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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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妖重生鳳傾天下在線閱讀全集:小說全文全集番外第一百七十四章第一百七十四章
弦月收回視線,盯著白戰楓,對著他,點了點頭,認真而又誠懇。
她是真的這樣想的,尤其是她在看到羅成的時候,念小魚對白戰楓的感情,就算是現在她怕是也還沒有徹底釋懷吧,身為她的丈夫,還是深愛著她的男人,這對他來說,是多麽痛苦而又無奈的事情,他又是有怎樣的胸襟,這樣的男人,是值得女人珍惜的。
如果不是上次死亡穀的事情,她根本就沒有勇氣去確認自己對蘭裔軒的感情,可就算是確定了,如果她不得已隻能嫁給白戰楓,那麽之後,蘭裔軒必定會被她深深的藏在心底,這個時代,男人三妻四妾的太多,對於一個包容自己的男人,他那樣的深情,用這樣的方式傷害太過殘忍,更何況,一切都是自己的選擇,他們都已經不是小孩子了,該懂得為自己的行為和決定負責,更何況,已經不能得到的東西,過於執著也沒用,倒不如放開,開始新的生活,對自己對他人都好。
白戰楓盯著弦月,剛硬的五官,深邃的瞳孔帶著幾分狐疑。
弦月笑了笑,她不知道白戰楓之前有沒有過這樣的想法,或許有或許沒有,但是做起來總歸比說要艱難太多,她會盡力,她相信自己可以做到,就像以前的每一次那樣,隻要下定決心。
弦月猛灌了幾口酒,見白戰楓還是一副狐疑的模樣,一雙眼睛盯著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他和念小魚,還有自己其實一樣,都是不撞南牆不回頭的人,而現在,可比起她們,一根筋的白戰楓似乎更加一意孤行,現在這個時候,多說無益,還是下次找到恰當的實際再說吧。
這樣想著,弦月很快釋然,放下酒壇子,起身走到房間,出來的時候,手上多了副畫卷,她看了眼亂糟糟的桌子,皺起了眉頭,走到書桌前,白戰楓看她似乎是有事情要和自己說,站了起來,跟在弦月的身後。
“好了,白戰楓,該說的我都說了,不該說的我也說了,言歸正傳。”
弦月走到書桌前,將畫卷攤開,白戰楓傾著身子,順著鋪展開畫卷,看著畫中的男子。
藍色的寬大長袍,衣帶飛舞,烏發如墨,無不透著隨意,神情泰然,清貴高華,舉世無雙,微抿著唇,卻讓人覺得他好像是在微笑,尤其是那雙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層水霧,墨玉似的,高深莫測。
已經是晚上了,天色已經完全暗沉了下來,房間裏燃著燈,投在畫卷上,屋外的風吹了進來,屋內的燭火搖曳,畫卷上的人仿佛活了一般。
白戰楓隱隱覺得眼前的這個人有些熟悉,皺著眉頭,想了好久,還是沒想出在哪裏見過這個人,圍著畫像轉了幾圈,恍然大悟,若是不細看五官,那份泰然和雍容,簡直就和那個人如出一轍。
弦月抬頭,對著白戰楓笑了笑:“不要問我,我回答不了你,我隻能告訴你,畫上的人叫雪蘭落,聽說楚國有一蓮城,蓮城內有一石盤,隻要有水,無論何時都能在石上開出五顏六色的荷花來,我讓人去找過,至今沒有音訊,我之前已經問過白老爺子了,他告訴我確實有這件事,本來我是想讓白老爺子幫忙的,但是他說現在白家是你當家,讓我來找你,雖然你不在楚國長大,但是你的下屬都是土生土長的楚國人,對這一帶比我熟,肯定能事半功倍,這個人就麻煩你了,無論用什麽辦法,一定要把他給找出來。”
弦月邊說便將畫卷收了起來塞到白戰楓的懷中,其實她也不敢肯定,白戰楓能不能找得到,宮少秋什麽人,她花費了十多年的時間,現在都還沒找到,這件事,肯定不是那麽容易的,她也隻是抱著希望,但是這個人,她鳳弦月當真是非找到不可的。
白戰楓低頭看著懷中的畫卷,抬頭看著弦月:“很急嗎?”
