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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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妖重生鳳傾天下在線閱讀全集:小說全文全集番外第一百七十章第一百七十章
    陳若熙回到園子的時候已經是用午膳的時辰了,春桃還跪在地上,外人都說白老爺子嚴厲,但她嫁到白家的,白老爺子對她一直都很不錯,就算是以前,他對自己也一直十分的和善,還從來沒像今天這樣,他口口聲聲說是為了白家,但是她能看得出來,他說的那些話多少有些偏袒鳳弦月的意思。
    “小姐。”
    春桃見陳若熙進來,小心翼翼的叫了聲,皺著眉頭,正午的太陽有些大,她的臉已經被曬紅,額頭不停的冒汗,整個人看起來有些虛弱,陳若熙看著越發來氣,隻覺得心裏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了一般。
    “你中午要吃什麽,我讓下人去準備。”
    春桃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虛弱,畢竟是從小就在身邊伺候照顧自己的丫鬟,陳若熙看著有些不忍心,對弦月的怒意越發的深,在她看來,這一切都是弦月的錯,如果不是她,相公不會對她這樣冷淡,老爺子也不會像今天這樣嚴厲的斥責自己,而她更不會將氣都發泄在自己的貼身丫鬟身上,這些都讓她覺得難受,但最讓她氣憤的是直到現在為止,她根本就看不出那個叫鳳弦月的女人有什麽好的。
    “不用了。”
    陳若熙的聲音有些冷,她現在一肚子氣,哪裏還有心情吃東西。
    “去薔薇小院。”
    陳若熙站了起來,望著薔薇小院的方向,“你起來吧。”
    陳若熙邊說邊整理發絲和衣裳,剛要出去,被春桃叫住,“小姐。”
    陳若熙轉過身,而下邊春桃說的那些話更讓她的心堵得慌,“小姐,白大公子交代了,午飯過後,任何人不準去薔薇小院打擾。”
    春桃唯恐陳若熙生氣,說的很輕,可就算是如此,陳若熙還是生氣了,衣袖下的雙手緊握成拳,她怎麽忘記了,那個女人,無論是中午還是晚上,都喜歡喝酒,就算是大白天,也是無所顧忌,喝的醉醺醺的,用完午膳之後,她就要午休,而且一睡就是到晚膳的時間,然後繼續吃飯,她不甘心,陳若熙越想越覺得不甘心,這樣的一個女人,憑什麽是鳳國的女王,蘭國的王後,享盡天下百姓的愛戴,憑什麽霸占公子的心,那是她的相公,她從小到大一直都想要得到的東西,明明是她先認識公子的,越想,陳若熙就越覺得生氣,整個人仿佛被什麽東西點燃,快要爆炸了一般,跨出門檻的腳硬生生的退了回來,她緊咬著牙,隻能將滿腔的不甘心埋在心底。
    一整個下午,陳若熙坐在房間的窗前,一動也不動,看著豔陽一點點西沉,天色漸漸變暗,直到天邊的晚霞燃燒,整個園子像是有火焰燃燒,蒙上了一層淡淡的光芒,她才回過神來,而春桃,就一直站在她的身後。
    “春桃。”一整個下午沒有說話,陳若熙的聲音有些幹裂,嘴唇都是幹幹的,“茶。”
    春桃應了一聲,很快給她倒了杯溫茶回來,“小姐,已經傍晚了,這個時辰可以去薔薇小院了。”
    春桃“好心”提醒,這些年,她一直在陳府伺候照顧陳若熙,她是個聰慧的丫頭,心思玲瓏,自然看的出來,陳若熙對弦月意見很大,今天她吃了苦頭,心裏自然也是憤憤不平的,在這邊添油加醋。
    陳若熙喝了口茶,臉色陰沉,直奔薔薇小院,剛到小院,就被人攔住:“夫人,弦月姑娘還在睡覺。”
    門口的侍衛看著陳若熙,一臉為難,卻沒有放行。
    弦月姑娘中午用完午膳,房門一直關著還沒有出來,這個時辰,很有可能還在睡覺,夫人要是進去把她給吵醒了,老爺子怪罪下來,他們可是誰都擔待不起。
    陳若熙的臉色越發陰沉,很快恢複了一貫的賢惠溫婉,這些人都是白老爺子貼身的下屬,她不能留下任何的詬病,就算是不滿,也隻能埋在心裏,絕對不能表現出來。
    “我就在這個地方等著好了。”
    陳若熙刻意壓製著內心的不滿,臉上的笑容看起來十分的勉強,退到一旁,兩邊站著的侍衛見了,沒有再說什麽,他們也隻是奉命行事。
    估摸著時間,程強率領的軍隊很快就要到鄴城了,回到軍營之後,身為主帥的她今後就很少有接觸美酒的機會了,弦月中午多喝了幾杯,倒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等到醒來的時候,屋內黑漆漆的,她摸了摸扁平的肚子,想也不想,直接從床上坐了起來,推門走了出去,天色漸沉,很快就是晚上了。
    弦月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伸了伸懶腰,睡到自然醒的她現在精神很好,向外走了幾步。
    陳若熙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走廊上的弦月,心想,這個時候可以進去了,卻還是被人攔住了:“夫人,屬下先去通報。”
    陳若熙的麵色有些掛不住,從小到大,她還從來沒等誰這麽久,心裏已經很不樂意了,現在居然還被人攔著,越發的不舒服,難道她是洪水猛獸不成,都說鳳國的女王身手一流,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能對她做些什麽,她才是白戰楓的妻子,白家的女主人,鳳弦月身份再怎麽高貴,那也隻是個客人而已,憑什麽她可以住在薔薇小院,就算是見她一麵,也需要人通報,如果她不想見,就能將自己拒之門外嗎?
