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又捉一隻小奶狗
字數:16905 加入書籤
“這是誰呀?”路人紛紛頓足觀看。
“不知道呀,這是寫的什麽意思呀?”
齊纖婭一直吊著臉色,不聽旁人不看路人,一直僵直的走到馬家醫館門前,
她身後已跟隨了十幾個好事的人,紛紛驚訝地道:“她不會是找馬大夫的吧?”
“就是,怎麽停在馬家醫館了?難道她有什麽冤情?”
齊纖婭一屁股在醫館正門前坐下,然後嚎啕大哭:“老天爺呀!這是什麽世道!世風日下呀!揚州城最有聲望的馬大夫他也害人呀!這讓我們老百姓可怎麽活呀……”
“什麽意思?馬大夫德高望重,從來都是救人,怎麽會害人呢?”
“就是,姑娘,你可不能冤枉好人哪。”眾人不解的勸解。
齊纖婭抹了下不存在的眼淚,抽泣著道:“什麽德高望重,我問你們,你們誰請得了馬大夫給看過病?他隻給權貴富人看,他看病隻求錢財,毫無善心!”
“這……你也不能這樣說。”
“我又不是誣陷他,我是受害者呀,今天一定為咱們小老百姓討個公道!”齊纖婭站起身,憤然一指那醫館牌子,“我昨天帶我母親來求醫,可他嫌錢少不給看,還將我們趕了出去。我苦苦哀求,他怕人來人往沒有麵子,這才施舍給我們一包藥材,沒想到,那是一包假藥,可憐我母親喝了藥就……她就撒手而去了呀,嗚嗚……我好悲慘!”
“有這種事……”眾人都倒吸一口涼氣,開始用猜疑的目光看向醫館。
“姑娘,你給母親看病可以找劉大夫呀,劉大夫是個活菩薩,沒有錢也給看的呀。”
“是呀是呀,真是可憐的娘兒倆。唉。”
“吵什麽?吵什麽!”突然,從醫館門裏跑出來兩個年輕男子,麵容憤怒張慌的看向眾人,“是誰在鬧事?!”
齊纖婭一見有人出來了,哭鬧的更加起勁,“叫你們館主出來!他這個道貌岸然的小人!我今天,一定要砸了他這虛偽的牌子!”
那兩個年輕男子眼見齊纖婭如瘋子一般往前衝,趕緊上前攔住了她,“你幹什麽?!再搗亂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齊纖婭立即大叫:“鄉親們你們聽見沒,他們害死了人,還想打人呢!”
“你……”
正吵吵間,館門口走出來一人,齊纖婭偷眼一瞄,果然是那馬大夫。這人雖然見過她,但她這打扮這妝容,她是認定他認不出來的。畢竟一般大夫去大戶人家看病,不會細看女眷。
“你是什麽人?憑何到處誣蔑老夫?”馬大夫一手負後,另隻手持著一把紙扇,姿態端莊,表情肅穆,原來在自己的地盤還是有幾分派頭的。
“我誣蔑你?你害了人你自己心裏不清楚?”齊纖婭忿忿地抹著淚,為了保險起見,盡量不麵向他,轉身麵向大眾,大聲道:“就是這個庸醫!他為了錢財,根本早就喪失了醫德,他不配在這裏開醫館!”
“住口!哪來的瘋女人,再敢出言誣蔑,老夫就報官了!”馬大夫厲聲喝。
“你報官我就怕你呀,你害了人,我還想報官呢!”齊纖婭一晃手中的牌子,“看見沒,你這個殺人凶手,你早該去坐牢了你!”
“放肆!”馬大夫見底下有人指指點點,雖然氣憤難當,但還是耐住火氣問,“你倒是說說,我何曾害過人?”
“鄉親們都聽到了,是不是?”齊纖婭問向眾人。
“是,馬大夫,這姑娘說你開了假藥,害死了她的母親哪!”有人告訴了他。
“哼,瘋言瘋語,我從未見過這位女子,更沒給她的母親看過病,她這是誣蔑老夫!”馬大夫胸有成竹的扇了扇。
“我能拿自己的母親開玩笑嗎?”齊纖婭問向眾人,“你們說有沒有這樣的道理?”
“就是啊,若無此事,這姑娘為何這樣說啊。”眾人又發出疑問。
馬大夫氣的嘴抽筋,一指齊纖婭,“你是誰派來害老夫的?”
