嗎？”

    “是是是，不過分，我記在心裏了，你放心吧。”對自己這個唯一的親兒子，王夫人一向很遷就，也很溺愛，幾乎是立時就答應了。

    王斐心滿意足地走了。

    王夫人把孟萋萋叫了來，上下打量。

    孟萋萋讓她看得有些發毛，但也隻能低著頭，一言不發。

    “抬起頭來。”王夫人對孟萋萋道。

    孟萋萋隻好把頭抬了起來。

    柳葉眉，大大的杏眼，唇不點而紅，眉不畫而黛，的確是個美人，更難得的是，她的眉眼間有一股靈氣，不像阿朱她們，一看就是小門小戶裏出來的婢子。

    咦？不是小門小戶的感覺……那不就是……高門大戶？為什麽看著孟萋萋，會有她是高門大戶的千金小姐出身的感覺？王夫人疑惑了。

    不過，也許這是因為那些人拐子，自小把她當做大家閨秀培養的吧？聽說很多達官貴人好的就是這一口。

    王夫人這樣想著，忽然恍然大悟，明白為什麽齊湛和王斐都對孟萋萋青睞有加了。一個本身就是當做勾引男人來培養的女人，當然魅力無窮了。

    原來是這樣……王夫人想通了關節，終於不糾結了，對孟萋萋道：“以後要本分，不得做逾矩的事情。”

    她做什麽逾矩的事情了？孟萋萋莫名其妙，但為了不生事，還是老老實實地應了。

    王夫人看她還算乖巧，便暫時饒過了她，讓她下去了。

    孟萋萋回到住處，阿池和阿淺見她穿著一雙嶄新的繡花鞋，眼睛都瞪直了。

    阿池驚呼出聲：“阿紫，你這雙鞋從哪兒來的？也太好看了吧？”

    阿淺幹脆蹲下身，仔仔細細地看：“這鞋子絕對不便宜，隻怕得幾十兩銀子一雙吧？”

    “幾十兩！”阿池再次驚呼出聲，“我這輩子都賺不到這麽多錢！天哪，阿紫，你把幾十兩銀子穿在腳上！”

    阿淺亦道：“就是，阿紫，你快把鞋子脫下來，別弄髒了！”

    孟萋萋本來不在意，但想想這是齊湛的一番心思，就依從她們的意思，把鞋子脫了下來。

    阿池馬上道：“阿紫，可以給我看看嗎？”

    孟萋萋大方地遞了過去。

    阿池左看右看，愛不釋手，不自覺地就朝自己腳上套去，阿淺一巴掌拍落了她的手，道：“這是阿紫的鞋子，你別給她穿壞了！”

    “沒關係啦。”孟萋萋大方地道。

    “那也不能讓她穿。”阿淺道，“阿池的腳比你的寬，會給你把鞋子撐壞的。這種繡花鞋，就適合腳窄窄的人穿。”

    她這樣說著，阿池就朝自己的腳看去，看完又看了看孟萋萋的腳，道：“我的腳還真比阿紫的腳寬也！為什麽會這樣！”

    “阿紫的腳好秀氣，合該穿這麽漂亮的鞋子。”阿淺羨慕地說著，奪下阿池手裏的繡花鞋，還給了孟萋萋。

    孟萋萋把繡花鞋包好，放到了枕頭旁邊，打算等每次見齊湛的時候再穿。

    不過她沒想到，這麽快就又到了見齊湛的時候了——當天晚上，院外又想起了夜鶯聲。

    這家夥，是不是每天都非得見麵啊！

    孟萋萋暗自抱怨著，穿好繡花鞋，找了出去。

    這一次，齊湛不在後麵的大樹下，而是就在在後罩房旁邊的牆外，這裏也是後罩房，隻是住著一等丫鬟們。

    孟萋萋摸黑找到了地方，嚇了一跳：“你怎麽約我在這裏見麵？這要是讓人發現怎麽辦？”

    齊湛道：“沒關係，我不是要約你在這裏見麵，隻是怕你找不到地方，咱們現在就走。”

    “你要帶我去哪兒？”孟萋萋問道。

    “去找凶手。”齊湛道。

    他一麵說著，一麵抓住孟萋萋的手，穿過一道小小的隨牆小門，去了隔壁的院子。

    “這裏是小廝們住的地方！”孟萋萋認了出來。

    “對。”齊湛說著，帶著她七拐八繞，到了一間屋子的背後。

    這屋子後麵種著幾棵樹，低低地垂著，把後窗都遮住了，倒是個偷窺的絕佳的場所，兩個人朝樹枝裏一藏，很難讓人發現。

    孟萋萋縮在齊湛旁邊，朝窗戶裏看去。

    窗戶並沒有打開，但這窗戶破破爛爛的，想要看見裏麵的景象並不難。

    但孟萋萋朝裏麵才看了一眼，就羞得捂住了臉。

    裏麵的場景，實在是太香豔了，一名小廝和一名不知名的丫鬟，在床上纏在了一起。

    他們根本就沒穿衣裳，孟萋萋之所以認出他們是小廝跟丫鬟，是因為散落在地上的衣裳，她是認得的，而且那丫鬟的衣裳，是二等丫鬟的衣裳，一眼就認出來了。

    一個小廝，和一個二等丫鬟，他們的膽子還真大！

    黑暗中，齊湛捏了孟萋萋一下，小聲地在她耳邊道：“別捂臉，仔細看。”

    這種畫麵還讓她仔細看！不怕長針眼嗎！孟萋萋扭了扭身子，不肯拿開手。

    誰知齊湛卻強行把她的手掰開了，小聲地道：“我讓你來看，自然有讓你來看的道理，你仔細看看，那是誰？”

    嗯？孟萋萋勉強把眼睛展開一道縫，透過破窗戶朝屋裏看去。

    咦，忽略掉那個丫鬟不堪入目的身體，她的臉，還真是有點熟。

    沈依依仔仔細細地辨別了半天，終於認了出來。

    阿朱！

    那是阿朱！

    阿朱居然跟王府的小廝有私情！

    這可是了不得的大秘密！

    雖然對丫鬟的管束，不如像千金小姐那樣嚴，但丫鬟小廝的婚事，隻有主人才有權力做主，他們這樣子私下相會，是挑戰了主人的權威，王府的主人們不會放過他們的！

    孟萋萋想著王夫人的那張臉，覺得這件事足以毀掉阿朱，都不用再想別的心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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