弦月點了點頭:“軒轅昊的軍隊再過不久就到畢羅江的,這這幾天你必須和我一起在軍營坐鎮,等過段時間,我熟悉了軍營的事務,你再帶人去找,你隻管找出雪蘭落,至於白楚,我會替你守著,不需要擔心。”
上次鄴城之事,她賣了白家一個天大的麵子,相信這事沒什麽難度。
白戰楓見弦月自信滿滿,一臉篤定,將東西收了起來:“白家的將領一直都對你很佩服。”
弦月見白戰楓臉拉的長長的,知道他是因為她說的那些話不開心,不過吃飽喝足的她笑的卻十分開心,伸手,雙手的食指摁住他的嘴角,向上揚起,直咧到耳根:“白戰楓,你大半夜板著臉,能嚇死人。”
弦月邊說邊笑出了聲,白戰楓臉色越發難看,瞪了弦月一眼,伸手就要拍掉她的手,弦月皺著眉頭,在他動手之前搶聲道:“白戰楓,你打人很痛的。”
白戰楓仰頭看著自己揚起的手掌,憤憤的盯著含笑的弦月,終究沒有打下手去,陰沉的臉露出了無奈的笑容。
“白大公子,雖然你笑起來不怎麽好看,但是比起板著臉,你還是笑吧。”
白戰楓長的本來就英氣十足,陰沉著臉的時候,那眼神帶著寒意,一般人看著很難不覺得害怕。
弦月笑了笑,“這件事就這樣說定了,明天我回軍營,不知道周安周大人現在怎麽樣了?”
想到那個在楚國和自己唱反調的,安享安逸多年的大人,弦月倒是有些期待看到他了,一路舟車勞頓,不知道現在的他還有沒有在蘭國的戾氣。
弦月說完,起身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手指著漆黑的夜空:“時間不早了,明天我和你一起回軍營,我要早睡。”
白戰楓盯著弦月,嘴角的弧度未變,剛硬的曲線,在燈光下添了幾分柔和,除了吃就是睡,慵懶而又隨意的笑容,時光仿佛倒流,白戰楓恍然有種回到過去的感覺,他笑著拍了拍弦月的肩膀,“你休息吧,明天我等你一起去軍營。”
言下之意就是她不必因為要去軍營就刻意早起。
弦月睜開眯著的眼睛,點了點頭,“短時間內,你可能不能回府了,晚上回去好好陪陪陳若熙吧。”
白戰楓的眉頭幾不可見的皺起,可弦月還是察覺了出來,不過比起剛才,這樣的反應已經好上許多了,弦月在心底歎了口氣,無端端的生出說不出憂慮感,她心裏惶惶的,卻怎麽也捉不住。
“白戰楓,她不僅僅是你的夫人,還是陳家的小姐。”
如果一開始就當這是一場政治聯姻的話,那麽至少應該扮演好自己的角色,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把應該好好善待的棋子扔在一旁。
白戰楓看著弦月轉身的背影,久久的沒有說話,她說的那些,他都知道,所以他這輩子,不會再取第二個女人了,也不想再傷害第二個女人了,他也很想善待疼惜陳若熙,但是他對她真的沒有感覺,原本他還有愧疚,可自從那件事之後,她連愧疚都沒有了,他本來就是個性情孤冷的人,從小在秋天山莊長大的他,一直以來都是和師兄師弟一起,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和一個女人相處,如果陳若熙想從自己身上得到感情,那是不可能了,或許一切就像弦月說的那樣,他確實不夠努力,因為他從來就沒想過要忘記那個叫鳳弦月的女人,就算弦月不說,他晚上也會去找陳若熙,可他想知道的隻是她今天和弦月說了些什麽。
直到弦月倒頭躺在床上,白戰楓這才離開,薔薇小院門口站著的侍衛站在兩邊,身姿筆直的像是一杆長槍,見到白戰楓,齊齊恭敬的躬身行禮,“公子。”
聲音整齊嘹亮,精神抖擻,這些都是白老爺子從白家軍裏邊精挑出來的,再讓人加以訓練,雖不能以一敵百,但是以一擋十是沒有問題的。
白戰楓點了點頭,示意他們聲音小一點,“今天是不是有人來找過弦月姑娘?”
“屬下奉老爺子的命令,隅中(臨近中午的時辰)才過來,傍晚時分夫人過來了,當時弦月姑娘正在睡覺,屬下沒讓夫人進去,直到弦月姑娘醒來了之後屬下才去通報。”
“夫人呆了多久?裏邊發生了什麽事,你看到了嗎?”
白戰楓皺眉,越聽越覺得老爺子此舉是為了防止其他人幹擾到弦月休息,這人前腳剛到,陳若熙後腳就來了,白戰楓怎麽想都覺得蹊蹺。
其中一個士兵搖了搖頭,馬上就有另外一個補充道:“夫人剛進去沒多久,就看到她的貼身丫鬟跪在弦月姑娘跟前,夫人在裏邊呆了近一個時辰。”
“他們說了什麽,你聽到了嗎?”