“我一介小女子,什麽都沒有,你就是害了人不想承認,今天,我一定得給我娘討個公道!”齊纖婭說著,就往館裏衝。雖然她說的話是謊話,可她說的理是真的。今天,她非得鬧他個雞犬不寧不可。
“你幹什麽?”那兩人前來攔,齊纖婭用力一邊推開一個,衝到馬大夫跟前,又狠狠將他推倒在地。
“快來人!給我抓住這個瘋子!”馬大夫四腳朝天,驚叫連連。他萬沒想到,今天會被個野丫頭給欺負了,讓他顏麵盡失。
齊纖婭已靈敏的躲過幾個家丁的抓捕,迅速的衝到了醫館裏,到處一通砸。
“住手!快住手!”馬大夫見自己的寶貝一個個都被摔碎,心疼的快哭出來,“快點啊你們!快抓住她!給我報官!報官!”
然而,一群隻會花拳繡腿的家丁哪裏是她的對手,她根本不屑跟他們交手,隻是閃躲就將幾人拌的東倒西歪,好不熱鬧。
“姑娘,你別鬧了,我給你錢!給你銀子!”馬大夫被鬧的受不了,隻好想著拿錢消災。
齊纖婭鬧的開心,本是不想罷休的,但轉念一想,鬧的也差不多了,也達到了敗壞他聲譽的目的,如今能撈點,也是何樂而不為之事。
眼見著馬大夫顫巍巍的遞過來一張銀票,齊纖婭冷哼一聲,“這點錢是打發叫花子嗎?”
馬大夫自然知道這次是被人收拾了,也隻得忍痛掏出來一百兩,求道:“姑娘,老夫並未得罪過你,你見好就收吧。”
“馬大夫,你這招牌不止這一百兩吧。”
馬大夫隻得又拿出一張來。齊纖婭不等他猶豫,上前一把抓來兩百銀票,塞進懷裏,“馬大夫,我告訴你,這天下的事,一物降一物,你別以為你做的那些壞良心的事兒沒人知道,今天就是給你一個教訓,如若再為財害人,做些敗壞醫德的事,小心你的狗頭。”
馬大夫冷汗淋淋,連連點頭,“是是是,女俠慢走。”
“哼。”齊纖婭心滿意足的朝門外走去。
馬大夫悄然和身後的一個家丁對視了一眼。
齊纖婭這邊剛一腳踏出門檻,突然見大路上跑來一排兵隊。心頭不由暗叫,不好,中計。
果然,馬大夫大叫著跑出來,“官爺!快抓小偷!這女子砸壞了我館中的東西,還偷了兩百兩銀票!”
齊纖婭狠瞪了馬大夫一眼,“你是活膩了!”
馬大夫不理她,繼續慫恿,“官爺,快抓她!就是她!大家都看到了,她就是來鬧事的!”
於是,十來個兵迅速將齊纖婭圍了起來。
齊纖婭雖然不把這些人放在眼裏,可如果跟他們直接打鬥,那就會讓人相信馬大夫的話是真的,將她當成小偷,就沒有人知道馬大夫的真麵目了。
於是,她哇的一聲哭起來,“欺人太甚啊!眾人都聽到了,是這馬大夫醫德敗壞,害死了小女子的母親!今天小女子來討公道,馬大夫卻騙我說,人死不能複生,隻能給予補償罷了,小女子沒想到他竟然惡人先告狀呀!”
“官爺!她她這是造謠啊!老夫從未見過她!你們不要信她,快抓她去見官老爺!”馬大夫著急的催促。
這時,領頭的一個兵道:“誰是誰非,等到了府衙讓大人定奪!”
齊纖婭一聽,知府?那可是個渾官哪,況且,她這本就是鬧事,怎麽能鬧上公堂呢。
於是,她後退著躲避開,“你們是一夥兒的,你們是想抓我去做牢!我不去!”
“快抓住她!”
齊纖婭扮演的是弱女子形象,怕前功盡棄便不敢當眾使出功夫,隻得東躲西藏,可是他們人太多了,一時纏的她無法脫身。心裏暗道:真是麻煩!
