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進京

    四天後中午，京城南城門口駛來十輛四輪馬車，打頭一輛裝飾的金碧輝煌，站崗的兵丁知道是大人物，連忙稟報。

    張康年帶著一位手下，聽從韋小寶的指令，連續守了兩天，聽聞消息立刻跳起來，向隊長說道：“來啦。你快去報告桂公公。”

    “都散開，都散開。”車隊吸引了人們的圍觀，張康年大喊，兵丁立刻將圍觀者驅趕到一旁。

    “哪位是馮老先生？李老先生？”張康年客氣地問道。

    前麵幾輛馬車的窗簾撩開，包括張康年在內的所有人都愣住了，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打頭的那輛車裏居然坐著三男三女六位外國人。

    女的金發碧眼，絢爛的寶石首飾映襯出白皙的肌膚，泡泡袖的裙裝，另類的豔麗，真是新奇；男的黑色緊身戎裝，亮閃閃的大銅扣、黃燦燦的綬帶、彩色的紋章，顯得神采奕奕。

    人群裏發出了“嘖嘖”的稱讚聲和議論聲。

    張康年心理素質過硬，很快清醒過來，萬歲爺從小就有外國人做老師，雖然不多見，但還是知道他們從遙遠的西方過來。

    “咳咳，這位大人，老朽馮思坤，不知有何指教？”馮思坤七十出頭，須發皆白，走下車廂，抱拳問候。得到了神秘人送來的締塵丹調理身體，其實很硬朗。

    神秘人來無影去無蹤，不僅調理好兩家人的身體，還傳授了很多醫學知識和武技，應邀陪同六名外國人進京，開辦濟世堂醫館。

    “大人，老夫李耀祥。”

    “馮醫師，李醫師，小的皇宮侍衛張康年，受桂公公委托前來接應，請隨我一同前往醫館。”

    馮思坤點點頭，神秘人早就交代過，京城裏有人會接待的。

    車隊慢慢進城，馬車的窗簾一直開著，淩青霞用好奇的眼光打量著數百年前的紫禁城。

    外國人很稀罕，沿街的大人看到，都在指指點點議論；孩子看到，追著馬車跑出一段，沿路引起不小的轟動。車隊進入巷子，圍觀的更多。

    新院子中門大開，何生和隨從從側門迎出，兩串鞭炮掛起，點燃後炸響。

    整座住宅前後分開，中門左側圍牆拆除，改造成八間門麵，實木窗門刷黑漆，局部描紅漆花紋；後院中，中間兩層小閣樓是淩青霞和侍女的住所，左院歸馮思坤一家，右院給李耀祥一家。

    鞭炮響過，林威與曼海姆、斯頓跳下車，扶下淩青霞和兩位侍女，馮思坤和李耀祥也跟著下車，後麵幾輛車上，老媽子、傭人飛快地跑來，攙扶老婦人下車，抱起孩子。

    “你是馮老醫師？小的何生，負責院子改造，您老請，各位請。”何生見馮思坤麵容慈祥，站在他身旁引路，雖然看到外國人覺得新奇，但還是克製了好奇心。

    進入大門，十多位傭人分列兩旁：“給老爺請安，夫人好，少爺好，小姐好。”

    “子彧，讓她們搬行李。”馮思坤叫來兒子，讓他安排人手取行李。

    李耀祥與兒子李啟然站在大門口，對圍觀的街坊鄰居作了個羅圈揖：“各位街坊，老朽與世兄舉家來京城開辦醫館，打擾大家之處，請多多包涵。

    明日正午辦流水席，歡迎大家來做客。”

    “好說好說。”