“距離太遠,聽不到。”
白戰楓越發肯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測,春桃是陳若熙的貼身丫鬟,好端端的她怎麽會向弦月下跪,肯定是陳若熙做了什麽事了,白戰楓的眉頭皺起,頓覺的心裏怒火燃燒,這件事,他一定要找陳若熙問個清楚。
第一百七十五章
弦月的話,他雖然不愛聽,但是並不是完全沒有聽進去,弦月說的話很有道理,從一開始,他就知道自己給不了小師妹幸福,他親眼看著小師妹為了自己改變,受盡天下人的嘲笑,他親眼看著她為了自己吃苦受累,不是無動於衷的,但是他不能心軟。
其實有些時候,他自己也不明白,他和弦月在一起的時間並不是很長,為什麽會有那麽深的感情,就算是在一起,她也從來沒給過自己的好臉色,是那次的武林大會還是在天下第一樓呢?她對小魚說的那些話,讓他感覺,她是明白自己的,所有的人嘲笑著小魚的恬不知恥,也有人指責他的鐵石心腸,隻有她,敢說出那樣的話,那樣的讓人震撼。
一直以來,他從來沒想過繼承白家的家業,這個地方,是他的根,可這裏的環境,卻一點也不適合他,再說了,白家那麽多的人,個個都是出色的男兒,任何人都比他更加適合擔當白家當家,隻是老爺子認準了自己,如果不是弦月說的那番話,如果她當時說那番話的時候,自己不在,或許現在的一切都會不一樣。
每個人都應該承擔天生肩負的責任和使命,就因為這個,他回到了楚國,就算是不喜歡,卻還是不得已堅持到現在,按照老爺子的吩咐接管了白家當家的位置,迎娶了陳家的小姐,他都快要忘記以前的自己是什麽樣子的了。
今天弦月說了那番話之後,他心裏也有同樣的感觸,陳若熙不是小魚,因為他的拒絕,小師妹現在才能幸福,但是陳若熙,她的一切希望都在自己身上。
不是沒想過和她好好過日子,但是每每有這樣的想法,都因為對老爺子的埋怨而放棄,她是無辜的,她是無辜的,每每看著她為自己做的那些,他心裏也覺得愧疚,但是她不該那樣設計自己,那一次之後,他隻覺得自己和弦月之間的距離再也拉不近了,仿佛就算是想念,也好像是對她的褻瀆。
現在,當他決定和她冰釋前嫌的時候,又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白戰楓隻覺得心裏的怒火蹭蹭的上冒,大有不可收拾的態勢,他早就和她說過,謹守本分,但是她似乎從來沒把自己的話放在心上。
白戰楓陰沉著臉,氣勢洶洶,下人們見了,嚇了一跳,紛紛躬身讓開道路,等到了陳若熙的住處,白戰楓被夜風一吹,整個人清醒了許多,狂湧的怒氣也跟著消了不少。
白戰楓站在門口,深吸一口氣,他現在要是衝進去,隻會一個勁的指責陳若熙,他決定和她好好談談。
白戰楓在門口轉了一圈,守門的丫鬟發現了他的身影,吃了一驚,很快露出了喜色,跑到陳若熙的房間,這個時辰,陳若熙正坐在窗台發呆,聽到咚咚的腳步聲,轉過身,看著急忙忙的丫鬟,眉頭皺起:“急急忙忙的,像什麽樣子?”
那丫鬟跑的很急,氣還沒有喘勻,小跑到陳若熙跟前,手指著門口的方向:“公子―公子在―”
話還沒說完,陳若熙突然站了起來,順著小丫鬟手指的方向走到房門口:“公子來了嗎?”
丫鬟盯著陳若熙,點了點頭。
陳若熙的嘴角上揚,直咧到耳根,提著裙擺,急急的跑了出去,春桃忙跟了上去,叫了聲:“小姐。”
陳若熙恍然回過神來,轉身看這春桃,摸了摸自己的臉:“春桃,我這個樣子還好嗎?”
春桃笑著點了點頭:“小姐怎麽都好看?”
陳若熙心情好,理了理自己的發絲,這段時間,公子雖然每天都會回來,但是都住在書房,一直沒來她的小院,自大婚以來,他就很少踏足自己的小院,尤其是那件事情發生之後,他幾乎就不理睬自己了,就算她主動去找他,他也是避而不見,就算是真的見了麵,也是埋頭處理公務,看都不看她一眼,讓人心寒。
白戰楓想了很久,正猶豫要不要進去,陳若熙已經到了門口:“公子。”
白戰楓轉過身,看著門口站著一臉狂喜的陳若熙,說不清心裏是什麽滋味,他不是個會憐香惜玉的人,對於陳若熙的感情,他注定是要辜負的。
白戰楓淡淡的嗯了一聲,從她的身邊經過,直接走了進去,陳若熙極力壓製內心的狂喜,保持冷靜,可眉梢眼角的笑意還是泄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白戰楓走到房間,直接在正對著門口的桌前坐下,陳若熙隨後跟著,站在他的旁邊:“公子晚上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用晚膳了嗎?”