正發愁間,突然,視線裏輕飄飄閃進來一道白影,未等她反應過來,手臂就被抓牢,一個酥軟的聲音在她耳邊說:“跟我走。”
話音一落,有條手臂便握緊了她的纖腰,那人輕輕一躍,便帶著她飛上了屋頂。
齊纖婭驚的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自己居然真的飛起來了,她不是演員,可沒吊過威亞,這種感覺新奇極了。自從她穿來,她就特羨慕古人的輕功,如今,有點得償所願的感覺,真是妙不可言。
美少年垂目看著懷裏的小女人那新奇的四下張望的神情,唇線一抿,笑的溫和。
然而,現在不是兩人新奇的時候,底下的捕快中竟也有人會輕功,縱身一躍就追來了。
其實齊纖婭回過神來時,也想看看古人的英雄救美的男主人公到底長什麽樣子,還未等她抬頭看清,就被那人又帶著飛躍向另一座房頂,她隻看到雅白雅白隨風飄揚的衣服,和柔順的如水一般絲滑的長發。
然而,這種唯美的感覺沒維持多久,就立即被顛簸的暈眩感取代了。雖然她也受過爬高下墜的訓練,但還是被這高頻率的忽上忽下弄的暈頭轉向,整個一旋轉、跳躍,她閉著眼……
直到雙腳終於落了地,她還如同踩在棉花上站立不穩,“媽呀,我暈輕功呀……”
美少年看著她的樣子,哧的一聲輕笑出來。
齊纖婭這才回過神來注意到一直帶著她坐山車的少年,本能的端正了姿態,潛意識裏警員的尊嚴不能丟。“咳,多謝公子相助……”一抬頭,對上了少年的麵孔。
他有著一張如漫畫美少年般的小臉,水靈靈的臉龐,尖尖的下巴,又靈秀,又優雅,一張粉粉的唇瓣,帶點兒肉嘟嘟的感覺,小巧而可愛。他的眼睛清澈幹淨,就像裏麵藏了水晶,微微轉動間又透出絲絲的嫵媚。
他很漂亮。
她很久沒覺得有男生能用漂亮來形容了,可他讓她滿腦子想的就隻有這二字。
他的皮膚很嫩白,像是細膩的牛奶,許是因著方才的運功,臉頰上透著些許的緋紅,長發也有幾縷散在胸前,增添了一絲淩亂的風情。他穿著一身白色的綢緞衣袍,長身玉立,清爽又透出高貴的氣韻。
他的美與司雪不同,司雪美的很內斂,是讓你漸漸的被吸引再滲透你內心的美。而他,一眼就讓人感覺魅力四射,是一下子就能將你俘虜的侵略性的美。
“哇噻!”齊纖婭內心發出驚歎,臉上露出被完全吸引的表情。她第一次見能把可愛和性感兩種相反的氣韻完美揉在一起,吸收的不著痕跡詮釋的淋漓盡致的美少年。
真是……她家裏有一隻小狼狗,現在又遇見一隻小奶狗!如果她穿越的是女尊世界的話……哎呀媽呀,想想就開心!
“姑娘……姑娘……”
“啊?”她猛的回神,這才發現自己已經失控的就差流口水了,十分窘迫尷尬,“那個……剛才多謝公子了。”
少年溫婉一笑,抬起手,想去撫她的臉,她一怔,本能的向後避了一下,少年也微微一頓,手又退縮了下去。“姑娘,你的臉花了。”
齊纖婭慢慢,慢慢的睜大了眼睛。
我去!
她方才又化妝又哭鬧的,現在這張臉估計跟大花貓差不多了,虧她還對著人家俏公子又冒星星又流口水的……真是丟死人了!
一把將身上這糟心的麻衣扯掉,背過身去用力擦臉上的粉。
少年輕輕拉了拉她的袖子,“姑娘,旁邊就是酒館,不如去裏麵洗梳一下。”
齊纖婭以袖子蒙住臉,不好意思的看了他一眼,點頭,“謝謝。”
於是,兩人一前一後的走進了酒館,直接二樓去了雅間。
房間裏有洗梳用品,齊纖婭迫不及待的清洗了臉,收拾了幹淨。
確認自己不會再出洋相了,這才鬆了口氣,回身,衝美少年報以抱歉的微笑。
美少年也望著她,彎眸一笑。
“方才……讓公子見笑了。”
“姑娘,請坐。”美少年的聲音很悅耳,雅致而大方。
齊纖婭想了下,來都來了,幹脆就坐下,再說,她現在也挺累的。
“姑娘貴姓?”
