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將庶子養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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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是說……”純兒轉了轉眼珠,“上次姑爺跟你要的那四百兩銀子……是,是買了牡丹?”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買了盆花呢,牡丹……”齊纖婭失笑。
“小姐……你還笑,就你心善!幹嗎求夫人留下她?純兒看你是引狼入室。”
“我是在討好司雪啊,以後許多事,還得仰仗他,不能得罪。”
“可是他以後若是寵了牡丹,讓那蹄子踩在小姐頭上怎麽辦……”
齊纖婭笑,“她是戲子出身,做不了姨娘,留在身邊,方便我隨時拿捏。再說了,我錢都花了,總得聽聽小曲兒吧……”
“……”
“好了,純兒,你就別擔心我了,快回去吧,免得讓人看見。”
“那好吧,小姐你可得保重,純兒回去給你熬湯補身子!”
齊纖婭對這小丫頭很滿意,今天被司雪推下床時,她身手敏捷,看來是會些功夫,而且現在看,腦子也還機靈。
這是爹爹對她的保護啊。
可是深宅院裏的爭鬥,有時候防不勝防呢。
今日,顯然就是司夫人借機收拾她,殺雞儆猴。
而且,她還猜想,司夫人是故意將司雪養廢的。
先看她的嫡子司峙,被教養的彬彬有禮,才學過人,兩年前就在鄉試中得了舉人,還在州府裏謀了個差事。
而司雪呢,她縱容他玩樂,包庇他犯小錯,過慣了醉生夢死的日子,哪還有心誌讀書,連院試都不合格。
庶子越不成器,越對嫡子無威脅。而小錯犯多了,就容易闖大禍,這次若不是她拚死相救,說不定司雪就被打殘了,那將來的家大業大,就全部是她們母子的了。
這婆娘,可比那些整天凶神惡煞的打壓庶子女的傻老娘們兒厲害多了,可謂八麵玲瓏,這邊司老爺以為她多善待司雪,那邊司雪又以為繼母多疼他。真是既達到了目地,又落得個賢良淑德。
人生贏家,失敬失敬。
就這麽感歎著,不知不覺,已是大半夜,家訓也抄完了,倦意開始襲來。
於是,將自己的外衣裉下,用堂裏的零散物件支成個背影立在牌位前,自己抱了軟墊裹了長氅藏到了桌子底下。姐姐我受得起罪不代表樂意受罪。
隻求做夢別遇到鬼哈。
一覺直到天剛亮,門外有了輕微的腳步聲。
齊纖婭有訓練過的耳朵,麻利的身手,在門被推開之前,已完完整整的跪回了原處。
“弟媳?”聲音壓著喚,原來是司峙之妻邱嫻兒。她容貌秀麗,出身書香門弟,父親是從六品的文官。
“嫂子,你怎麽來了?”
“嫂子擔心你撐不住,趁還沒天亮來給你送些吃的。”她打開手裏的食盒,裏麵是一些點心。
“謝謝嫂子。”記憶裏,這大少夫人可沒跟她有這麽多的交情。
“真是可憐見的,你看這臉色白的,若是病了怎麽辦?母親也真是的,應該讓那個牡丹罰跪才是。”
這是想誘導她說司夫人的不是?
齊纖婭笑了笑,“母親有母親的道理,再說那個牡丹,還沒資格跪在這兒。”
邱嫻兒訕笑了笑,“你看我……怎能拿你與個奴婢相提並論。”
齊纖婭也不露聲色,“也唯有嫂子心善,還給我這庶子弟媳送吃食。”
羞辱老娘跟個戲子比地位,你這大家閨秀還不是得侍候老娘用早餐。
邱嫻兒臉色變了變,扭捏了會兒,眼波又瞄到了她身上,“說起來,弟媳你,進門一年多了,這肚子……若是早有了喜事,也不至於被遷怒,婆婆她也定是太著急……”
齊纖婭一口點心差點兒噎死自己。
關於夫妻那點兒事她想過,這也是她留下牡丹的重要原因。否則等司雪那死小子傷好了……有了牡丹擋著,她也樂得輕閑自在。
“你看,還害羞了?”邱嫻兒低低地笑開,“莫說嫂子不提醒你,你也真是大方,留下那牡丹做什麽,你不怕她將來生下庶長子,壓在你頭上?”