陳若熙柔聲問道,明媚的杏眸是濃的化不開的愛意深情,邊說邊給白戰楓倒了杯茶,遞到他跟前。
“已經用過了。”
白戰楓手指著旁邊的位置,示意陳若熙坐下。
陳若熙在白戰楓指定的位置坐下:“那我讓下人準備一些東西愛吃的飯後糕點。”
“不用了。”白戰楓想也不想,直接拒絕,陳若熙盯著白戰楓,臉上的笑容頓時將僵住,扯了扯生硬的嘴角,很快恢複如初。
陳若熙盯著白戰楓,這是她愛慘了男人,所以當初才會不顧家人的勸阻,義無反顧的嫁進了白府,直到現在,遭受這樣的冷落,她還是不後悔的,至少能這樣看著,如果放棄這樣的機會,嫁給其他的男人,她一定會不甘心的,至少在外人看來,她是白家的當家主母,白戰楓是她的男人,這一點,誰也無法更改,就算江老他納了小妾,她還是妻,她在白府的地位也沒有任何人能夠撼動。
其實,有些時候,她反倒希望他能夠納妾,男人三妻四妾在她看來是在平常不過的事情,她最不喜歡的就是現在這個樣子,她不是那麽霸道的人,她雖然不喜歡鳳弦月,但是公子喜歡,她也不敢說些什麽,她不敢奢求她徹底把她給忘記了,但是至少,在心裏給她留一個位置,僅此而已。
白戰楓沉默良久,思忖著該如何開口,既然老爺子讓人把守薔薇小院,那他肯定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就算陳若熙不說,他要是想知道的話,老爺子也瞞不下去,他現在想知道的是,今日她在薔薇小院的那一個時辰,到底和弦月說了些什麽。
“你今天去薔薇小院了?”
陳若熙端著杯子的手僵住,臉上剛剛恢複的笑容瞬間僵硬,那雙滿是興奮和喜悅的星眸滿是瞬間被擔憂充斥,又很快被她強製壓製了下去。
白戰楓眼神如刃,盯著陳若熙,隻一眼,就知道她肯定有事情瞞著自己,他說話的口氣並不是很重,他今天不想和她發生任何的爭執,努力平心靜氣,剛出薔薇小院那會,按著他的火爆脾氣,他一開口必定就是責罵。
“你和弦月說了些什麽?”
白戰楓間陳若熙不回答,繼續問道。
被白戰楓這樣的眼神盯著,陳若熙隻覺得自己透不過起來,她找弦月說了些什麽,慌張是本能的反應,她今天找弦月姑娘,除了賠禮道歉,還有就是讓她離開,這樣的意思,在第三者聽來,很容易變成趕人,也事實也確實就是如此,她告訴自己明天就要離開,她是不是把這件事告訴自己了,然後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在她身上了嗎?
“弦月姑娘和公子說什麽了嗎?”
陳若熙盯著白戰楓,小心翼翼的問道。
害怕惶恐之後,就是憤怒,很明顯,公子應該是從薔薇小院剛回來,每次他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薔薇小院,那個時辰弦月姑娘應該就是在用晚膳吧,她到底和公子說了些什麽,陳若熙臉上的笑容全無,心底跳躍著的活躍,瞬間被人潑了把冰水,從頭涼到了腳。
白戰楓皺著眉頭,“弦月不是那種會在背後道人長短是非的人。”
陳若熙的心劇烈的抽動了幾下,像是有人拿著針尖在她的心口的位置用力的紮了幾下,看不出血,但是那種綿長的疼痛,讓她的臉一下子變的蒼白。
那樣肯定的口吻,這是他對她的信任,她的相公,她的男人,對另外一個女人無條件的信任,頃刻間,陳若熙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人踐踏在腳底,她付出了那麽多,他對自己,似乎還是不屑一顧,什麽都改變不了。
“平白無故的,老爺子怎麽會把自己的親信調到薔薇小院,侍衛說了,傍晚的時候,你領著春桃一起去了薔薇小院,春桃剛進去沒多久就跪在弦月跟前。”
白戰楓沒有往下說,其實他今天前來,並非有意要給陳若熙難堪,隻是這件事,他必須知道,而且如果陳若熙真的做了什麽出格的事情,他覺得自己有必要警告一下,不單單因為那個人是她認識的弦月,還有她現在尊貴的無人企及的身份,不是現在白楚的任何一個人能夠得罪的了的。
陳若熙卻不管這些,猛然站了起來,臉色蒼白的有些嚇人,一貫柔和的聲音有些顫抖:“公子今日前來,就是為了問這些嗎?”