“我姓齊。”
美少年點點頭,優雅的幫她倒茶,“已是午時,不知在下可否請齊姑娘一起用膳?”
齊纖婭嗬嗬一笑,端起茶喝了一口,“今天是公子幫了我,這頓飯本該是我請你的。”
美少年也不客氣,雙手作揖,“如此,就多謝齊姑娘的盛情了。”
齊纖婭打量了一下他,稍遲疑著問:“公子不知我是好人還是壞人,就敢在官差手下救我,不怕惹麻煩嗎?”英雄救美這事兒,有點巧了吧。
美少年抿唇淺笑,“看姑娘現在言行打扮,不像是無理取鬧之人,想必,是那醫館有得罪齊姑娘之處吧。”
“啪”齊纖婭激動的拍了下桌子,有種遇到知己的感覺,“識大體,果然是識大體的公子!雖然我承認,我今天就是去鬧事的,但是那馬大夫確實傷害了我的親人,我不撈點本是不會甘心的。”
美少年微微點頭,若有所思,“齊姑娘不惜扮醜,損失形象,想必是對你很重要的人。”
齊纖婭想起司雪,心裏一時有點……憂鬱。她是肯為他做任何傻事的,希望他能懂吧。
“但是齊姑娘,在下說句煞風景的話。”怎料一直溫和有理的美少年突然話鋒一轉,雅聲雅氣地說道:“姑娘心意讓人尊敬,可是行為未免有些魯莽了。”
齊纖婭回神,有些怔的看向他。
“據說那醫館館主在揚州城也頗有些人脈,齊姑娘單槍匹馬就敢去鬧事,身邊也不找個幫手,實在是欠考慮,萬一進了衙門,事情可就鬧大了。到時候,姑娘未能為家人出了氣,反倒讓家人為你費心,豈不是得不償失?”
齊纖婭望著他,一時有些說不出話。
但是,胸口有團什麽東西在上升……方才所謂的知己的感覺瞬間崩塌。
“齊姑娘……”
“話說,公子,”齊纖婭努力壓下心中的不悅,勉強笑著道:“你剛才幫了我,我確實很感激。你現在的說教,也是很有道理。但是我也敢問公子,我們素不相識,你也不了解我,憑自我感覺就認定我一定會惹事,不是也有點草率嗎?”
你咋知道老娘會鬧到衙門啊,你咋知道我就搞不定那幫蠢材啊!姐姐我本來就是條子好吧,我還嫌你多管閑事了呢。
顯然,齊纖婭突然的反擊也讓美少年很意外,微微一偏頭,笑容僵在臉上,“齊姑娘……在下沒有惡意。”
“得了,很抱歉,我今天心情有點不太好。這樣,說過請你客的,我不食言。”齊纖婭說著掏出十兩銀子放在桌上,“公子喝茶吧,我先走了。”
美少年對她的突然起身有點猝不及防,連忙起身阻攔,一臉的歉意和尷尬,“在下無意冒犯,隻是好意提醒啊。”
齊纖婭吸了口氣,道:“哪,我看你長的好看,我不揍你。但是我跟你說實話,沒把握的仗我是不會打的,這點你就放心吧。公子以後若再想英雄救美,還是先考慮考慮自己是不是多此一舉吧。”
說完,翻了美少年一眼,大搖大擺的走出了雅間。
美少年驚異又無奈的看著她那不好惹的背影,臉上緩緩的浮出些笑容,“這丫頭,生氣的理由都這麽特別。”
一回頭看向桌麵上扔下的銀子,又不禁失笑,“還真是較真。”
而走出茶館的齊纖婭,此時一見風,不知怎麽的有點兒回神了。
呀,說起來,剛才她是不是太無理了。人家救了她是有恩,而且那些說教也確實是好意。
不過,她是什麽人?如果是弱小女流自然是會感激的,可偏偏她是彪悍的大女人,恃才傲物嘛,被人數落沒本事,自然會有不滿的心情,再加上她最近確實心氣兒不順,就隻好委屈那美公子了。
其實這樣也挺好,素不相識的,她沒必要跟人共進午餐。雖然他有著一張盛世的美顏,可她也不會花癡到沒理智。畢竟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本來,她還打算再溜達溜達的,但突然這麽一來,沒了啥心情,就幹脆打道回府了。
家裏,還有一件艱巨的工作在等著她。
沒錯,就是她的連發弩改良事業。
於是接下來的幾日裏,她兢兢業業,兩耳不聞窗外事,埋頭鑽研,親自操刀,終於,做成了第一步的改良:增加了兩支箭。