    “小姐。”
    春桃扯了扯陳若熙的衣袖,陳若熙愣了愣,臉上很快恢複了笑容,從小在陳家長大,她早就學會戴著麵具。
    弦月剛向外走了幾步,看著上來通報的侍衛,笑了笑,不用想也知道是誰的意思,薑還是老的辣,這白鼇,人老了,動作倒是迅速的很。
    “弦月姑娘,我們家少夫人在門口求見。”
    通報的侍衛想了很久,還是和白鼇一樣稱呼弦月為弦月姑娘:“少夫人已經在門口等了近一個時辰了。”
    弦月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看著身前的侍衛:“怎麽不早點通報?”
    如果知道陳若熙要來,她也不至於會睡到這麽晚,但是對於她的到來,弦月並不覺得奇怪,白老爺子給白戰楓挑選的是白家的女主人,那必定是識大體的,現在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她親自上門在正常不過,她也沒想到,陳若熙居然會被白府的人攔在門外。
    她的行為,她心裏確實不滿,誰都不會喜歡自己被監視著,但是她的不滿和擔憂,設身處地的,她還是能夠理解的,畢竟是白戰楓的妻子,要和她共度一生的女人,她並不是她對自己的不滿繼續升溫。
    “快點讓她進來。”
    弦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低頭看了看,她在這邊也呆不了多久,等見了她之後,再用晚膳吧。
    “你就是陳首輔的孫女?”
    眼前的女子,身著寬大藍衫的女子,極其素雅的顏色,就像她的人一般,讓人覺得十分幹淨,外邊披了厚厚的狐裘,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讓人覺得溫柔,眉宇間藏著一份銳氣,下巴微揚,仿佛是一種習慣,高傲而有冷豔,就算是極力掩飾,那雙盯著自己的眼睛,眼底的深處,有太過明顯的不滿。
    “民女陳若熙,見過鳳王。”
    陳若熙福了福身子,身後的春桃也跟著躬身,現在的弦月,形象有些糟糕,剛剛睡醒的她,發絲有些淩亂,她的精神雖然好,人也很清醒,但在旁人看來卻有幾分倦怠,在陳若熙看來,她根本沒比上次醉酒好多少。
    “白戰楓豔福不淺嘛。”
    弦月笑了笑,滿臉真誠,之前就對自己心生不滿,還在門口等了自己近一個時辰,見到自己沒有發飆,對這樣年紀輕輕的女子來說,能有這樣的表現,已經很不錯了,這是個聰慧的女子。
    陳若熙卻不這樣想,她看著弦月臉上的笑容,那樣的燦爛,仿佛就像是在嘲諷她一般。
    “鳳王親自駕臨白府,至今才登門請安,還望鳳王不要放在心上。”
    弦月擺了擺手:“你既然身子不適,就該精心調養,請安不請安什麽的,不過就是些俗禮,心意到了就好。”
    其實,她來白府隻是想要短暫的放鬆,這段時間,途中一路奔波,她太累,可到了晚上,一個人在營帳,怎麽都睡不著,其實她也知道住在這個地方並不是很合適,她隻是想找個地方好好休息,而且,她知道,白老爺子和白戰楓對於之前的事情都還耿耿於懷,鄴城是他們白家的天下,如果她住在別的地方被他們知道的話,他們心裏一定會覺得不舒服,所以當初才會選擇白府。
    “若熙今日是來向鳳王的請罪的。”
    陳若熙滿臉誠懇,弦月笑看著她,沒有說話。
    “春桃,跪下。”
    陳若熙看了眼身後跟著的丫鬟,臉色陰沉,言辭嚴厲,弦月看著跪在地上的春桃,臉上的笑容頃刻消失,她這分明是想讓自己的丫鬟替她定罪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春桃她就隻是個丫鬟,如果不是主子授意,怎麽敢那麽大膽來這薔薇小院監視她的一舉一動?這春桃應該就是她的貼身丫鬟吧,弦月忍不住想到當年的李涵月,為了保命,讓自己的貼身宮女頂罪,當時秋心為了保住家人,為主子頂了殺頭的大罪,雖然這次的事情沒有那麽嚴重,但是她要是狠下心來,春桃這樣的下人,對她來說,想要殺她就和捏死一隻螞蟻沒什麽差別。