第一百七十六章
陳若熙怒火攻心,說出來的話比起從前自然要尖銳許多。
白戰楓的眉頭擰成一團,剛要發作,對上陳若熙那張蒼白的臉,放在桌上的雙手緊握成拳,生生克製的下來,“我不想和你吵架。”
他之所以到現在還沒發作,就是不想和她爭吵,他以為她是個識大體的女人,看樣子是自己看錯了。
一直以來,陳若熙確實是個知禮節,懂進退的大家閨秀,但是再理智的女人,一旦遇上了感情,尤其是求而不得感情,這樣的失控並不意外,白老爺子當初想找的是一個一心一意為白家,不會傷害白戰楓的女子,這些條件,陳若熙確實是符合,但是他低估了感情對一個女人理智的衝擊,也低估了陳若熙的瘋狂和偏執。
因為壓抑,白戰楓的口吻有些生硬,聽的陳若熙越發的不舒服,他對自己,從來就沒有溫柔的時候,她為什麽會相信鳳弦月那個女人說的話,公子心裏根本就沒有自己,以前沒有,現在沒有,將來也不會有,希望?陳若熙在心底冷笑了一聲,她根本什麽希望都沒有。
她知道,自己在公子麵前失態了,她不想,但是她控製不住,那麽多的憤怒,那麽強烈的不甘,就像是翻滾著的波濤,洶湧的態勢,仿佛要將他徹底淹沒。
不想和她吵架?他這個樣子是不像和自己吵架的嗎?他知不知道,他這樣的態度,還有他說的那些話,到底有多麽的傷人?從大婚以來,她一直謹守本分,將白家料理的井然有序,她做的還不夠嗎?她到底是哪裏做的不夠好了?
“我隻是做了自己想做又該做的事情。”
陳若熙的聲音有些冷,過往那些對弦月的埋怨,一點點的轉移到現在的白戰楓身上。
“為什麽公子寧肯相信一個外人可不願相信自己的妻子?”
寧肯對一個永遠都不屬於自己的外人好也不遠拿正眼看她,如果他願意將對弦月的感情分給自己百分之一,她現在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是我讓春桃去監視弦月的一舉一動的。”
陳若熙冷冷的出聲,大有不管不顧一切,破釜沉舟的態勢,反正無論她做了什麽,他也不會正眼看自己,他的心都不會放在自己身上,既然這樣,她還不如將一切都說清楚,也好過憋在心裏,這段時間,她真的已經受夠的。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麽?”白戰楓緊握成拳的右手用力的捶在桌上,幽深的眸眯成一條直線,這樣的事情,他居然一直都不知道。
他一直都認為弦月肆意張狂,不會任由別人欺負,但是他卻忘記了,那個人,同樣的呢重情重義,就像她說的,她把自己當成朋友,現在的她根本就不會刻意去挑起他和陳若熙之間的矛盾。
白戰楓盯著陳若熙,覺得有些不敢置信,這就是老爺子給她挑選的女人嗎?他現在已經知道這個事情了吧,心裏是什麽感受,會不會覺得後悔?
“我當然知道,是公子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麽,那個人不是我能得罪的,那是公子能想的嗎?”
白戰楓的眼睛瞪大,漆黑的眸,熊熊的火光跳躍,像是要把陳若熙燃燒成灰燼,春桃等人聽到這邊的聲音,衝了進來,被白戰楓喝走:“都給我滾!”
“那個人不單是鳳國的女王,還是蘭國的王後。”
白戰楓沒有說話,英氣的眉頭擰成一團,四周的空氣也仿佛凝固了一般,但是陳若熙不管,她已經被嫉妒和不甘衝昏了頭腦。
白戰楓沒有說話,陳若熙說的那些話,他不是不知道,她是蘭國的王後,蘭裔軒的女人,這一點,他時時刻刻都在提醒著自己,不需要別人在說些什麽,對於她,他已經不敢再有任何的奢求,但就算是放在心裏也不可以了嗎?