因為本身這張弩的外架已固定,她沒工具更改,便隻求數量和威力了。下一步,再研究如何增加射程的問題。
她牛都吹過了,隻能硬著頭皮努力。
另外,她還得再做出一支屬於自己的“手槍弩”,就是更加小巧又不輸質量的模仿手槍的弩。
這種精密的器件,光手工是遠遠不夠的,於是,她決定把硬件畫下來,找個高技術的工匠製作。如果能說服那個魯成的話,是極好的,不過那家夥的脾氣太怪。
自專心投這工作以來,她常常廢寢忘食,此時在書房裏,為了畫零件圖累的腦袋都快炸了,“我怎麽就畫不好呢。”
純兒輕步走了進來,放下茶杯,“小姐,你歇會兒吧。”
齊纖婭一看她,立即道:“純兒,你快去叫司雪來,讓他幫我。”這些天因為跟司雪有點別扭,她從不找他幫忙。但是現在,有點兒著急了,也顧不上麵子了。畢竟是夫妻嘛,哪有隔夜仇呢。
怎料純兒卻一臉的為難和小心,“小姐……姑爺他,不在院裏。”
“又不在?”齊纖婭坐直了身子,回想這些天,她因為情緒,又因為確實工作投入,竟跟司雪冷戰到根本關注不到他的蹤跡。這一來二回的,總是聽說他跑出府了,有點不對呀。
“小姐,等姑爺一回來,我就告訴他。”純兒擔心齊纖婭不悅,連忙試著說和。
“不,純兒,你去打聽打聽,司雪他到底出去幹什麽了?”
“小姐,姑爺他能幹什麽呀,你別多想了。”
齊纖婭瞧著純兒的神情有些不對,“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純兒嚇的連連擺手,“沒有沒有,雖然,純兒也覺得姑爺出去的太勤了些,但純兒相信姑爺不會做壞事,所以小姐,你就放心吧。”
齊纖婭垂下眼眸,有些擔憂,“但是我想知道他是在做什麽,我不想他什麽都瞞著我。”曾經在曾氏的凶殺案中,他們夫妻是那麽的同心同力,甚至有些相濡以沫之感,可是現在,他為什麽又突然給她一種患得患失的感覺呢?
她不能將自己陷入一種沒頭緒的感覺中。
說做就做,她幹脆收拾了一下桌麵,起身就往外走,“你不用跟著了。”
“小姐你去哪兒?”
齊纖婭沒理純兒,徑直走向院後的方向。她現在隻能找趙初了,還好剛才她無意間是看到過趙初,他沒有跟司雪一起出去。
問了一個灑掃的丫頭,在院後的亭子旁邊看到了趙初。
“少夫人?”趙初對她的到來有些意外,連忙上前道:“少夫人怎麽到這邊來了。”
“趙初,我問你,司雪呢?”齊纖婭表情很不好。
趙初愣了愣,立即恢複正常地道:“少爺出門會友了。”
“又去會友?那你怎麽沒跟著。”
“少爺說,左右也沒什麽事,他一會兒就回來,就沒讓我跟著去。”
“要是他在外邊遇到什麽麻煩,你可擔得起?”齊纖婭提高聲音,有些嚴厲。
趙初連忙彎腰行禮,“少夫人放心,少爺已非往日,他說,他會處理的。”
齊纖婭緊盯著他,努力讓自己不發火,半晌,“你知道他在哪兒,現在帶我去。”
趙初迅速看了她一眼,有些不知所措。
“你不用拿別的搪塞我,今天,我是非得知道他在幹什麽不可。”
“少夫人,少爺他跟些友人玩耍,若是你去尋他,恐是讓他失了顏麵。”
齊纖婭冷笑一聲,“你越是阻攔,我就越是知道他有事瞞我。趙初,如果你今天不告訴我,下次,我就尾隨司雪,到時候,我就沒那麽好說話了。”
趙初臉上的神情幾多細微的變化,都沒逃過齊纖婭的眼睛。也更確定了司雪一定有什麽事。而且現在讓她更加不安的是,司雪遇到的麻煩一定很大,而她一頭零水,又怎麽能幫他?之前對他的埋怨和不滿已是其次了。所以現在,逼迫趙初是勢在必行。
“少夫人……”趙初垂下了頭,低聲說:“你隻需相信少爺就好,小的是真的不能說。”
“你……好你個趙初,哼!”齊纖婭氣的一甩袖子,轉身就走。
趙初抬起頭來,無奈的抹了把汗,為少爺祈禱。
純兒正焦急的來回踱步,看到齊纖婭氣衝衝的回來,連忙上前詢問,“小姐,怎樣?”