    主子犯了錯,奴才承擔,雖然這種情況再平常不過,可弦月的心裏卻陡然生出幾分不快來,之前本來有些話還想和她說的,可現在,話到了嘴邊,總覺得不想說了,弦月笑了笑,隻有她自己知道,自己這笑容有多冷。
    心裏有些難過,為白戰楓,他那樣一個直來直往一根筋的人,就算是想要相敬如賓,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如果現在的陳若熙,能像以前的念小魚那樣,熱情而又直接,沒有心機,或許他們兩個的關係不會這樣僵硬吧。
    “起來吧。”
    弦月沒有多說什麽,轉身回到房間,這件事情,她不想鬧的太大,畢竟伴隨白戰楓一生的是陳若熙,她真不希望兩人之間因為自己有那麽大的間隙。
    陳若熙看了跪在地上的春桃一眼,有些奇怪弦月的大方,冷冷的道了聲:“起來吧。”
    春桃看著弦月的背影,也覺得有些奇怪,見陳若熙跟了進去,站了起來,直接站在門口,並沒有跟進去。
    弦月走到桌邊,倒了杯水遞到陳若熙跟前,又給自己倒了杯,剛起來,口還是很渴的,弦月一口氣喝了個精光,又吃了幾塊糕點,陳若熙坐在對邊,盯著弦月的一舉一動,從小到大,她還從來沒見過行為舉止這麽粗魯的女人,喝茶居然還發出聲音。
    陳若熙一直想等著弦月開口,她有些忐忑,像她那樣聰慧的女人,不可能會相信自己的說辭,春桃是自己的丫鬟,就算這一切是她自作主張,但是身為她的主子,怎麽也有管教不力之罪,等了好半天,弦月還是沒有開口,臉上揚著笑容,望著門口的方向。
    陳若熙放下茶杯,打斷平靜:“弦月姑娘,我可以這樣稱呼您嗎?”
    弦月笑了笑,拍了拍手上的糕點碎末,“你覺得怎麽稱呼順口就怎麽稱呼吧。”
    稱呼不過是個虛名,最關鍵的是這個人如何,對於那些弦月向來不怎麽在乎。
    “春桃這丫鬟從小跟在我身邊,如果有什麽舉動得罪了弦月姑娘,還希望您大人大量。”
    弦月的眉頭不由的皺起,這件事情她已經不想追究,她又何必再次提起,也不知道剛醒來心情不好還是怎麽的,弦月看著坐在對邊的陳若熙,心裏越發覺得不滿。
    “白夫人好福氣,有個這樣的好丫鬟。”弦月似笑非笑,她自認為兩個都是聰明人,什麽話點到為止就可,她相信陳若熙不可能聽不明白。
    陳若熙笑了笑,麵色有些難看,懸著的心慢慢的放了下來,她最擔心就是弦月將這件事告訴白戰楓,那樣的話,公子對坐在對邊的這個女人有多麽的在意,她太清楚,單就想到有那種可能,她就忍不住冒冷汗,所以她才急著過來。
    “弦月姑娘,這件事你不會告訴公子的吧。”
    陳若熙盯著弦月,一臉的殷切,心裏還是覺得不放心,她想要弦月親口回答不會,那樣她才能真正的安心下來。
    以前,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幸運的,可直到遇上弦月,她才直到什麽是真正的天之驕女,天生高貴的身份,傳奇的人生,圍繞在她身邊的那些男人也都是天之驕子,那些令所有女子都趨之若鶩的男人,卻獨獨將她捧在掌心,尤其是蘭王,為了她居然願意放棄性命,像她這樣的人,怎麽會明白她這種愛而不得的心情?她對公子的感情有多深,她永遠都不會了解。
    爺爺與白老爺子同朝為官,關係素來要好,很小的時候,爺爺時常帶她去白府,那個叛逆的少年,一身黑衣,冷沉著臉,不和同齡的人玩,她也很少見他笑過,白老爺子經常開玩笑說,讓她給楓兒當媳婦,爺爺也經常拿這件事逗她。
    那個時候,她還那麽小,不懂情愛,卻記住了那個叫白戰楓,不苟言笑的男孩,後來,他離開了楚國,消失了近十年,再後來,江湖之上關於他的傳言越來越多。