“公子,她已經是別人的人了,為什麽你還要念念不忘呢?我到底有什麽不好了?從大婚到現在,我無怨無悔,將白府料理的井井有條,但是你呢?你從來就不會拿正眼瞧我,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是你既然娶了我,為什麽不能對我好一點呢?那個鳳弦月到底有什麽好的?我就是想知道她到底有什麽好的,所以我讓春桃整天在薔薇小院,但是直到現在,我還是不明白,公子喜歡她什麽?一個整天除了吃就是睡的女人,她到底是哪一點比我好了?”
說到最後,陳若熙的聲音有些歇斯底裏。
除了吃就是睡,白戰楓記得,以前他就是這樣形容弦月的,她有什麽好?白戰楓也在心裏這樣問自己,但是在他看來,比起陳若熙,除了不是選擇自己這一點,她什麽都好。
瀟灑不羈,率性隨意,其實那樣的個性有些時候是不討喜的,但是她說出的那些話,總能讓她覺的震撼,她敢愛敢恨,勇於擔當,聰慧睿智,比起那些矯揉造作的女人,不知道好上多少倍。
“公子,你知道這段時間我是怎麽過來的嗎?是,你每天都會回來了,但是你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往薔薇小院跑,這麽久,你來看過我一次嗎?我去大門等你,你還是不屑一顧,你的眼裏心裏根本就沒我的存在,你知道我看你站在薔薇小院的門口是什麽心情嗎?”
陳若熙邊說邊哭出了聲,白戰楓沒有說話,這些他確實不知道,但是從一開始,他就和她說的很清楚了,如果她想要從自己身上得到感情,那是不可能的,他的心,早在弦月摔下死亡穀的時候,就已經沒了,就算後來活了過來,也已經空了,現在的白戰楓,是為了白家而活的家主,他想對陳若熙好,但是他騙不了自己。
其實,當陳若熙在問弦月有什麽好的時候,他真的很想將她的優點告訴陳若熙,但是他控製住了,其實想想,陳若熙沒什麽不好,以她的身份,登門求親的人比比皆是,但是他就是不喜歡,下意識的,他會將她和弦月放在一起對比,結果永遠都是,她比不上弦月,怎麽都比不上,尤其是上次她設計自己之後,在他看來,弦月絕對不會這樣做,她不屑,那樣隨意的一個人,骨子裏比誰都還要高傲不屈。
除了吃就是睡,但是在處理大事前,她的坦然,她的果決,她的手段,怕是這世間任何一個男子也比不上,在她沒來之前,想到軒轅昊,那個天生霸氣的男子,他完全沒有一點底氣,但是現在,全天下的女子,有誰能像她那樣獨當一麵,與軒轅昊對峙?
白戰楓驀然想到什麽,抬眼看著陳若熙:“是你讓弦月離開的?”
陳若熙一愣,臉色蒼白,如果是在平時,她一定會狡辯,但是現在她沒有,她已經完全被衝昏了頭腦,“對,是我讓她離開的,我受夠了。”
白戰楓盯著陳若熙,他不是個會憐香惜玉的人,要真把他惹急了,不管男人女人,他可能真的會動手,現在的他,真的有種狠狠給陳若熙一巴掌的衝動,她做這些,是憑什麽?
白戰楓的手高高揚起,在對上那雙迷蒙的淚眼時,緊握成拳的右手咯咯作響,終究無力的垂下。
“陳若熙,這是最後一次。”
白戰楓冷沉著臉,一字一句,帶著濃濃的警告。
她憑什麽?就因為是白家的少夫人,這樣的為所欲為,她把自己當身份置於何處,白戰楓很想和她吵一架,但是忽然間覺得累了,對眼前這個偏執的失去理智的人,他甚至覺得絕望了,隻覺得和她說話都是浪費唇舌。
一直以來,他對女人本來就沒什麽感覺,在他的生命中扮演的不過是可有可無的角色,卻沒想到自己會一頭栽了進去,而那個人,不屬於自己,如果不是因為她是自己的妻子,他不會這樣你的容忍。
今天這樣的局麵,或許有他的責任,但是她要的感情,他真的給不了,他說過,隻要她想離開,他就會放手,讓她去尋找自己想要的幸福,他不喜歡她,甚至對她心存芥蒂,這讓他怎麽對她好言好語,怎麽給她好臉色?他對她,有的隻是愧疚而已,他不希望,最後這一丁點的愧疚,也被消磨掉,那他們兩個真的是走到盡頭了。
這段婚姻,隻需要彼此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多餘的感情,隻是累贅,隻要她做的不過分,不要碰觸到她的底線,做什麽,他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是他虧欠了他,沒盡到一個做丈夫的責任。
百戰發說完,看了陳若熙一眼,轉身就要離開。
陳若熙一愣,這才回過神來,急急的跑了出去,從身後抱住白戰楓,“公子,晚上不要走好不好?”