“趙初不肯說,但他越是瞞,我越是上火。”齊纖婭邊說邊直往外走,“我現在就出府,不信找不到他。”
純兒愣了下,連忙追上去,“小姐!小姐你等等,你別衝動呀。”
齊纖婭停住步子,沒有回頭,冷聲問:“是不是連你也瞞我?”
“小姐……”純兒糾結一會兒,隻得小心冀冀地說:“小姐,我說了你千萬別生氣……”
半刻鍾後,主仆二人已出現在繁榮的揚州大街。
車簾掀開,齊纖婭在純兒的攙扶下走下馬車。
兩人的駐足,立即引來路人的好奇和猜疑,有的,甚至還悄悄躲在一旁觀看。
因為,這個門前,按常理是絕不會出現一個看起來高貴的少夫人的。
這個門前,有的是花枝招展的女人,但她們加起來,也不及這夫人的一根頭發絲兒,因為夫人那與生俱來的高雅,和絕美的容顏,都跟她們不在一個層次上麵。
好奇的路人紛紛做著猜想:這麽美的夫人,不會是來這種地方捉奸的吧……可是有這麽美的夫人,哪個男人會來這兒尋歡呢?
齊纖婭默然的抬起頭,定定的看著這樓門的招牌,沒錯,是怡春院。
眾人的指點她沒有放在眼裏,因為她無心關注。自從純兒告訴她這個地方起,她的心裏就是一片空白了。
她說不清是什麽心情,她不相信,司雪會來這種地方,哪怕真的來了,她也相信司雪隻是應酬那些酒肉朋友。可是,她找不到現在的司雪非得到這種地方來跟這種朋友聯絡感情的理由。
她需要一個答案,一個讓她自己信服的理由。她記得上次,她看到的司雪,雖然外表貌似風流不堪,但眼睛裏的清透依然在。她想知道,司雪一定是別有用心,他對她說過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她不想今天會發現,她也是和許多女人一樣犯傻的人。
“小姐……”純兒對四周投來的目光很是別扭,有意的替齊纖婭擋著些。她不時擔心的看著小姐,心裏對自己的坦白有些後悔和害怕。
當時的小姐正氣焰衝天,可是,當她說出這地方的時候,小姐居然沉默了,身上的精神氣兒一瞬間消失,甚至這一路,隻是睜著一雙冷淡的眼睛,一句話未說。
她怕這樣的小姐。有一種大禍臨頭的壓迫感。
“純兒,你先回去。”齊纖婭輕聲說了句。
純兒一頓,“小姐,還是讓我陪著你吧。”
齊纖婭垂眸,悠悠的看著她,“純兒,雖然你是我最親的妹妹,但是,我不想讓我的夫君在任何人麵前丟臉。”
純兒神情一僵,默默的退了下去。
齊纖婭抬腳走向怡春院大門。
門口的幾個姑娘也望著她露出詫異的表情,有一個上前道:“這位夫人請留步……”但話音未落,就被齊纖婭握住手腕一甩,就甩出去數步遠,差點兒跌倒。
“哎你……”
齊纖婭大步流星的走進了門。
真是……古代的這種地方,還真是有幾分情調,裝飾,氣派,比現代那些地方顯得高檔了些。到底是合法的還是不一樣。
但是她是什麽人,她對自己的丈夫最不容質疑的底限,就是絕不準沾粉,不準嫖。白粉在這裏沒有,那就隻有一個不準了,可惜她的夫君,偏偏碰了她的底限。
她的到來引起堂內人的側目,更有一中年女子笑盈盈的迎上前,“夫人,您這是……有何貴幹哪?”女子見過的風浪多,以往也會有一些夫人來這裏抓她們的丈夫,隻是,麵前這位實在是容貌太過鮮麗,看這衣裝,恐怕身份不大簡單了。
“我來找司府的二少爺。”她沒有說司雪二字,多少有些避嫌的意思。
“喲,你聽聽,到咱們這兒來的,都是貴公子富少爺,這我哪兒知道……”