    百年難得一見的練武奇才,少年英雄,天下無敵,爺爺和父親母親都說,整個楚國,能配得上她陳若熙的就隻有白家的那小子。
    後來,關於他的消息總和前武林盟主的千金念小魚有關,最開始的時候,她心裏是害怕的,害怕他會和念小魚在一起,但是三年過去了,他一直都還在拒絕著念小魚,好幾個丫鬟都說他冷血無情,不懂憐香惜玉,她卻不那樣想,這樣的男子,才是真正的有情有義吧,他不會玩弄別人的感情,如果被這樣的男子愛上,終其一生,他都不會變心吧。
    就在她暗自慶幸的時候,丫鬟春桃告訴她,他已經有了喜歡的女子,鳳國的羲和公主,那樣一個明豔傳奇的女子,為了她,甘泉殿內,為了他國的公主,他不惜忤逆了白老爺子的意思,甚至和楚王叫板,還有那至今尚未交到她手上的秘庫鑰匙,就在她心灰意冷之際,白老爺子上門提親,明確告訴爺爺他中意的是自己。
    她如願嫁給了她,當他掀開她蓋頭的那一刹,她仰頭看著他英挺的五官,當真是不悔的,可他說的話卻讓她一顆砰然跳動的心如置冰窖:“我可以給你白家當家夫人的榮譽,你想要什麽我也會盡量滿足,甚至這輩子隻娶你一個人,但是我已經有了喜歡的人,這輩子我隻會喜歡她一個。”
    大婚當晚,獨守空閨,心裏難受,卻還是做不到死心,每每主動去找他,看到的也不過是他如刀般的冰冷的眸。
    她知道,他不喜歡自己,如果說以前隻是聽說的話,那麽這段時間,她則是親眼見證了那樣的事實,她不甘,不單單因為公子他愛的不是自己,而是那個明豔傳奇的女人並不如傳奇的那般,就算是摸不透,但她真的看不出她到底有哪裏好,讓那麽多的人傾心,她時常想,如果公子在看向她陳若熙的時候有在對鳳弦月時的一半深情,就算馬上死去,她也會麵帶微笑的離開。
    既是情深,那為何還要答應娶她?既娶了她,為什麽還要對一個不屬於他的念念不忘?就連醉酒抱著她叫著的也是那個人的名字,越想這些,她就越發覺得不甘,她從來不知道,她也會那樣深的嫉妒,仿佛快要發瘋發狂了一般。
    弦月盯著陳若熙,公子這樣的稱呼,對已經是夫妻的他們來說,有些太過生疏了,他們之間的感情,比自己想象的還要糟糕。
    弦月笑了笑,有些明白當初白老爺子為什麽會選擇陳若熙,她從她的眼看出了深情,那是絲毫不會遜色當初念小魚的,這樣的感情讓她們可以不顧一切,就算有一天,她們犧牲一切,包括自己,也不會做出傷害白戰楓的事情來吧,隻是比起念小魚的轟轟烈烈,敢愛敢恨,她的身份和所受的教育注定了她的感情要含蓄了許多,愛一個人有千千萬萬種,但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像念小魚那樣為了愛的人放手,更何況,陳若熙無路可退,弦月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個善解人意的人,隻是這次的事情,她太明白愛而不得的痛苦,命名幸福就在跟前,卻是注定了的咫尺天涯。
    “你今天來找我就是為了這個事情嗎?”
    弦月沒有直接回答,她希望白戰楓能過的好,她和陳若熙本來就沒有太過深厚的感情,而他們兩個,這樣的政治婚姻,也根本就不是他說結束就能結束的,她不會也更加不屑做那種生事。
    體諒是一回事,但是對於一個對自己不滿甚至是不屑的人,她現在的心情算不得很好,那些原本想要和她說的話,一下子沒了說的**,而且她知道,就算自己現在真和她說些什麽,她也根本不會聽,還會以為自己貓哭耗子假慈悲,對於這樣的事情,她的興趣並不是很大,夫妻之間的事情,還是要相互磨合的吧,她這個旁人,就算說再多也沒有太大的作用,至少現在她說什麽,陳若熙肯定是不會放在心上的,而白戰楓,他本來是個直腸子,現在卻要憋著那麽多的事情,感情的事情,她又能說多少?勸他對陳若熙好一點嗎?兩個人好好過日子?那些話隻會讓白戰楓心裏更加難受而已。
    “公子天天去軍營,每每很晚才回來,是不是有很多事情要處理?”