白戰楓皺眉,伸手就要將她放在腰上的手拿開,陳若熙不管不顧,抱的更緊,說什麽都不肯鬆開,哭出了聲:“公子,我到底該怎麽做?”
第一百七十七章
“陳若熙。”
白戰楓的口吻有些重,眉頭擰成一團,他不知道她想要改變什麽,但是她這個樣子,什麽都改變不了,他不喜歡陳若熙,更加不喜歡這樣卑微的愛情。
“做你自己就好。”
當初老爺子給他找的並不隻有陳若熙一個,有好幾個白楚大官的女兒,有些還是武將的女兒,比起文官的前進,這些人更應該和他誌趣相投一些,老爺子最中意的是陳若熙沒錯,而他之所以選擇她,是因為老爺子說她端莊大方,謹守規矩,聰慧而且清高,他喜歡清高的女人,尤其是那些骨子裏都透著高傲的女人,永遠不會在困難麵前屈服,這一點,或多或少都受到弦月影響,每每她出現在人群,似笑怒罵,就算是舉止低俗,卻還是她俯瞰人群,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但是陳若熙讓他失望了,她低眉順眼,舉止小心,這些他都不喜歡,他知道,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不過他想這一切都沒有關係,反正他隻是按照老爺子的意思娶一個女人而已,既然不是自己喜歡的,誰都是無所謂的,隻要她謹守本分,他之前幾次三番問老爺子,老爺子都說她是個識大體,端莊本分的女子,可事實根本就不是這樣,現在的她,已經讓他後悔當初自己的決定,如果娶的是別的女人,乖巧點的女人,或許現在這所有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他不想她怎麽做?她現在做的那些和老爺子說的那個陳若熙,根本就是判若兩人,無論是什麽原因導致她變成今天這個樣子,他希望她能重新回到過去,不要因為自己有任何的改變,她的一切,都還能和以前一樣。
官場之中,政治聯姻,比比皆是,他們同樣是沒有感情的,既然知道是政治聯姻,從一開始,就不該奢望太多,更不能做出一些出格的舉動。
他不知道,弦月今天離開,是不是真的就像她說的,因為程強率領的軍隊馬上就到,亦或是其他,現在他已經不想追究,他相信一點,無論今天陳若熙做了什麽,她都不會相信這一切都是他的授意。
就因為這樣,他才更加的氣憤,陳若熙的話語間,分明將今天所有的事情,所有的責任都推在他和弦月的身上,這樣沒有擔當的做法,讓他覺得失望,也是他不想繼續談下去的原因,相比於推卸責任,他更加喜歡有擔當的女人,尤其是現在,他的身邊個,更加需要一個能有擔當的女子。而且,他不喜歡有人在他的勉強用這種帶著輕蔑的口吻談論弦月,據他的了解,她不是這樣膚淺的女人,怎麽能憑著十多天所見就去妄自斷定弦月是個什麽樣的人?更何況,這一切,都還不是她的親眼所見,難道江湖的那些人眼睛都是瞎了的嗎?一個丫鬟的話怎麽能相信?她根本就是對弦月抱有偏見。
“公子,都已經一個多月了,你還是不肯原諒我嗎?”
陳若熙唯恐白戰楓離開,雙手緊緊的抱著,說什麽都不肯鬆開,她的頭貼在他的背上,“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老爺子一直想抱曾孫,公子,為白家繁衍後代是我的職責。”
這個道理,白戰楓當然是知道的,老爺子人老了,他心裏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最憂心的就是他對弦月的感情,他能感覺到他的愧疚,但是那些都不重要了,這個世上,他不是他唯一的親人,但卻是他白戰楓最親的人,他能明白他的心情,那個時候,他們兩個正值冷戰,他很少回白府,就算是回來,也是一頭就栽進書房,這件事情上,他肯定是給了陳若熙壓力的,但是他不相信,他會讓陳若熙那樣的設計自己。
“公子,難道我有錯嗎?”
陳若熙不停的流眼淚,她不過是想要個孩子而已,老爺子開心,而她今後的生活也能有個寄托,她更希望白戰楓能夠看在孩子的麵上,將心轉移到她身上,她這樣的想法,到底有什麽錯,直到現在,她都不認為自己有錯。
對於陳若熙這樣的執迷不悟,白戰楓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了,在他剛接到弦月要來白楚的消息時,他死寂的心歡呼雀躍的時候,她居然在自己的飯菜下藥,那晚的事情,對他來說,就是背叛弦月的證明,那晚之後,他一直在想,如果哪天被下藥的是蘭裔軒,他會不會和自己一樣呢?
