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於深宮之中，很難對別的東西產生感情，除了權力。擁有得久了，也就難以放下。那種緊張而複雜的感覺，似乎也隻有當權者才會知曉。

    所以當一把刀懸在他麵前的時候，他反而釋然了。

    “你想要的盡管拿去。可別忘記我給你提的醒——”

    提刀之人沒有等他說完，刻著明晃晃的“來”字的劍刃就已經直直地貫入了他的胸膛。

    ……

    是晴好的天氣。

    長明在點翠台上放了些茶具，想著泡泡茶。再怎麽泡也沒有他師父曾經泡出來的那種感覺，想著這些，長明不禁哂笑兩聲。

    到底是技不如人。

    開春了，點翠台上麵除了常青的翠色又多出了些斑斕的顏色來。小青柯長勢喜人，也不枉他這些年的栽培。

    一時間竟有些沉浸在那種自得的心境之中。

    一隻白鴿飛來，停在點翠台的欄杆上。

    一封信。

    長明將信取下，那白鴿便撲棱棱地飛走了。

    看了信的內容，長明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怎麽什麽事都要拜托我。我也很累啊。”

    說著，一個懶腰，長明便消失在了點翠台上。

    去無影，天懸司的至高境界。天懸到底是幹什麽的，長明也不甚清楚，不過總之不是為那皇帝服務的就對了。雖然明麵上還是得做做樣子。

    ……

    “這可是機密，長明大司可千萬不要泄露出去。省內司已經在加急趕工了，清天司也在努力排查——不過越少人知道得越好。對於外麵，隨便安個理由給那僭越無禮之徒吧。”

    乾元殿上，省內司的朱公公如是叮囑長明。長明略微沉重地點了點頭，偏頭看向旁邊的那個老妖精。

    老妖精是他對清天司大司駱胡涼的稱呼。明明比他年長十來歲，麵龐卻比他還年輕，著實是一件玄乎的事。

    他們來共同處理一件事情。

    皇帝的事情。

    申屠重雄死了。

    據說是被通廩司大司顧西來殺死的。那把貫穿了申屠重雄胸膛的劍，上麵明晃晃的“來”字，已然揭曉了殺人者的身份。

    長明想著，皇帝死了，省內司負責一切的善後工作，清天司負責案件相關審理，他天懸司應該負責什麽？

    找人設設阻礙來鍛煉鍛煉那個老妖精的手下？

    長明搖搖頭。

    駱胡涼朝他走了過來，帶著一絲笑意：“天懸的大司長明，你怎麽好像什麽事都不知道的樣子？”

    “我能知道什麽？”長明挑眉。

    “當年那事你可是親曆者。他死了你應該很開心，為何反而如此苦惱？”駱胡涼的聲音很是好聽，即使說出來的話語讓人有些膈應。

    廢話，善後工作還不得我來做。這些人做事真的是不經腦子，留了這麽大個禍患。長明想道。顧雲啊顧雲，若非看在你的情麵之上，那孩子也應該與你們同去。長大了不知會如何想……反正與女子打交道，不論是婦女還是女孩，都一樣的麻煩。

    “你且說說看，我不苦惱難道該在這裏哈哈大笑麽。我不像你，把自己笑得如此年輕，我還是安安分分地自然老去比較靠譜。”然後長明頭也不回地走了。

    駱胡涼撇了撇嘴。

    轉身看向那位於乾元殿最上方的王座，幾個宮奴在仔細擦拭其上的血跡。

    沒想到申屠重雄居然會死在這裏。

    他想不通。

    或許跟老頭子所說的有關聯？可那樣，通廩司大司顧西來的動機就又說不通了。

    一陣思索間，駱胡涼忽地想到了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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