    陳若熙問的委婉,可弦月卻聽出了她弦外的意思,這分明就是逐客令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弦月沒有說話,之前她還想著,程強率領的蘭**隊這一兩天應該就到鄴城了,就算陳若熙不說,明後天她也必須離開白府回軍營了,可被人這樣嫌惡驅趕,還是第一次,可這種新奇的感受,弦月並不是很喜歡,除了一開始和蘭裔軒,她不喜歡和別人拐彎抹角的說話,如果她是想讓自己離開,用直截了當的方式說出來,這份因為愛情的勇氣,她或許會覺得欣賞。
    陳若熙小心翼翼的看了弦月一眼,見她沒有說話,剛剛放下的心有開始懸起來:“弦月姑娘,我並沒有別的意思,隻是我看公子這段時間真的很累,每天在軍營忙碌,晚上很晚才回來,一大清早的又要去軍營。”
    就當是她多想好了,她真的希望能對陳若熙有一個好印象,對於白戰楓,她或許很善解人意,但是她更希望她明白,白戰楓希望她做些什麽,這才是最關鍵的,她自以為對白戰楓好的那些事情,未必是他想要的,相愛的兩個人因為各種誤解都未必能走到一起,更何況是一廂情願,有些時候她以為的好隻會讓彼此的距離越來越遠。
    “蘭國的大軍不日就會抵達鄴城,明天我就會離開。”
    弦月盯著陳若熙,明顯感覺到她的錯愕,勾唇一笑,低頭喝茶。
    陳若熙臉轟的一聲點燃,火辣辣的,她壓根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心裏有些尷尬,她確實不喜歡弦月繼續呆在這個地方,這段時間,每一天她都在糾結掙紮。
    一開始,她或許是開心的,因為很少回家的公子每天都會回來,每一個晚上,她都等到很晚,直到第二天早上公子離開她才會去睡覺,這樣的結果,結果越是越來越失望,就算是回來,他還是和以前一樣,從來不會到自己的小院,她直接去大門口守著,他對自己依舊是一屑不顧,轉身,隻留給自已一個決然的背影,更讓她無法接受的是,公子每晚都會去薔薇小院,明明知道她已經是別人的王後,明明知道她已經不屬於他,明明知道她已經睡著,就算是醒的,也不可能會出來見他,可他就是喜歡站在那個地方,一站就是一兩個時辰,鳳弦月她永遠都不會那是什麽滋味,她更加不會知道,自己有多麽的羨慕她的好眠,她不會明白,看著自己深愛的男人,自己的丈夫注視著別的女人是什麽樣的心情。
    陳若熙盯著弦月,放在膝蓋上的雙手一點點緊握成拳,屏住呼吸,弦月看她這樣子,就知道是有話要說了,弦月笑了笑,並不著急,雖然晚上沒吃飯肚子有點餓,但是剛吃了幾塊糕點,這樣的饑餓程度,她完全可以忍受,並不著急。
    “弦月姑娘,我真的很喜歡公子。”
    陳若熙突然站了起來,“我希望公子也能喜歡我。”
    陳若熙盯著弦月,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也是發亮的,仿佛就隻是這樣一個簡單的想法,也能讓她覺得開心滿足,嘴角不自覺的上揚,這樣的感覺,弦月從未有過,她和自己的處境雖然不同,但是她們都陷在愛情的迷陣,她深愛著白戰楓,白戰楓對她卻熟視無睹,而她呢,她和蘭裔軒兩個人曆經了那麽多的艱難,好不容易走到一起,她真的以為自己可以幸福,也會幸福的,卻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一個是最愛的人,一個是最親的人,陳若熙心裏一定在想,自己不明白她的苦,而她呢,相愛的人卻因為種種的原因不能走在一起,她的苦,又有誰能明白?
    她陳若熙想到白戰楓的時候,至少還能微笑,她的心裏是存著希望的,而每每她想到蘭裔軒,隻覺得輾轉反側,心都是痛的,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根本就無法入眠。
    “你做的事情,他都看得到,你的付出,總有一天,他會明白的。”
    弦月的口吻平靜,一如她的心,陳若熙做的那些事情,她雖然不喜歡,但心裏多少也還是諒解的,麵對感情,本來就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做到理智,她希望陳若熙能夠明白這一點,不要做出讓白戰楓不滿的事情,破壞夫妻二人之間的關係。
    陳若熙盯著弦月的眼睛倏然變亮,她之所以讓春桃天天守在薔薇小院的門口,她想知道她每天做了些什麽,她的相公喜歡上的是個什麽樣的人,如果可以,隻要相公能用那種柔情似水的眼神看著自己,就算是替身也無所謂,她從來沒想過,她陳若熙會因為愛情卑微到這樣的境地,但是她是真的想,公子能夠愛上自己,他們相敬如賓,並非相敬如冰。
    “真的會有那樣一天嗎?”
    弦月沒有回答,起身走到窗邊,其實她也不知道答案,但是心裏至少還是抱著希望,不像她,一顆心像是長滿了荒涼的稻草,滿滿的都是絕望,現在的她就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了。
    原本以為離開蘭城,離開那個人的身邊,就可以忘記一切,距離根本就衝淡不了那一切,隻要是一個人的時候,她就會發了瘋似的想起這件事,然後憎恨柳心悠,那種深入骨髓的仇恨,她絕對陳若熙要深刻上許多。
    弦月從陳若熙的身邊經過,走到門口,天色已經完全暗沉了下來,屋簷下的燈火已經點燃,今晚並沒有月亮,漆黑的夜空綴滿了星辰,長長的走廊十分明亮。
    “不努力你怎麽知道?”
    弦月的聲音幽幽的,隨著夜風傳到陳若熙的耳中,陳若熙轉過身,呆呆的望著弦月的背影,她怎麽知道自己沒有努力,成婚這麽久,她費盡心思去討好接近公子,可結果呢?除了那一次醉酒,他從來就沒碰過自己,而自從發生那件事之後,他對自己就越發的疏遠了,要不是因為弦月住進白府,他根本就不會回來,老爺子一直想抱曾孫,公子埋怨他,他也很少和他提起這個事情,將所有的壓力都讓她承擔,她也一直想要孩子,但是公子整天都住在軍營,也不喝酒了,根本就不碰她,她怎麽可能懷上身孕?