“公子,你告訴我好不好?那個弦月到底有什麽好?我改,我改還不成嗎?”
陳若熙哭的大聲,她覺得自己整個人已經快要崩潰了。
以前,她還隻是個少女的時候,她隻想著能嫁給白戰楓,整天陪在他身邊就滿足了,原來,人的**真的就是個無底洞,得到了之前的想要的,就會想要的更多。
這段時間,她真覺得受夠了,她是陳家的嫡女,聞名楚國的才女,及聘之後,上門求情的人幾乎把陳家的門檻都給踏破了,但是為什麽她的丈夫卻對她不屑一顧呢?當他用那雙柔情似水的眼神看著弦月的時候,她就在想,要是公子能那樣看自己一眼該有多好,就算是付出生命的代價,她也無怨無悔,真的是她要的太多了嗎?
別人都羨慕她家室好,嫁進白家之後,她更是人人豔羨的白家當家主母,但是誰能明白她心裏的苦?
“陳首輔近來身體抱恙,明日你回去探望,好好陪陪他。”
陳若熙渾身僵住,她仰著頭,隻能看到白戰楓的側臉,冰冷而又殘酷,他這是要趕自己回去嗎?就因為那個叫鳳弦月的女人?她到底有什麽錯?她做的隻是正常女人都會做的事情而已。
她死死的盯著白戰楓,忽然就覺得全身發寒,他這是要趕自己嗎?就因為她讓鳳弦月離開白府?
全身的力氣瞬間被抽風,陳若熙坐在地上,雙手抱著白戰楓的大腿,不肯放手,想到白戰楓要將她趕著離開白府,此刻陳若熙的大腦一片空白。
傷心欲絕?她覺得自己的心好像死了?以前在聽到白戰楓拒絕念小魚的時候,她雖然同情,但心裏更多的是愜意,隻要沒接受,她就還有機會,現在這一切都是報應嗎?當時念小魚被人嘲笑,被白戰楓傷害的時候,是不是也和現在的一樣,心如死灰一般,但是卻因為愛的太深,舍不得放手?念小魚現在已經放手了,但是她呢?她是白戰楓的妻子,就算是回陳府,要是呆的太久,外邊肯定就會有流言蜚語,而且,爺爺也會讓她回來的。
她嫉恨弦月,卻又覺得好羨慕,她再不喜歡她又怎麽樣?她依舊名動江湖,風頭蓋過所有的公主,初雪公主那樣絕頂的美人,和蘭王也算是青梅竹馬,但是到最後,蘭王卻還是愛上了她,甚至願意為她赴死,全天下那麽多的女子,為什麽所有優秀的男子都看上了她呢?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卻依舊雲淡風輕,她大概不知道,自己有多遭人羨慕嫉恨吧。
白戰楓任由陳若熙抱著,並沒有離開,現在的他早就不是當初的白戰楓了,所以不會再用以前像對待念小魚那樣的態度對待陳若熙,愛而不得的滋味,他親生經曆過,所以在這一點上,他多少能夠明白。
但就算是這樣,他依舊給不了陳若熙想要的,更不會在這個時候給她任何的承諾,感情這個東西,從來說給就能給,更不是說要就能要得到的。
陳若熙坐在地上,她的心裏早就經曆過了千萬次歇斯底裏的狂喊,但是這次,她不會發作出來,更加不敢發作,她對鳳弦月的仇恨和指責,隻會讓公子對自己更加的反感決絕。
“公子,我是絕對不會回去的。”
陳若熙一字一句,說不出的堅定。
她要呆在白府,這是她少女爛漫時代的夢想,既然走到了這一步,她更加不會回去,不單單是為了自己,還有自己,她丟不起那個臉,陳家更加丟不起那個臉麵。
她知道,那些想要嫁進白家的女子,都等著看她的笑話,但是她不會給他們那個機會的。
“我陳若熙生是白家的人,死也要做白家的鬼。”
陳若熙伸手撫向肚子,過了好半天,驀然想到什麽,突然伸手撫向自己的肚子,已經一個月了,再過不久,應該就可以知道結果了。
白戰楓轉過身,看著撐著地麵從地上站起來的陳若熙,滿臉淚水,臉色蒼白,心裏終究有些不忍心,伸手將她拉了起來,陳若熙心頭一甜,白戰楓已經鬆開了她的手。
“既然要留在白家,就謹守本分。”白陳兩家是世交,他也不希望有任何破壞兩家關係的事情發生。
陳若熙看著白戰楓的背影,隻覺得心頭一片冰涼,公子這邊她已經無望,但是屬於她的東西,她一定要奪回來,既然弦月姑娘人那麽好,就從她的身上下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