什麽她都能嗆回去,隻有關於生孩子的事……她一個黃花閨女還是閉嘴吧。
“好了好了,嫂子也不多說了,時間不早,我就不……”邱嫻兒一邊說著,一邊匆忙地收拾食盒,一不小心,碰到了燭台,著火的蠟燭傾刻掉落。
齊纖婭眼疾手快,隨手一動,不動聲色的將家訓紙挪開,剛剛就錯開了蠟燭的落點處。
“呀!你看我,”邱嫻兒連忙拾起蠟燭,一邊賠禮,“弟媳,對不住,嫂子笨手笨腳的,差點兒燒了你抄好的家訓。”
齊纖婭也作心有餘悸狀,“幸虧我剛好拿來整理,咱們運氣好。”
這手抄紙若是燒壞了,不光是白辛苦,恐怕還得罰上加罰。
這邱嫻兒身份地位都遠高於她,本不必這樣陷害她。或許,是有人授意。
見事不成,邱嫻兒顯有些慌亂,無心戀戰,匆忙地說:“那,嫂子先走了。”
“嗯,謝謝嫂子的點心。”
很快天亮,秦嬤嬤又來了,拿走了她抄好的家訓,也告訴她,夫人體恤她體弱,今早就不用去請安了。
齊纖婭方想到古代媳婦兒的苦難,天,姐姐我不在警校好多年,還得做早課……
*
回到西院,見司雪正趴在床邊,一身翠綠錦緞的牡丹跪在地上服侍他吃飯。
純兒的眼珠子都瞪圓了。
“少夫人,你回來了。”牡丹微怯的一笑。
司雪看了她一眼,不語。
齊纖婭走到了兩人跟前,臉上笑微微的,對著牡丹,說了句:“出去。”
牡丹臉色一變,求救的看向司雪。
“你看他做什麽?想想昨日是誰留下的你。”齊纖婭依舊笑著。姐姐我昨天凍了一夜,你倆倒在這裏卿卿我我。
“牡丹知道是少夫人恩德。隻是,伺候少爺是牡丹份內之事啊。”意思是,她沒做錯事。
齊纖婭笑的更深了,吸了口氣,說:“第一,你記得少奶奶我,才是你的正經主子,你的賣身契在我手裏。第二,這是主子的內室,未經我準許,丫頭小廝都不得私自進來。第三,記得換去你這花哨的衣服,在我麵前得自稱奴婢。”
牡丹臉色漸漸發白,但看司雪並沒表態,一雙俏麗的眼睛裏瞬間含起淚光,隻得麵帶委屈的點了點頭。“奴婢知道了。”
純兒露出揚眉吐氣的姿態,衝著牡丹喊:“還不快出去?”
牡丹連忙放下碗,規矩的退出去了。
齊纖婭這才尋了個椅子坐下,眼角瞥著司雪,“喲,腿打廢了,還轉移到手上來了?”碗都端不了?讓牡丹這麽惡心她。
“這難道不是夫人想看到的嗎?”司雪懶懶的轉了個身,側躺在床上,以手支頭,“本少爺有傷在身,讓奴婢伺候用膳,有何不妥?”
齊纖婭翻了個白眼。
司雪揚起下巴,抬眸看她,原本該很狼狽的處境,唯獨一雙眼睛搶鏡。不得不說,他的眼睛長的很漂亮,內雙眼皮,睫毛又密又長,眼瞳更是水汪汪的,如清泉一般。
“牡丹的賣身契,怎麽說是在你手上?”
“因為現在,你就得給我。”齊纖婭微微一笑,說的理所當然。“我出的錢,當然我是主人。”
司雪垂下眼簾,也沒賴帳,倒好脾氣地說:“等我好了,拿給你。”
“嗯,這就對了,雖然是夫妻,但錢財還是得各自其主,也免得為妻我,再受什麽不白之冤。”齊纖婭愉悅地說著,起身告退。“純兒,洗梳。”
司雪望著她疲憊的背影,清妍的臉上,神色微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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