    “那就再努力一點,你和白戰楓成婚才多久,既然決定要過一輩子,時間還很長。”
    他們成婚也不過才半年的時間而已,當初念小魚為了白戰楓,可是跟了他足足三年,江湖人人都將她當做笑柄,她吃的苦頭,所承受的煎熬,比起現在陳若熙所經曆的,有過之而無不及。
    陳若熙是陳家的掌上明珠,而念小魚又何嚐不是,武林盟主的千金,秋天山莊的那些人哪個不是對她嗬護有加,她剛離開長天山莊那個時候才多大,江湖險惡,她都能堅持三年,如果不是白戰楓太過絕情,她還不知道會執著到什麽時候?比起念小魚,至少陳若熙名正言順的身份,有太多的希望。
    陳若熙沒有說話,努力了這麽久,等待了這麽久,她覺得自己已經快要絕望了,每每想要放棄,卻又覺得不甘心,尤其是在見到弦月之後,越發覺得自己是可以取代她在公子心目當中的地位的,可這段時間,看著公子每晚守在薔薇小院,那好不容易才燃起的希望正被一點點的熄滅。
    夜裏的風涼涼的,吹在臉上,帶著濃濃的濕意,那濕氣透過衣裳滲進肌膚,冰冰的,讓人不由的打了個寒戰。
    弦月站在門外,烏黑的發絲隨同素白的衣裳飄飛,陳若熙站在屋內,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陳若熙有些抵擋不了那入骨的寒意,過了好半天,主動開了口,“弦月姑娘還沒用晚膳吧?”
    弦月沒有轉身,淡淡的嗯了一聲,她的貼身丫鬟天天在外邊監視不可能不知道她下午醒來才用晚膳,她一整個下午都在門口候著,才剛醒來就見她了,哪裏來的時間用完膳?
    “要不要留下來和我一起用晚膳?”
    弦月突然轉過身,笑看著陳若熙問道。
    陳若熙一愣,有些不明白她這葫蘆裏賣了什麽藥,沉思了片刻,笑著搖了搖頭,“我剛用了膳食不久,就不打擾弦月姑娘了。”
    弦月臉上的笑容依舊:“那我就不留你了。”
    既然她不想一起,她也沒有強留的興趣。
    陳若熙前腳離開,馬上就有人送來弦月的晚膳,既然允諾了明天離開,弦月自然會遵守承諾,自然十分珍惜這最後一頓風聲的晚膳。
    剛吃了一半,就見白戰楓興衝衝的跑了進來,在她的對邊坐下,弦月抬頭看了他一眼,“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白戰楓滿臉的笑容,故作神秘,對著弦月笑出了聲,他這個樣子,弦月忍不住就想到以前豪爽率性的白戰楓。
    空氣中有淡淡的香氣傳來,弦月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放下筷子,立馬站了起來,湊到白戰楓跟前,滿臉的笑容,“梨花釀。”
    這香味,她太熟悉了。
    白戰楓笑著將就壇子放在桌上:“三十年的梨花釀。”
    弦月笑著一把搶過酒壇打開蓋子,醉人的香氣頓時迎麵而來,確實是上了年的梨花釀,比她在梨花山上喝的那些味道濃鬱多了。
    “你哪裏得來這麽好的東西?”
    弦月的嘴角咧到耳根,顯然是開心壞了,白戰楓看著她這樣子,笑出了聲,他就知道她會喜歡的。
    “我的一個部下,他和你一樣,都很喜歡喝酒,整天沒事就去酒館,今天他去興隆客棧,剛巧老掌櫃七十大壽,將埋在樹下的酒挖了出來,有好幾大壇子,他和掌櫃關係好,厚著臉皮要了兩壇,聽說你喜歡喝酒,又住在白府,就讓我給你送來。”
    弦月笑出了聲,白戰楓說話的這片刻時間,她已經先品嚐了,不愧是埋在地下三十年的好酒,香氣濃鬱,尤其是入口之後,唇齒間仿佛都是梨花香,酒勁綿長,隻一口,便覺得已經醉了,這才是真正的投其所好啊。
    “真是好酒,回頭我一定要好好謝謝他。”
    弦月舔了舔嘴角,笑的越發開心:“這最後的晚餐簡直太美好了。”
    酒入愁腸,弦月有種說不出的滿足感。
    “最後的晚餐?”
    白戰楓將放在地下的另外一壇子酒也擺到弦月跟前,微皺著眉頭問道。
    酒壇不大,弦月幹脆用手捧著,笑對著白戰楓使勁的點頭:“我明天回軍營。”
    弦月放下壇子,湊近白戰楓:“不然你明天和我一起回去好了,你這段時間軍營和白府兩邊跑,應該也沒睡好,明天晚點起床,我要睡飽了回去。”
    白戰楓臉上的笑容僵住,盯著弦月:“好端端的怎麽突然想到回軍營了?在這邊住的不開心嗎?”