“那就讓開!”齊纖婭見她不肯說,便也不指望她,直接朝樓梯口走去。她的直覺,司雪一定在最高級的房間。
“哎……夫人!”那管事女子哪裏肯讓她這麽肆意妄為,直接上前阻攔,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夫人,我這是做生意的地方,你不可鬧事呀。”
齊纖婭側頭盯住她,“放開,我不想傷人。”
氣勢逼人,竟是讓女子怯了一下,但,人家能開這麽大的怡春院,也是有點兒底子的。“夫人,我勸你,還是回去吧,這兒,可不是你這貴夫人來的地方。”
齊纖婭朝旁邊掃了一眼,已經見有幾個年輕男子凶神惡煞的盯住了她。她也不想鬧大,不想張揚。於是反過手來,一把擰住女子的手腕。
“哎喲喲喲……”女子立即疼的直叫喚,“鬆開,你鬆開我!”
“閉嘴!叫他們都給我讓開。”齊纖婭冷聲道。“否則,我就將你的手擰斷。”
女子手上疼的厲害,又掙不開,隻得跟著她往樓梯上走,幾個手下每欲上前,齊纖婭就擰的更重幾分,她隻得先不吃虧,“你們別上來,讓開!”
於是,齊纖婭就這麽若無其事的一手牽著老鴇的手,走上了二樓。“他在哪兒?”
“我實在不知道你說的是哪位客人哪。”
“你們的頭牌在哪個房間?”
“在……在最東邊,哎呀,可是,她今天的客人是……是……”老鴇話音還未落,就被拽著來到了東邊一號房,齊纖婭一腳踢開了房門。
裏麵,掛著一道紛色的幔簾,簾後,隱約有一男一女。
“誰?”女子的聲音如百靈般動聽,竟是不嗲不膩。
齊纖婭其實並不是歧視這種女子,其實她知道她們多是被迫的,而且,也有真正的才藝,其中也不乏品行高潔者。但,她不排斥不代表她就接受,更別提自己的丈夫流連這種場所了。畢竟,是魚龍混雜之地。
她將老鴇鬆開,大步走進去,一把掀開幔簾。
裏麵的女子,粉脂是稍重了些,但,確實容貌出眾。
而那男子……錦衣玉冠,裝扮不俗,雖長相還行,卻賊眉鼠眼的,透著股子不正經,不幹淨。而且年紀,怕是有三十了。
“你是什麽人?”男子十分不悅的起身,“快出去!”
老鴇這時忙跟進來,一邊揉著手腕,一邊賠禮陪笑,“謝公子,對不住,她走錯了,走錯了……”
那頭牌的姑娘卻是處事不驚的端坐著,淡漠的看著他們。
齊纖婭不知怎麽,竟有點稍鬆口氣,隻是耳朵裏回想起“謝公子”三個字,覺得有點兒熟悉,但她此刻也沒心情多想,一看非是自己找的人,便轉頭就走。
“哎,夫人,夫人,你可不能再搗亂了,來這裏的都是大人物,我們可得罪不起呀,你不能壞我的生意……”
齊纖婭此時火氣又噌的上來,感覺自己這樣如沒頭的蒼蠅般找夫君,十分的心酸和委屈,於是顧不得顏麵了,一道門一道門的去踢,“臭男人!你給老娘滾出來!”
“你再不住手,我們就不客氣了!”幾個打手衝上來,舉著棍子迅速圍住了她。
齊纖婭此時也是急紅了眼,也罷,她的隱忍是有限的,逼的她急了,大不了,今天就肆意一回,看看這世人能奈她何!
然而,當她剛剛起範兒正準備攻擊一人時,突然身後傳來一個緊迫的聲音:“住手。”
這聲音……讓她立即定住,而且刹那間,有種淚湧出眶的感覺。他真的在這兒……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m.101novel.com)