    年長的街坊作為代表上前互相介紹，李啟然掏出一大把紅包，分發給街坊的小孩，裏麵裝了三枚銅錢。

    最後兩輛馬車拖著兩門92式山炮，車上裝了彈藥，與兩支雙筒獵槍和兩支左輪手槍是準備作為進貢禮品獻給康熙的，都是十九世紀初的產品，按照目前的工業水平很難仿造。

    淩青霞進入《鹿鼎記》虛擬世界，暗中培養韋小寶，主要是覺得原著中主角全靠運氣和嘴皮子，嚐試著改變主角的能力，看看是否會發生戲劇性的變化，並沒有推翻滿清的意思。

    另一個任務是為了學習醫術，順便收點散落民間的明朝瓷器、宣德爐、字畫、玉器、家具，弄點康熙時期的古玩。

    “桂公公到！”轎子快到門口，趙齊賢快跑幾步，大聲喊道。

    李耀祥與李啟然連忙迎前，對步出轎子的韋小寶施禮：“見過桂公公。”

    “不必多禮，您是李郎中，醫館開在乘鶴街，對吧？”韋小寶笑著問道。

    “對，桂公公博學多聞，了不起。”

    “哪裏，辣塊媽媽，老子也是揚州人。”韋小寶一口揚州話，李耀祥聽後笑了。

    “沒想到與桂公公是鄉鄰，今後仰仗公公多關照，您請。”

    “不敢，李醫師請，我還得拜見公主殿下。”

    既然的從皇宮出來的小太監，李耀祥和李啟然也不疑心，帶著韋小寶進入，趙齊賢等侍衛見老大與人家客客氣氣的，也靜靜地跟在後麵，心裏卻在想：難道是建寧公主？怎麽會住在這裏？

    穿過精致的前院，仆人都在忙碌，遇上守在月亮門洞旁的張康年，韋小寶誇讚一句辦得好，徑直進去，讓他受寵若驚。

    趙齊賢來到張康年身旁，悄聲問道：“老張，難道建寧公主住這裏？”

    “瞎想，告訴你啊，是個外國來的公主，金色的頭發，胸脯高高的，細細的柳腰，香噴噴的，可漂亮了，十足的女人味。”

    “外國公主？我聽說外國人進入我國要禮部、監天司接待，桂公公怎麽會認識？”

    “桂公公是萬歲爺身旁的紅人，我們不知情別瞎猜。”

    “對對，我可得開開眼。”涉及到皇家事情，趙齊賢立刻閉嘴。

    韋小寶被侍女領入，見到正坐的淩青霞，立刻單膝跪地：“叩見公主殿下。”這是安排好的套路。

    “起來吧。瑟琳娜，將禮單給小寶。”

    林威指著荷蘭王國的拜帖、禮物清單，給韋小寶講述了一遍如何與康熙交代。

    韋小寶低聲說道：“徒兒記下來，師傅，師叔，徒兒告退。”

    出了小院，韋小寶對張康年等人揮揮手：“都回去吧，張大哥、趙大哥，濟世醫館的馮醫師和李醫師是我老鄉，回去後給大夥說說，今後多罩著點，我請大夥喝酒。”

    “桂公公放心，小的一定辦到，誰敢來搗亂，立刻抓進大牢。”

    興匆匆地跑到禦書房，門口的小太監進去稟報道：“皇上，桂公公有事稟報。”

    康熙剛滅了鼇拜，瑣事一大堆，聽聞小桂子有事，馬上宣他覲見。

    “皇上，有大喜事。”

    “哦，喜從何來？”

    “請皇上過目。”韋小寶遞上拜帖和禮單。

    拜帖用荷蘭文和英文書寫，紙張、格式、印章都很考究，康熙看不懂，禮單用荷蘭文和漢語書寫，一一對照，康熙能看懂八成，主要有些專業詞語不懂。

    康熙對門口的小太監說道：“去宣南懷仁覲見。”然後又問韋小寶：“說說這是什麽回事？”

    “皇上，說來話長，唐朝末年戰亂，很多人漂洋過海，有的去扶桑，有的去南洋爪哇，還有一部分人一直向西，到了歐羅巴。

    那邊靠海有個小王國叫荷蘭王國”

    “停，等南懷仁來了再說，小桂子，是有人教你的吧？”康熙知道韋小寶不學無術，能頭頭是道說到扶桑、爪哇、歐羅巴，肯定是有人麵授機宜。

    “皇上英明，小桂子不懂這些，是我揚州老鄉教我的，他是很有名的郎中，揚州城裏都稱他為醫壇聖人，大善人。”