    白戰楓轉頭看向門口守著的侍衛,英氣的眉頭擰成一團,剛才進來的時候,他就已經注意到了,沒放在心上,薔薇小院以前根本就沒人看守的?
    不待弦月回到,白戰楓已經轉過身,漆黑的眸光幽深,死死的盯著弦月,藏著壓抑的怒氣:“是不是有人做了什麽,讓你不開心了?還是有人和你說了些什麽?”
    弦月盯著白戰楓,一時間有種啞言的感覺。
    第一百七十三章
    她並不是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而是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說,簡單的沒有二字根本就不能讓白戰楓相信,弦月笑了笑,繼續喝著自己的酒:“難道在你白戰楓眼裏,我是會在意那些閑言碎語的人嗎?”
    她說不清現在心裏是什麽滋味,開心呢還是憂心?亦或是兩者都有,有這樣一個事事以自己為先的朋友,她心裏自然是高興的,但是這樣的感情,她無力承受。
    白戰楓笑了笑,她做事素來率性而為,確實不會因為別人說的幾句閑言碎語就改變主意,動搖自己的決心,如果沒有門口的守衛,他確實會以為自己多心了,那幾個人,都是老爺子的人,肯定是發生了什麽事,他才會讓人在薔薇小院守著的,她不是個會在背後議論他人的人,既然她不想說,他再怎麽問也沒有用,既然是在白府發生的事情,他想要知道並非難事。
    白戰楓盯著弦月,漆黑深邃的眸光,是壓抑著的鐵漢柔情,還有感激,是的,感激,當初在軍營她主動提出要來白府的時候,他真覺得很開心,她的一言一行,讓他覺得,他還是和以前一樣的,她鳳弦月對白戰楓還是和以前一樣,真的沒有因為死亡穀的事情可以埋怨他,她住在白家的這段時間,都在他心頭的大石也放了下來,在他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內,他希望能為她做些什麽事情。
    “你以為我現在是以前在江湖漂泊的弦月呢?”
    弦月伸手,放在桌上敲了敲,“我現在身負要職,吃好喝好睡好,修養了這麽久,程強率領的軍隊不日就會抵達鄴城,據報,軒轅昊已經到了楚國,正往畢羅江的方向趕來,蘭國的軍隊,你調配不了,必須我親自回去坐鎮。”
    弦月難得好耐心的解釋,看了眼門口守著的侍衛,微抿著唇,眉頭急不可見的皺起,白老爺子這真的就是好心辦壞事了,白戰楓個性雖然有些莽撞,有些時候一根筋,但他不是個笨蛋,這樣做,實在太過明顯了,他是不知道白戰楓和陳若熙的關係有多糟糕嗎?
    弦月喝著美酒,心情頓時好了許多,雖然她更喜歡昔日的念小魚,但是今後陪在白戰楓身邊的畢竟是陳若熙,有些話,雖然說了可能沒用,甚至會討人嫌,但是呢,看在美酒的麵上,弦月還是決定開口試試。
    她笑著給白戰楓倒了碗酒,為抿著唇,眼角的視線似有若無的停落在白戰楓身上,思考著該怎麽開口才不會讓白戰楓不悅,美酒當前,沒了氣氛,對她來說實在是一件大煞風景的事情。
    白戰楓不是蘭裔軒,泰然崩於前也能做到麵不改色,弦月雖然不說話,可被她這樣盯著,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自在的,心裏也覺得毛毛的,再想到門口守著的侍衛,不由開始胡亂猜想起來,難道他今天不在,真的發生什麽事情了嗎?不過一會,就忍不住了,轉身看著弦月:“有什麽話要和我說?”
    弦月輕笑了一聲,“白戰楓,軍營的床硬邦邦的,能比家裏的溫香軟玉抱著舒服嗎?”
    在陳若熙來薔薇小院之前,她聽府裏的下人偷偷提起,自從他們兩人大婚以來,白戰楓一直就住在軍營,對陳若熙這樣的閨中女子來說,她對白戰楓用情至深,嫁給他之後也算是美夢成真,但是他的冷淡讓她太過沒有安全感,丈夫碰都不碰自己,這讓她怎麽能不胡思亂想?
    對陳若熙這個人,她並沒有好感,就當是自己多管閑事好了,反正他們兩個人都是要在一起的,為什麽不讓彼此的生活更加和睦好過一點呢?
    “白戰楓,你腦子沒壞吧?”
    如果是在平時,弦月說這個話,白戰楓一定是欣然接受,因為從一開始認識,她對自己就是如此,但如果是陳若熙的事情,他不想聽,早在大婚當天,他就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他能給她想要的地位名呢,甚至這輩子就隻有她一個女人,但是他的心裏,除了弦月,再也不會裝下第二個女人,她要做的就是謹守本分,管理好白府,他們之間,本來就是一場沒有愛情的政治婚姻。
    如鋒刃般的眉頭擰成一團,白戰楓的臉黑的越發厲害:“你所謂的要事就是這個嗎?”
