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笙沒有多說。

    初來乍到，她對這個世界的了解還是太少，不知道到底有什麽合適的工作，可以提供給孩子們。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在她的觀念裏，窮人，尤其是患病的窮人，是沒資格偷懶矯情的。

    黃春玲去廚房做飯，繼續拿雞骨架熬粥，幾個大點的女孩子過去幫忙，這會兒已經有淡淡的香味傳出來。

    白小笙洗了手臉，進屋看望幾個重病的孩子。

    發覺有個小女孩的病情好像更惡化了，她便集中全部精力，捂著女孩子細得皮包骨頭的手腕，將其體內的毒素費力地抽出一絲。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她的這點努力簡直像是在做無用功，可她依舊要做。

    “別哭喪著臉，打起精神來！”

    白小笙再次給孩子們鼓勁，認真地望進他們眼裏。

    “聽著！你們應該知道，你們的病很嚴重，而我們拿不出那麽貴的醫藥費，看起來好像隻能扔你們在這裏等死。”

    “可就算是這樣，你們也不能自怨自艾，真當自己是個活死人，心安理得地做其他人的累贅。”

    白小笙話說得很重。可重症下猛藥，她不覺得自己有什麽不對。

    “我沒有。”

    小女孩抽抽噎噎地哭出聲，聲音細得像是小貓似的。

    “我知道你們不願意拖累別人，隻是想不出更好的辦法。那麽聽我說。”

    白小笙輕輕擦掉她的淚水，看看其他幾個更加垂頭喪氣的孩子，目光平和，嘴角露出個淺淺的微笑。

    “投胎是個運氣活兒，我們沒有搶到一個好家世，沒有搶到好的身體，可這不是我們的錯，更不代表我們比誰低一等。”

    “普通人能活幾十年，咱們或許隻能活十幾年或者幾年，那有什麽關係？就把這短暫的生命當成別人的幾十年一樣過！”

    “你們知道貓狗嗎？他們壽命比人類還短，可也沒見他們唉聲歎氣躺下裝死對不對？既然活著就要活好，活出精神氣來！”

    “你自己強大起來，病就會弱一點，沒聽說小鬼也怕惡人嗎？病這玩意兒就是欺軟怕硬，你不能怕，不能軟，要打起精神來，知道嗎！”

    白小笙扶著小女孩靠坐起來，看著其他幾個主動坐起來的孩子，笑了。

    “就是這樣！人不能總慣著自己。你剩下的時間少，就代表你的日子過得快，今天七歲，明天八歲，下個月就二三十歲了。”

    “當你們二三十歲的時候，想做什麽？總不會想一直這樣悲悲切切地躺著等死吧？”

    “開心是一天，哭著過也是一天，你們的時間那麽寶貴，不想過得開心一點？”

    女孩子衝她露出個怯怯的笑，說話聲音大些就有點喘。

    “小笙姐，你就是這樣鼓勵自己，所以才過得這麽開心嗎？院長媽媽說你的心髒病很嚴重，你不難受嗎？”

    白小笙很喜歡這個好的苗頭，耐心地給她梳著稀疏的頭發。

    “誰活著不難受呢，就算身上不難受，心裏也有難受的時候。可總要好好活著呀，這樣就算明天早上醒不來，我也是開心地去了的。”

    啪啪啪。

    門口傳來拍巴掌的聲音，章晟一臉笑意地站著，聽了很久。

    “白小姐果然不同凡響，難怪少爺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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