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怎麽回事，我這個新來的人突然就眾人皆知了。當然，其中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歸功於那個每天準時出現在校門口的古越同學。

    我想了很久都沒想明白為什麽古越能那麽吸引眼球。他的穿衣品味不算差，但最多也就是個中上，還到不了出類拔萃的境界。他的車，在這些學生的家長的車子麵前，簡直是淹沒在大眾中。而且他的年紀都可以當這些小姑娘的大叔了，怎麽就這麽能引人注意。

    後來我終於明白了，上次他在學校裏“回憶青春”，一不小心就被記住了，更何況每天都在學校出現，準時準點，風雨無阻。真是想不被記住都難。

    再再後來，我才終於明白了真正的原因。

    好吧，其實還是因為他帥。

    不管年紀多大，隻要是帥，總會有各種目光從四麵八方投來。更何況古越看上去真的沒有那麽老。

    我有些憤憤不平，每次見到他都竭盡全力的勸他下次別來了。

    “順路。”他每次都淡淡地說道。

    偶爾能夠碰到司月，自從上次在食堂的那次不愉快之後，我見到她總有一種老鼠見到貓的感覺。她的氣場真的是太強大了，每次靠近她我都隻能夠想到躲避。

    她倒是無所謂的樣子，直接忽略我，和古越打招呼。偶爾還會開開玩笑，氣氛真的是相當融洽。感覺如果沒有我在身邊，可能古越順路送回家的人就是她了。

    說實話，每次看到他們這樣。我心底是有些羨慕的，到現在為止，我和古越之間的交談都是客氣有禮的。偶爾古越會逗我笑，可是我還是不知道怎麽緊握心底的喜怒哀樂說與他聽的習慣。比如上次的不愉快。

    我們就這麽不鹹不淡的相處著。

    “周末你有空嗎？”我問著在一旁專心開車的人。

    “恩？”

    “有一個同事請我去她家吃飯，順便問了下你去不去。去不去隨你了。”我假裝隨意的說道，其實我心底還是很希望他能夠一起去的，畢竟我是第一次去同事家，而且還不是很熟。

    “怎麽會叫上我呢？”

    ……

    “哎呀你喜歡吃魚啊，我也喜歡，而且做得很好的。”

    “是嗎……我隻會吃不會做啊。”

    “哎呀，那沒關係啊，這個周末我老公不在家，你過來啊，我教你啊。”

    “啊……這……不會太麻煩你吧。”

    “哎呀呀……說的這叫什麽話啊，不麻煩不麻煩，對了，你的那個男朋友要是沒事的話也讓他一起過來吧。不然我們兩個人吃肯定吃不完的。”

    “哦，好。那我問問他。”

    ……

    我繪聲繪色的把過程描述了出來。隻聽見旁邊的這個家夥沒忍住的輕笑了兩聲。

    “怎麽了？”我以為他在嘲笑。

    “原來我就是個解決剩菜剩飯的人。那好我當然得去，有白吃的午餐那還不好。”

    “那說定了啊，周六的上午……”

    “我來接你。”

    “恩。”

    ……

    “江老師……”我敲敲門，沒想到江老師是住在這種舊式的公寓樓裏，問了好幾個路人才終於問到了路。

    “你們來啦……”還沒開門，我已經聽到了江老師語氣中的笑意。

    “不好意思來晚了。”我抱歉的說道。

    “哎呦，不晚不晚。我這個地方難找吧。我還以為你們找不到了呢，都準備換衣服去接你們了。”江老師在家隻是穿著簡單的休閑服：“來來來，快坐吧。你是小吳的男朋友吧，哎呦呦，真帥，該怎麽稱呼呢？”

    “我姓古，古越。”古越客氣的說道。

    “哎呦，小古啊。來來，坐吧。別客氣，想吃什麽就自己拿。來，喝茶。”江老師已經在說話的功夫給我們泡了兩杯茶。

    “謝謝了。”我們接過來，步調一致的喝了一口。

    “瑟，還在睡嗎？你們老師來了也不出來打聲招呼？”江老師對著房間喊道。

    我有些疑惑。

    “哎呀，是我侄女江瑟呀。她不是學畫畫嗎？馬上考試了，我讓她周六在我家補補課。我女兒去年剛剛考上大學。就讓她住我女兒的房間了。瑟？”江老師又喊了一聲。

    門嘎吱一聲開了。江瑟從裏麵走了出來，穿著米白色的長裙，有些害羞的樣子：“吳老師好。”

    “你好啊。”我笑著回應道。

    她抬頭看了看古越，張了張嘴，最後說道：“哥哥你好。”

    古越點點頭，算是回應。

    “瑟，你去洗漱吧。馬上都要吃午飯了。”江老師說道。

    “我已經弄好了。上午都畫了一張畫了，還差一點就畫完了。”

    “哎呀，今天這麽乖啊。中午多吃點，辛苦了。”江老師摸摸江瑟的頭說道。

    “那我看會兒電視啦。飯做好了叫我啊。”她俏皮的吐了吐舌頭，跑過來打開了電視。

    “吳老師，那我們就開始弄了吧。”