    弦月雙手撐在床上,驀然想到什麽,搖了搖頭:“當然不是。”
    他們夫妻之間的事情,她就算是關心,也不會費太多神,她這個局外人說什麽都沒用。
    她雙手抱著酒壇,滿足的舔了舔嘴角,滿臉都是笑容:“我本來不想和你說這些的,但是鑒於呢,你這段時間的熱情招呼和款待,尤其是這梨花釀,太合我心意了,我還是說了吧,你也知道我和你一樣心裏憋不住事情,實在是不吐不快了,先讓我把這件事說完,我再和你說別的。”
    之前本來有話想對陳若熙說的,但是她的表現,她實在沒有和她交流的衝動,天天這樣吃了睡,睡了吃,雖然很爽,但是總覺得精神有些恍惚,酒果然是個好東西,尤其是這樣的美酒,一入愁腸,除了飄飄欲飛的開心,什麽情緒都沒有了,醉人的梨花釀入口,她感覺自己仿佛回到了以前在梨花山的那段時光,就算是吃盡苦頭,可她的心卻還是樂觀的,對自己充滿了信心,對一切也都懷抱著美好的希望。
    白戰楓看著那明朗的笑容,總覺得紮眼,他最害怕的就是她提起這件事情,這段時間,她一直沒提,他以為她不會提起了,沒想到今天她還是說了,早知道這些美酒換來的隻是他不想聽的那些話,他說什麽也不會帶回來的。
    白戰楓瞥過頭,看著弦月,端起放在桌上的茶水,一口飲盡,猛然放在桌上,冷沉的臉結了一層厚厚的冰:“我知道,你不可能屬於我,我做什麽都是妄想,你有不愛我的權利,但是你不能因此切斷我對你的感情,難道把這份感情放在心裏都不行?”
    白戰楓拔高著聲音,帶著明顯的不滿。
    弦月勾唇,似笑非笑:“白大俠,你能耐了啊,越來越會說了啊?”
    “白戰楓,我現在真想給你兩巴掌,如果不當你是朋友,我絕對不會和你說這些話,更不想和你浪費唇舌。”
    白戰楓盯著弦月,看著猛然站起來的弦月,對上那雙明亮的眼眸,染上了熏人的醉意,他忽然就想到在燕京的那段時光,她總嫌棄自己管東管西的,偶爾就會流露出這樣嫌棄的表情來,一個勁的指責自己是自戀狂,那個時候的他會覺得沮喪,但是從來不會傷心,聽了之後很快就釋然了,又恢複了一貫的自信,繼續去追求,可現在的他,隻能羨慕自己當時的那份勇氣。
    他盯著弦月,瞬間陷入了過往的那段回憶,緊繃著的臉放鬆,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弦月看著白戰楓,有些不忍心,她不知道他想起了什麽,但是這樣的笑容肯定與自己有關。
    這段時間的生活太過安逸了,她的銳氣仿佛都快磨光了一般,弦月微抿著唇,伸手在他的跟前晃了晃:“白戰楓,那個人是你的夫人,不是念小魚。”
    一字一句,字字清晰,將白戰楓從過往美好的回憶拉了回來。
    白戰楓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的弦月,那微微張開的嘴巴最終合上,不是不知道說什麽,而是無話可說。
    是呀,那個人不是念小魚,多年來的拒絕,至少最後她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幸福,但是陳若熙不一樣,她是他的妻子,她的幸福就在他白戰楓身上,既然娶了她,就要對她負責。
    弦月雙手交纏,清澈的眼眸是死水般的淡然冷靜,仿佛對她而言,這隻是白戰楓和陳若熙之間的糾紛,一切與她無關。
    “白戰楓,如果不想負責,就不要娶她,陳家的女子,難道還會愁嫁不到好男兒嗎?既然娶了,就好好對待吧,她是喜歡你的,不管值不值得,好好珍惜吧。”
    雖然這陳家的女子在她看來很一般般,但是就她的身份和樣貌,放眼白楚,哪裏會沒有佳婿的道理?
    白戰楓垂著腦袋,沒有說話,弦月吸了吸鼻子,用手指點了點白戰楓的手背,輕笑出聲:“明白了嗎?”
    白戰楓抬頭,恰恰對上那雙清亮暈染著笑意的眸:“如果你深愛著的人是蘭裔軒,卻嫁給了我,還能這樣做嗎?”
    弦月收回手指,凝眉,做思考狀,良久,肯定的點了點頭:“會的。”
    她見白戰楓還盯著她,一副質疑的模樣,雙手撐著桌子,坐直了身子:“嫁給你,那是我自己的選擇,既然是我的選擇,那當然就要努力重新開始了,不奢求能忘記過去的一切,但是,那些該忘記的事情絕對會放在心底的最深處,不讓他人窺探,至少…”
    弦月頓了頓,視線越過白戰楓:“總要給彼此一個機會吧,白戰楓,如果嫁給了你,我會努力讓自己喜歡你的,至少會比念小魚做的好,不會讓你覺得我的心在別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