    “哦，郎中怎麽會認識外國人？先別說，站一旁候著。”

    康熙坐回書桌後，繼續審閱奏章，直到南懷仁到來。

    南懷仁（比利時人，使用荷蘭語）看到熟悉的母語，心情有些激動，兩遍後給康熙講解：“陛下，這是我們國家和周圍幾個國家使用的文字，這份拜帖是來自荷蘭王國，意思是說，他們國家第一王位繼承人薇薇安公主殿下和王室騎士長威廉到他國遊學，希望別國的皇帝或者國王能夠給予照顧，荷蘭王室送上真誠的友好和謝意。”

    “拜帖中還寫，薇薇安公主自由聰慧好學，待人和善，學習了多種語言。”

    “哦，第一順位繼承人？是太子殿下吧？難道歐羅巴女子也可以做國王？”

    “是的，陛下，荷蘭王國的國土麵積很小，大概像大清皇朝的一個州府，擺脫西班牙殖民才幾十年，因為他們製造的帆船沒有裝備抵抗海盜的火炮，造價很便宜，所以稱他們海上馬車夫。”

    “原來是這樣，那禮單上寫的再給朕講解一下。”

    “好的，陛下。王室徽章，那是代表荷蘭王國的，歐羅巴很多王國都是從王公貴族的大家族發展起來的，所以流傳下家族徽章，就像大清皇朝的圖騰；

    薇薇安公主的兩幅油畫，展示她的才華，說明多才多藝；

    荷蘭製造帆船的圖紙，這是好東西，歐羅巴製造的三桅帆船，速度比大清皇朝的單葉帆船航行得快，而且可以在側風和逆風下揚帆航行；

    四輪馬車製造圖紙，陛下，這也是好東西，我們一般的馬車隻有兩個輪子，方便轉向，四個輪子，載重量增大很多；

    兩門猛將大炮和兩百發炮彈，臣也不知道形狀和威力，無法與我們正在試製的神威大炮比較，不過可以借鑒；

    兩支雙筒獵槍，臣猜想應該與我們的火銃相似，不過他們上麵裝了兩根槍管；

    兩支勃朗寧左輪手槍，臣所知淺薄，想來應該是手銃。”

    “好。朕知道了，小桂子，你再講講。”

    “是，皇上，小桂子看到了四輪馬車，很很高，很長，很漂亮。”韋小寶詞窮，無法形容，隻能比劃著說個大概。

    “不是馬車，說人，那個公主。”

    “是是，皇上，公主很漂亮，金色的頭發，騎士長很威武。馮醫師告訴小的，當年流亡到荷蘭王國的人被歐羅巴人稱為唐人，荷蘭靠近海邊，地勢低，有很多河流，經常被大水淹沒。

    唐人就教當地人如何建造海防堤壩、建造橋梁，所以受到了他們的尊重，薇薇安公主從小跟著唐人學習漢語，聽說我們東方地大人多，所以跟著遠航船隊到外麵看看，他們在長江口上岸，船隊繼續向北航行，準備到扶桑去。

    他們聽人說揚州繁華，而公主殿下想學習醫術，所以到了揚州就拜訪最有名的馮老醫師和李老醫師，然後一起上京城。”康熙聽了韋小寶的匯報，知道了大概，原來是想學醫。

    “是，韋大人說的對，荷蘭王國和我的祖國靠近海邊，每年季風來臨，都會引發洪水泛濫。

    歐羅巴像荷蘭這樣的小王國不少，因為戰亂和愚昧，時常爆發瘟疫，確實需要醫生。

    歐羅巴確實有唐人，數量不多，很聰明、很勤勞，陛下，一定是薇薇安公主聽聞我大清皇朝富有繁華，而且想學習醫術回國傳授，才決定跟著遠航船隊過來的。”

    南懷仁的佐證，康熙信了。

    “小桂子，你再去打聽清楚，朕後天召見他們一行。”既然別人帶著禮物和好意過來，代表著一個國家，康熙決定見上一見，當然也要先告知大臣，商議接待禮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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