    “啊，好。”我站起來，朝著廚房走去。

    “做魚啊，最重要的就是煎魚了。魚皮不破那是最好的了，小心粘鍋。來，慢慢的翻個邊。小心啊……哎呀……沒事沒事。破了就破了，味道好就可以的嘞……”

    我心裏默默的流淚。江老師著急的就差直接上手了。魚啊……我對不起你。總而言之，我最後煎出來的魚，好像已經沒有幾塊完整的魚皮了，鍋子裏也是糊的不像樣。

    ……終於弄好了，其實我個人覺得吧，除了魚的賣相不好看，帶著一絲絲的不明黑色物體，嚐起來略鹹略糊之外，還是很不錯的……

    好吧，我還是不自我安慰了。

    古越看了一眼這盤菜，沒說什麽，直接夾了一筷子吃了，半晌，才說了一句話：“還行。”

    我的心裏已經樂開了花。

    江老師也嚐了一下：“可以的，小吳。第一次做能做成這樣已經很好了。多做幾次熟了之後做出來的賣相就很好了。瑟，你也嚐點。”

    江瑟默默地往嘴裏扒著飯，看了一眼魚又看了一眼我，默默的夾了一點點，嚐了一下。然後就再也沒碰過了。

    哎……

    吃過飯，我和江老師一起收拾東西，古越又默默坐回了沙發看電視去了，看上去真的就是一個老大叔了。江瑟也坐在他的身邊，兩個人不知道在聊什麽，江瑟的臉上都笑開了花。

    我懶得去理他們，隻是忙著收拾東西。

    又和江老師聊了好一會兒，轉眼就到傍晚了。我拒絕了江老師留我們吃晚飯的好意。

    “古越，我們走吧。”和江老師到過別，我叫上古越。

    “好。”他起身，朝我走來。

    “古越哥哥，”江瑟也追了過來：“不去看看我的畫嗎？”

    古越猶疑了一下，說道：“下次吧，而且你不是還沒畫完嗎？我不懂這些，你還是找這位吳老師比較靠譜一點。”

    江瑟的臉一下子黯淡了下去，說道：“那好吧，那哥哥再見，老師再見。”

    我揮揮手，和古越一起走了出去。

    “怎麽，那麽傷人家小姑娘的心啊？去看一眼不就好了？”

    “幹嘛要給別人無謂的希望呢？”他握著方向盤，眼睛直視前方。

    “你怎麽就知道別人對你有意思啊？”我皺皺鼻，嫌棄地說道。

    “以防萬一，再說了，我要是去了。你不開心了怎麽辦？”他調笑道。

    “我有什麽好生氣的。”我嘟囔道。

    但他還是聽見了，好像有點不開心了。接下來的一段路，他都一臉陰鬱的沒說話。車裏的氛圍變得有些詭異。

    傍晚的車流變得很大，本來就遠的路程，這下變得更遙遠了，車窗外的天空一點一點的暗下來，就像古越一點一點沉下來的臉。

    ……

    到了。

    我準備下車，可是卻發現打不開車門。

    “怎麽不開門？”我以為是他忘了。

    “你有沒有愛過我？”他突然開口，語氣冷漠：“我不是問現在的你，我問的是以前的那個你，以前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你有沒有愛過我？”

    我突然不知道如何回答。

    “還是像你上次說的那樣，你和我在一起隻是因為你需要一個可以依賴的人？你真的有愛過我嗎？我一直對那件事感到非常抱歉，現在也一樣。可是如果沒有發生那件事，我們最後是不是還是會分開。因為你隻是依賴我，而不是愛，等到你愛的那個人出現的時候，你是不是就會毅然決然的離開？”

    “你走吧。”我聽見車鎖打開的聲音，看見了他緊皺的眉頭。

    我抓起我的包，打開車門踏了出去，半晌，還是沒忍住的回過頭對他說道：“你說我不愛你，可是你呢？你有考慮過我嗎？從前是小天，後來是司月，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以為你有愛過我嗎？”我氣急了，“砰”的一聲把車門關上了。

    有些話，說開了也好。省的一直憋在心底，都要爛掉了。

    回到家，冰冷的鍋和灶台。小天還沒回來。估計又出去玩了吧。

    我突然就很想好好的洗個澡然後睡覺。

    我很久沒有這麽細致的做一件事了。打開手機，找出我最喜歡的歌。放上滿滿一缸的熱水，滴上幾滴精油，找出最舒服的那套睡衣。浴室裏慢慢被蒸騰的霧氣充滿，花香四溢。

    我脫掉衣物，踏進浴缸，有水淺淺的溢了出來。

    困意襲來，整個人都被溫暖包圍。

    “叮……”我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小天的短信“今天我不回去了啦……早點睡，晚安麽麽噠……”

    “晚安。”

    我把手機放在一邊，耳邊回蕩的，不是舒緩的歌曲，而是古越那冷漠的話語。我甩甩腦袋，讓溫柔的歌聲取代那個聲音。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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